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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防盗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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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的,”苏蓁下意识说道,“半夜把你惊醒已经很打扰你了。”

    “你乖乖睡觉,不用管我,”韩昕扬随手拉过一把椅子,“这雨不知道还得下多久,我不在这陪着你,你敢睡吗?”

    窗外十分应景地又打了个雷。

    雷声滚滚,地上的花花草草想必早已被倾盆大雨拍打得奄奄一息。苏蓁的内心如同被打蔫的花朵一般绝望。

    “那……你等会儿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就这么急着把我赶走?”

    是的。苏蓁用肯定的眼神回答。

    “好了,”他捏捏她的手,跟哄小孩子似的,“我等你睡着了就走。”

    有韩昕扬陪着,苏蓁入睡得特别快。他等她呼吸变得均匀,才抽开手,去打扫客厅。

    然而他刚刚离开,苏蓁就又醒了一次。雨渐渐停歇,万籁俱寂,然而苏蓁却怎么都睡不着,只能眯着眼盯着天花板看,感觉一片无助。

    好在,韩昕扬很快折返回来,看到苏蓁一脸可怜相地看着他,十分担心地问:“怎么了?很难受吗?”

    “还好,”苏蓁发现自己带了点哭腔,她稳了稳情绪,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些,“就是没睡着而已。”

    她是发现了,韩昕扬对她而言大概像安眠药。这种感觉并不美妙。

    “刚刚不是睡得挺好的?”

    “你出去之后……我就醒了……”苏蓁有点想哭。生病让她变得非常奇怪。

    “我一不在,你就睡不着吗?”韩昕扬看她的病状没再加重,稍稍放心下来,同她打趣。

    “好像……是的。”

    苏蓁说完,立刻追悔莫及。她刚刚都说了什么鬼话?!

    这种时候,如果再刻意解释点什么,似乎只能造成更加尴尬的后果,她干脆选择闭嘴。

    房里只开了几盏地脚灯,朦胧的光线里,苏蓁有点绝望地与韩昕扬对视了一会儿,睡意又渐渐涌上来,她不由得闭上眼睛。不得不说,这哥们对她而言真的具有强效的催眠效果。

    她知道韩昕扬并没有离开,但也没去管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她现在头昏脑涨,说话很费力气,睡得着简直就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清晨,天空已是一片晴朗。太阳早早地露脸,树上的鸟儿奏着欢快的乐章,苏蓁睡饱觉醒过来,感觉一身轻松,晕乎乎的感觉已消失不见。

    她想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感觉被子似乎被什么给压住了,耳边还有均匀的呼吸声。扭过头,就看到韩昕扬正侧躺在她身边,还在熟睡,一只手隔着苏蓁身上厚厚的被子,搭在她的腰上,两个人贴得很近。

    苏蓁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连一个角都没给他留着,韩昕扬就这么干躺了一晚。

    苏蓁有点担心,万一她的病好了,对方又病倒了怎么办?

    韩昕扬醒过来的时候,苏蓁还在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她皱着眉头,韩昕扬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伸出手来默默她的额头,问:“还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了,烧已经退了,”苏蓁又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不盖被子呢,可别着凉了。”

    “你别忘了现在是什么天气,”韩昕扬笑笑,“况且,我还抱着一个大暖炉呢。”

    他的鼻息喷洒在她耳畔,耳尖难以控制地泛起一层粉红。

    苏蓁无语地转开头,这也太强词夺理了吧?

    韩昕扬的笑意变得更深。

    ※※※

    苏蓁到底还没大好,右手又缠着纱布,各种不方便,韩昕扬在饮食起居上对她各种关心,就连钟点工阿姨都忍不住在苏蓁面前感叹:“韩先生真是好男人哦,你真是有福气呀。”

    苏蓁扯起嘴角,勉强笑了笑。

    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

    下了两次雨,头痛了两夜,与韩昕扬在同一个房间里过夜了两回,她的记忆也解锁了两次。

    这一次,她基本把故事的前情全部掌握了,包括自己小时候是如何与家人走丢的、后来又遇到了什么,也记得清清楚楚。

    也是因此,她在见到韩昕扬时,就显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韩昕扬这些天的存在感特别强,无时不刻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照顾她。苏蓁还没把涌入脑海的陈年狗血全部消化完毕,只觉得表现得太冷淡也不太好,半推半就地,除了没有同意以后一起睡觉的提议之外,她并没有拒绝韩昕扬的其他行为并没有多大的抵触。

