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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硕亲王府的人都被遣散走了,京城里的人不知道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昨日才大婚,附近的百姓都吃到了王府送出的喜酒,可今日整个王府已然空荡荡的了,大门紧闭,一眼望去仿佛这里只是一座很久没有人居住的空府邸撄。
玄若守在吉墨的尸身前,整整一夜,一字未语,风落影站在门外,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进去,满院的叶子都凋零了,老天爷也在惋惜这个年轻生命的逝去,风落影以为这一夜玄若会流泪,可他却始终没有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甚至连一声叹息都没有,但他知道她在里头,还活着,只是心死了。
俨淳去救莫言和希裳至今未归,他知道玄若在等他,等他带回二人,她便要报仇。
风带着一丝异样的气息,落叶卷尘而起,风落影转过身,钟离和乾胤已立于院中,他看到了钟离苍白的脸。
沉重的脚步慢慢走进那个生死之隔的房间,耳边响起的是往日的欢声笑语,吉墨死的那一瞬间钟离感觉心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她连夜让乾胤带她来了京城,可没想到她还是错过了她的最后一刻,她愤怒,为什么老天爷要将这样的报应落在吉墨的身上,她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她一心修道,不曾有过任何坏心,为什么,为什么要是这样的结局?
门被轻轻的推开,她看到了玄若,静如死灰的脸庞,这一夜她是如何度过的?
玄若见到钟离,原本干涸的眼泪再次涌出来,她无声的看着她,此时此刻眼泪是最好的言语,钟离走到吉墨身边,她拉过她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滚烫的眼泪唤不醒紧闭的眼睛,也感受不到曾经的温度。
“吉墨,我回来了,你为什么不看我?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离开你,吉墨,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我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我的好吉墨,你睁开眼睛好不好,我回来了,你的钟离回来了。”压抑不住的悲痛让哭声弥漫了整个王府。
钟离看到吉墨身上的伤口,她转身夺门而出,却被屋外的乾胤给拦下,“你要做什么?”
“我现在就去拿龙珠,这个人他不配当皇帝。”冰冷的声音印着寒冷的风。
乾胤看着已经被愤怒冲昏头的钟离,他想要阻拦,可语言却是那么的苍白,他甚至想不出任何可以劝她的理由偿。
“钟离。”玄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现在不是拿龙珠的时候,我们必须等俨淳回来,否则,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钟离冷笑,看着玄若,“无辜的人?这天下谁不无辜,我的吉墨不无辜吗?她凭什么要以这样的结局来走完自己的一生?”
“我昨日只要稍稍再用力,龙珠现在已经到手了,可我没这么做,否则吉墨就死的不太值了,忍气吞身这么久,她就是不想因为皇位之争而使更多的人丧命,你难道不体谅吉墨一番苦心吗?”
钟离笑了,全是玄若听到过最无奈的笑声,“是啊,吉墨死的太不值了,早知今日,当处我就该自我了断,若不是我,师父不会为难,五岳灵不会受损,你们也不用拿龙珠,我的吉墨也不用死,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活着,所以更多的人死去,其实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我以为一切能够重头来过,可其实什么也没有变。”
钟离的话玄若没有完全听明白,她满脸疑惑的看着乾胤,为什么先尊会和钟离在一起?
“婆婆还是不得善终,梦陀城的人也没有逃掉灭城之灾,师父仍旧记得我,鬼魅的野心依旧大,而玄若师姐你还是无法静心修行,到头来,还是一样,我还是那个罪人,什么都没有变。”
“钟离,你到底在说什么?”
