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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忠伯辗转反侧逃亡了七八年之久,还是没有找到一块容身之所,忠伯说他在锡阳县有个亲戚,不行就先去投奔试试看看人家愿意收留不。
这天的天气有些阴沉,距离锡阳县还有二十来里山路,这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看来是走不成了。
忠伯告诉我,通往锡阳县的那些山路陡峭异常,白天都不好走,晚上更加不可能走过去了,只有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再说。
家里虽说被父亲给败光了,而我从小也算是十指不沾泥的少爷,突然造此巨变,哪里受的了这般折腾。
没多久我就已经是全身无力了,忠伯只好背着我走,希望可以能在这荒郊野外的找个容身之所。
天空完全暗沉了下来,我们俩人走了没多久,便是看见前面有一户人家,还亮着灯笼。
忠伯对我一笑:“少爷,赶紧走,前面那似乎是个人家,我们过去弄些吃的,顺带住宿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走,等到了锡阳县就好了”。
“嗯”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点了点头。
这时候忠伯将我从背后放了下来,他拉着我的手加快了脚步。
这是一家客栈,面积不大,五六间房屋,门口挂着一个大灯笼。
忠伯拿起把手敲了敲:“有人吗?”.“有人吗?”
半响后,院内传来回应:“来了,来了“
门被打开,从中探出一个脑袋,是一个老头,能有六十多,和忠伯年纪差不多。
“你们是?”
忠伯冲店家笑了笑:“我们是去锡阳县找亲戚的,但是现在天色已晚,我还带着一个孩子,想要在您这住一晚,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老头听完忠伯的话为难的说:“不好意思啊!我们家呀!已经注满了,恐怕没地儿去”。
一听这话,忠伯脸上充满了失望,这客栈是有规矩的,既然人家已经住满了,你就是再打扰也没用
“那谢谢您了”
忠伯拉着我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又只能点一堆火在荒野中度过喽!。
“哎!等等”就当我们要走的时候,房门打开,那老头鞠喽着身材走了出来。
“这客房是住满了,但是这柴房还能住俩人,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忠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那时候的人,有个不漏天的地睡就不错了,还那管的上客房柴房的,总比在荒郊野外的点一堆篝火天为被地为床的好吧?
店家老头瞅了我一眼说:“你先听我说完,昨儿个来了一客官,他媳妇正好病逝在了本店,这两天在等家里人来拉尸体,这尸体正好就停放在柴房,你们要是不害怕,那就进来住吧!这兵荒马乱的,在荒野草地睡一宿也不是那么回事”。
这一听还停放着一个尸体,忠伯有些为难的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点点头,表示没事。
店家将我们领进去,熬了点粥随便吃了点,便是给了我们一盏油灯,带到了柴房中。
漆黑的房间中摆放着一盏油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借着这些光芒能看见对着大门处放着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女子的遗体,被一块裁剪好的纸被盖着。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虽然我只有十来岁,但是对于死人已经没有多少的惧意。
许是逃亡的时间久了,尸横遍野的场景也见多了,再去看这一个病死的女子尸体,自然是没有多大的感觉。
店家老头将我们带了进来,顺手放下手中的油灯道了一声早点休息就回去了。
我和忠伯奔波了一天,此刻终于是能有个栖身之所暂缓一下,自然是赶紧脱鞋上床睡觉。
不一会耳边传来忠伯熟睡的呼噜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我却心中想到了很多。
先是想到了我那投河自尽的母亲,再到被吊在城门上活活饿死的父亲,心里难免是感慨。
母亲的死是父亲间接造成的,某种意义上,我虽然对父亲心怀怨恨,但那也只是怨恨而已,从没想过父亲也会死去。
老张家嫡系亲戚不少,但是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却没有人愿意帮父亲一下,乱世中,为了保命亲情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这就是现实的人性。
老实说,此刻的我心里是特别想念母亲,想念母亲给我包的饺子,想念母亲亲手为我做的衣服。
想着过往的种种,一丝倦意袭来,我也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咔嚓“
半夜时分,我被一道惊雷吓的坐了起来,外边能听到已经下起了大雨,擦了一把额头的白毛细汗后再去看忠伯,他依旧是打着呼睡的很沉,这段时间也真是难为他了。
“瞄……“
不知何时从屋子闯进来一只黑猫,两只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的盯着我,直盯的我发毛。
我不敢叫醒忠伯,顺手从床边扣下一个土疙瘩朝着黑猫砸了过去,但是被它巧妙的躲开了。
最后想了一下,毕竟我也是寄宿在别人的屋檐下,许是外边的野猫儿也怕打雷下雨,故才躲进了房间。
长舒了一口气,将被褥盖上后,赶紧再次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毕竟明天还要赶路。
“磁啦……“
刚睡着不久,忽闻一阵声响传来,我想应该是猫儿又窜动搞出来的动静,也不管,继续睡。
“磁啦……“
如同纸张被扯碎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好是看到不远处停放的尸体好像动了一下。
那黑猫站在尸体的身上,两只绿油油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我。
床头那盏油灯虽说昏暗,但我绝对不可能看错,床上停放的那尸体却实动了一下,那绝对不是黑猫整出来的动静。
此刻外边的雨早已经停了,我假装睡觉,其实双眼一直偷偷瞪着那停放的尸体。
“磁啦……“
这一次我看的真切,那尸体果然是抬起一只手臂,如同僵硬的机械一般,举起一只手滑动身上的纸被才发出声响。
死人竟然是活了吗?还是说她是假扮死人的,我们不会住进黑店了吧!
我屏住呼吸捅了捅熟睡的忠伯,但是忠伯睡觉可真是够敬业的,吧唧一下嘴巴,直接翻了个儿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