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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花的年轻人大概二十岁出头,长得十分斯文,他大概是高中毕业就从乡下出来打工,所以看着也很腼腆。
盛宴听他说那束百合花是送给她的,先是微微怔愣了一下,想起前几天的那束玫瑰花。
她跟年轻人笑了笑,然后指向自己的家门,“你就将花放在门口的地方吧。”
年轻人一愣,低头看着怀里的那束香水百合,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这么好的花儿呢,要是被人拿走了多可惜?”
盛宴笑着跟他说,“没事儿,这地方是顶楼,平时除了这两户人家还有搞保洁的阿姨能上来之外,也不会有什么人上来。”
她说着,自己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年轻人听到她的话,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听盛宴说的,走过去将花放在了门口的地方。
盛宴见状,微微一笑,按了电梯下去的按钮,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住的地方是顶楼,对面的人家是盛宴的小玩伴甜甜的家,可他们这个星期都回老家探亲了,她刚才出门的时候也没听到门铃响,是谁给这个年轻人开的门?
盛宴的心不禁一沉,她望了望那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想起顾洋昨天跟她说的话。
码数四十二,耐克牌子的休闲板鞋,推测这名男子的身高应该是一百七十五至一百八十公分。
她不动声色地往电梯的地方走了两步,透过电梯两侧的不锈钢,她看到青年脚穿着一双灰色的板鞋,白色的耐克标志在板鞋的外侧。青年放下了那束香水百合,像是完成了什么事情一般站直了身体,他的棒球帽檐压得有点低,但隐约可见他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站在盛宴身后,声音温和地说道:“女士,这香水百合的芳香那么怡人,您不闻一闻吗?”
电梯一侧显示着电梯的楼层正缓缓而上,盛宴看着侧边的钢板,年轻人也在朝她缓缓逼近。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移,留出了一个走位的空间。她眼睛微眯,身体看似放松实则一点都不敢松懈,可声音听起来依旧是那么悦耳,“真是可惜了,我花粉过敏呢。”
青年原本步伐慢而稳,然而在看到电梯快到这个楼层的时候,忽然猛地冲了上来。
盛宴眼睛微微一眯,一个回旋踢过去,青年见状,猛地抬头。
盛宴终于看清了青年的一双眼睛,他的眼睛流露出不同于他刚才给人的无害,而流露出几分让人心底发毛的笑意,盛宴一愣,顿时心生不安,而此时“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
盛宴回过头去,等她看清电梯里的人时,小心脏登时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几乎要从她嘴里跳出去。
市公安总局,顾洋正在跟两个主要的队员开会,将目前所有的线索归集分析。
彭元站在投影器前,在屏幕上,显示着的是最近一桩案子的死者,在旁边列示如今她们走访所得的资料。
“死者在一个月前曾经在网上预约找人去修理浴室的下水道。我们跟房主联系,房主说那个浴室的下水道确实是有些问题,他早些时候曾经跟死者约时间,说彻底翻修一下,但死者一直说工作忙,暂时不想折腾。可在一周前,楼下住户直接跟物业投诉下水道的问题,房主再度联系死者约时间。房主说死者说暂时不需要,她找人去弄一下就好。等过段时间她时间空了下来,就再约时间,死者言辞之间透露她好像认识那个修理下水道的人。”
一旁的冯希哲补充:“金帝苑那个地方定位虽然是高档小区,可大多数都是针对上班族出租的单身公寓,所以相对而言治安或许还比不上普通的小区。”
顾洋手里拿着签字笔,问道:“跟物业查过到底是谁去帮死者修理下水道了没有?”
彭元点头,“因为是出租小区,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也很多,小区的电梯里没有监控,只有在大门和路上有红外线摄像头,我和希哲去调过监控,觉得这个人比较可疑。而且查过死者的通话记录,她在网站预约修理工的当天晚上,接听了一个号码,后来连续几次打过这个手机号,最近一次就是十天前,也就是死者死亡时间的一周前。”
她一边回答一边调出了一张截图,图上的是一个带着棒球帽的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长相。
冯希哲:“我们看过了监控,认为这个人比较可疑。问过门卫,大概是因为小区出租的公寓占大多数,人员流动性比较多,因此门卫也并没有特别留意,对这个人没有印象。但我前前后后排查了一边监控和死者的通话记录,每次这个人出现,都是在死者打过预约修理工的号码的第二天。”
顾洋看着屏幕上的图像,说了声稍等,就低头在一堆资料了翻了翻,然后翻出一个文件夹来。
在邵强替盛宴录的那份口供里,盛宴说送花的人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戴着棒球帽。
而那天晚上在顶楼的飘窗上留下来的脚印,根据足迹鉴定,对方是个身高一百七十五至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
顾洋剑眉挑了挑,“电话号码能查出点什么吗?”
