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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顿饭就这么波澜不惊的吃完了,我正常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照旧是一碗饭、一碗汤,并且完全忽视了对面还坐着一个别人。只除了,今天这条鱼的刺好像比平时那些多了点,我统共就吃了不到十口,居然破天荒有三次差点被卡到,到后来干脆直接气急败坏的一摔筷子:“行了,我吃饱了。你吃完就放着吧,过会儿我再来收拾。”
一脸淡定转身走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背对着身后的人端起水杯一阵狂饮,又敲又打的忙活了半天才把卡在喉间的最后一根细小鱼刺咽了下去。
身后隐约传来一阵轻笑声,我置若罔闻,雄赳赳昂着头进了卧室。
躺在家里唯一的床上,我再次犯了愁:来之前可没说我一定要把卧室让出来给她住,没道理为了这么一个强行贴上来的女人委屈自己睡沙发不是?再说了,打击小三人人有责,自己怎么还能反过来唯唯诺诺供着她,借此助长某些人本来就不低的气焰呢?
可转念一想,好歹人家也是一身子骨娇弱的孕妇,睡在沙发上会不会腰酸背疼感冒着凉先不说,万一不小心半夜滚下来,再摔出个好歹来,自己也实在没办法交代啊。
翻来覆去正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时,季小三,哦不,是小嫂子,一步三摇扭着纤细的腰身进来了。瞧瞧这道地的狐狸精风骚样,她就是用这一套成功把叶程一拐上床的吧?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季洛珏在床沿款款而坐,抬起的手有意无意落在了我正撑着床沿的脚背上。
我像被火烧了一样“嗖”的抬脚就躲开了,眼神自以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下:“干什么?!”
“呵呵,”她轻轻一笑:“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纯情,摸一下就吓的逃了……”
我纯不纯情关你什么事?难道要像你,一个耐不住寂寞就爬上了男人的床?
“你有事说事,别总扯那些有的没的。”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哦,好啊。”季洛珏出奇的配合,当真开始一本正经说事。
“我今晚睡哪儿?”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就是因为没想好今晚你睡哪儿,才愁成这样的。
“你……”
我话还没出口,她紧接着又问了一句:“你今晚睡哪儿?”
一个床,一个沙发,不是你睡就是我睡呗,这个答案很难猜吗?
“我……”
还是没说完再次被打断,季洛珏不知何时已经斜斜地躺到了床上,一手支着头,眼角带着笑意慢悠悠说道:“我是孕妇,不能睡沙发,所以必须睡这张床。”
心里都有决定了还问个屁?一天不耍人玩儿你大小姐心里难受是吧?
我带着满腔怒火“噌”的从床上坐起了身,伸手将被子枕头扯过来抱进怀里,面无表情说了句:“行,那我去睡沙发。”
“哎,等等。”她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那眼中百般风情流转,差点把我这纯情小白闪花了眼。
“你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当然也没有睡沙发的道理。”她慢慢悠悠再次吐出了一句。
所以?我一脸蒙圈……你有必要,我有权利,那到底……这床该归谁睡?
季洛珏慢慢移动身体挨近我,一手搭在我怀中的被褥上,一手抬起轻抚着我的脸庞,吐气如兰般在我耳畔呢喃着:“所以……我们一起睡最合适……”
我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条件反射般“啪”的一声拍掉脸颊上的手:“你有病啊?”
季洛珏却并不生气,甚至脾气很好的笑着再次将两只手同时攀上了我的脖子。
“我们都是女人,同睡在一张床上,这有什么不可以?”
这话说完,她眼皮上挑,微抬下巴对着我眨了下眼睛。
尼玛……她这是在……勾引我吗?脑海里猛地就窜出了这么一个念头,低头再看季洛珏时,发现她仿若无骨的身体紧紧贴着我,一腿抬高搭在了我腰上,身体还若有似无的轻轻扭动了一下。笑中带媚的眼神轻轻一挑,当真是有无限风情。
那一刻,我的大脑仿佛当了机,居然不知道应该指挥身体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再然后……就是恍惚。
这……真的是我认识的季洛珏吗?上一秒才从别的男人床上下来,下一刻,就在这搔首弄姿的撩拨我?
是觉得我当真饥不择食到了如此地步,还是,她真变得这么……贱?
