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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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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晚饭开始单小小就很沉默,一直到洗碗的时候,陆承安看着坐在沙发上走神的某人,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今天?”

    “啊?没……没什么…”单小小慌忙收回了刚才的思绪,可心底里却还是忍不住想起下午的事。``

    下午跟商昊见面之后,到底还是不放心就去了趟医院。虽然没有跟张英秀相认,只是远远的一眼却让惊讶万分。

    记忆中那个女人一直都是光鲜的,从前跟着单海江的时候是那样,再后来她也见过几次,比起从前更加明丽。

    可下午见得那个女人,不过才五十不到的年纪,却已经跟记忆中判若两人。

    单小小还在想着,身边的位置便陷了下去,自己也落入一个怀抱。

    “小小,有件事我要告诉你。”陆承安想了一下午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单小小,如果是其他人其他事他可以瞒她一辈子,可这个人毕竟是她的母亲。

    单小小疑惑的接过文件袋,有些不明白陆承安突然这么认真是怎么了。文件袋里的是张英秀的病历,虽然病历上的很多东西太过专业,可最后的结语单小小却是明白了。

    “情况很不好,已经找了大半年但一直没有合适的骨髓。”看单小小看到最后,陆承安解释道,“如果再没有合适的,时间上也就剩下半年不到。”

    “半年……”单小小心里一跳,沉默了。她是恨她没错,也曾经暗暗诅咒离开之后,她的生活最好过的一塌糊涂甚至于最后被抛弃。可现实不是,张英秀离开之后的这些年,商父对她一直很好,他们结婚恩爱了这么多年。

    可单小小从没有想过报应会以这样的方式还回来,难怪下午的时候看她,整个人苍老的不像话。

    “陆承安,我心里好难过。”到现在,她当然明白商父来找她的缘由了,因为她是唯一的希望了。不管怎么说,骨髓移植直系亲属总会匹配率高些。

    亏她还以为,真的是时隔这么多年良心发现想起她这个女儿,可即便如此,她恨她入骨却还是不能改变她生养她的事实。

    轻轻的将单小小揽在怀里,陆承安知道单小小心里的想法。也知道哪怕单小小再恨张英秀,知道了这件事也会难过。

    “明天去趟医院。”不是征求而是建议,这件事如果不做,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单小小没说话,只是沉默。她想的陆承安都明白,她确实恨她。可知道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却还是不忍心彻底的拒绝。

    ………………

    第二天一早,陆承安陪了单小小去的医院,并没有去找张英秀而是直接找了医生要求做配对。不知商父是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两人刚抽了血出来就正好看到商父。

    “小小,谢谢你。”上次找单小小,单小小的态度是那么决绝,商父本来还以为这件事没什么希望了,正在苦恼怎么跟单小小提。倒是没想到刚才居然听到护士们讨论说是有人来捐献骨髓,虽然不知道配型能不能成功,但这份希望却是很大的。

    没有理会商父的激动,单小小抬脚便打算走了,因为刚才医生说了配型的结果今天出不来让他们回去等通知。而其他人,尤其是商父,她实在是不想见。

    可她不想见,商父却是很开心:“小小,去看看你妈妈吧,她知道你过来了会很开心的。”

    出乎陆承安预料的,单小小居然没有反对,反倒是笑道:“好啊。”

    商父更是开心,只是以为单小小想明白了,带着两人往病房走。

    陆承安牵着单小小的手,看着她低头抿着嘴唇的模样,低声道:“不想去就不要去了。”

    “我没事。”她就是想当面看看而已。

    病房是单人的床位,房间里收拾的很整齐,单小小来的时候张英秀正倚在床上看电视。

    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门外,本来扬起的笑容在看到单小小的那一刻突然僵在脸上。

    单小小近看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人,看着她脸上突然僵住的笑容,心底里自嘲了一番。看看吧,连她的出现对张英秀而言都是惊大于喜的。

    “小小?”张英秀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敢置信的看着走进来的女儿。她们母女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从那件事之后单小小就再也没理过她,她是真的没想到单小小会来看她。

    “你,你是来看妈的吗?”

    单小小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记忆中一直都是美丽的女人。大病一场,整个的气质比起昨天远远的一眼更显苍白,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却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商父赶紧靠过去扶着她,替她轻轻拍背帮她顺气。

    又递了面纸给她,尽管动作很快,单小小还是看到了面纸上沾染的血迹。只是两个当事人都习以为常,看来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等到张英秀平复下来,终于试探而讨好的看着单小小又看向一边的陆承安:“小小,这位是?”

    “这是我老公,陆承安。”

    张英秀脸上闪过一阵尴尬,苦笑两声:“你…你都结婚了?”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感伤,自己的孩子结婚她却是一无所知,想想确实难过,可这又怪不得单小小,都是自己种下的因。

    “小小,来,让妈妈看看好吗?”这么多年她知道她亏欠了单小小,现在单小小能来看她,在她而言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不必了,我们走吧。”后一句却是对陆承安说的,她实在是看不惯她的好,尤其是商父对她的多处照顾,那样她只会想到她的父亲。

    “好。”陆承安没多问,握紧了单小小的手,牵着她出去。

    倒是商父一路跟了出来,“小小,怎么不跟你妈多说两句,她这些年一直很想你……”

    “她这些年怎么样我不想关心。”单小小觉得她不该来这儿,这是一种背叛,对她父亲的一种背板,“如果她真的很想我,或者她在乎我这个女儿,她就不该跟你在一起!”

