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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一片的寂静,明月伏在明续的胸前,低低的抽泣,无助而悲慠。
良久,贺光突然笑起来。
几人都扭头看向他,却见贺光羡慕的看着明续二人,悲伤的道:“真羡慕你们二人,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在一起了。可是我姐姐,现在恐怕尸骨都化了吧!”
张凌四人瞪大眼睛看向他,皆是不可思议的模样。
“四年前,我姐姐为了护我,自杀在我面前,那时候,我十八岁。也是从那之后,我性情大变,变得轻浮纨绔。”说到这里,他看了张凌一眼,想起在比翼城外初见张瑶之时的场景,只觉恍如隔世一般。
明续咽了一口口水,突然抱住了明月,直到此刻,才觉得心中轻松起来。两年来的种种苦难,似乎也都值得了。
“恭喜二位了!”张凌拱手笑道,眼神清澈。
明续心中感激,也笑着点头,对张凌贺光二人才真正的认同。
“不过,这世道毕竟不容你们。”张凌道,看见明续脸上的僵硬继续笑道:“不如这样可好,我这徒儿乃是家中独子,他父亲膝下孤单,不如就让明月姑娘认他父亲做义父,届时再入贺家族谱,改名换姓换个身份再与你成亲,你看可好?”
明续咬咬牙,忍住心中的感激之情道:“既如此,那就有劳张兄弟了,更是谢过贺公子了!”
张凌哈哈笑道:“还叫什么贺公子?该改口叫大哥了!”
而贺光则是笑眯眯的看着二人,似乎真的准备当大哥了。
明续难得的脸上一红,便携着明月向贺光拜道:“见过大哥!”
“嗯,不错不错!”贺光有些洋洋得意的背着手,看的张凌翻了个白眼。
贺光扶起二人,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口中却道:“快来见过我师父和未来的师母!”他指指张凌和虞子语。
却见虞子语突地就脸红了,张凌心中却是乐开了花,而明续二人直接石化。
明明刚才还叫张兄弟的!
明续心中哀嚎。
几人笑闹了一通,才缓解了方才的压抑与尴尬气氛。
张凌正色道:“方才听说你们的修为被废,不知你们之前修为到何等境界?”
“我在冥思上境,月儿是冥思中境。问这个做什么?”明续不解,修为被废是二人心中不能言说的痛楚。
却见张凌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沉思道:“若是我记得不错,你们二人应该还可以修炼的。”
“真的么?”明续突然站起来,惊喜的看着张凌问道。明月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两年里,他们无数次的试过,却无法凝聚一点的天地元气。
“等等,让我想想,我记得小时候偷看过师父的笔记,有过这个记载,好像冥灵境界以下即使修为被废还是可以重新修炼的。”
明续几人不敢打扰他,连呼吸声都控制的很小。
直到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虞子语都有些打哈欠了,才见张凌一脸惊喜的站起来道:“对,我想起来了,据说曾经也有人被废过修为,后来那人却重新开始修炼并且进境惊人,后来更是成神飞升,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所以我一下没想起来。”
明续二人满含希望的看着他问道:“那怎么样才能重新修炼呢?”他的声音颤抖,带着希望和难以置信。
“很简单!”张凌笑道,“只要有人愿意为你重新炼种,而后将种子置于丹田便可!”
明续一脸狐疑的问道:“这么简单?”
“说简单也简单,但是做起来很难。”张凌摇头道。
“别人所做出来的种子,是否能与你融合,就是一个大问题,而融合一不小心甚至会导致种子爆开,届时元气冲击经脉,轻则残废,重则直接死亡。”
明续脸色一变,迅速的看了明月一眼。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好处就是,为你做种子的那个人本身资质越高,做出来的种子灵气越足,让你以后的修炼过程中会修炼的更快。”张凌道。
“我可以为你做种子!”张凌说道。
“而且我是灵体!”
无视明续几人的表情,张凌抛出一个个炸弹,尤其是最后一个,让四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你是,灵体?”明续惊骇的看着张凌。
张凌认真的点头。
明续有点晕。
灵体是什么?灵体是身负灵脉的人的统称。
灵脉是什么?灵脉是一个千年难遇的极品资质,历史上凡具有灵脉的人最后无不成神,成神啊!明续晕晕乎乎的,据西教的典籍记载,青岚域上一个神的飞升是在一千七百年前吧?