钟离转过身神情绝然的看着乾胤,“师父,我累了,我真的累了,这些年这个印记就像一道疤刻在我的心里,我没有片刻安宁,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师父,我们放手吧,我一条命不算什么,我无法再经历一次失去你们所有人。”
“离儿。”乾胤痛惜,却无话可说,他知道钟离的心从来就没有活过来,这几年在山上他亲眼看着她,越来越沉默,她把自己锁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提剑想要拯救天下的女侠了,一场生死的轮回彻底毁了她,她说的没错,一切并没有重头来过,有些事情一但发生了,无法再回头。
不知何时,突然飘起了雪花,这个冬天比以往更加寒冷。
“师姐,你修行不易,不要自损道行,取龙珠的事情由我来做吧,五岳灵因我而受,于情于理也该是我承担这份杀戮,不当折磨你如此之久。”突然钟离犀利的眼神落到风落影的身上,“回去告诉你们的王,龙珠我是势在必得,他若想强行劫去,我就让妖都上上下下给吉墨陪葬,让他别忘了,我救过他一命,这是他欠我的恩情。”
若是从前,风落影根本不屑于她这样的话,可是眼下他却有些顾及了,他在钟离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气场,与当初所见完全不同,这个钟离有些地方蜕变了,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她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又是什么让她改为了,但有一点他肯定,她身上的力量有些不同于往了,仿佛之前被封印的灵力已经脱缰而出了,更何况如今乾胤也在,他是半分好都讨不着的,与其如此,不如顺她的意,免的正面冲突。
风落影冷笑,“龙珠最后会落到谁的手里还不一定呢。”说完又望着玄若,“我王爷身份是假,可夫妻之名是真,你我之间你永远也别想撇干净,我会再来找你的。”说完风落影消失在院中。
“夫妻之名是何意,玄若你做了什么?”乾胤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些怒意。
玄若走上向,跪下,慢慢道,“昨日弟子奉旨嫁给了风落影,在满城见证下八抬大轿进了王府,弟子知道这件事情会为蓬凌蒙羞,但请先尊开恩,让弟子拿龙珠,之后我会向师父请罪,任凭他处置的。”
玄若以为乾胤定当大怒斥责她,可不料却只是无奈的叹息,“罢了,也不当怪你,权宜之计,你也是为了蓬凌,为了龙珠,罪责一事日后再说吧。”
玄若惊恐,望向乾胤,“先尊?”
钟离走上前将她拉起来,“虽说风落影是妖,但他对你着实不错,我来的时候看到他满脸担忧的站在这,想必从昨天夜里就是这样了,仙也好,妖也罢,心中有真情,就不论是对是错。”
“钟离?你!!你……”玄若万万没想到钟离居然对仙妖成亲的事情这么豁达。
“仙妖有别只是自古流传至今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谁能说它就一定是对的,妖又如何,它们天生娄知不由自己选择,不代表它们就天生为恶。”
玄若没有说话,转而沉默,对于风落影她自己也不知心中所何想,但此时此刻她已无暇顾及了,吉墨尸身还在那,这个仇她是一这要报的。
残破的城门墙上,‘凌都’二字印在眼前,没想到今日自己是真的入了鬼域了,只是不知道重生门和阎罗门究竟会开启哪一扇,是十八层地狱永无止尽的折磨,还是跨过奈河桥喝一碗孟婆汤,从此忘却前尘,人生而就有一死,她从来不害怕死亡,她只是牵挂心中唯一那一人,钟离此刻一定是肝肠寸断了吧。死亡的一瞬间将所有的记忆都带了回来,可惜啊可惜,傻你费尽心思,不料到头,还是这个结局。
黄泉路,多么熟悉的路,她甚至看到了那个在奈何桥边迟心不肯轮回的母女,这么多年了,她们还没有等来他们的家人。
吉墨的魂魄游走在鬼域,远处孟婆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近了,她递上一碗汤,吉墨笑了,摇摇头。
“有什么放不下的?”
吉墨笑笑,“她一个人会寂寞,黄泉路上我等她。”
“可若你等的人迟迟不来呢?”
“那说明她活的很好。”
“执着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会给自己增加痛苦。”孟婆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可是她心里的身影又怎会轻易忘去呢?
“没有了执着,轮回又有什么意义呢?”
