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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城镇实在太废了,薛逊都提不起欺负的心,他们人手又少,不能留人镇守,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全不理会,一路直往鄱阳湖而去。
薛越既然有心大这一仗,薛逊自然要成全。在路上就让他的部属和铁血的部属开始配合,路上的巡查警戒也开始往他身上移,务必让他尽早适应内河作战和海战的区别。
到了鄱阳湖,自然有安置在当地的密探上前回话。
“哥,现在进了那个小白龙王的地盘,据说他就躲在这里,咱们怎么办?”
“你才是统领,你剑锋所指便是将士意志所在~”薛逊耸肩,既然把指挥权让给了薛越,他就不会做事只做一半,示好都示不到点子上。
果然薛越闻言嘴角咧得更大,下令道:“炮船先行,快船垫后,小船分列周围,把主船和粮草补给围在中间,铁兴霸摔护卫营一二营守卫,祁红率领三四营从旁略阵接应,其他人等随我出征!”
薛越站在主船船头上,一身戎装,拔剑指天。
“出征!出征!吼吼——”拱卫在四面的船只上站满了听令的士兵,用手中的兵器击地,发出节奏统一沉闷的巨大声响,口中不停附和,人太多声太响,只听得怒吼声回荡。
薛逊并没有和船队分开,直接随舰队出征,说实在的,大军走了,留在岸上也不见得安全。
开始的时候一帆风顺,鄱阳湖湖面开阔,大船行进没有问题,可是在湖上一路推进都没有遇到敌人,仿若一记重拳打到了棉花上,薛越皱眉道:“都说这小白龙王擅长隐匿,果真。”
“咱们一路空耗人力物力也不是办法,士气再而衰三而竭,再找不到敌军踪影,恐将士们泄气啊。”薛逊苦恼道,一边说还一边瞅薛逊。
薛逊神神在在喝自己那杯茶,仿若没有看见弟弟的暗示。其他几位看他们兄弟耍花腔,也不说话。论对付游击战,他有无数理论经验能交流,但现在不是时候。
“哥,大哥,亲哥——”薛越蹭过来撒娇道。
“你不是有主意吗?还不实行,等着人家一锅端哪。”薛逊笑骂道,“真是个人精子,黏上毛比猴都精。”
“我这不是怕大哥不高兴骂。现在正值春季,万物繁衍,你一向心软又仁善,若是火攻水淹,自然能找出小白龙王,可鄱阳湖的渔民也要遭殃了。”薛越不好意思道,他忍不住试探薛逊是不是真把指挥权交给他了。
“无妨,说好了金兽负责后勤,这就是后勤该做的事情。去年干旱,又有流民,今年春季鄱阳湖肯定水位上涨,和当地衙门联系出告示,就说预防瘟疫,普查流民。只要到官府重新录户籍,可以分给田地。若是想继续做渔民的,可以在鄱阳湖上分给小岛,或者靠近小岛的湖面。鳏寡孤独官府奉养。”薛逊道。
“哥,我就知道你是我亲哥!”薛越舔着脸皮道。
“那就由你吩咐下去吧。”
“不用,不用,哥你吩咐就成。”
“说好的你做总指挥,后勤也是战争的一部分,也让大家见识见识你的能耐。”薛越在海外难道是甩手掌柜吗,就是他一时想不到,难道他带着的幕僚团是吃素的吗?在薛逊面前藏拙装傻,是个什么意思。
薛越十分领情,按着官府登基户籍分田的意思再吩咐一遍,众人领命退下。
偌大的舱房只剩他们兄弟二人。
薛逊沉郁道:“你我兄弟,正该交心。你若有主意直接说就是,何必拐弯抹角,平白生分。”
“哥,我这不是……”
“不是什么?怕我没想到,你贸然提出来伤了我的脸面;还是怕我有意拿后方拿捏你,要我自己说出来。”
“不是,哥,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薛越急了,最多就是有点儿小心思,想试探一二罢了。
“唉,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今日想的不过是藏拙而已,可你想过没有都是自家兄弟,你何必藏拙,我若是容不下你,何必给你指挥权。今日你只想试探,日后就觉得我任何命令都包藏祸心了。”薛逊摆手示意他不用争辩,道:“疑邻窃斧,疑心生暗鬼。你和我说过,还没有定下想要回归中原,还是继续海外闯荡,连你都不清楚前路何妨,我有必要这个时候猜忌你吗?”
