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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宛涵睡的正香甜,突然被一声惨叫惊醒。蓦地坐起身来,睡在外间的香茗赶紧进来,低道:“好像是傅少爷。”
“傅云泽?大晚上不睡觉,他跑这里来干什么。”说着还是起床穿衣服,一边换鞋一边问:“没吵醒其他人吧。”
问完才觉得多余,院子里已经没人了。沐姐去了白鹭书院,三姐去了华姨娘处。
想起黎宛滢,黎宛涵心里就有些闷闷不乐。黎宛滢最近好像在生她的气,可当她去问时,黎宛滢却坚持说没有。
女孩子间友谊真微妙。
——来自一个非常擅长交际的天秤座的心声。
黎宛涵仔细想想,还是不知道黎宛滢再生气什么。最近她们之间唯一发生过的争吵就是洗澡那次,可第二天两人就和好了啊.....
出门一看,傅云泽倒栽葱的趴在东墙根下。幸好这不是水泥地,不然他肯定脑袋开花。黎宛涵叹气看着傅云泽,把他翻起来,扑面而来一阵酒气。
黎宛涵立即捂住鼻子,嫌弃道:“你怎么喝酒了。”说完才反应过来,这货还未成年。立马倒竖柳眉,恶狠狠道:“你才多大,就去喝酒。”
傅云泽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趴在黎宛涵腿上呕吐不止。直将胃里的东西吐的干干净净,黎宛涵在一旁替他捏着袍角,省的衣服跟着遭殃。
“香茗,帮我把他抬到书房。”
傅云泽并不沉,相反还很瘦。好像平时吃的饭都用来长个子了一样。黎宛涵摸到他背上的骨头,竟莫名感到一股心疼。
他真的很在意比她低这件事。
书房,烛火如豆。傅云泽瘫坐在地上,一脸落寞,“涵涵。”他扯着黎宛涵忙碌给他身上擦白酒的手,现在正是倒春寒的时节,黎宛涵怕他发烧。
傅云泽很认真的问,“女孩子都开窍早,是真的吗。”
黎宛涵愣住,这就是她很讨厌傅云泽的地方。每次,从小到大每次,他一用这种语气说话。她便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傅云泽也是重生过来的。
动手狠狠擦着他胸膛,“你问这个干什么。开窍,指的什么,那方面的?”
傅云泽被擦疼了也不哼一声,低低啜泣。“宛涵姐姐,你喜欢解海潮吗。”
黎宛涵恍如雷劈,僵硬着后背,不敢置信,“真的是你?”
“什么?”傅云泽有些不悦,“你不要逃避我的问题。”
仔细看他神色,真的没有做伪的迹象。黎宛涵换了条白酒帕子,“你想多了。第一次听见你喊我姐姐,还挺新鲜的。”半调侃道。
傅云泽没有笑,“我今天看见你和解海潮玩的很开心。”顿了顿,“是因为我总是强迫你喊我哥哥,所以你才讨厌我吗。”
“我没有讨厌你。”天地良心,她真的一点都不想伤害他。“你真的想多了。”
“宛涵姐姐,我不是傻子。”良久,傅云泽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那你什么意思。你想和我谈恋爱吗。我是说,你想和我......”黎宛涵绞紧脑汁也没有想出古代谈对象用哪个词,索性问:“你想和我成亲吗。”
“我,我。”傅云泽显然没有想过那么长远的事,半天才组织好一句话:“你还小。”
“你既然知道我们还小,你还去喝酒?还学人爬墙?还跑来质问我?”黎宛涵扔了帕子冷哼一声,“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今年十九,二十九了呢。”
“你长大就可以。”声若蚊呐。
“什么?”
黎宛涵脑袋卡了一会,脑中倒带回忆。慢慢汇聚成一问一答。
——你想和我成亲吗。
——你还小,等你长大就可以。
不知为何,黎宛涵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委屈,她捂着嘴嚎啕大哭。“傅云泽,你混蛋!”
心尖蓦地被攥紧,钻心痛楚。黎宛涵疼的直不起腰,躬着身子。凄凉又绝望。这算什么呢。
傅云泽,你这算什么呢。
说不想娶我,早断少伤心的是你。从小在我身边撩我,亲口向我求娶的也是你。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黎宛涵大口大口喘气,满脸是泪充满恨意的看着傅云泽,怒吼,“你让我重生过来就是为了折磨我的吗!”
你是不是就是觉得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傅云泽满连愕然,酒意也变的清醒。但他还是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或许听清了,只是没法理解其中两个字。他不解道:“你说什么?”
黎宛涵伏案痛哭。
大脑中称为理智的东西已经断弦。傅云泽这孩子,从来就不像个孩子。每次她见着他,都要在心里反复暗示,他不是前世的傅云泽,不要将两者混为一谈。
可每次,他的举动都让她的理智徘徊在几近崩溃的边缘。
今夜的月亮仿佛格外的圆,月光清辉照在谢瞻身上。谢瞻目光微眩,好亮啊。他从没有见过如此月圆之夜。往前的八月十五,月亮都没有这么大,这么圆过。
都说月圆人团圆。
他又该和谁团圆呢。
谢瞻望着高耸的城墙宫门,他的家把他关在门外。他的家里住着一群和他没有关联的人。他的父皇埋在皇陵,母亲葬在一所不知名的枯井下。抚养他长大成人的那个人,如今帮着他的对手,将他拒之门外。
转头望着公主府的方向,他该回那去吗。
不,不能。
他是大祈的皇帝,这是他谢家的天下,不是向家的,他不能这么懦弱。不能被人这么操控者,为所欲为!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车帘,白玉的肌肤上煜煜生光。这只养尊处优的手,蓦地握住侍卫的佩刀。
“皇上!”侍卫大惊。
谢瞻坦然张手,“把刀给朕。”
“皇上你要干什么。不可啊,皇上,万万不可啊!”小福子大惊失色。
“朕不会自寻短见。把刀给朕。”目中威严,一扫身边所有人。侍卫双手奉上佩刀,谢瞻单手握住刀,从马车里钻出来。避开所有搀扶的人,自己跳到地上。
双脚稳稳落地,目落前方。龙骧虎步,刀光寒意折射在俊美无铸的脸上。
谢瞻驻足在一领兵面前,下颚微抬,“开门。”
“皇上,万万不可啊!这是祖宗定下来的宫禁。”领兵单膝跪下,苦苦哀求。
皇上?谢瞻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啊......”话未说完,后颈间一真痛意,接着便没了知觉。
人的骨头真硬啊。谢瞻想,原来硬骨头并不是一句夸人的话。只是在描述一个事实。全身使力,将力气全部凝聚在刀刃上。
咣当一声,人头落地。将领还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
“将死之人,名字不听也罢。”说完还很为自己自得,“可不是吗。免了你诛九族的大罪。朕还是太仁厚。”
脚下人头,面目狰狞,显然不比刽子手点头落地来的痛快。
刀光血意,冷冷泛在谢瞻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