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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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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出了一个举人,不光在河西村,就是在南山一带都是出名了,每天都有不少人来拜访,因着晋朝的举人可以免税两百亩田地,乡下人想占着光得点实惠的都来求了老爷子。

    李家从河西村发迹,老爷子对村里还是感激的,最后和立正商量了一番,让村里一些家中贫困的人家挂了一些田地在李家名下,又拿出一部分钱,说要给村里修一座学堂,此举颇得河西村的称赞,孩子们有机会读书,那可是盼了多少年的好事啊。

    老爷子的想法很简单,图个心安,也算给如今的李家积点德。

    老爷子的心情持续的高兴了一段时间,又觉得心里有事,终于在思索几宿之后做了一个决定。

    “分家?爹,您怎么突然好好的想到了分家咧?”李继旺首先急了,好好的怎么就想起分家来了,父母健在就分家,不是要让人戳脊梁骨吗?

    “是啊,爹,家里眼下好好的,您老怎么想这事呢……”林氏见自己丈夫蹙眉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小声的说了一句。

    一大早公爹就召集了家里的人,说是有大事宣布,谁成想要分家呢。眼下侄子才刚中了举人,以后可不就是官老爷了,分家和不分家那可是差的远了。

    “爹,是儿子们不孝吗?”

    “是啊,爹……”

    李继兴兄弟几个,相继说着,就跪下了,几个媳妇孙子见状都呼啦啦的一齐的跪在了地上。

    王氏坐在桌子右上首,见儿子媳妇在下面低头的认错的模样,轻咳了一声,道:“你爹和我商量了几天,才觉定要分家的,所谓树大分叉,儿大分家,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们也不用惊讶,你爹和我已经商定了。你们起来先坐下说吧!”

    众人见状,挨个起身坐回了椅子上。

    环视了一圈子孙们的各色表情,王氏尽收在眼底,又开口道:“家里这些年存的银子都在这里,除去几个还未成亲的嫁娶银子,我和你爹的养老钱,其他的你们三家平分,房子当初就是一家一栋,铺子原先家里的置办的大房和三房一家一个,后来送的,三家平分。庄子归明锦,要是没意见,就写个文书,今天先把这些分了,地等我和你爹走了,你们再平分。”

    王氏想着以后儿子们都在外面有生计了,自己和老伴儿就守在河西村,一辈子在乡间,老了也就不折腾了。

    看着婶婶林氏和孙氏脸上带着的考量和喜色,李明锦心里有些失落,之所以现在分这个家,恐怕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奶奶是怕家里人人心浮动,对自己以后的路有影响。

    “奶奶,庄子我就不要了,留着弟弟们吧。”李明锦想了想对着奶奶说道,之前别人送的银子,都给了自己,也算是奶奶对自己的偏袒,毕竟还未分家。

    王氏点头,欣慰的笑了,长孙的这份心性,真是不愧自己这么疼他。

    “也成,你们兄弟相互扶持,奶奶我见了高兴!”

    又对着其他的孙子说道:“你大哥这样做,是他的情义,你们以后谁要是忘恩负义,别怪我老婆子撵他出门!”

    几个小的听了忙摇头回答说不敢。

    最终王氏的提议还算公平,三家都没什么意见,只是几个男人心情比较失落,父母如今还健在,却分家了,是做儿子的不孝。

    女人们则是心里暗自高兴,分家了,以后家里的什么事儿,都是自己做主了,这做媳妇和当家婆婆可完全是两回事,虽然王氏带人宽厚,但到底做媳妇的还是有所顾忌的。

    李家人的分家进行的如此平静,倒是出乎了河西村人的预料,分家文书签订之后,找了立正去见证,改了户帖,以后就是三家人了,老爷子和王氏跟了大房。

    分完家之后,日子照常过着,林氏带着孩子,跟着丈夫去了常怀,三房跟着丈夫去了镇上,镇上的两间铺子以后可就是自家的产业,可是要用心打理了,不过孙氏显然干劲十足。

    因着老爷子和王氏不愿意去镇上,小王氏留了下来,顺带着照顾家里,铺子上的事情,李继旺准备再找个人来看管。

    李明锦见家里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就将妻子留着了河西村,和范康泽商定一番,决定年前就动身去京城,参加明年的会试。

