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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婆比以前花锦绣在家的时候看起来苍老了不少,走起路来也没有以前硬朗了,她这一次来甚至还拄拐杖,花锦绣瞧见,不免心疼。
“阿绣,你怎么来了,你男人可知晓,你回去,这里哪里是你来的地方?”吴三婆一瞧见花锦绣在这里,心里不免心疼起来,她是知晓这人家做媳妇,还是一个做填房的艰难了。更何况如此锦绣已经嫁为人妇,于情于理也不能拜祭亡夫。
“婆婆,我来看看相公,今天是浴佛节,我,我就是来看看他。”
“胡闹,赶紧回去,你相公在家里,你来这里拜祭算是什么事情了。如今你已经改嫁,那就是人家的人了。再也不是花家的媳妇了。如海啊,你也莫怪啊。你已经去了,阿绣年纪还小,这日子总是要过的,不能耽误人家姑娘。”
“婆婆,你怎么瘦了,你一个人在家里过的好不好?我,我,我给你带来,这个给你。”花锦绣说着就将包裹给打开了,是她自己亲手缝制的两个褂子。这些料子都是明景澄给她备好,她自己没舍得穿,都给了吴三婆做了。
“你哪里得来的这料子,这缎子好啊。阿绣啊,这个我不能要,你如今已经嫁人了。可不能往我这里那东西,这要是让你老人知晓,他肯定会生气,你就难做了。阿绣,你如今可是做人家媳妇了。这大户人家最是忌讳这些。你的心意我已经知晓。赶紧回去吧,莫让你男人知道了。”
吴三婆也是给人家做过媳妇了,这做人媳妇苦啊。她们乡下稍稍还好点,要下地做活,农忙的时候,去娘家帮帮忙,那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那也不能将夫家的东西拿到娘家去,若是让婆婆知道,那可是要被说死的。”
“婆婆,这是我的,他给我的,不会说的,我给你做的。他人挺好的,定不会说的。”花锦绣手里还拿着褂子。
她知道吴三婆一个人在家肯定过不好,尤其是现在看到吴三婆本人,她就一阵心酸,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花锦绣记得她走的时候,吴三婆的头发还没有这么白。
“阿绣,你这个不东西的女子,你懂什么,你们如今是新婚,他自然是这般待你说了。等着过了这段时间,那便是你的错处。阿绣,我告诉你,这做女人千万不要被夫家寻到错处,以后这里你也不要来了。要是让你男人知晓了,他心里肯定不舒服。你赶紧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了。”说着吴三婆就推着花锦绣出去。
“婆婆,我……”
“不要再喊我婆婆了,你赶紧走吧。”吴三婆说着就拄着拐杖,并没有接花锦绣给她添置的衣物,而是一个劲的让她走。
“婆婆,我不走,我不想回去,我想跟你回家,我不想嫁人,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胡闹,你说这甚话,既是已经出嫁,那就要好生在家里相夫教子,既是嫁了新人,旧人就要忘了才是。你莫要在说这些胡话,今日我听了也就罢了,若是让你男人听到,那可是要打死你的。你忘记我们村口你老马叔女儿的事情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既然已经嫁人,就要好生侍奉你相公。”
吴三婆又教训了花锦绣一番,花锦绣低着头,不说话了,一双手一直摸着她自己做的褂子,站在那里久久的不愿走。
她知道吴三婆说的事情,知道老马叔家里女儿的事情。
老马叔女儿和她也差不多,也是夫君死了,嫁给了隔壁村的一个鳏夫,那男人待她没有先前一个夫君好,她便时常回到娘家哭诉,又一次她在原来夫君的坟前哭诉,被她现在的夫君给瞧见了,可是一阵好打。老马叔家里竟是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她说话,都言说她不该念着旧人。
当时花锦绣瞧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只不过那是别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说甚。今日她也是偷偷摸摸的来了。
“阿绣,你赶紧回去了。你等等,那男人待你可好,你赶紧给他生个孩子吧。这女人啊,有了孩子,你这地位才能够稳,赶紧生一个。你年轻,身子也好,要抓紧了。这男人啊,对你好,也就那么几年,时间过了,新鲜劲一过,又是大户人家,到时候怕是会冷落你,赶紧要个孩子吧。”
吴三婆到底不放心花锦绣,虽说不是亲生的,那是在自己跟前长大了,心里始终还是念想着。
“婆婆,他……”
花锦绣本想将对方是个太监告诉吴三婆的,和太监如何生养孩子,后来想了想,最终也没有和吴三婆说,只对着她一笑。
“婆婆,我知道,这衣裳是我特意给你做的,他不晓得。这我也穿不了,你就拿着,以后我再也不来了。”
花锦绣回头看了她相公的牌位一下,立马就跪在地上,朝着他便磕了几个响头。
“相公,我走了,对不起。”
吴三婆见花锦绣如此作态,心里还是疼啊。但凡她有一点儿主意,也不想花锦绣嫁那么的多,主要是她这个媳妇长得好看,这在乡下寻常男子如何守得住,到时候还是害了她。
“那我就收着,你赶紧走。这可是你的丫鬟?”
