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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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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最早的一趟动车。

    车上人不多,许多位置都是空的。郁嬉盯着车上那个标有动车行驶速度的牌子,142km/h,还要好久才能到。

    她和赵主任说谎了,她家里并没有发生急事,也不需要急着赶回去。可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就是必须要回去,一定要搭上今天最早的车回去。

    她们系的主任快五十岁了,一幅厚厚的眼镜架在鼻梁上,鼻梁因受不住压力,眼镜老是往下掉。

    郁嬉和赵主任通电话请假时,都能想到她在推眼镜的样子。

    赵主任见她这些日子请假频繁,“小嬉啊,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我们尽可能的帮你。”

    “没……没有。”郁嬉心虚。

    她害怕主任再追问下去,问她为什么请假,她到时候总不能说回家看一下明面吧?估计赵主任听到她说的也会一脸懵逼。

    主任也体谅她,直接放她走人。

    她和陆衍怀昨晚通完话,她没有告诉他今天会提前回去。那时候,她舌头打结,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知道自己一直动着嘴巴,讲到手机没有电也不知道。

    她只听到一句,他说他就是明面。

    ……

    车子到站,她几乎是第一个从位置上站起来的,她飞快的冲出车门。一大娘正拿着行李,都忍不住说她年轻人火急火燎的,像赶着什么似的。

    是真的很赶。

    气喘吁吁的跑到小区楼下,等待电梯,她想到明面就在楼上,此时他可能正在电脑前,应该快写完一章了,或许正在修改准备发出去。一想到她每天每夜守着、刷新着的文章,原来就是他写出来的,原来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样近。如果自己再傻点,是不是就要很久才发现他的身份了?

    站在密封的空间里,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往上一层她就更紧张几分。在失重的情况下,她甚至觉得摇摇晃晃的,好像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叮。”一声响声提醒她到了。

    她跑到门口前,却停下来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了。只剩下一扇门的距离了,只要她轻轻扭动钥匙,她就可以看到他,那个让她迷了好几年的男人,尽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不知道他的长相,不了解他的为人,只是通过每天的一万字,从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中了解到片面的他而已。

    仅仅是片面的了解,也足以让人沉沦。

    她曾经想过很多和他见面的场景。有像和沈洺一样,她无意间看到他在码字,认出了他。也有在网络上相识,聊过一段时间后,两人决定在现实中见面,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出来的场景,是她和他原来已经认识那么长的时间了。

    那么,现在呢?

    她见到他,第一句该说什么?和陆衍怀,她可以随意放肆的和他说话,甚至是开骂也都可以,但是和明面……她想到之前自己各种吐槽陆衍怀,后悔得想撞墙。

    她深呼吸,在包里找钥匙。

    她把包几乎都翻了一遍,居然找不到钥匙了?她记得她出门前是把钥匙带出来了的,可是现在怎么找也找不到,她怀疑钥匙是不是被夹在她记东西的笔记本里了,特意翻动着书页,却还是没有找到。

    怎么办?敲门?

    让明面大大给她开门?她好像有点舍不得。

    她一想到他给她开门的这段时间,都可以码出一百多字了。要是让面粉知道她是他们家大神码字的大阻碍,估计不会有好下场,毕竟在面粉们的粉丝规则里明确写着这么一条规矩:不要给大大发私信,不要艾特他,不要在评论里问太白痴的问题,一切阻碍他码字的人都拖出去斩首。

    郁嬉决定继续找钥匙。

    钥匙肯定在她包里,她这人没有钥匙在身都会觉得没有安全感,小时候郁爸爸和郁妈妈经常不在家,她又是走读生,若是不带钥匙,很可能一天都进不了家门。这也逐渐养成出门必带钥匙的习惯,即使现在一直有人在家,她也改不了了。

    钥匙还真的让她给找到了。她包里装有太多零碎的东西,钥匙被挤到一个褶皱难找的地方。

    怕自己因为这一路都在跑而形象邋遢,昨晚又看着天花板没睡,黑眼圈出来,她开门前还拿着小镜子照了照,除了眼睛有些红肿其他的都还好,她整理了有些毛躁的头发,打开门。

    此时的他应该在书房。她脱了鞋,轻轻走进去,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书房的门掩着,她握住手柄,推开。

    “陆衍怀。”她叫他,只是她看到电脑桌前空无一人,电脑也关机。

    去哪里了?