    提前去就是先去感受一下京城的氛围,来参加会试的举子都是来自全国各地,早去也可以去相互交流一番,顺便去京城拜访一些名人。

    梓州城离京城,一路上顺利的话,也要走一个月。昭元十四年腊月初三,李明锦和范康泽在梓州府集合,带上行李银钱,就匆匆出发了。

    一路上颠簸了一个月,两人灰头土脸的看着城门上“永平”二字,相视而笑,终于到了。

    出示了路引,二人进了城内,街道上商贩的吆喝声接连起伏,商铺的招旗迎风招展。车马辚辚,人群拥簇,街市来回川流不息。

    看着眼前的一片繁华景象,李明锦发自内心感叹,这就是京城啊,高高的紫荆城,矗立在永平城内,从这往远处看,还可以看到巍峨的宫角飞檐。

    两人找了一家云来客栈落脚,客栈里面所住的大都是来会试的举子,三五同乡的抱团。

    客栈大堂内,每天都有举子们举行诗文切和辩论会。范康泽对参加这样聚会,显然很感兴趣,李明锦大多数只是陪衬,偶尔推脱不过才参加一下,在一群文采风流的举子中间,显得黯淡无光。

    各种精英汇集京城,昭元十五年春,一个充满勃勃生机和淡淡杀气的时节。考试定于二月初九,此前的时间,举子们拜师的拜师,苦学的苦学。

    李明锦和范康泽二人也随大流的去拜访了一些官员,接见他们的官员,态度也是很是和气。

    范康泽是梓州府的亚元,如今在京城的机场诗会中也是脱颖而出,在这科举子中,也算小有名气的的人。因着还未娶亲,一些官员暗示递出话来,有女意许之。李明锦为此笑了对方许久,不过范康泽为何还未成亲,李明锦觉得他是有自己的打算,榜下捉婿的心思也未必没有。

    还有一个月就要会试,监考的官员名单,是在考试的时候才知晓,是为了防止作弊。李明锦和范康泽也开始安心的复习温书了。

    挑灯夜战已经不算什么事儿,不过客栈毕竟是公共场所,有住宿的,自然也有吃酒的。李明锦被隔壁的喝酒畅聊的声音,吵的心烦。

    放下手上的书,准备去打一盆热水进来洗个脸。从水房回来的时候,经过走廊,发现隔壁的窗户未关,里面的几个举子喝的已经东倒西歪,嘴里还在喊着,

    “有了赵兄的帮忙,此科有望,大恩不言谢,来,敬赵兄!”

    “客气,都是兄弟!喝!”

    “三千两,我明日就让家父托人捎来,赵,赵兄,可得帮帮忙啊……来喝。”

    看着几个醉鬼的疯言疯语,李明锦心下有丝疑虑,后又摇了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时间过的很快,二月初九已不知不觉到来,举子们已经收心,紧张的经过核实信息,检查包袱之后,走进了考场贡院,考生们依照编号,找到自己的单间,之后门会被锁上,会

    试的氛围比乡试更为紧张。

    考试分散场,共九天时间,有些人还未考完就被抬了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考间的气味也越来越难闻,李明锦强忍着,终于熬过了九天,托着脚步出来了。

    范康泽比起李明锦,也好不到哪里去,眼圈黑重,最后累的快趴下的两人回到客栈,一句话未说就睡的昏天暗地去了。

    李明锦想起了现代的高考,高考前尽是紧张,考过之后依然紧张,因为结果还未出来。等待的时间是漫长了,举子们再无心思高谈论阔了,都在紧张兮兮的盼着能榜上有名。

    三月中旬,会试放榜,场面比起乡试揭榜,更是拥挤壮观。锣鼓声,鞭炮声,人群的吵闹声,李明锦和范康泽二人也顺着人流,挤到了榜前,从上至下,前前后后看了两天,名落孙山,李明锦本就不抱希望,失落一会就放开了,反观范康泽似有打击很大,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进抓着李明锦的胳膊说了一句:

    “小锦,我落榜了……”

    李明锦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自嘲道:“范兄,我也落榜了,咱俩现在算是同病相怜了,三年后再战!”

    范康泽苦笑的看了一眼李明锦,摇头欲言又止。结果既已出,多说无益。环视周围的其他学子,有嚎哭的,有叹息的,有狂喜的,还有疯癫状的。

    “我中了,我中了,哈哈,我中了……”

    “呜呜,此次又落榜,真是无颜面对家乡父老!呜呜……”

    一朝会试揭榜,人间百态尽出。

    晚上回到客栈之后,只见客栈之中甚是热闹,宴席摆满了大厅。原来是今科取的三百名,云来客栈之中就有八人榜单有名,客栈的掌柜的感到脸上有光,最重要的事以后这个中了的人可都是官老爷了,爽气的宴请今天所有在宿的客人。

    “今天本店特开宴恭贺高中的八位老爷,大家尽情畅饮!”

    “好!”

    人群中传来了欢呼声,不止学子,还有许多来恭贺看热闹的人。

    虽然落榜了,李范二人也不屑作那妇人之态,放下心中的失落,也入席恭贺了此次高中的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