    看着商父惊在原处,单小小压抑在心底的怒火并没有得到任何的舒缓,反倒是越烧越旺。

    “你们都是杀人凶手,如果不是你们,我爸就不会死。”单小小说着自顾道,“可你们居然还在一起,你们不会想到那个因为你们而无辜丢了性命的人吗!”

    “小小,那件事我们也不希望发生!”或许是经历的多了,哪怕事情发生的时候会唏嘘。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谁也不会像单小小这样自顾的将自己困在这件事中,或者将这件事的责任这样来定位。

    可单小小没有办法,她也以为她不在乎了放开了,可刚才看到商父和张英秀之间的互动,看着他们这么多年没有变化的感情。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的羡慕和感动,有的只是无尽的怒火和恨意,因为他们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爸爸的生命之上的,她不能原谅他们,永远也不能。

    如果当年张英秀离开了,后来被抛弃了,那现在跟她在一起的这个人只要不是商父,单小小都可以去原谅,唯独这个人不可能!

    “你们明明有很多处理的办法不是吗?你们可以离婚,可以把事情摊开来说,可你们并没有!”单小小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引来多少人围观,也不知道房间里张英秀能不能听到她的话,她根本顾及不了这么多也想不到这么多了。

    这么多年的压抑,放佛突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可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人,却用了让人最不齿的方式,你以为你们之间是爱情吗?你们所有的幸福都是建立在一条人命上的!”

    歇斯底里的说完,单小小觉得浑身的力气放佛都被掏空了。

    好在身边的人及时扶住了她,陆承安没有拦着单小小,他知道这件事对单小小的伤害有多大,也知道这些话憋在单小小心里已经很多年了。

    “骨髓的事,如果合适我们会来的。至于其他的,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陆承安这句话是在让商父放心,哪怕单小小心底里不原谅他们,但如果骨髓配对成功他们肯定会来,这只是还了生养之恩,以后就真的是陌生人了。

    商父怔在原处,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总以为过去的错误将来总有机会偿还,可没想到这件事对单小小的影响会是这么大。

    扶着单小小离开,却没想到转身的时候正好撞到了身后的商昊。

    商昊则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们,“什么人命?”

    他只知道高考之后他爸跟他妈宣布离婚,然后不出两个月就领了一个女人回来,让他叫妈。他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是破坏了他们家庭幸福的,什么时候却变成了他爸爸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那一个,所谓的人命又是怎么回事!

    “昊儿?”

    “我问你什么人命?!”

    “昊儿,这件事跟你爸没有关系,是我的错。”张英秀在房里早就听清了外面的一切,赶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商昊在责怪他的父亲,赶紧开口道。

    “英秀,你怎么出来了?”

    “我没事。昊儿,这件事跟你爸爸没有关系,当年是我不对,所以才会造成这一切。”

    单小小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突然便笑了,笑着笑着泪便落了下来。

    “你还有我。”轻轻提她擦去眼角的泪,陆承安心疼的看着怀里的人。明明她才是最需要解释的那一个,可在那个女人的眼里,她这个亲生的女儿却比不上那个男人的儿子来的重要,陆承安突然有些恨起那个女人。

    “嗯,还有我们的孩子。”其他的人,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单小小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她想该离开些,不该让她的孩子看到这些。

    再没有理会眼前的人,单小小由着陆承安带自己离开。

    等到下电梯的时候,却被商昊追了过来。

    “小小,刚才的事……”

    “刚才的事没什么。”单小小已经恢复了平静,连着看商昊的眼神也像一个陌生人一般,“其实你真犯不着跟他们兴师问罪,毕竟,他们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单小小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态说出这样的话,却又是出奇的平静,大概是发泄了一遍加上刚才看到的那一出真的是心灰意冷了,“就连我最想要的母爱,都毫无保留的给了你,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单小小说完不理会一边完全呆住的商昊,直接进了电梯。

    当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商昊突然意识到,他和单小小大概这辈子都只能像现在这样了,再也不会成为朋友。

    …………

    配型的结果是在几天之后通知给陆承安的,单小小的骨髓并不匹配,可出乎意料的陆承安的居然很合适。

    单小小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承安:“你什么时候去做的检测?”

    “那天顺便让医生帮我做了,现在不是挺好么。”本来陆承安还在担心如果单小小的合适,可她又怀着孕该怎么办,现在倒是没了这个顾虑了。

    “我…我又不想你去了。”单小小闷闷道,“听说这个容易有后遗症的……”

    “傻瓜,这都是听谁说的。放心吧,医生会安排好的。”

    “你真的打算去啊?”单小小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两者比起来陆承安在她心里更加重要。可那个人再恨,也跟自己血脉相连。

    “小小,等这件事过去后就不要再去想它了。”想到上次在医院单小小歇斯底里的样子,陆承安的心就会隐隐作痛,他的姑娘他一直希望她可以无忧无虑的。就像刚认识的时候那样,无所顾忌无所畏惧,放佛这个世上所有的不在她心上,也没有什么能妨碍她的心情。

    “嗯。”单小小点头,在心底里悄悄说着谢谢。她想,大概是爸爸的守护吧,否则,怎么会在她最黑暗的时候遇到这样一个待她不离不弃的他。

    “陆承安,我爱你!”

    “小小,你说什么?”哪怕早已知晓,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心底的雀跃,就像个孩子一样陆承安紧紧的抱着单小小,满眼的欢喜。

    “我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哪怕是千千万万句,也说不尽此刻的心情,宣不完爱你的心意。

    能遇到你,真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