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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国之中,东华临海,北元贫瘠,南越富庶,而西秦则占据了最佳的地理位置,进可攻退可守,前有群山环绕,后有临海岛屿,乃是守城的最佳之势。是以之前的十几年哪怕西秦和南越之间多有龃龉,但从未被人占领过一分土地。
大辉城后面不远就是西海,海上唯一的一座小岛乃是西秦皇家所有。
这天,姚景昇带着秦剑等人登船上了小岛,上头的守卫一见是他立马拱拳行礼。
岛上有一座极其漂亮的山庄,上头挂着的牌匾明晃晃地写着“景园”两个字。
走到景园门口,姚景昇问守门的侍卫:“他怎么样了?”
侍卫道:“一切如常。”
姚景昇微微点头,扭头吩咐秦剑:“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自己过去。”
景园不是很大,但布置得清幽雅致,一路走去,鸟语花香,十分醉人。
唯一美中不足地大约就是这山庄里头缺少了一点人气,一路行来,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姚景昇走到了主院书房前,推门进去,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坐在窗前看书。
他喊了声:“三哥。”
姚景晏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并没有反应,而是恍若无事地翻着手里的书。
姚景昇也不介意他的冷淡,他说:“七妹和宋珏来了。”
姚景晏翻书的手一顿,这才起身缓缓转过来。
他的面色冷漠,声音也如凝了冰一样森冷:“还是叫你把人等来了!”
这话带着无尽的嘲讽。
姚景昇弯了弯唇,一撩袍子在圆桌旁的雕花圆凳上坐了下来:“他们是为了你来的。”
姚景晏垂了垂眸,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呢?
大约就是从眼前这个五弟口中听到他说喜欢景语的时候。
又或者更早一点,是他从陆瑾年手里将他带回来的时候。
他是他用来要挟景语的底牌之一,但绝不是唯一。
他自认还是了解姚景昇的,他手上肯定还握着更为重要的王牌。
说来也是讽刺,明明今天这一切他是罪魁祸首,可偏偏他也是那个将他从陆颖萱魔爪底下救出来的人,让他免于男宠的命运。
当初,他和二哥想要擒贼先擒王,将西蜀皇帝拿下。只是在追击的过程中,遇了埋伏,双双落入了北元人的手里。
他们都被陆瑾年关在了公主府的秘牢中,陆颖萱那个无耻的女人看上了他,若非姚景昇及时出现……
姚景晏敛了敛眸,将思绪收了回来。
他放下手里的书,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今天来找我,是准备放了我了?”
姚景昇点头:“三哥,说句实话,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要伤害过你们。但有些事情是上天一早既定的,如果那次你没有陪我去青州城,咱们都没有遇上小语,或许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
姚景晏微微诧异,原来那时候姚景昇就喜欢上她了。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不懂?”姚景晏冷然。
姚景昇笑了笑,他怎么会不懂呢?
可是——
抬手按了按心口的地方,他能听到清晰无比的心跳声,他懂了又怎么样?
他的心谁都控制不了,包括他自己!
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玉瓶:“这里头是软筋散的解药,你回去后,每天一颗,一个月之后,武功就能恢复如初。”
姚景晏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见姚景昇要离开,他想了下,还是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五弟,你应该了解七妹的性子,她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姚景昇步子没停,他扯了扯嘴角——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么?
他不信!
她还有女儿,她不会死的。
他只是要弥补那段错过而已,如果当初离开青州城的时候他带着姚景语一起走,她爱上的人肯定会是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宴会设在三日后的大辉城临江楼。
许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姚景昇临时改了地方,包下了整座临江楼,并没有让他们进宫。
彼时,墨家庄。
姚景昊道:“还是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他现在对姚景昇是深恶痛绝,那种痛恨的感觉,比当初对宋珏更甚。
盖因一开始的宋珏只是个陌生人,但姚景昇却是前头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兄弟。
亲人间的背叛,才最是剜心蚀骨!
姚景语和宋珏相互对视了一眼,说道:“不用了,我和阿珏两个人去就行了,麻烦四哥帮我们好好照顾葡萄。”
葡萄和宋华芷还是处得挺投缘的,让她一个人在这里留个一时半会不会有事。
而且,姚景昇的目的很显然就是她和宋珏,去再多的人,也是无益。
姚景昊捏了捏拳,郑重其事地看了宋珏一眼:“以前的事情,我在这里和你道歉,你一定要保护好小语。”
宋珏未置可否,他的女人,他当然会好好护着,用不着别人来提醒。
姚景语则是缓和了下两个人之间的冷气氛,她笑着道:“四哥,你放心吧,我和阿珏也是有备而来的。”
她是真的不担心临江楼那边的情况,但就是担心小丫头回头醒了之后知道他们趁着她睡着出去了,又得不高兴好久。
宋珏捏了捏她的手,面无表情道:“咱们走吧!”