孟婆走了,留下这碗孟婆汤,黄泉路上不知有多少孤魂不愿忘记前尘,苦苦守候,可又有几人能挨的过这日日夜夜的煎熬。
吉墨看着远处的奈何桥,一些喝过孟婆汤的魂魄正打算过桥再入轮回,其实当年在鬼域的那些日子里,她只见证过一个人走过奈何桥,就是柳云生,其实很多的孤魂未必就能过的了桥,因为奈何桥分为三层,即使你有幸来到了重生门,可若心中仍有恶念,依旧无法投胎转世。奈何桥上分为三层,善人的鬼魂可以安全通过上层的桥,善恶兼半者过中间的桥,恶人的鬼魂过下层的桥,多被鬼拦往桥下的污浊的波涛中,被铜蛇铁狗狂咬。
吉墨走至奈何桥边,坐在三生石旁,这三生石伫立在鬼域千万年,见证了多少人的前世今生,吉墨不禁长叹一息。
“既惋惜,为何不早早放下。”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吉墨知道,那是地王。
她起身看着他,显然他也早早不记得她了。
吉墨笑笑,“因为放不下才会惋惜。”
“有牵挂的人?”地王问道。
吉墨想起之前玄若曾告诉她,地王原本是蓬凌大师兄,后济世苍生后流落鬼域不愿转世,其中原由一直无人知晓,想至此便开口问道,“地王心中可有牵挂之人?才能在此鬼域守候三百年?”
“你认得我?”地王面露惊讶。
“我是蓬凌弟子吉墨,地王应该算到我的生前,你我算是同门师兄妹呢,大师兄的事情当师妹的自有略有耳闻。”
地王淡笑,走到三生石旁,却并未回答吉墨的问题,相反问道,“你可知这三生石的来历?”
吉墨道,“我在经阁中曾经看到过关于鬼域的记载,相传女娲在补天之后,开始用泥造人,每造一人,取一粒沙作计,终而成一硕石,女娲将其立于西天灵河畔。此石因其始于天地初开,受日月精华,灵性渐通。不知过了几载春秋,只听天际一声巨响,一石直插云霄,顶于天洞,似有破天而出之意。女娲放眼望去,大惊失色,只见此石吸收日月精华以后,头重脚轻,直立不倒,大可顶天,长相奇幻,竟生出两条神纹,将石隔成三段,纵有吞噬天、地、人三界之意。女娲急施魄灵符,将石封住,心想自造人后,独缺姻缘轮回神位,便封它为三生石,赐它法力三生诀,将其三段命名为前世、今生、来世,并在其身添上一笔姻缘线,从今生一直延续到来世。为了更好的约束其魔性,女娲思虑再三,最终将其放于鬼门关忘川河边,掌管三世姻缘轮回。”
可地王却摇了摇头,“书中所记载的并不全都是真的。”
“既然不是真的,又何必记录下来让后世误解呢?”
地王低笑,“这世间的事情真真假假并不一定非要弄清清楚楚。”
吉墨觉得也有理,便问道,“那地王口中的三生石究竟从何而来呢?”
“很久以前,在天界之边住着一位美丽的少女,她风姿绝代美艳无双,精通奇门遁甲,太乙,六壬之术,她帮助女娲娘娘管理人间战事,在她的教导下,涌出了一代又一代杰出的英雄,他们保卫着家园,守卫着领土,太平的时光让人们享受到了安宁,人们为了感谢她便为她塑了一座雕像立于天边,直到有一天,一个部落的首领见到辽座雕像,他被这位少女的美艳所打动,他发誓要娶这位少女为妻,于是他命人将雕像带回了自己的部落,他日夜看着这座雕像,越看便陷的越深,他深深的爱上了这位女子。他茶饭不思,日夜想念,终抵不过这思念之苦,于是命人去寻找这位女子。后来他在巫山寻到了她的踪迹,这位首领终于见到了梦寐以求的女神,他跪倒在女神脚下,诉说着自己对女神的爱幕,动情之时甚至落下眼泪,奇怪的是,当首领的眼泪落到地上之时,竟让坚石的石头开出了花朵,神女大喜,觉得这是天意,她被这位首领的真情感动,于是便随着首领回到他的部落。”
听到这,吉墨失声笑了。
“为何笑?”地王问道。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神女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凡人虏获了,后来呢?”
“后来神女与这位首领生下了九个孩子,她帮助自己的丈夫征服了其它的部落,眼看领土越来越大,周边的一些小部落开始向女娲抱怨,他们觉得神女偏心,因为和凡人有了私情,便不再帮助他们。女娲娘娘知晓后便找到了神女,可神女为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不愿意再帮助其它部落攻打自己的丈夫,女娲娘娘很生气,便收回了她的神力,不再让她当神女。失去了女娲娘娘的信任,神女夜夜哭泣,她的眼泪化作天边的雨,成了一条天河,神女的丈夫不忍神女如此伤心,便告诉她,让她回到女娲娘娘的身边,可神女舍不得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终于有一天战争爆发了,周边的部落联合起来攻打神女,他们将当初由他们一手创造的雕像摔成了三断,神女因为没有了法力,被抓住后便被扔进了天河,香消玉殒了。”
“那神女的部落呢?”
