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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有五六米长的超大号蠕虫宝宝骤然冲出地面,张大的前端中发出尖细的婴儿一般的咕叽声,淡黄色的酸液顺着刚刚开始变为浅灰色的皮肤褶皱流下。【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
塔尼瑟尔和塞缪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伊森呆呆地站在那恐怖的巨蠕虫面前,好像随时都会被一口吞噬。塔尼瑟尔脸色丕变,立刻向着伊森的方向冲过来,额间的第三只眼也全部张开了。塞缪也一同狂冲过来,嘴里大声喊着,“伊森!!!”
但是伊森却转过头表情平静地看着他们,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没事的,它认识我。”伊森对脸色煞白的塔尼瑟尔和塞缪说道,然后缓缓将那只手伸向蠕虫的方向。
只见那高耸的怪物竟然合上了巨口,温驯地低下头来,在伊森的手掌上蹭了蹭……
塞缪看着眼前诡异至极的场景,嘟哝了句,“看来还真是把他当妈了……”
塔尼瑟尔松了口气,惊觉自己刚才竟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合上额头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接近一人一虫。小蠕虫温驯地爬在伊森面前,而后者则蹲下身来,像抚摸小狗一样摸着那些看上去粘腻柔软的皮肤褶皱,脸上竟然还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
塔尼瑟尔在伊森身边蹲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老实的虫子,“你知道如何召唤它了?”
伊森点点头。
”给他起名字了?”
“嗯。”伊森看了眼在远处不大愿意接近蠕虫的塞缪,低声说道,“小拉法尔。”
听他称呼它的名字,地上的蠕虫猛然把前端扬起来,撒欢一样在空中抖了两下,吐出了一口黏糊糊的东西差点溅到伊森身上。
塔尼瑟尔低笑起来,抬头对着蠕虫挥了挥手,“小拉法尔你好,如果旁边这位是你妈的话,我就是你爸了。”
伊森伸手给了塔尼瑟尔腰间一拳,但由于身体虚弱没什么力道。塔尼瑟尔还是很配合地用一种夸张的姿势摔倒在地,还可怜巴巴地眨巴着灰眼睛对小蠕虫说,“你看,你妈家暴了。”
伊森很少见到塔尼瑟尔显露出这么幼稚的一面,胸腔里像刚刚饮下了一碗热茶,淡淡的温存和幸福弥散着。虽然知道这种情绪来的十分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可毕竟没人能控制自己的情感。
塞缪见他们两个磨磨唧唧,低声骂了句,不情愿地走进了一些,”喂!再不走追兵就到了!”
伊森扶着塔尼瑟尔站直身体,看向仍然在快活扭动的蠕虫,集中精力在脑海中对它说道,“小拉法尔,带我们离开这里,去一公里之外的地面。”
伊森已经考虑过了,他们目前所在的方位大约在距离禁城中心偏南的地方,再有一公里应该就可以到达禁城之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应该会比较安全。小蠕虫接到明丽,立刻翻了个身,转头又轰隆隆地钻入地下。飞沙走石中,刹那间地面上就多了一个大坑,而蠕虫已经没了踪影。
塞缪趴在坑边往下看了看,“好像不是很深。”他说完,率先跳了下去。
果不其然,这道坑不过两米左右深,然后便是一个缓坡,开始平缓地向着某个方向延伸开去。只是这蠕虫块头还不够大,挖出来的洞也仅能容纳一个人通过。前方一片狭窄的黑暗望不到尽头,光是看着就给人以深深的压迫感。
“我说秘书”,塞缪抬起头看向伊森,“你那个虫子不会突然发狂回头给我一口吧。”
伊森抿抿嘴唇,“我说不好。要不然,我第一个走吧。”
“你行了吧,回头你再晕在里头把路堵死了。我第一个走,祭司你照顾他。”他不由分说地吩咐完,便一低头钻进洞中。
塔尼瑟尔看着那洞口塞缪消失的地方,微微眯起眼睛,“我怎么觉得他不太对劲?”
伊森叹了口气,垂下有些暗淡的视线,“蠕虫孵化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是吗。”
“来的时候他们告诉我地下发生了非人□□,是禁城之前那个警卫长死了吧?可是这跟塞缪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情人。”
塔尼瑟尔挑起眉头,“我以为他喜欢你?”
伊森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也以为他喜欢你。”
塔尼瑟尔耸耸肩,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从外貌方面和生理需求方面来看他确实应该喜欢我。不过他这种可能有性别认知障碍的人不太能用常理推断。”
“自恋狂……”
塔尼瑟尔让伊森先进去,他自己紧随其后。狭窄的空间从两侧逼近,稍稍抬头就会撞破额头,浓重的土腥味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血一般的腥臭味道。在这样的地方手脚并用的爬行进度缓慢,而且氧气稀薄。一段时间之后,伊森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在他后面的塔尼瑟尔感觉到了异状,不动声色地将第三只眼稍稍睁开一些,在无尽的精神之海中寻找到那条灵魂绑定的细细金色丝线。他将自己的思绪缠绕在金线上,向着伊森的方向迅速蔓延过去。
“离开禁城后,你想去哪里?”