说着,便扶着她先上了马车。
姚景昇正等在临江楼三楼最大的包厢里,包厢窗口正对着护城河。
夜幕降临,护城河畔围着一圈又一圈的小彩灯,河上画舫交错,端的是热闹繁荣。
听到外头推门声,他回过头来,就见秦剑领着宋珏和姚景语走了进来。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淡青色竹纹锦袍,头上束着玉冠。
他知道,宋珏好穿色彩艳丽的衣裳,但他们终究不一样,盲目模仿只会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彼时,宋珏一袭重紫色金丝云纹边织锦华袍,头戴金冠。而姚景语则是一身浅紫色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发髻简单挽起,簪了支金海棠珠花步摇。
两人走在一起,的确像是天生一对。
姚景昇眼底浮起一丝阴翳,但几乎是转瞬之间,这丝阴郁就不见了踪影,他笑着让两人坐下。
又在两人身后看了眼:“没把葡萄带过来吗?”
“你若还记得自己曾经是姚五郎的话,就把三哥放了,没必要和我们绕弯子。”姚景语冷下声音,“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什么要求都能说吗?”姚景昇挑眉看着她,又瞥了眼宋珏,“若是我让你离开他呢?若是我让你和我一起离开这里从此逍遥于江湖间呢?你愿意吗?”
姚景昇当着宋珏的面问这种话,无异于带了些刻意挑衅的意思。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成亲的那天,他一直躲在人群里,看着她被宋珏接走,看着那十里红妆……
那种心痛的感觉,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彼时,姚景语急忙按住宋珏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她问姚景昇:“其实我一直没有明白,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种感情?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是兄妹。”
“你忘了,在兄妹之前,我们曾是陌生人。”姚景昇举杯饮下了杯中的酒,一口道。
姚景语默然,那会儿?
在青州城的时候?
她觉得有些无厘头,那时候他们也不过是在去黑风山那次有过接触而已。
后来她甚至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
姚景昇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其实那时候我身子不好,身边除了母亲几个嫂嫂还有丫鬟之外,你是第一个我正常接触的女人。”
当然,周梓曈也曾试着为他说亲,只是那些姑娘或是听说或是见过他面色蜡黄即将不久人世的样子,一个个都是吓得有多远躲多远。只有姚景语不一样,她能和他聊到一起。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永远都弯得像天上的月牙一样,美好而又醉心。
就好像她的世界里永远都没有人生疾苦一样,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说说话,都会觉得无比放松。
对他来说,她就是突然闯进来的一个意外。
姚景语垂了垂眸,其实那时候,姚景昇给她的感觉就和于凌霄一样,她也只是拿他当一个能聊得到一起去的朋友而已。
“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他看了眼已经濒临爆发边缘的宋珏,笑道,“如果那时候我要带你离开青州城,你会愿意吗?”
姚景语听到这话先是一头雾水,随后很肯定地摇了摇头:“不会!”
原来姚景昇一直觉得他是因为迟了宋珏一步她才没有爱上他,可事实并不是,他不是迟了一步,而是迟了整整两世。
姚景语敛了下眸子:“刚刚你说的我不能答应你,我也和你说句实话,我和阿珏今天既然来了,那就是一定要带着三哥离开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姚景昇牵了牵嘴角,收起脸上那股悲伤缅怀,他抬了抬手,身后的侍卫端了两杯酒上来——
他笑着道:“这两杯酒里面,一杯无毒一杯有毒,你们两人各自选一杯,喝下去之后我就会把人放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姚景语豁然起身。
姚景昇笑意深了一分,他说:“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也不想委屈自己看着你和宋珏恩爱。”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宋珏也站起身来,他拍了拍手,燕青和燕白推门进来,怀里还夹着个不停扑腾的小男孩。
姚景昇脸色变了变,看了秦剑一眼,秦剑也没想到他亲自送出了大辉城的人会在半路上被人劫了回来。
如今看来,那些护送的人大约已经全军覆没了。
“父皇,救我!”齐荀朝他伸着双手,害怕得直叫唤。
他再霸道,也就是个小孩子,真刀真剑面前,还是要腿软的。
姚景昇只是一瞬间的失态,很快就恢复了一副冷漠不为所动的样子,依旧坚持看着宋珏和姚景语。
他说:“不过一个意外而已,你们要处理就处理了吧!”
