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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玉清溪表层白雾弥漫,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一件薄薄的轻纱;绵延不断的山林,也在不知不觉间密布上了一层厚重的白霜。
空气中的温度更加呈现出阴寒属性。上山的幽静小路上见不得一个行人,往日里喧闹的树丛间时不时发出零散的清脆鸣叫,透过冬日的霜寒空气,三三两两,悠远绵长……
行人止步,飞鸟绝迹!
鹅毛般的柔软还大雪未到,凌冽的寒冬气息却已经先行一步,彻底将大地笼罩,此时若是有人在远方望去,便可见玉清山脉一片霜白,如同扣着一顶帽子。
在一颗颗密集的“白发守卫”与缭绕云雾的遮掩下,山上的诸多建筑物若隐若现,看上去更添加一分神秘!
然而,比赛仍旧在继续……!
“决赛第二轮、前三强争夺赛……”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破寒冷的封锁响彻云霄,也不知道,这声音透过寂静的冬日,究竟传出去了多远。
“现在开始!”
听着隐隐激动的宣讲声,守山的几名七转弟子忍不住失落地摇头叹息。随即,用渴望的眼神儿,望向了那座传来声源的山峰。
“叶辉师兄,加油……!”
“柯伟师兄,威武……!”
决斗场四面人声鼎沸,场面看上去十分火爆。一个个弟子欢呼雀跃、起身呐喊,慈眉老者的回荡话音被迅速淹没,似乎忘记了昨日发生的惨况。
“枫师弟!”一名身着劲装的黑衣男子神情淡然,在两名内门弟子的陪同之下,恍若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踱着悠闲的步子,身形缓慢地出现在决斗场内!
“这家伙,竟然还敢来!?”
听得绿衣女子叫了一声,诸位长老有意无意地向观众席瞥了一眼,待认清了来人,便假装侧头不再关注。
按照他们的想法来看:得罪了大长老,枫凌就应该暂时乖乖地待在家中,少出来四处闲逛为好。
哪怕只在家安心地修炼两天,等风头彻底过去了,再出来,也不算迟啊!
可谁知,他竟然不知死活,再次急着露面了。不但是姗姗来迟,还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
就冲这份过人的胆量,便让不少长老刮目相看。
索性还好的是,为了将“重伤”装得像样一点儿,大长老今日并没来。不然的话,现在可就有得好戏看了!
“咻咻……!”几道流光从贵宾席上飞跃到了黑衣男子身边,一个个长老随即眼珠子转了转,像一群老狐狸一样,好奇地竖起了一对耳朵。
或许是视角问题。从侧面看过去,一对对耳朵隐隐尖尖的、长长的!直吓得不少望见的弟子,在心头直呼——错觉!
“恭喜师弟,成为核心弟子!”待两男两女落地后,吴野和相秋白微笑点头,冷凝霜却颇有些打趣地笑着道:“师弟还真是舍得,鬼之石这么珍贵的东西,都能浪费得如此淡然!”
可不是嘛!
经由冷凝霜的无意提醒,吴野四人心下一惊。若是他们平白损失了一颗鬼之石,肯定会被失落情绪纠缠几天。
可从黑衣男子的表情上,他们确实找不出一丁点儿的异常之处。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六个多时辰,但对方也不该如此淡然才对啊!
难道……!?
“咳咳~!既然已经失去了,又何必再纠结呢?”像是看出什么,枫凌赶紧咳嗽一声儿,打断了几人的胡思乱想。
“哈哈~,师弟性情豁达,实乃高见!”吴野几人点头露出赞叹之色,紧接着,见转嫁危机成功了,黑衣男子挑眉转移话题道:“日后,还得有劳几位师兄、师姐,多加照顾才是!”
本来是象征性地客套一句,枫凌却不想,这话让一直被他晾在一边的某人,在心底打翻了醋坛子。
“有我照顾你,就够了!”在所有内门弟子错愕的注视下,撅起小嘴的绿衣女子微微蹙眉,上前深处一双玉手,动作很是自然地挽住了黑衣男子的手臂。
“果然!这家伙真的和玉清师妹关系匪浅!”不少内门弟子眼睛一红,这一幕,直看得不少人牙根儿痒痒!
