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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象征意义是什么,s&e最重要的部分都是合作——共图或交换利益。
我把某个技术共享给你,你的优势领域开放给我多少个学习名额;我为你培养人才、建设学校,你用其他资源来换;或者我们把某些重大课题圈起来共同研究,成果按约定分配;抑或直接的出售、购买……
政治不是慈善,签字握手合影前,谈判是必须的。涉及国家利益,大家都想用最少换最多,没有哪一方占据绝对主动权、互相不知底牌的情况下,谈判桌上的心理战少不了。
覃部长叫文灏加入谈判顾问组,不是想让他提供什么高瞻远瞩的分析或高明的策略,而是希望他能在心理战的过程中发挥作用。
他不会参与谈判,只用在旁边听着,在中场休息时提供参考意见,比如还没有触到对方能接受的底线,可以继续压价之类的。
听了覃部长的安排,文灏明白对方早就对他有所了解,看中的是他编出来的微表情识别能力。至于他身份上的可疑,对方没提,文灏就当自己过关了。
文灏想的是对的。政府部门人才济济,不缺素质高、经验足的相关人才,但要说文灏这样的,短时间内还真找不出来。可以锦上添花,何乐不为?
不过,要论政治素养,文灏可能还比不上一个普通的公务员。覃部长不担心他的知识储量、学习能力、形象品格,保密方面也有条款约束,就怕年轻人稳不起,心里想什么都流于外,还没将别人看透,先把己方的底线露出来了。因此才有了之前这番试探。
结果令他满意。
任务好像清楚了,做临时顾问的事也确定了,文灏心里仍有疑问。
就算按他的猜测,覃部长知道有他这号人后觉得可堪一用,也没必要现在就让没有经受过政治训练的他参与重要活动,这不是必须的,且显得有点急切。
“我还需要注意些什么吗,基本事项之外的?”文灏问。
覃部长的眉目更加舒展:“是因为头脑特别清醒,还是看出我有未尽之言?”
没等文灏回答,他又道:“我不能告诉你具体还需要注意些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出访期间,你多留心就好了。”
“您觉得可能会有什么事发生?”文灏在意起来,覃部长是得到了什么特别消息吗?
覃部长身体往后靠,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沉吟一下,道:“多半是我杞人忧天,我有点不太好的预感。过去二十多年,这种预感帮我躲过多次危机,你可以把它看作从政者的经验或者是想太多。”
文灏仔细听对方说。
“你还记得葛友恳吧?办了很多娱乐产业,打压你们做教学直播那个?”
文灏点头:“记得,一直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他和他的靠山被鹰国收买,计划腐蚀我们的青少年。除了他们,还有一些人拿了鹰国的钱,不断在国内抹黑、造谣、挑起矛盾。国家之间关系复杂,这类事早就有,只是这几年特别多。”
文灏想起金贝和c大发生的事,想起“恨老师小组”和那个境外网站。
“鹰国这届政府,”覃部长顿了一下,像在找合适的措辞,“从上台到现在任期快结束,始终让人觉得行事难以预测,有不少自相矛盾的地方。”
秘密花大钱破坏别国的教育事业,频频指责他国进行高杀伤性武器研究和“违背人性的”生命科学研究,又大幅缩减自己国内的教育和科研经费;在其他洲挑起、资助战争,用各种理由侵占他国海域,干涉弱国内政、扶植傀儡,但不见明显的资源掠夺,有的地方说是战略布局都勉强;发达社会老龄化日愈严重的背景下,养老体系做得很好,而生育福利几乎成为一纸空文……
后面这些覃部长没有跟文灏提,但即便全加起来……
“这些都算不上他们可能会借此时机给我们下绊子的依据,我们只需要多上心一点,不用太紧张。”
覃部长担心遇到利益陷阱、对我方与其他国家合作的恶意破坏等问题,这些官方肯定有固定的应对措施。文灏估计覃部长的“预感”没有得到同僚的充分赞同,也不适合做更多大张旗鼓的准备,因此把自己加进来,聊作额外的补充。
这是他到新位置后的第一件大事,要更谨慎些。
临时培训的内容占了脑袋里的一个角落,文灏随大部队飞赴鹰国。
这周不凑巧,时差的关系,该直播的时候文灏会在会议现场,他提前向观众说了抱歉,第一次断掉直播。
登机后应安年关掉手机,笑着对文灏道:“你的粉丝在嫉妒我,他们要再等一周才能看到你,我却天天陪在你身边。”
文灏失笑:“你还在看粉丝群?”