伊森一愣,骤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骤然把他从某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拉了出来。他反映了一会儿才明白这问句并不是具体的声音,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中的意念。
他想要回头去看塔尼瑟尔,无奈空间太小,没办法转过身来。他于是在脑子里回应,“不知道……我还没想……”
“是没想过自己会离开这里吗?”
“……能不能成功逃离还不一定。”
“那如果成功了,你想去哪里?”
伊森默默地移动着自己的双手和双膝,狭窄的空间里喘息声和心跳声那般清晰。身体疲惫已经快要到极点了,但是塔尼瑟尔的问题却似乎稍稍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如果真的能够离开,能去哪里呢?
他知道零号太多内情,而且还是个已经变异了的怪物,地球联盟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整个地球联盟恐怕都待不下去了,就算想要回家一趟,远远地看一眼自己的父母恐怕也不太现实。
剩下的银河广袤无际,他又该去往何处?身体中不断蔓延的变异最后会把他变成什么样子?他还能支持多久?
这样想着,就觉得前路茫茫,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希望。
他的绝望透过与塔尼瑟尔相连的羁绊渗透到祭司的意识里,那暗淡沉重的感情另祭司的心也受到了影响。塔尼瑟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把意念用最轻悦的形式传达过去。
“你跟我回伊芙星吧?”
伊森猛地停住了,塔尼瑟尔差点撞在他屁股上……“喂,不要突然急刹车啊。”祭司责备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
伊森强迫自己继续爬行,但是塔尼瑟尔的话已经搅得他心里完全乱了套。
“伊……伊芙?”伊森传过来的思绪充满了不确定……以及一丝被极力隐藏的惊喜。他没有想到塔尼瑟尔竟然会提出带他去自己的母星,脸上本来就在发热,现在更是热得好像要烧起来了。
可是他转念一想,这个计划的可实施性似乎并不高……伊芙星与地球联盟是同盟关系,断然不会冒着与地球联盟交恶的风险接收他这个逃犯加变异怪物的……就算塔尼瑟尔似乎有贵族背景并非普通的祭司,涉及到星国利益的原则问题也没办法任性啊?
他的心绪刹那间回归暗淡,虽然表面上好像看不出什么,但那剧烈的情绪起伏在塔尼瑟尔感觉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样。他忍不住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这样丰富的内心活动带得他自己也仿佛有了人类那种不受控制的原始情感,对于像他们这样一直被训练要控制情绪的伊芙祭司来说就像迷幻|剂一样刺激。
正如他以前形容过的,那是一种十分可口的感觉。
“你不用担心,我当然会把你伪装一下再带你回去。”塔尼瑟尔安抚道。
“再怎么伪装我也不可能变成伊芙人啊。”
“伊芙星上伊芙人那么多,大家也不会特意要求你睁开第三只眼证明一下身份什么的。”塔尼瑟尔的意念里仍然一派闲然尽在掌握,“放心吧,我会安排。你只要说一句,愿不愿意跟我走?”
现在的伊森其实很想转过身来,看着祭司的眼睛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更希望祭司对他说这句话的地点不是在这狭窄的甬道里,也不是在这种一前一后他只能看见自己屁股的窘境之下。这样想着,伊森便觉得有些气闷。
妈|的,就不能等出去了再问这种明明应该是十分浪漫的问题啊!
见伊森久久不答话,甚至好像还有点生气了,塔尼瑟尔一头雾水,也有那么一点儿受挫感,不太明白自己这样花容月貌有房有车的alpa为什么会被拒绝,于是乎传过去的下一缕意念便带着那么一股子的委屈劲儿,“啊……不愿意吗……”
伊森于是在脑子里气齁齁地吼了回去,“愿意啊!!!”
”……愿意你干什么这么凶?”依然十足的委屈。
伊森在脑子里给了塔尼瑟尔一个白眼,“我脑子烧糊涂了不行吗?”
“好好好,”塔尼瑟尔这一回竟然是真的开口说话了,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纵容的宠溺,“你是病人,你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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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当然不知道后面两个用精神力打情骂俏的夫夫在干什么,他的速度比伊森快许多,于是当他终于从狭窄的洞穴里钻出来,跳落在另一个更广阔的空间里之后足足等了十分钟伊森才从洞里冒出头来。那时塞缪已经举着手电筒查探了一下这个新出现的“洞”。
然而一看便知,这里可不是什么地下的溶洞,而是一座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另一座地铁站。刚一看过去几乎要以为他们又回到了起点。但再仔细一看,便会发现这里的墙壁上还装着很多破损的灯箱和广告牌,地面上也有不少垃圾杂物,而且靠墙一角还有一张铺盖还有堆满了不知什么破烂的购物车,看来竟像是有人生活的样子。
伊森从洞里爬出来时已经满头大汗喘息粗重,他扶着墙壁站稳身体,茫然地环顾着四周,“这是……地铁站?”