冯希哲摇头,“电话号码并没有实名认证,已经注销。”
顾洋将手中的资料往前一推,“也就是说,现在这些线索都已经中断?”
冯希哲:“未必。我觉得现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人,我觉得他的嫌疑很大。如果真是这样,或许可以这样推论,不管是这宗案子还是前几宗案子,包括出现在盛老师家窗户外的人,或许都是同一个人所为。我认为凶手或许是先观察受害者的生活,然后伺机找机会接近受害者,并让受害者们对他放下戒心,从而他可以轻易地偷袭受害者,从而控制她们的行动。”
冯希哲的这个推测倒是跟顾洋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顾洋颔首,“你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
冯希哲:“分局的同事将前两名受害者的有关资料传了过来,元元正在处理,可能很快就会有新的发现。”
顾洋点头,徐声说道:“一般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都会有一定的安全防范意识,可都被他轻易得手,凶手应该是一个非常善于伪装的人,长得或许并不起眼,但给人感觉人蓄无害。或许,他还会表现得有些羞涩和腼腆,女性在面对羞涩和腼腆的男性时,会不自觉地放下防备。一定留意一下前几名受害者的身边,在她们被害前两个月之内,有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人。”
略顿,他又问道:“昨天从盛宴那里带回来的玫瑰有没有发现什么?”
彭元看了顾洋一眼,“没有,只是知道那束花是在盛老师常去的花店买的,卡片也确实是他们独家定做的。但对买花的人,老板说没有印象。”
顾洋闻言,略一沉吟,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前两名受害者被抛尸,因此无从得知第一案发现场是什么地方,可两名死者,一名是在离金帝苑不过两个街道的写字楼上班,一名是常去附近的健身房健身,而第三个案子的案发现场就在金帝苑,我觉得凶手应该是住在那一片地方,因此他选定的目标,也都是在他所熟悉的区域之内。”
彭元:“包括盛老师,对吗?”
顾洋抬眼,看向她。
彭元迎着他的视线,语气十分坦然:“或许只是巧合,虽然凡事都应该小心为上,但顾队你或许是关心则乱。”
顾洋语气似笑非笑,“难道你认为我的推断没有道理?”
彭元默了默,说:“有道理,可我们难道就依据一个足迹和一束没任何异常的玫瑰花,就推断这个凶手已经盯上了盛老师吗?”
顾洋盯着彭元几秒,彭元被他盯得有些气虚,但还是硬撑着没有移开视线。
顾洋拿起桌面上的签字笔在手里转了两圈,有些轻描淡写地说道:“元元,你是一名专业的刑警,除了要破案,你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公民的生命安全不受威胁。”
彭元一怔,随即垂下了双眼,“是我错了。”
其实那样的话一说出来,她心里就后悔了。她是一名人民警察,可在面对公事和私人情感的时候,她竟然没办法跟顾洋反驳说她刚才的那番话并没有任何个人的感情成分在里面。
她知道自己心里嫉妒盛宴可以得到顾洋那么多的注意和感情,嫉妒得要命。
顾洋敲了敲会议桌,说:“行了,你把分局转过来的资料都转给我。”
彭元有些错愕地看向顾洋。
不止是彭元,冯希哲也弄得有些发蒙。自从上次彭元在计程车上哭了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只好装死。可就算他不装死在这件事情上也不能做些什么,彭元刚才的话说的有些失了分寸,可刑警队的文件资料一向都是由彭元整理了,现在顾洋忽然都要了过去……冯希哲觉得顾洋该不会是也知道了什么吧?
顾洋看着两个一脸懵逼的队员,有些心累,正想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
等他接了电话之后,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向来冷静自持的声音此时听着有些失了方寸,弄得彭元和冯希哲两个人又是一愣,彼此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