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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钟声敲响之后,希德找侍者拿来他的大衣穿上,然后独自出了会场,朝着远离人群的方向大步走开。
利兹星系帝都新年期间的惯例是,除了指挥官和军用飞行器,全城禁飞三天,因而希德从昨晚开始就给他身边包括司机在内的所有侍从放了假,此刻他正独自前往停车场取车。
礼炮和烟火的响声还回响在希德的头顶上,远处人群的欢呼声衬的他周围的景色格外的孤寂。他走到一旁的路灯下,靠着栏杆抬头远眺,斜上方的天空中正好有一颗红色的烟火在一片金色中绽开,开出了一个笑脸的形状。希德看了眼烟火,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又抽出一根来放在嘴边点燃。
很快,长长的烟被燃尽,只剩下了一个烟头,希德将烟头掐灭,向远处一弹,烟头带着最后一缕烟气飞进了街对面的一个垃圾桶里。之后希德从街边的栏杆上站起身,掸了掸身后的灰尘,迈步走了。
刚走出去没多远,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希德!”
希德停下脚步,却并没有转身。身后又传来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是蒂斯跟了上来:“希德,你要去哪里?”
希德没有回话,抬起腿继续往前走。
蒂斯立刻提起裙摆,小跑了起来,一路跑到希德的身边,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臂弯。
希德终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蒂斯挽着他胳膊的手,冷冷地开口:“放开。”
蒂斯还穿着在会场里的那条裙子,两条白生生的胳膊和肩膀裸露在冷风中,不过她似乎毫无所觉,继续对希德说道:“希德,新年了,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年吧。”
希德眉眼冷漠:“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冷漠的拂开蒂斯挽着他手臂的手,大踏步的走了,留下蒂斯站在原地。
蒂斯的脸上闪过一抹哀伤,不过她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重新拎起裙摆,朝着希德走开的方向又追了上去,然而希德走的实在是太快了,蒂斯追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冲着希德的背影大声喊道:“希德,难道你就不想见一见阿瑟妮吗?”
她说完那句话就看见希德几乎是立刻的转过身来,周身还挟杂着凌厉的气势,希德几步跨到蒂斯的面前,微微俯下身靠近蒂斯的脸,二人距离太近以至于可以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蒂斯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面孔,心下一阵担忧地狂跳,果然,很快就听见希德厌恶的对她开口:“你少拿孩子来要挟我,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越来越看不起你。”
蒂斯强自镇定:“不是我在拿孩子要挟你,阿瑟妮病了。”
听到阿瑟妮病了,希德立刻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我前几天跟她视频的时候还好好的,你对她做了什么?”
蒂斯叹了口气:“希德,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是阿瑟妮的母亲,我会故意让她生病来博取你的关注吗?”
希德轻“哼”了一声:“她病了你就该待在家里好好地照料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的花枝招展的来帝都参加一个跟你毫不相关的宴会。”
蒂斯深吸一口气:“我承认,我参加宴会是为了来看你,可我原本也只打算远远地看一眼你就罢了,看你一眼我就会走,绝不缠着你。”蒂斯说着双手抱住了自己,仿佛此刻终于察觉到冬日里的冷意了。
希德讽刺地一笑:“这就是你所谓的远远的看一眼?绝不缠着我?那你刚刚又是在做什么?要不要我来提醒你,你刚刚拉着我的胳膊哀求我和你一起过年……嗤,你要是真能有不缠着我的这种觉悟,我倒是要高看你几分了。”
“希德,你不用拿这种话来激我,我说了不缠着你就不会再缠着你。”
希德点点头:“很好,那你现在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吧。”
“那阿瑟妮呢?你不想要去看看她吗,我跟着你过来也不过是来恳求你跟我去见她一面,抱抱她,安慰她,让她知道她的父亲是爱她的,她不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蒂斯提到“家”这一个字,让希德有一瞬的恍惚,他甩甩头:“你把阿瑟妮带来了帝都?”
“是,她想要突然出现给你一个惊喜,就没在电话里对你说,可是今晚过来之前,她忽然发烧了,烧到浑身滚烫却还是央求我带她来看你,我只好向她保证今晚一定会把你带过去看她,阿瑟妮这才肯吃下药睡了。”
听蒂斯如此说完,希德的心底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他语气很不好地开口:“为什么不早说?一开始在会场打照面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我要是一开始就说了,你会信我吗?你只会以为我又在耍什么手段而已,不是吗?”蒂斯说着,眼底渐渐聚起一汪泪水。
希德有些烦躁,他认真想了一下蒂斯的话,如果她一开始就告诉自己阿瑟妮病了,他会相信吗?不,他不会信,他只会以为她在耍花样,然后直接走开。他听见蒂斯又接着说了起来:“你不仅不会信我,还会对我避而不见,你料定在会场那么多人的面前,我不会失态的来恳求你,所以,如果我一开始就这么说,今晚你必定不肯和我去见阿瑟妮。”
蒂斯说的全中,她太了解他了。希德面上发了狠,大力扯过蒂斯的胳膊,拉着她往停车场走去。蒂斯被希德拉的脚下一个踉跄,直直的栽倒在希德的怀里。
希德一把揽住了蒂斯,在她头顶上轻蔑地说道:“我要立刻出发去看阿瑟妮,没功夫看你在这里表演,想要投怀送抱,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蒂斯无奈,从希德的怀里撑起身来站好:“你想太多了,我不过是没站稳而已。”
“哦?那你没站稳的时候可真是太多了。”
希德说起蒂斯的黑历史,蒂斯面上有了一抹尴尬的嫣红,她默默的跟在希德的身后,高跟鞋在街面上发出清脆的“咣咣”声,一股冷风吹来,蒂斯缩了缩肩膀,用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自己。
走在前面的希德忽然停下了脚步,蒂斯抬起头,看见一件外套迎面飞了过来,还来不及伸手去接,就直接罩在了她的头上。蒂斯从头上拉下外套穿好,希德已经又抬脚走了,还丢给她一句:“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你冻病了之后,又利用阿瑟妮来求我过去看你,我不想伤阿瑟妮的心,但你也不要觉得我好摆布。”
蒂斯感受着外套里面传来的属于希德的温度,心底涌上一股甜蜜。她望着前面这个男人高大宽厚的背影,又悲伤又幸福地绽出了一个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蒂斯快步跟上了希德的步伐。
走到停车场里,蒂斯一眼看见属于希德的那辆炫目蓝色跑车。车灯闪了一下,是希德靠近之后车门在自动解锁。蒂斯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车里很快就有一股暖意袭来,希德发动车子之后问蒂斯:“你们住哪里?”
蒂斯回了句“蕴先大酒店”之后,突然想起自己的包和大衣还放在会场后台,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希德说:“抱歉,我的包和大衣还在会场里,我想过去拿一下,你可以等我一下吗?”
希德很不耐烦:“明天再拿。”
“可是房卡还在里面,如果阿瑟妮听不见敲门声,我们就进不去了。”蒂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嫌她麻烦,赶紧快速的解释。
“那就找前台来开门。”希德说完直接设定了导航路线,开车冲出了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