“嗯,不过不是禁城里那两座了。”塞缪用手电照着一块看板上的地铁线路图,“你的虫子可能挖通了禁城外的地铁线路。”
塔尼瑟尔此时也钻了出来,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空气很清新,看来这里并不是封闭的。伊森,咱们的宝宝很贴心嘛,怕我们爬不动那么远,所以绕了个小弯,把我们弄到地铁系统里来。”
伊森已经懒得理那个一到他面前就一点也不矜持的祭司了,“这里距离禁城多远?”
“从路线图上看,大概是在禁城外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仍然不能算安全。”塞缪将手电的光投射到站台下的铁轨上,“再走几站会比较保险。”
伊森同意塞缪的话,强打精神,跟在ega身后跃下站台,往隧道深处走去。经过了两站之后,他们惊讶地在第三个站台那边看到了不少衣衫褴褛的拾荒者聚在一起煮饭。那一张张干涸的被聚居区外残酷环境折磨得失去了身材的脸在黑暗中幽幽盯着他们三人走过,一些老鼠也在他们脚边逃窜吱叫。转过不同的线路,拾荒者们越来越多,看来这地铁系统已经成了一座地下的城市,站台上到处可见用废弃物搭起的帐篷,孱弱的灯光合着奇怪的食物味道弥散在空气里。
伊森实在支撑不住了,他剧烈地咳嗽着,感觉像要把心肺都咳出来。塔尼瑟尔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伸手摸了一下伊森的额头。
热度似乎比刚才还要高了。
他们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没有休息,就算是身体健康的人也会疲惫不堪,更何况伊森目前的身体消耗已经接近极限,实在不适合这般苦旅。他对塞缪说,“我们休息一下再走。”
塞缪警惕地看着身旁那些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或煮饭或缝补或拉着不知哪里弄来的手风琴唱歌的拾荒者,又看了眼面色惨白的伊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三人直觉这些拾荒者大概都有自己的地盘,不想惹出事端,便打算到隧道里面去找地方休息一下,但是一个看上去肯定有八十多岁的老妇人忽然对她们说道,“来我这里吧,你们那个朋友病得不轻。”
塔尼瑟尔一边感谢着老妇人的好意,一边扶着伊森过去。老妇人自己有一座用破帆布搭起来的帐篷,上面布满灰尘和补丁。看四周的杂物,她应该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了。她身边还跟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睁着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望着他们。老妇人收拾出来一张铺位,让塔尼瑟尔扶着伊森躺在上面,然后熬了一碗不知用什么植物煮出来的黑乎乎的东西,端给塔尼瑟尔,让他喂伊森喝下去。
“这是我们这些人的偏方,可以消炎退烧的。”
塞缪一脸怀疑,眉头紧紧皱着,看塔尼瑟尔似乎真的想要把那肮脏的碗凑到伊森嘴边,忙伸手拦了一下。
“放心。”塔尼瑟尔低声对他说,“现在的伊森没那么容易被毒死。不如试一试。”
塞缪抿抿嘴唇,看着祭司怀里那苍白消瘦的脸,勉强同意了。塔尼瑟尔将伊森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吹了吹碗里的汤药,凑到伊森嘴边哄道,“来,喝完了再睡。”
伊森恍恍惚惚地将沉重的眼帘掀开一条缝,配合地张开了嘴。
伊森喝药的功夫,那老妇人对塔尼瑟尔问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外星人了。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塔尼瑟尔专注地给伊森喂药,一时没听到问题。塞缪于是耸耸肩膀代为回答道,“躲债。”
“啧啧,我们这儿倒是也有那么一两个躲债的。你们欠了多少啊?”
“很多,下辈子都还不起那种。”
“哎……是不是也是沉迷赌博闹得啊?啧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糊涂。”老太太一脸惋惜似的摇摇头,也不管塞缪是不是在否认,只是回身去让自己的小孙子把烧好的热水倒在脸盆里。
伊森不小心呛到了,塔尼瑟尔仔细地用袖子给他擦了擦嘴角,扶着他一点点躺回去。老妇人此时将热水端来了,里面浸着条毛巾,“给他用热水擦擦身体,我这儿有条被子,一会儿捂一捂出了汗就好了。”
祭司也确实觉得伊森身上只披着一件他的外袍实在太单薄了,便解开那袍子打算为他擦洗一下。却没想到一块皮子一样的东西从衣襟里掉了出来。
更没有想到,那老妇人在看到那皮子上的文字和图案之后,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尖叫起来,连水盆也没端稳,水洒了一地。
“地……地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