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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雷斯叹了口气,问道:“你做事有准则吗?”
科林思考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是准则?”
托雷斯回答:“义务和责任,道德标准!”
科林嗤笑道:“你说的这些意义很大,但对我而言,利我者,我善对,恶我者,我杀之!”
托雷斯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有你一半的心狠,恐怕我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科林笑道:“你这么说只能让我轻视你!”
“哦,我还以为你会安慰我!”托雷斯有些自嘲。
“不会的,我能明白你,你却不明白我,我自小无父无母,爷爷把我从镇子上养大,可你知道吗,镇子很小,我从小受到的欺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你能理解吗?”
托雷斯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我母亲去世的也早,后母对我还算不错,我很难体会!”
“是啊!”科林笑道:“你身为家族继承人,将来是领主,是老爷,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而我呢,从小爷爷就是个酒鬼,我小时候最宏大的憧憬无非是当上镇长,可越大就越想走出镇子看看,终于我得到了机会,所以我珍惜每次获得的机会,而出来的一年,也让我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理!”
科林冷笑着一字一句念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托雷斯彻底愣住了,他紧紧地攥住拳头,甚至指甲划破了手心都没反应,他只是傻傻地重复科林的这句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托雷斯心中全是过去的回忆,父亲被逼死,自己投门无路,自己所谓的道义,所谓的骄傲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反而越混越惨,难道一直是自己太傻的原因吗?还是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难道自己这些年都错了?
科林冷笑道:“别指望任何人,你只能靠你自己,也许别人可以给你机会,但把握机会的永远也是你自己!”科林说完敲了敲马车,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科林打开车门,对着托雷斯说道:“你自己去琢磨吧,如果你发现你想通了,随时可以回来找我!”
托雷斯很想告诉科林,自己绝没有可能成为一把毫无思想的刀,可他愣是没说出口,只是有些茫然的下了马车,浑浑噩噩地走回自己的住处。
当他叹着气走到自己的房子时,却发现自己的房门开着,房门外面扔着不少他的衣物,他以为来了小偷,赶紧冲了进去,结果他看到屋子里面一片狼藉,一个中年人正在不断的翻动他的东西,而沙发上竟然坐着一名治安员,正慢里斯条地喝着一杯茶。
托雷斯怒吼道:“给我停下!”
中年人似乎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托雷斯时却露出轻蔑的笑容,嘲讽道:“哎吆,这不是租我房间的租客嘛!”
托雷斯这才看清,原来这名中年男子的确是他的房东,“可是,你为什么把我的东西扔出去,我还要继续住啊!”
“我不租了!”中年男子冷漠的回答。
“为什么?”托雷斯有些愤怒,“我记得我并没拖欠你的房租!”
“你给我屁的房租,你们就是一群下三滥!”中年男子竟然破口大骂,指着托雷斯的脸吼道:“你给的那点房租,还不够我给那个王八蛋棍子的一半钱多呢!”
托雷斯哑口无言,他只能喃喃说道:“可我并不知情!”
中年男子露出嘲讽的表情,“你就编吧,我告诉你,疯子和棍子都被人杀了,你再不跑我就让治安厅老爷把你抓起来!”
房东话音一落,稳坐如山的治安员终于站了起来,用不屑的眼神斜视着托雷斯,喝问道:“你是疯狗和棍子他俩的手下?”
托雷斯摇了摇头,房东却大喊道:“大人,他就是棍子的手下,当时租房子的时候是棍子带着他来的,我记得很清楚!”
治安员点点头,对着托雷斯呵斥道:“没错,我也记得见过你!”
托雷斯无奈的笑了,他记得当时来租房子的时候,还专门问过棍子,为什么这间不错的房间会租这么便宜的价格,棍子嬉笑着告诉他,房东老婆和情夫明目张胆的在家里偷情,可房东见到却不敢阻止,哭求他们帮他出气,所以说房东欠他们人情,而且棍子还当面耻笑房东,房东当时懦弱的表情似乎历历在目。
就连这个治安员他都见过不止一次,每个月的中旬,棍子都会让治安员来据点领钱,这个治安员见到棍子时,从来不敢直呼棍子的大名,甚至还带着一丝巴结的表情。
可是现在,就在疯狗和棍子倒下的第二天,这些人马上就翻脸了,他们现在的表情让托雷斯有种心凉的感觉。
看到托雷斯沉默不语,治安员怒气也渐渐上来了,对着托雷斯吼道:“你赶紧滚蛋,以后别让我波尔城见到你!”