这词扎的我心里微微一疼,随即想也不想把几乎要缠在自己身上的人一推,抱着被子头也不回出了门。
这注定了要是个不眠夜,之于我,或许也之于别人。
一分钟前叶程一刚发了条信息过来:“我已安全到家,勿念。好好照顾洛珏,多谢。”
不愧是语文老师,发个短信也要注意文字工整。我从鼻间嗤笑一声:那怎么搂着妻子之外的女人偷腥时,没有一点为人师表该有的基本修养和道德呢?
此刻的心里是有一点小小扭曲的,虽然我实在不愿意承认。
这世上有的人,少年得志、意气风发,一路顺风顺水、处处均遇坦途,在家有贤妻美眷,儿女环绕,外面还总有不知名的崇拜者飞蛾扑火般不求回报的往上凑。可偏偏过往对你而言重之又重的东西,到了人家眼中,却变得一文不值了。
这反差……你说可笑不可笑?
没有开灯的客厅里,我无声笑着,抬手抹了把不知怎么滑到耳畔的水滴。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我就去了不远处的建材市场,婉拒了送货小哥提出的帮我将东西抬上楼的美意。我推出搬家时特意置办的金属小推车,坐着电梯轻轻松松将一小车板材拉回了家。
开玩笑,家里还有个不知道有没有睡醒的风骚孕妇,万一推门进去,正巧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样,那……别说送货小哥了,自己有没有命在,那都是未知之数……
还好,走时帮她关上的卧室房门依旧紧闭,季洛珏还没醒。
我到现在才开始觉得,她昨天下午那句“怀了孕就是嗜睡”也许不是趁机要勾搭我的借口,而是实话了。
早上九点,比平时吃早饭的时间晚了一点,但探头在毫无动静的卧室旁边听了听后,我最终选择溜溜达达去了阳台摆弄起新买来的板材。
与其过后还要重新帮别人弄热饭菜,倒不如等她睡好了再做饭得了。反正……也不是很饿……
我装作没听见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叫声,拿起盒尺走到阳台角落量起了尺寸。
季洛珏过来的时候,我正蹲在地上,一脸全神贯注的在墙脚画横线。
“干什么呢?”
身后有声音突然想起,我吓得全身一哆嗦,直尺和铅笔双双掉落在了地上。
“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我转身,怒气冲冲抬手质问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完美的表达了此刻心里汹涌而来的火气和余韵未消的小小心悸。
季洛珏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一个二十多岁的大龄女青年,即便是素面朝天、长发披肩、睡眼惺忪、满脸清纯无害的天真,但你难道真能把自己当成懵懂可爱的三岁小孩儿?还撇嘴?
好吧,虽然我承认这表情此刻出现在她脸上竟然tnnd毫无违和感。
“怎么不说是你胆子小?”她习惯性的倒打一耙。
不知怎的,我突然有种这才是真正的季洛珏的错觉。
没有夸张的装扮、没有看起来仿佛是浑然天成的媚态、更没有刻意为之的撩拨或勾引,现在站在我面前,因为起床气的关系明显心情不好,正烦躁的扒拉着微微有些凌乱的秀发的人,好像才是真正的她,以前的她。
“哎?傻了?”
一双白皙的手在眼前晃了晃,我急忙回了神,不怎么自然的移开视线,故作镇定重新从地上抓起了直尺和铅笔。
“你才傻了。一觉睡到这个时候,就算是正常人也该睡傻了。”
季洛珏后知后觉回身看挂在客厅墙上的钟。
“还真的是,都这么晚了?”她嘟嘟囔囔说了一句,随即弯腰凑上前来带着抹熟悉的媚笑,嗲声嗲气问了句:“那,请问有没有早饭可以吃?”
我浑身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死女人,变得还真快。
“没有。”我硬邦邦回了句。
季洛珏丝毫不介意,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沿着我耳边的轮廓细细描绘着,带来丝丝瘙痒,就像突然有小猫的爪子在心口挠了一下。
我躲闪着缩了缩脖子,放下铅笔拍开她的手。
“行了,你去洗漱吧,我现在去做饭。”
“没关系……”她声音甜腻的凑了上来,双手勾上了我的脖子:“我不着急。”
算了吧,你不着急我着急,急着赶紧躲开你!
我手忙脚乱的把她从身前扯开,站起身头也不回朝着厨房去了,身后传来季洛珏带着笑意的调侃声:“怎么总是这么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