这么说,他现在是在和一个未来神在谋事么?
打击不要这么突然好么?
虞子语看着明续几人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灵体怎么了?很罕见么?我也是灵体啊!”
她的话说完就见明续开始翻白眼。
明续拉着嘴巴张的可以塞进鸡蛋的明月,用力的深深的呼吸,连续几次后才看着虞子语严肃的问道:“虞姑娘,灵体这种事,可不是能胡说的!”
虞子语顿时就有点不高兴的道:“为什么张凌说自己是灵体你就不怀疑,我说我是灵体你就怀疑了?”
明续被问得哑口无言,但还是有些怀疑的看着虞子语。
倒是明月拉着虞子语的手笑道:“我相信你!”
虞子语气呼呼噘着嘴不说话。
张凌莞尔道:“我也相信你!”他看着明续,继续的打击道:“你不用震惊,将来有时间我给你引荐我孪生姐姐,她也是灵体。”
而虞子语突然嘿嘿的坏笑道:“那么我将来有时间也给你引荐我师兄认识,我师兄也是灵体!”
明续麻木的望着房顶不说话,他最初觉得张凌是灵体还有些兴奋,现在则只觉得人生灰暗了,有些了无生趣的看着贺光,要死不死的问道:“那么,大哥你也是灵体么?”
贺光好笑的摇摇头道:“你放心,我不是灵体。”
放心?放个什么心?明续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他今天收到的打击算是这辈子最大的打击了,从今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恐怕自己都能无动于衷了吧?
而此时的忘情川畔,张瑶白衣飘荡,脸上覆着轻纱,玉体婀娜,仿佛要羽化而去。
在她的对面,站着一个十八九岁同样身着白衣的男子。
那男子不如张凌那般散漫,又不如张凌的面庞一般凌厉。
他温儒淡笑,眉眼之间难掩飘逸风流,他只是负手而立,却仿佛带来一股初春的气息。
张瑶静静的看着他,他也静静地看着张瑶。
“在下姬青阳,敢问姑娘芳名?”
“张瑶。”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的沉默,良久,姬青阳才笑道:“在下自北往南而来,途经百城千山,还是第一次见到姑娘这般钟天地之灵秀的女子,真是对姑娘一见倾心。”
张瑶淡淡的看着他,却见姬青阳眼神周正,不见欲念,就是在看她之时也是一片清明,即使他说着一见倾心,也依然带着温儒淡笑。
轻纱下的嘴角轻轻勾起,张瑶道:“多蒙赞赏,不敢承接。”
姬青阳轻轻摇头道:“我并非赞赏,而是由心而发。”
张瑶轻轻笑起来,声音宛如仙乐由天际传来。
那姬青阳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笑意道:“在下周游名山圣水,不知张姑娘可愿与我一同走遍天下?”
张瑶微微偏头,看着依旧闭着眼睛的姬青阳,轻声道:“可。”
邺城城主府。
城主闫石桥眉头紧皱的看着手中的玉雕铭牌,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主子,这位爷可还在府外候着呢,您是见还是不见啊?”一个小厮看着久久不语的闫石桥,小声的提醒道。
闫石桥一声长叹,神色苦恼道:“去请人,恭敬点,这位我可惹不起。”
那小厮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
闫石桥看着玉雕铭牌,心中嘀咕着。
这邺城何时来了这样一位爷?早已封城四五日了,岂不是说这位爷在邺城最少待了五日了么?怕是想离开又因为封城出不去这才来找他这个城主的吧?
闫石桥有些咬牙切齿,今年真是多事之秋!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小厮领着一个身着宝蓝对襟长衫面容俊美的少年而来,闫石桥急忙起身,走到张凌的身前恭敬的将手中的玉雕铭牌还给张凌。
他一边观察着张凌一边开口道:“臣闫石桥见过凌郡王,不知郡王爷何时来到我这邺城的,臣竟然不知道,也没有为郡王爷接风,实在是失礼了。”
张凌淡淡的看着他道:“不必劳烦闫大人了,我来这邺城也有四五日了,只是为了两个不听话的奴才而已。只是谁知第二日准备离开时却发现邺城封城了,实在是不凑巧,心说等上两日也就罢了,可是这封城令竟然一直未撤。我本欲十月底皇后寿诞赶到京城的,这下怕是要延期了。”
闫石桥的冷汗一下就流了出来,陪着笑道:“郡王爷有所不知,前几日发生了一起恶劣的暗杀事件,本来是普通的案件也就罢了,可偏偏牵扯甚广,臣早就将奏本送往京城,只是到现在一直没有明旨下来,臣也不敢私自做主,这才延误至今,还请郡王爷见谅!”