“神女死后,她的丈夫和孩子也被乱剑杀死了,部落里的巫师为了避免神女的魂魄归位回来报仇,就将神女的魂魄封印在摔碎的雕像中的一段里头,又将她的孩子和她的丈夫分别封在另两段石头里,让他们永生永世不得团聚。女娲娘娘见因神女一时糊涂酿成大祸,但人既已死,又不忍心让他们永世隔离,便施法将三块石拼到了一起,将它伫立在天河之旁,为所有死去的魂魄指引轮回之路。”
吉墨惊讶的回头望去,“忘川河水竟是神女的眼泪?”
地王点点头。
“地王如何保证你说的就是真的?”
“也未必,或许我听到的也并不全是真的,你只当一个故事,听过便罢。”
吉墨一脸坏笑看着地王,“这个故事听起来不像是普通人告诉地王的,不知地王是从哪里听得的?”
“一个朋友所述。”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很重要吗?”
吉墨点点头,“很重要啊,如果是男的告诉你的话,这个男人不是有病就是有病,如果是个女的告诉你的话,那么这个女的多半是喜欢你的。”
地王笑了,深邃的眼眸中竟透露着清澈,吉墨还以为他会生气,却不料他却这么温柔的笑了,“你为什么笑啊?”
“没什么。”
吉墨一拍手,“哈哈,看来真的是个姑娘家告诉你这个故事的,谁啊,是同门师姐妹们吗?地王在鬼域守了这么久,是为了这个姑娘吗?”
地王沉默不语,但看着吉墨的眼神却异常凝重。
吉墨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便摆摆手道,“我随口问问的,地王千万别见怪。”
“若是你等的人不来,你便一直不轮回吗?”
吉墨无力的笑了,“地王一个人在这里,不寂寞吗?不如,我留下来陪你啊,两个人相伴,时间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我一个人习惯了,你还是早早轮回,转世投胎吧,念你同门一场,我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吉墨连忙摇头,“不了,不了,不劳地王废心了,这个好人家的名额还是留给其它人吧,给我浪费了,没有了钟离,我投身于再好的人家,也是枉然,我不会幸福的。”
看着吉墨苍白有身体,地王的内心有一种不可言语的触动,哎……都道鬼魂无情,可偏偏遇到她,无论哪一世她都如此多情。
“地王,我能再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
“生死簿上既然没有我的名子,为何我还会死。”之前吉墨来鬼域的时候,曾经翻看过生死簿,她和钟离的名子都不在上头。
“生死簿记的是凡人的寿命,你既已修仙,你的阳寿便由天书而定,想来你的命运也被天书早早书写好了,所以,无论你是否愿意轮回,你的未来已经被注定好了。”
“天书是由女娲娘娘所写吗?”
地王点点头。
“天命难道真的不可违吗?”
地王摇摇头,“我从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后来我见到过人定胜天,我相信也许你也能做到。”
这句话地王曾经说过,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所以她才没有放弃,她一直觉得钟离的情花劫一定可以解,老天爷要她死,她就偏不死。
“地王,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地王等了三百年的人是我吗?”
其实早在之前那场轮回之中的时候吉墨就很像问了,因为她感觉到地王总是对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她的眼神明明透露着回忆,一个男人守候亡者之地三百年之久,心中若无一份深深的执着,谁能忍受的了时间的折磨。
地王的眼神透露出一丝惊慌,“何以这么问。”
吉墨笑了,“也许地王不记得了,其实我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地王了,你救过我很多次,我问过你,为什么如此做?你告诉我,受故人所托,其实你是在骗我对吗?你的故人就是每一世从这里走过的我,是不是?”
地王叹息,看着远处走来的亡魂,“鬼域幽魂众多,每一个都有一段故中,但未必每个人都愿意诉说,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故事,过去的已经过去,无法再回来。”
说完地王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吉墨心中疑惑更深了,她不知道她的前世究竟和地王有什么样的瓜葛,但见地王如此执着,看来必然也是一段无法诉说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