吴三婆注意到花锦绣身边的巧儿,原是这巧儿一直站在这里守着,吴三婆心里一个咯噔,就瞧了花锦绣一眼,随后就对巧儿说道:“今日你们夫人的事情回去万不可告诉你们老爷,若是告知老爷,小心你们夫人将你发卖了。做丫鬟的嘴巴可是要把住风。”
“知道了,知道了。”
巧儿今日知晓这事情,早就想到了,如今她可是夫人这边的人,老爷又偏疼夫人,她可不会乱嚼耳根。
“知道就好,阿绣你赶紧走。”
说着吴三婆就催促花锦绣走,最终花锦绣还是收拾东西离去了,最终花锦绣还将自己做的蜜桔罐头给吴三婆留了几个。
等到花锦绣离开之后,吴三婆也就开始给花如海上香。
“阿海啊,如今你也已经去了,你就好好保佑阿绣早点生个孩子,最好一举得男,她一个女孩子不容易,又没有背景,没孩子可不行……”
这一幕幕都被明景澄看在眼里,明景澄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花如海的牌位,手攥的紧紧的。
“老爷,夫人那里……”
陈管家瞧着明景澄脸色不对劲,就想要问个一二。
“回去,今日之事莫要告知夫人,走吧。”明景澄并没有在大昭寺停留多久,就坐马车离开了。
等到他到家的时候,花锦绣还没有到家,他就自顾自的先吃饭了,花锦绣一会儿就瞧见明景澄一个人对着满桌子佳肴吃着。
明景澄这个人吃饭喜欢排场,哪怕是他一个人吃饭,那都是满桌子的菜,而且他不吃隔夜菜,吃不完,那全部都是要倒了去,为此花锦绣对他相当的不满。
“这菜吃不完,这一次不要倒了,我吃。”
花锦绣见有下人来收拾饭菜,就来了这么一句,寻常时候明景澄一般都不会说话,今日许是他心情不好,便抬头看了花锦绣一眼。
“你吃新鲜的,倒了,全部都给倒了,统统都给我倒了,这菜是隔夜,好好比旧人一般,该倒了就倒了。”
明景澄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就来了这么一句。
而花锦绣猛然抬头望着他,心里不是滋味了。
“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了?”
明景澄一下子就站起身子,走到了花锦绣的面前,就那样逼近花锦绣,她下意识的往后退,推到了墙边,明景澄立马就单手扶墙将花锦绣束缚在自己的怀中。
“我,我,我今天去看我相公了,我,我,我是去跟他告别的,我,我……”
花锦绣都快要哭了,她有些担心害怕明景澄生气了。
“哦,告别的,是要告别,他都已经过世多年了,你也该忘了,你既是我明景澄的夫人,那便要忘掉其他的男人。好了,这饭菜今日便不倒了,不过,我也不许你吃,来人将这些打包分给外面的乞丐吃吧。”明景澄松手,就转身朝书房走去。
花锦绣这才长舒一口气,明景澄还算是一个大气的男人。
三日后,花锦绣在巧儿的陪同下,去锦衣坊裁衣,过几日就要大婚了,这嫁衣的布料还缺些,她今日便来买。
“夫人,你瞧这料子好,你穿着好看。”
巧儿一眼便相中了其中一个大红绸缎,那布料入手滑腻,特别的好看,最重要的是很衬花锦绣的肤色。
“确实挺好的。”
“老张头,我们家姑娘全包了,这个,还有这个,全部都包了,赶紧的。”花锦绣正准备上前,就上来一个胖妞,一下子就将她给挤到了一旁,差点将她给推倒在地。
“我说,你怎么回事,这块布料是我们先看重的,我们家夫人要的。”巧儿不甘示弱就上前跟人家理论,没想到那胖妞一把就推了过去。
“你谁啊,在这里瞎嚷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