姚景语觉得不可思议:“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姚景昇挑了挑眉:“比起他,我更喜欢你生的葡萄。”
他没注意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小齐荀眼里划过一丝仇恨。
又是为了那个臭丫头,父皇为了她连他的性命都不管了!
娘说得果然没错,这母女两个都是狐狸精!
宋珏眉目骤厉,一掌就朝他劈了过去。
但凡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在眼睁睁地看着别的男人当着他的面对自己的女人如此轻佻放肆。
姚景昇不是宋珏的对手,但他身边随行带了很多高手。
秦剑接住宋珏那一掌,往后接连退了有十几步知道后背撞到了墙壁上,嘴里吐出可一口鲜血才堪堪稳住。
彼时,姚景语却出乎意料地上前一步,在众人尚未来得及阻止之前,将托盘里的两杯酒都喝了下去。
“小语!”宋珏将她搂到了怀里,有气又心疼,“你怎么那么傻?”
姚景语笑着看他,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我不会让你冒险。”
而且,她相信姚景昇既然喜欢她,那就不会看着她就这么死了,就算他不给解药,他们还有鬼医和毒娘子,她不怕!
姚景昇拧起眉,眼中划过一抹痛意。
为了宋珏,连命都不要么?就那么爱他么?
半晌,他自嘲般笑了笑:“姚景语,你赢了,其实这两杯酒都没有毒。”
他想过,如果得不到就要毁了,可是最后即便是试探她到底有多爱宋珏,也还是舍不得真的让她冒险。
他示意手下将姚景晏带了过来,彼时,秦剑手中的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姚景昇看着姚景语道:“你肯再相信我一次吗?要是你相信,就自己过来接他。”
姚景昇朝她伸出了手。
宋珏拉住姚景语,双目灼灼地看着姚景昇。
姚景语扭过头来,轻轻掰开宋珏拉着她的手,朝姚景昇走了过去。
两人离着一步之距的时候,姚景昇忽然张合双臂想要抱她一次。
但姚景语一直在防着他,他伸出手的时候,她以为他要使诈控制住自己,就眸光一眯,抬手朝他胸口打了过去。
他的背后正是临窗的护城河,她看到他从窗口掉下去的时候眼角滑出的一滴泪水。
“皇上——!”秦剑等人大惊,谁都没想到姚景语会这么狠心,同样的,谁都没有想到姚景昇会连防备都没有。
整个临江楼瞬间打乱,秦剑带着人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去找掉在河里的姚景昇,谁也没空去管姚景昇这边的事情。
而姚景语这里,原本正朝宋珏走过来,忽然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就倒了下来,嘴角沁出了一丝黑血。
那毒来得太快太猝不及防,姚景语皱着脸,很快嘴唇就变得乌紫,肚子里就好像又虫蚁在啃噬一样。
姚景昇在最后一刻下令换掉了杯中的毒酒,但赵楠却不能忍受事情功亏一篑,他将毒抹在了酒杯上,两杯酒都是剧毒无比。
“小语——!”宋珏几乎是瞬间红了眼,几个箭步上前半跪在她面前,手臂颤抖地掏出临行前鬼医准备的速救药丸塞到了她的嘴里,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快步上了马车往墨家庄赶。
姚景昇被秦剑等人捞起来的时候已经彻底晕了过去,到了晚上,更是发起了高烧,大夫差点都要放弃了,只是第二天一早她却自己奇迹般地醒了过来。
他是被吓醒的,满头大汗,猛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醒来的时候嘴里喊着姚景语的名字——
泰熙四十三年十一月,宋珏亡于西蜀战场。
泰熙四十五年五月,姚家军在天井关全军覆没,父子六人,无一生还。
同年八月,信王联合苏家起兵谋反。
泰熙四十七年正月,苏玖苏光佑父子先后斩杀宋衍、宋华泽,自立称帝。
同年九月,已经改西蜀为西秦的他以边境六城换取当时身为和郡王遗孀的姚景语和亲西秦。
他在西秦给她造了一座繁华精致的宫殿,只为她一人而造。
他知道,她之所以愿意和亲是因为姚家还有老弱妇孺,为了保住他们的性命,她必须和亲。
自从来了西秦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她笑过。
她常常做的一件事,就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窗前眺望远方——
那个方向,是天井关的方向,也是当初宋珏和她父兄葬身的地方。
她的背影,寂寥到让他每每看到了就有一种抽痛不已的感觉。
他开始在民间为她搜罗各种各样新奇的东西,他除了上朝理事的时间之外都在陪着她。
可是却没有一点办法,看着她一点点地消瘦下去,看着她整个人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后来,是他找了法师为宋珏超度,她才渐渐有了些神采。
可是他也后悔,他没有想到她要建转生台,是要以血肉之躯为宋珏作奠。
她抱着宋珏的骨灰跳下火炉的一瞬间,他一路奔过来喊她的名字。
那一刻,他恨不能自己长了一双翅膀,瞬间就能到她身边拉住她不让她做傻事。
但最后,熊熊烈火吞没了她的身子,也湮灭了他的悲伤。
那个时候,他在后悔,后悔不该为了哄她开心就去造什么转生台找什么法师。
但他最后悔的事,是他在背后爱了她十几年,汲汲营营了大半辈子,结果却一手将她逼上了死路。
如果,如果她能好好地活着,那么看着她和宋珏在一起又能怎样呢?