薛逊长叹一声道:“你我才是兄弟,我不信你平白无故生出猜忌之心,你的幕僚喲好好梳理了。”
“都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不会有外心的。”薛越沉默,变相承认这些想法是幕僚引出来的。
“还是查一查吧,跟了你多年,在海外自然是老相心腹,可在内陆,他有比你更亲的亲人乡亲。”薛逊怀疑他的幕僚团中有鄱阳湖当地人,不是谁都干出海闯一闯,至少要会泅水、会操船吧,湖边海边的人才有条件,不然你让深山里的人来试试。
薛逊亲身走到地图墙前,这里已经换上了鄱阳湖周边地形图。薛逊指着他么画出来的进攻示意图道:“你说这片鄱阳湖大吗?”
“大。”他们就身处这诺达的湖面上。
“和整个江西比呢?”
薛越不说话了。
“和整个中原比呢?和海外诺达的版图比呢?”薛逊连连问道,“所以我说,你定是被人诱导了,你见识过更广阔的天地,怎么回把一个而小小的鄱阳湖放在心上。”
薛越呐呐无言,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好似突然领兵热血上头,不管不顾的就做出的这些事,拿到是战事不顺,平白生出这些波折。
“退一步说,你瞧上了内陆的基业,可我们还什么都没打下来,现在就开始分那莫须有的大饼,不觉得太早了吗。再退一万步说,咱们已经功成名就了,你要,难道我会不给吗?你恭维我的时候顺口就把‘心软仁善’吐了书来,证明你是知道我为人的。这么心软,我有岂能看着兄弟阋墙,这么仁善,我难道回放任兄弟相争,属下自相残杀。”
“哥,哥,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小心眼儿……”薛越语带哭腔道。他现在回想起来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好像突然被下了蛊一样。
“大道直行,坦荡无畏,我素来推崇有什么事情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就是要实行新政策也要和百姓们掰开了揉碎了的讲,对百姓属下如此,对你更是如此。你若有疑惑,直接问就是,万勿猜疑,让有异心之人趁虚而入。”薛逊拉着他道:“薛家就只剩你我兄弟了,我们若是……日后在底下如何见父亲!”
“哥,哥,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薛越猛然保住薛逊嚎啕大哭,泪水顺着领口流进薛逊脖子里,湿冷一片。
薛越痛哭,好像要把近日来的迷茫疑惑痛苦伤心都哭出来,哭了半响情绪发泄完了,才想起来自己一个成年大男人在兄长怀中哭成这样实在难看,脸上挂不住,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薛逊也知他难为情,扶他到屏风后面的小榻上歇着,假装没看见他鸵鸟一样把头埋进被子里,扬声叫人进来道:“二爷累了,在这儿歇息一会儿,你们把炭盆摆足,注意保暖,小心照看着,别中了炭气。”
叮嘱下人照顾好薛越,薛逊才施施然离开,让薛越自己平复心绪。
薛越原本是为了躲羞,可小榻实在太软,房间实在太乱,他居然睡过去了。
薛逊回到自己当舱房,银霜和朱清正等着他,薛逊挥手道:“把人手收回来,他的人让他自己查。”
“是。”朱清抱拳应下。
“和当地官员联系的怎么样了?”薛逊再问。
“都联系好了,在城中各处张贴告示,对那些小岛芦苇荡,先喊话通知,然后敲锣驱赶动物,最后防火烧。都是冬日留下的枯树枝,一把火就烧干净了,旁边就是湖水,若是烧过界了,也好灭火。”银霜回禀道。
“嗯,现在正是枯水季,正好清理一遍,再等些日子第一次汛期就要来了,抓紧时间。”
“一切尽在掌控中,请主……大哥放心。”
攘外必先安内,解决了内部矛盾,薛越不是没有能力的人,不争功、不冒进,慢慢推进,躲在芦苇荡、小岛内的小白龙王人马也无计可施坐困愁城。从来打仗都是一力降十会,浩浩荡荡的大军压过去,任何奇兵阴谋都被碾压。
也有人偷袭主船,试图刺杀总指挥,或者烧毁粮草,铁血承袭通政司百年经验,比他们这些半路出家的流寇水匪专业多了。偷袭不成,反被逮住挂在船头桅杆上示众。
薛越一路打过去,大半个月就把鄱阳湖犁了一遍,终于把小白龙王的主力堵住,他们居然没有炮船!这种装备,果然也只能在内河逞能了。一顿炮火猛攻,薛越成功擒获小白龙王。
“哥,你再也想不到谁是小白龙王!天啦,都一把胡子了,居然敢称小说白,真是厚脸皮!”薛越押着人兴冲冲得跑进来冲薛逊笑道。
薛逊定睛一看,难以置信道:“这就是你抓的小白龙王?”
“是啊,哥,你也觉得奇怪吧?一把老骨头,装什么小年轻。”薛越撇嘴道。
“是啊,戚尚书戚威大人,您怎么就成了小白龙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