托雷斯想告诉他们自己还是贵族,是世封男爵,打发这些平民和小吏绝对没有问题,可他如果这么做了,那还不如直接把两个人杀了来的爽快。
托雷斯对着房东说道:“我想再住几天,等我找到房子我就搬家,这几天的房费我另给你算!”说完,托雷斯从口袋拿出一张五百金币的魔晶卡,房东露出贪婪的表情,而那名治安员咳嗽一声,示意房东接过去。
等房东接过魔晶卡,笑着说道:“那您住着,我五天后再来!”说完就想和治安员离开。
托雷斯再傻也觉出不对劲了,拦住房东说道:“没必要收我这么多钱吧,您还是把剩余的先找给我好了!”
房东脸色一变,说道:“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再说了,我房子在这里呢,跑不了!”
托雷斯却没动,继续说道:“如果这样,咱们先立个字据吧!”
房东立马变了脸色,骂道:“你个狗崽子,还想讹诈我!”
治安员露出狰狞的表情,一把抓住托雷斯的肩膀说道:“小子,今天恐怕你得跟我走了!”
治安员话音刚落,就感觉胸口一凉,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胸口上面,治安员目瞪口呆地看着托雷斯,而不知从何时起,托雷斯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
托雷斯轻轻地拔出匕首,看着已经吓呆了的房东,右手一挥,房东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红线,接着鲜血喷涌而出,房东捂着脖子瘫倒在地上,一脸惊恐地望着托雷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文质彬彬的青年在变成恶魔之后,竟然会如此的可怕和恐怖。
托雷斯杀人后脑子一时很乱,有些茫然地坐在沙发上,也不在乎桌上的茶杯别人是否用过,端起来一饮而尽,又在柜子底下找出半瓶烈酒,直接倒在嘴里,脖子似乎被烈火烫了一下,浑身都开始发热,托雷斯摔碎了酒瓶,从房顶怀里拿出魔晶卡,大步走了出去。
托雷斯走出去不久,一个邻居发现了屋里的惨状,他开始虽然大惊失色,但他镇定下来后,并没有去治安厅报案,反而是走进房间,轻轻把门带上,从屋里找到不少值钱的物品,再把屋门轻轻地合上,很坦然地走回家中。
托雷斯茫然失措地走在波尔的大街上,他不知道他应该去哪,更不知道他的未来是什么,他突然想大哭一场,他想家,想父母,想家里的老管家,想自己从小养大的小马,托雷斯的眼泪开始流了下来,引起周围路人的注视,他擦干眼泪,大步朝前走去。
科林并没有回黑美人酒馆,反而是回到了惩戒大教堂,今天是弥撒日,劳伦斯副主教正在主持,然而大教堂的侧门,此时排列着整齐的一队骑兵,这些惩戒骑士全副武装,身着重甲,看上去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等科林的下了马车,几名仆役带着盔甲跑到科林身边,帮助他穿上盔甲,还有一个牵过一匹骏马,科林跨上马后,罗杰执事和一名惩戒骑士分别骑着高头大马从侧门走了出来,那名惩戒骑士一身重盔看上去斑驳陈旧,上面还雕刻着一头可怕的凶兽,科林立刻想了起来,这位惩戒骑士就是上次在城外小教堂开会时,自己身边的那位。
惩戒骑士的坐骑看上去的确是一匹骏马,可这马也太高太壮了吧,比其他骑士最高大的马还要高出半米,浑身疙疙瘩瘩的肌肉,走起来似乎从不用力,却自带一股威慑,它经过别的马身边时,明显感觉那些马惧怕它。
罗杰看到科林准备好了,笑着问道:“我们先去哪一家?”
科林笑道:“我们恐怕只能去一家了!”
“为什么?”罗杰不解地问道。
“我觉得,那位统帅的孙子应该被人接走了,而且,很快有人会主动找老师谈!”
罗杰冷笑道:“他要是觉得他能跑了,那他可就太天真了!一位红衣大主教的怒火,岂是凡人能尝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