至少她还活着……
姚景昇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不是已经疯了,姚景语死后,他把那些超度的和尚道士巫师全都处以极刑。
他下令潜在云阳城里的探子不计一切代价杀了苏家父子。
然后他一刀一刀生剐了圆音,最后放了一把火,*在姚景语生前住的寝宫里。
他一个人唱的一场独角戏,最后以他一个人的方式拉下了帷幕。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也的确是他做的一场梦,可梦里的一切,那么清晰那么鲜明。
他抬手摸了摸脸,一脸的眼泪。
难道这些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即便宋珏死了姚景语也不会爱上他?
其实答案很简单。
眼泪已经给了姚景昇答案,姚景语于他,就像是梦中徘徊挥之不去的那一抹落花,最美丽的一瞬间,他永远都无法捕捉到。
“皇上,宸王妃那边的事情出了变故,赵楠并没有按您的吩咐将毒酒换下来。”秦剑禀道,“属下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引颈自戮了。”
姚景昇先是本能地反应就赤脚下了床,走到床边,他才自嘲地笑了笑,停住脚步——
宋珏不会让她有事的。
她的一切,其实从来都不需要他。
秦剑见他脸上满是泪痕的样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开口问道:“皇上,岛上的事情还要不要继续进行?”
其实,姚景晏从来都不是他们手上的筹码,于姚景昇而言,他就是一次试探的机会。
唯一能威胁宋珏和姚景语的,只有他们的女儿。
上一次葡萄在他们手里的时候,这个局就已经布下了。
秦剑更希望自己的主子能狠心一点,取了那对夫妻的性命。
没了他们,这天下就能重新姓齐了。
姚景昇抿着唇,光线阴暗的房间里,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真实的情绪。
半晌:他开口:“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吧!”
秦剑面上一喜,转身下去准备了。
宋珏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姚景语回了墨家庄,鬼医帮姚景语诊治之后,就破口大骂毒娘子:“老太婆,你瞧瞧,都是你做的好事!要不是你整天闲得没事做研究这些个破东西,那白眼狼上哪弄这么厉害的毒?”
毒娘子自知理亏,难得地没有跟着抬杠。
还用这死老头子说?
她要是早知道赵楠那小子和孙文婧那死鬼丫头是一对白眼狼,她早就把他们毒死了,还会传授他们东西?
不过心里还是不舒服,嘴里嘀咕了句:“老婆子我一辈子就喜欢这些毒物了,怎么了?”
宋珏在一旁见他俩吵个不停,不由得蹙着眉道:“你们可能帮小语解毒?”
鬼医摸了摸胡子,回到正途,叹口气道:“幸亏你小子反应快,给这丫头留了一口气。不过要解毒的话……”
顿了下,看向宋珏:“那就要看你舍不舍得了?”
有法子就好,宋珏急道:“此言何意?”
鬼医道:“老头子给她配药浴,你们二人一起泡在药浴里,你运功,散尽练了十几年的炎阳神功帮她把毒逼出来。”
宋珏一开始练炎阳神功是为了压制体内的寒冰蛊,他所有的武功都是跟着炎阳神功一脉相承的。
若是散尽了神功功力,事后,武功最多还能剩下一层。
十几年的努力一朝成空,可不是谁都有这个魄力的。
宋珏压根连想都没想,他当机立断道:“现在就准备药浴。”
多耽误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险。
没有武功怎么了?前世他还是个病秧子呢!