自从应安年一高兴把群名片改成自己的名字,他的企鹅号就不再消停。粉丝们当着他的面可能不好意思说什么,隔着社交账号却没那么多顾虑。对着他向文灏表白的、祝福的、拜大神的、自荐去来钱工作的……消息挤作堆。
应安年没有回复过任何一条消息,没有再在群里说过话,但也没有退群,偶尔还会登陆企鹅号看看。
“你的粉丝挺有趣的,我现在也觉得自己命好得值得被嫉妒。”应安年给了个不符合他日常画风的回答。
文灏笑眯了眼,莫名有种“我带坏人,我骄傲”的得意。
他们声音很低,没有任何亲密动作,旁人看去还是觉得他们之间仿佛连着蜂蜜拉出的丝线。
隔条过道那位健谈的企业家调侃两人,说参加这种活动也能情侣搭档,出差就像一起旅行,让人羡慕。
“不是有人专程到鹰国领结婚证吗?你们要不要趁此机会也去领了?”他说的是一些同性\爱侣去鹰国领的结婚证,在国内不具有法律效力。
文灏微笑道:“等国内的法案通过,我们在国内领。”
应安年在旁边点头。两个人自然得像老夫老夫在说一件早就定好的事,不会有人想到他们根本没商量过。
机舱暗下来,大家开始休息,文灏也闭上眼睛,感受到应安年给他盖上毯子,一只手伸到毯子下面握住他的手,思绪蔓延。
要挑个好时候求婚,戒指得提前定做,选什么形状材质的呢?要不要自己设计?求婚地点选在哪里?怎么布置惊喜……
s&e在代表团众人不算太紧绷的状态下进入主会程,全体大会没什么需要特别铭记的,分组讨论很让人长见识,重头戏“协商合作”也比想象中顺利。
华国是高速发展中的实力强国,想要取经、搭车的国家必须拿出诚意,其他有合作意愿的国家谈判拉锯也不是很剧烈。而与鹰国的协商出人意料的轻松,这也与协商内容很少有关。
连鹰国官方常常大义凛然强调的科学道德和自律、宣称的强迫学习侵犯人权都没有在大会中听到。他们似乎暂时放下自我加冕的大国傲慢与强势,要办一届热闹的大会、和谐的大会、成果突出的大会,争取一些国际声誉,给大选加一点点胜率。
没有碰到刻意设置的障碍,之前的目标基本都得以达成,覃部长心情愉快,拍着文灏的肩膀道:“看来是我想多了,可以放松些了。”
谈判的时候,对方的思维有时会以问题的形式呈现,有时不会,文灏根据看到的换个说法给予我方建议,帮到了一些忙,但不是起决定性作用,总体可以说有贡献、不出格。覃部长对他的表现已经非常满意。
主会程四天时间,文灏进行了一次量最多、最频繁、最仔细的弹幕阅读,装了一肚子不会往外倒的*,知道了r国代表发言过程中担心痔疮发作加重,h国一位下属对上司心怀怨恨,f国试图重金挖t国的一个科学家……对华国的负面想法也有看到,但都证实不属于明确威胁。
啊,还有这样的:『他是单身吗?』
文灏站到应安年左边,恨自己不够高,不能完全挡住身边这个穿着晚礼服、帅到他人黯然失色的男人。
“有女士在盯着你看。”面对应安年疑问的眼神,文灏解释道。
应安年抬头看了那边一眼,挪动身形站到文灏左边:“我觉得她看的是你。”
第四天的晚上,庆祝晚宴在宽阔华丽的宴会厅举行,文灏习惯性地读着周围的对话框。当他的目光扫到走到话筒前的那个人时,他的能力就像突然消失了。
鹰国教育部长,一个疑似和应安年一样,问题思维图纹不会显露于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