由于风玉清的修为提升太快,且实际年龄还没一些内门弟子大,哪怕她如今成了核心弟子,没有改过口来的众人,还是习惯称呼她为“师妹”。
而风玉清,也不喜欢一个个明显长得比自己还“老”的人叫她师姐。如若不然,那岂不是显得她也很老!?
至于风玉清给黑衣男子叫师弟,完全是那丫头刻意为之。反正,自诩是哥哥的枫凌,是从来都没有承认过的。
“哈哈~,这女婿……我是要定了!”
见着黑衣男子很是无奈地,被绿衣女子挽住了手臂,却没有主动去挣脱。紫金冠男子在暗中得意地大笑一声儿。
随即,风天绝斜着眼往身旁看去,刻意将传音加点儿料,再次附带上一段,共享给了神情古怪的枯槁老人:
“凌老,我听说你过枫凌是孤儿!但联姻时,男女双方最好都能有个代表。
我看到时啊,不如就由你,来做男方的证婚人好了!”
这话说得眉头紧皱的凌威雲分身嘴角一抽,也不知在开口之时,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
“老朽……惶恐!”见枯槁老人侧身回了一句,脸色如同吃了苦瓜般难看,风天绝却觉得心情大好。
就连原本呼啸着吹过的刺骨冷风,都隐隐带给他一种春风拂面的怪异感觉!
“咳咳,老大!我们先去准备比赛了!”
“几位师兄、师姐,再见……!”
在众弟子还处于呆滞的时候,被绿衣女子挤开的胖瘦弟子率先回过神儿来。
只见,干咳着的朱不胖二人再次尴尬上前,觉得有些不适应,待礼貌性地给吴野四人分别抱拳见礼后,赶紧开溜了。
“枫师弟,请到贵宾席就坐!”
很有深意地在绿衣女子与黑衣男子之间看了一眼,紧接着,相秋白似乎变了个人,表现得更加热情了。
见得其余几人也点头赞同,心头虽然有所疑惑,枫凌却也没去多想!既然都挂上核心弟子的名头了,这些“特殊待遇”,怎么着也得享受一下不是!
“多谢秋白师兄提醒!”想到此处,黑衣男子挑眉一笑,几股劲风突起,观众席间,已然不见了几名核心弟子的踪影。
“枫师弟,你带我过去!”
“唉~……,这样不好吧……?!”
枫凌皱眉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儿,在回头投来异样目光的白衣女子注视下,单手抱起身旁那耍赖皮的清丽绿衣女子。
随即,枫凌纵身跟随前方的三人,带着风玉清一块儿,往玉清宗高层所在之处飘飞过去。
“忽~……!”
两卷乌黑秀亮的长发丝丝缕缕飘扬,沾染上一层细微的洁白霜气。
乍一看,晶莹剔透,犹如镶嵌上了一滴滴颗粒状的反光白珍珠。
细看凌空而行的两人……
只见女子明眸皓齿、清丽脱俗,配上一袭绿衣,刚好将自身独特的气息映衬到极致,让见者:惊为天人!
而黑衣男子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出于低调的衣服取色,非但未能压制原本的气质,反倒为其平添了一丝神秘感!
“嘶~!”面对如此一对俊男俏女,众人齐声发出一声惊叹,内、外门弟子中无论男女,都在视线接触这一画面的瞬间,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原来枫凌师兄,这么帅啊!我要是能早一点行动,成为他的道侣就好了!”
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弟子双眼冒着金星,将全部的注意力,都停在了刚从自己头顶飘飞过去的黑衣男子身上。
毫不掩饰地表露出了爱慕之情,少女激动之下,感觉心头有些舒坦,但她似乎忘记了,在自己身旁坐着的是何人……
“戚~,就凭你……!?要实力、没实力,要地位、没地位!”
闻言,坐在少女身旁的一名白脸男弟子冷哼一声,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难看至极。任谁见着自己的道侣,不顾及颜面地望着别人吐露爱慕之意,恐怕在心头,都会很不是滋味儿!
接着,没等少女出言解释,男子继续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仅仅凭借一张还算出众的脸蛋……,你比得过人家风玉清“核心弟子”、“宗主之女”吗?”