“哦?”张凌轻飘飘的哦了一声,带着上翘的尾音。
闫石桥伸出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七月的天,实在是热的不像话。
张凌似笑非笑的看着闫石桥道:“既然如此,朝中之事我也不便干涉,就麻烦闫大人再往京中去一份奏报,就说我被困于此,恐无法按时恭贺皇后寿诞,请皇上见谅。闫大人,麻烦你了。”
张凌说完起身边走,也不看闫石桥一眼。
那闫石桥呆呆的看着疾步离开的张凌,见他出了二门才后知后觉的连忙跑过去挡在张凌前面,拱手道:“凌郡王留步,这虽说是还没有明旨过来,但是郡王爷怎么会与这刺杀案有关呢!下官这便备车,亲自送郡王爷离开。”
张凌这才拍了拍闫石桥的肩膀,笑道:“闫大人放心,我自不会叫你为难的。”
闫石桥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目送张凌离开城主府,马上吩咐下人准备车架。
他抖了抖浑身被汗水湿透的衣服,一阵头大。
这越国谁不知道云王乃是皇上最信任的手足,这么些年虽然一直镇守南海边境,但是他们这些城主们却都知道年初皇上将自己的两位皇子送到比翼城的事情。
当今的皇上只有这两位皇子,皆是皇后所出,而在这个时期将自己的儿子都送到南海边境,皇上所图,就有些让人看不懂了。
虽然打着旗号是让两位皇子向云王求学修炼之法,但是皇上只有这两个儿子,其中还有一位可能是将来的皇太子甚至未来的皇上,这样的至尊如今拱手求学,学的不是经学治世,也不是帝王之道,而是神道修炼,那就让人看不懂了。
要知道云王虽然是现在最尊贵的王爷,但他同样也是修士,他曾经闯荡青岚域之时所结识的人也皆是修士,所以在云王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牵连甚广,他若是想反那简直是举手之劳轻而易举之事。
而皇帝却将两位皇子此时皆交给云王,这背后的意义,可就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皇上信任云王!
而十六年未曾进京的云王此时突然派自己的独子进京为皇后贺寿,这背后,难道又有什么意义么?
闫石桥想不通,不仅他想不通,很多的官员都想不通。
张凌乘坐闫石桥为他安排的豪华车架来到客栈接上虞子语四人,由闫石桥领路恭敬的将几人送出邺城,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主子,奴才查清楚了,凌郡王确实是五日前下午来到的,当时身边带了四个人,还有一男一女好像受了伤。据那个城门口的士兵说,当时凌郡王还嘀咕说这两个奴才敢背着他做出苟且之事,他定然不会轻饶了他们。而且奴才也派人查了,这几日没有大夫为身受重伤的男女治疗,连药材都没人买。奴才想凌郡王是确实恼怒那两个奴才的,据说当时那两人身上的血腥味一丈开外都闻得见,显然受伤很重的。”
闫石桥身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俯首低声说道。而闫石桥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逐渐远去的豪华车架,听着身后的汇报,只是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那个来报案的脚夫是不是说当时被黑衣人围攻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闫石桥偏头低声问道。
那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点头称是。
闫石桥眉头皱的更紧。
被围攻的是两个年轻人,凌郡王正好带着,而且他也是那日下午进城的,时间上也很凑巧。莫非那两人其实就是凌郡王的人么?
不对,他们若是凌郡王的人,那为什么西教护教殿卫要刺杀他们呢?难不成夏国要对越国动手,首先要除掉云王?而除掉云王的办法首先要乱其心志,最好就是杀掉他的一儿一女?
闫石桥突地就脸色苍白,猛地转身上马向城中奔去,可是还没有走上几步又突然的停了下来调转马头走到那个管家身前。
那个管家正为自己主子一系列的动作晕晕乎乎不解的时候,突然就听到闫石桥吩咐道:“石勐,你立刻帮我去一封信,记住要隐秘,信发到你比翼城的本家,找个可靠的人问问他们,凌郡王离开比翼城的时候,是几个人。有消息了立刻来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