    她跑到卧室、厨房、阳台,所有能找的地方她都找过了,都不见他。家里只有双喜正趴在阳台那里晒太阳,即使问它陆衍怀去哪里了,它也不会回答。

    她叫了好几次他的名字,都没有回应。他不爱出门的,为什么偏偏选在她出差的时候出门?脑洞非常大的郁嬉已经想到了好几个可能,那些想法还成功的把自己吓到了。

    还有一个地方!

    她再次走进卧室。卧室里的浴室,门正关着。想到大神有可能正在里面那什么,她竟然有点不敢靠近了。她不敢听。

    “陆衍怀?”她敲敲浴室的门,没人回应,没有动静。再敲,还是没有。

    感觉到不对劲,她打开浴室的门,里面没有人。

    她到玄关处找到手机,想要打电话给他,响铃十声,无人接通。第二次打时,终于打通。他那边有些嘈杂,还有广播的声音。

    “你去哪里了?”郁嬉有些急,握着手机的手节骨微微泛白。

    “我在车站。”

    听到他的声音,她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在车站,她疑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找你。”陆衍怀说。不过应该是不用去了,他把手中的车票丢进垃圾桶,她知道他不在家,这表明她肯定已经回到家了。

    郁嬉却没有想到这个,“你就在车站,不要上车,我的车马上就到了。”

    她听到陆衍怀有一瞬间的停顿,好像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他说:“是十点半到的车,还是十一点?”他在看车次。

    郁嬉想想,现在是十点二十分,赶过去要最多也要半个小时,“十一点的车。”

    “嗯。”她听到他的笑声,很轻,“郁嬉,没有十一点到的车。”只有一趟十点五十五分的车。

    陆衍怀好像已经知道她回来了,她却倔着,“你在那里等我。”

    “你冒冒失失的,我这就回去。”他看她情绪不稳定,路上不知又会遇到什么状况。

    “我不想再等了。”她已经等了很久。每天等他更新小说,更新微博,她不想再不断的刷新网页,对着毫无变化的页面,与其等着他回来,她宁愿一路上走着跑着,让脑袋没有时间去想事情。可她想到他在微博上发的图片文字,其实他何尝不是一直在等呢。

    她听到他只说了一个字,沉稳坚定,“好。”

    她去车站花去了四十分钟,出来时遇到高中的同学尹依,两人高中时算是不错的好同桌、好朋友,只不过后来疏于联系,关系也就疏远了些。

    对方见到她,想和她多聊几句,还想约她什么时候可以再聚聚,她太急,只是寒暄了几句就走开了。

    ……

    她到车站时,正是验票上车的时候,长长的队伍,那么多陌生的面孔和背影,那么多种声音,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用他一贯的声音,在叫着她的名字,“郁嬉。”

    她和他的距离,目测不到十米。

    她跑了过去,冲劲儿太猛,停不下来,差点扑到他身上。

    陆衍怀接住了她,郁嬉的鼻子撞在他硬硬的胸膛上,她吃痛的揉着鼻子。

    “明面。”她终于能当着他的面叫他。在这嘈杂的地方,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声说出他的名字。

    “明面。”

    “明面。”她一说就不想停下来。她有一种感觉,不说出来都不真实不真切的感觉。

    陆衍怀看着她,专注认真,没有打扰她,让她继续说着他的名字。等她停下,他笑道:“饿狼似的,嗯?”

    郁嬉这才注意到,她几乎已经贴近他的怀里了,因为激动,她还抱着他,果然是……饿狼吗?

    她退后一步,看到他眼里都是红血丝。

    陆衍怀打量她,同样也看到她那双红肿的眼,“像核桃一样。”

    郁嬉继续摸着鼻子,她想怼他“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还是收敛住了,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是明面,大神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不容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