“你……!”一番犀利的言语透过双耳刺入心中,少女先是很震惊地起身看了一眼神情不屑、极度藐视自己的男子。
“呜呜~……!”接着,少女像是看透了对方的真面目,双眼含着泪光,转身往决斗场外跑了出去。
就如同哪个少女的心里没有怀揣过“白马王子梦”一样,自己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句也有错吗?
你还不是经常背着我,偷偷地盯着别的漂亮女子看。你以为我不说,就代表我真的不知道吗?
“哼~,又任性耍脾气!算了,这次我才懒得管你!”
男弟子起身望着消失在通道中的身影犹豫了一下,最后咬牙坐了回来,他却不知道少女的内心是脆弱的……
“枫凌师兄,真是相貌非凡啊!”
“嗯,不但相貌出众,实力也没得说!”
先前那少女的声音很清脆好听,加之又没有刻意压制,自然在安静的氛围之下,很快传遍了决斗场。
她的内心独白,可以说是道出了在场大多数的女性心中所想。场面的气氛隐隐一变,随即再次喧闹起来……!
幽怨吗?
抛开脑海中唯美到过分的画面,白衣女子听着底下响起的一片嘈杂之声,茫然地回过头喃喃自语,继而,在心底长长地暗叹一声儿。
“嘶~!冷师姐刚刚那是什么表情?”
虽然这“一对佳人”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可还是有为数不少的弟子,将目光落在了冷艳的白衣女子身上。
“唉~,老了、老了!若是,能再年轻个几十岁的话……”
就在所有内门弟子,心头逐渐被嫉妒充斥满之时,连带着不少上了年纪的长老都向黑衣男子投去了一道羡慕的目光。
“若是,怎么样啊?死老东西,你倒是给老娘说说看啦……”
语气不善的声音传入耳中,让之前开口的其余长老都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接着似乎想到什么,一个个松了一口气。
“哎呀~!疼疼……,夫人快松手!”
刻意压制的低沉惨叫声传出,很滑稽的一幕出现在众长老眼中。
只见,一名挂着皱纹笑容的老妪怒气冲天,上到刚刚感叹着中断出言的长老跟前,一手扯胡子、一手揪耳朵,简直就像是在严刑逼供犯人……
可是看着这一幕,刚刚不少暗下松出口气的长老心下触动,顿时老眼一红、仰头怅然若失,任由吹乱的零星苍发,随风摆动……
强者,无疑是孤独的!
时间这东西的概念很虚无缥缈,就拿一辈子来讲:说长不长,晃眼便是百年之后,可说短、也不短,无尽煎熬的岁月何时是个头?
在漫长的时光水流冲刷下,挽留生命的铁锁早已锈迹斑斑。待得百年,再蓦然回首故人往事,一桩桩、一件件,仍旧记忆犹新,清晰得如同昨日发生般……
“嗨呀,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死老东西,你还怕丢脸……!?”
在黑衣男子五人落地之前,那名长老老脸通红,终于从老妪手中挣开了。索性除了五名核心弟子外,再无其他的弟子注意到二人的异常。
“唉~,物是人非、事事休……!”怅然的叹息自一直未开口的紫金冠男子口中传出,无论是两名长老,还是刚到的五名核心弟子都自觉地闭上了嘴。
诸位年迈长老的平均年龄,都在七十往上,而最老的一位十转长老,已经达到了一百二十多岁的高龄。
他们的亲人无法违背“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大多已魂归故里,唯独留下无尽光阴任其承受……
在鬼灵大陆上,鬼灵师不会染上疾病,寿命也会随着境界的提升而增长,这一点跟修真界很像,却也有细微的区别。
那就是:鬼灵师的寿命,没有修真者动辄几百、上千年那么夸张!
一般来说,高级以下的鬼灵师都是百年寿命,高级鬼灵师一百五十年,唯有传奇鬼灵师,可以活过两百多岁!
可哪怕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史诗级霸主鬼灵师,也依旧无法摆脱“迈不过,五百岁大关”的枷锁……!
不过,比起那些连鬼灵师都不是的普通人,这数百年的悠久寿命,也足够惊世骇俗了!
其实,大多普通人想要成为鬼灵师,无非就是想换得一个无灾无难罢了。
至少,他们不会因为病魔缠身的缘故,导致短短的百岁,都活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