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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情人的血特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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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的午夜,方婷在君子塔下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只是发现了一张卡片。

    卡片第一句话是:“wole bkni leht tisi vyeh”,下面又是一句类似的乱码。

    方婷一看便知道这是古典密码中最入门的一种——报文倒置法,即把文字的顺序依次倒置,并截成固定长度的字母组,形成密文。

    也就是说,这句话说的是:“hey,visit the link below.(点击以下的网址)”

    方婷又以同样的方法破解了网址,然而当她用手机登陆网站后,这个名为“Secret Devil”的网站却在首页要求她输入“通关密码”,提示是:红的﹑蓝的﹑咸的。

    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既红又蓝,还是咸的呢?

    方婷试着胡乱输入一些答案,但是都不得要领,她始终无法真正进入这个网站。

    这一次,她被难倒了。

    每个人也许都会有那么一个使他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比如过人的美貌或者发达的运动神经,当人们发现自己这珍贵的﹑使他们可以与他人区别开来的一点后,往往会费尽心思维护它,努力不让它被人践踏——那就是自尊心的罩门。

    而方婷的罩门在于她一直相信自己比别人聪明,因此她不能接受自己竟无法破解一个小小的密码,毕竟设立密码的人不过是一个在舞会上戴着照片面具的怪家伙,而撇开性情古怪,从本质而言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学生。

    为着那一点自尊心作祟,方婷一连四日都埋头在图书馆研究密码学。她为了破解通关密码,可谓日思夜想,但始终没有头绪。

    一连折腾了四天却亳无结果,方婷也不免有些丧气,于是第五天她抛开所有乱思乱想,躺在进学园休憩区的半球体区,望向上方的人工喷泉,感受太阳穿透而下的光,她顽固的心仿佛被被日光浴治愈了。

    她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纠结通关密码呢?明明世上她不知道的事有那样多,那些宇宙间的奥秘,她即使不知道,不也好好的活着吗?

    方婷的心情豁然开朗,决定把密码的事置诸脑后,于是又站起来,走到长白板那一块去。

    进学园有一块长约二十米的大白板,平常学生可以随意地涂鸦,有些时侯,大白板会因应图书馆举办的活动而贴上推广内容。

    她这才发现原来那一周正在举办余光中的诗集推广,整块大白板都贴满了余光中的部分诗选。

    方婷边走边看,当她走到白板的正中央,她倏地停下了脚步,视线完全集中在几行字之上:

    情人的血特别红,可以染冰岛成玫瑰

    情人的眼中倒映着情人,情人的眼

    因过度仰望而变蓝,因无尽止的流泪

    而更咸,而更咸,比死海更咸

    ——节录自《情人的血特别红》

    霍地,方婷仿佛听见有人在她耳边打响指一样,她再次用手机登陆“Secret Devil”的网站,这一次她飞快地在“红的﹑蓝的﹑咸的”的提示旁边,输入“情人的血特别红”七个字。

    霎时,网站跳转至下一页,简单介绍了“Secret Devil”的游戏玩法:

    一﹑用钱让人解决烦恼的人是主人,收钱替人办事的是Devil

    二﹑网站会进行随机配对,在第一宗交易完成后,主人可以选择指定该Devil成为任务的专属执行者。

    三﹑假如主人没有指定专属执行者,每一次主人发出任务都会进行一次随机配对。

    四﹑请使用网站发出的虚拟货币进行交易,主人可以在有需要时充值,Devil可以按“结算”把虚拟货币转为真实货币。

    五﹑主人不得提出触犯法律的要求,如交易涉及违法行为,网站一概不负责。

    方婷按下“明白”后,网页又跳转到资料登记页,登记的要项只有两点,一是选择身份,选择只有两个:“主人或Devil”;二是建立“面孔”,所谓的面孔指的是一张原创手绘图,这张“面孔”会取代用户名。

    方婷给自己画的“面孔”是一只高举的手,掌心里插了一把刀。

    她的登记完成后,页面跳出了一个提示:“正在为你进行配对中......”

    那初次配对的主人使用的“面孔”正是后来她画给季安的那一幅画:一个疑似苹果的物体加上橫杠和一片叶子。

    那个人给她传达的第一个任务是挖出商学院某姓教授的丑闻,赏金为十万虚拟货币。

    为了保护交易双方的利益,一旦任务下达,交易会进入锁定环节,即“主人”不可以擅自取消任务取回赏金,但赏金将会在任务结束并得到双方的认证下才正式发送到Devil的帐户。

    后来,方婷跟踪那位教授整整两周,终于拍到他和学系其中一位同学搞私生恋的证据。

    她把证据发送给“主人”以后,得到了赏金。

    方婷本来以为会在报章看到那位教授搞师生恋的丑闻,结果没有,那名教授只是在不久后忽然承认自已评分不公,把某几位学生的成绩重新评核,因此也上了某些报章——不过论版面以及受关注度当然不可与师生恋这种话题相提并论。

    她按了“结算”以后,网页指示她到学校的音乐室找到了锁匙,那条锁匙可以用来打开学校附近一所保龄球会所的储物柜——那是网站创办人特地长期租用的空间,用以对个别的Devil“支薪”。

    当方婷打开储物柜时,她才知道虚拟货币和人民币是一比一的,也就是说她的第一宗任务就收到了十万元的现金。

    自那以后,方婷成为了那位“主人”的专属Devil。

    她的主人,出手大方,而且看不顺眼的人出奇的多,下达的任务自然也频繁得很。

    方婷也在一笔接着一笔的赏金中忘却了一开始探究“Secret Devil”的原因,渐渐迷失了自己。

    那个黑眼小童到底是谁?她竟渐渐觉得不再重要,就当作那是她的贵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