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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的参谋总长看罗林垂着头不知道在迟疑什么,再一次带点不耐烦地问:“这个人是谁,是我们这边的人吗?”
他凛厉的眼神告诉罗林,只要她再迟疑一下,他便会马上解决亚述。
“他是我的心腹,帮了不少忙。我们的计划没任何问题,放心。”罗林低声应道,本来想要说的话一下子又咽回肚子去。
参谋总长这才正视罗林的伤口说:“先包紥一下,回头再让军医处理。”
罗林必须先跟着他们上山确定山庄里的死者的身份,才可以随他们返回军营。
这时,他身上的对讲机传来手下的声音:“确定附近没有埋伏。”
于是一行人坐上龙族的战车成一列车队往山路驶去,顺道把昏迷中的亚述也捎上。
山麓到山腰的一段路,车子从平稳渐成上下颠簸,季安也在摇摇晃晃中醒来了。
季安打量一下四遭,知道自己置身于一辆大战车,车上除了自己和罗林外,还有十多个持枪的军人,他们的迷彩服隐约可见颈后,并没有半点纹身的痕迹。
季安心中了然:这是龙族的军队。
他又探头去看,只见车子正往上山的上坡路走,车子随后的还有一列类似的战车。
“我们现在要上山庄数人头去了,你别东张西望的,也不要乱说话,待会别乱跑,待在我身边就是了。”身旁的罗林有气无力地说,那苍白如纸的脸色让人感觉现在的她,连说句话都伤神。
只见罗林用车上的医疗箱简单地包扎了伤口,胳膊上的伤口却不住的从纱布渗着血,显然未有止血的迹象。
“你的伤口应该要尽早处理,不然以后怕是要落下后遗症的。”季安听见亚述这样说。
亚述又重新变成了主意识。
季安记得上一次他附身在林彦宏身上的最后一天,林彦宏也多次主宰自己的身体。
也就是说,现在的亚述逃避意识愈来愈微弱,开始愿意正面自己的人生了。这对季安而言,是完成任务的好兆头——前提是可以活着离开这里的话。
“比起我的伤势,你应该更关心你的朋友吧?”罗林扯动一下唇角,暗指上山或会看见亚朗的事。
此时,车子缓缓地停下来了,车上的人鱼贯落地而行。
山势从山腰开始变得更陡峭且奇石怪木林立,车辆是上不去的。
亚述看了一眼脸如死灰的罗林,忍不住问道:“你一定要走上去吗?”
罗林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肩章印着四颗星的男人,点点头。
她早已写下了精锐部队的纹身编号供龙族军队核对,但是新兵没有接受加冠仪式,那几十具尸体只能由她亲自辨认。
亚述听罢,傻乎乎地蹲在了罗林的前方,似乎打算背她走完这一段路。
“笨蛋,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腿。再说了,就你这样背着,路那么斜,待会搞不好直接就滚下去,到时候我就真成残废了。”罗林噗嗤的一声,虽然看似不耐烦地拍一下亚述的后脑,却把冷脸笑成了花面。
龙族的参谋总长瞥一眼罗林那边的动静,使人抬出担架,四个军人像抬轿子一样把罗林抬起来。
“放心,我没有虐待伤患的嗜好,让罗参谋长上山协助,实在是情非得已。”这参谋总长表面上对着亚述说话,眼神却直飘向罗林。
每次他在别人面前生份地唤她作“罗参谋”,罗林都有种嘴里含着整颗鸡蛋,心中有话不吐不快的感觉:“罗参谋”是哪门子的“罗参谋”呢?狼族的“罗参谋”吗?仿佛她不是他的人,只是狼族派来的外交人员一样;再说了,她根本也不姓罗。
参谋总长回避了罗林的注目,昂首挺胸地走在前头,脚步愈靠近山庄,他的精神便愈集中。
位处巅峰的山庄本来是龙族人依着险要的形势而建,是易守难攻的格局;严密布置配合奇峰突出,犹如一头猛虎,张着大嘴,对着下面的峡谷,眼下这头猛虎的血盆大口却被炸了个稀烂,再无昔日霸气。
龙族参谋总长不禁在心中叹息:龙族军队当初把马可将军引入山沟,却不料反过来吃了一场败仗,竟让马可将军等人盘崌山庄,结果不得不牺牲这么一块宝地作为马可将军的殉葬地。
然而,当他在一片断瓦残垣中找到了那张教人仰望又教人畏惧的脸孔时,他对这块宝地的婉惜之情一下子荡然无全。
他早些年也曾经在战场上见识过马可将军的风采,那目中无人的傲岸狂态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每个龙族少年都有不同的梦中情人,但是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假想敌——做梦都想要打败的狼族传奇,马可将军。
“无论如何,这战无不胜的狼族将军总算死在了我们的手上。”龙族参谋总长露齿一笑,那标志性的虎牙使他看上去仍带着少年时期的稚气。
他随即指示手下把马可将军的尸体搬上担架,他已经可以想像把马可将军的尸体吊上狼族人的城楼上时,将会对狼族人造成怎样的心理冲击,又会如何的鼓舞着龙族军队的士气。
罗林不知道她的海棠花心中是怎样的狂喜,只是仔细地检查每一具尸体,虽说其中有些尸体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但是单从数目来算——只是少了两人,那两人显然就是亚朗和口水兵。
亚述自然也留意到这一点,这一路上都没有看见亚朗和口水兵,看来那两人已经匿藏了起来,又或者......回到了小木屋找他——亚述正这样想,目光却正好与罗林对上了。
亚述的眼睛就像一池潭水,所有的情绪都是清澈可见的,此刻那池潭水正眨动着阴翳。
他对着她摇摇头,眼里的潭水又晃动了一下,那无声的哀求好像一根棒棍,不偏不倚地击中了罗林。
“罗参谋,全都在这了吗?有没有漏网之鱼?”罗林听见她的海棠花这样问。
那两个人的事﹑小木屋的事,是说还是不说呢?罗林抿着嘴,目光不小心又掠过了亚述。
不知道是因为那声不中听“罗参谋”还是别的原因,她竟听见自己说:“是的,全在这儿了。”
她总是感情用事,十年前如是,十年后也亳无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