    因此,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表现落在韩昕扬眼里,显得有多么异常。

    直到苏蓁发烧的那个晚上,韩昕扬自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在稳步进展的,比之前完全陌生的状态好了很多,甚至苏蓁已经能够对他坦白心声、并且表现出了对他的依赖。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欣喜,苏蓁似乎又把自己缩了起来。她对他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但时不时又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神态严肃,等他看过去,她又飞速地移开眼光。

    这天,他带她到医院复检换药,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拐了个弯,往江滨驶去。

    苏蓁全程都在放空眼神,偶尔瞥了一眼车窗之外的景致,突然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此时他们正在经过一座大桥,不过两三公里的长度,苏蓁却感觉这段路漫长得像看不见边际。

    终于下了桥,韩昕扬把车停在靠近江畔,苏蓁内心的恐惧又被放大了好几倍,睁大眼睛看着他。

    韩昕扬却会错意:“我感觉你最近,是不是有些怕我?为什么?”

    “不是,”苏蓁咬咬唇,还是不太知道该怎么说,“我只是……想起了以前一些事情。”

    “可以和我说说吗?”

    苏蓁看了一眼辽阔的江面,又赶紧收回眼神,对韩昕扬说:“我不仅害怕下雨和打雷,还不敢靠近水边。”

    韩昕扬眉头轻皱,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从小就营养不良,比同龄人瘦小许多,而且性格又不像别的小孩子那么活泼,只爱自己一个人玩。那次,我们一家去一个湖区玩,大人们在烧烤,其他的小孩子在一起做游戏,而我跟他们离得有点远,在一旁玩泥巴。

    “那天一早的天气很好,不晒也不冷,我可以大人们和其他小孩的笑声,我自己也玩得很开心,但是后来开始下雨,一开始我没有察觉,等到我终于被雨淋得难受的时候,我已经找不到我的父母和姐姐了。”

    “那他们——”

    “他们大概和别的家庭一起去躲雨了。没有人注意到我落单了。其实,姐姐知道我在哪。是她把我带到一边,让我自己一个人玩。”

    韩昕扬的眉头皱得更紧。

    苏蓁继续说:“我没找到爸爸妈妈,很害怕,又不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瞎摸索着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有一辆景区的游览车经过,他们把我送到门口,然后我就迷迷糊糊地被人带上一辆车——”

    苏蓁说到这里,差点难以继续下去,咬咬牙,才接着说:“我一直没出声说话,那些人以为我是哑巴,还觉得我又笨又没用,就把我扔在马路边。”

    “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那天……一样是个雷雨天,雨越来越大,我在一个屋檐下边避雨。然后,有一个好心的哥哥看到我,还问了我好多问题,但我太害怕了,一直没有说话。”

    韩昕扬连忙问:“后来呢?”

    “后来,那个哥哥说我发烧了,一路背着我,送我去了附近医院。他在医院陪我输液,给我买了吃的,夜里也没走,在病房里盯着我睡觉……但是第二天一早,他就不见了。”

    “我还记得,那个好心的哥哥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苏蓁说得很慢,“就跟你耳朵后边那里一模一样。”

    韩昕扬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所以,”苏蓁垂着眼说,“我们以前见过的。但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提起这件事。”

    韩昕扬看着苏蓁,良久之后,终于与记忆里一张模糊的小脸渐渐重合。

    那个时候,他也不过十来岁,他的父亲被爷爷派到c城管理那边的分公司,他们一家自然搬到了那里生活。

    暑假的时候,他经常出去打球和游泳,那天出门之后不久,天上开始下雨,他跑到一家快餐店门口避雨,见到一个瘦弱的小姑娘,但不管他怎么逗她,小姑娘只是瑟瑟发抖,一句话都没说。他以为她是饿坏了,想带她进去餐厅吃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小姑娘已经烧得有些迷糊,赶紧带她去医院。

    小姑娘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一直拉着他的衣角不放,他不由得心软,头一回觉得照顾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在医院陪了她整个晚上,打算等她稍好些之后,再慢慢问她一些信息,送她回到她的家人身边。

    但他没有想到,一夜之间,他的家里突发巨变,等他再次去到医院的时候,那个小姑娘早就不知所踪。

    再后来的事情,他都听说了。

    他看着苏蓁瘦削的肩膀,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