他相信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姚景语都不会嫌弃他。
只要,她不在乎,那他也就不在乎。
“好!”鬼医生平最佩服重情重义的男人。
就凭着宋珏这份心,哪怕是拼了他的老命,他也要把人救回来!
鬼医和毒娘子二人配合,很快就将药浴搬到了姚景语的房里,其他的事情都由宋珏亲力亲为。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裸呈相见了,可是现在的宋珏眼中清明,不夹杂一丝*。
他双手抵在姚景语裸露的背上,慢慢闭起了双眼。
屋内熏烟袅袅,外头也侯着一大排人。
燕白眼尖地看到静香站在廊下默默地流着泪,咬了咬牙,上前将她大步拉走。
静香为姚景语的事情担心得不行,这会儿,看着燕白灼灼的逼视眼神心里更加地害怕。
燕白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将她抱到了怀里。
一开始,静香还在挣扎,后来似乎是感觉到有咸咸的液体打到了她的脸上。
她抬头看过去,却发现一向嬉皮笑脸的燕白居然哭了。
认真来看,她才发现他真的瘦了不少,下巴处有青青的胡渣,整个人也很憔悴。
“燕白……”静香开了个头就被燕白打断,“静香,我们和好吧好不好?我不想有一天到了要和你生离死别的时候才发现这一辈子错过了很多,连自己最想要的人最想要的生活都抓不住。我答应你,不会告诉轩儿他真正的身世,就让他永远跟着林振的姓好不好?”
“我……”静香张了张嘴,燕白又将她抱紧了一分,在她耳边重复道,“不要拒绝,不要拒绝,好不好?”
许是因为姚景语后宋珏的事情颇有感触,静香沉默了好久,才抬手轻轻搭到他的腰上,她说:“你要让轩儿接受你。”
就让她听自己的心一次吧,林大哥在天上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为她开心的吧?他不会在乎俗世间旁人说些什么。
燕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欣喜若狂,抱起她接连转了好几个圈子。
宋珏帮姚景语排毒的事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亥时。
彼时,他整个人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就跟生了一场大病一样,脚步虚浮,连唇瓣都在发白,就像个活生生的病美人。
燕白等人赶紧扶着他,鬼医和毒娘子则是一个帮他把脉一个进去看姚景语。
鬼医打趣道:“这一身的武功也散得差不多了,你小子倒是挺有魄力,老夫活了这大半辈子,一只脚都迈到棺材里了,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痴情种。”
宋珏弯了弯唇,并没有回应。
倒是一直没有睡的葡萄踢踏着绣鞋蹬蹬蹬地跑过来花厅里找他们,见宋珏一脸病态,葡萄担心地不行,皱着小脸拿出自己的小帕子踮起脚尖帮他擦脸上的汗:“爹是生病了吗?葡萄帮你擦擦。”
宋珏欣慰地将女儿抱起来坐在腿上,在她脸上亲了口:“葡萄放心,爹没有生病。”
葡萄眨巴着黑黢黢的大眼睛,四处望了望:“娘呢?”
宋珏垂了下眸子,摸着她柔软的发髻柔声道:“娘在睡觉,咱们先别打扰她。”
葡萄低头对着手指不开心地道:“可是今天吃饭的时候都没看到娘呢,以前她睡觉之前都会和葡萄说一声‘晚安’的。”
宋珏轻轻道:“她太累了,等她明天醒来的时候再让她给你道歉好不好?”
“好吧!”葡萄是个大度的女孩子,既然爹都说了,那她就不去打扰娘亲了。
毒娘子说姚景语最迟明天中午肯定能醒过来,听到她的毒解了,宋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当天早上,他却接到了秦剑送来的信,言明让他亲启。
看完后,宋珏骤然变了脸色,命人将鬼医喊到了葡萄的房间里。
葡萄还以为是爹在和她玩大夫治病的游戏,乖乖地将小肉手伸了出来给鬼医把脉。
鬼医绷着脸,一会儿蹙蹙眉,一会儿皱皱鼻子,许久才和宋珏一起出来。
“说句实话,是不是中了蛊老夫一时之间也诊不出来。”术业有专攻,治病救人他拿手,但蛊虫那种歪门邪道向来是苗疆女子才做的事,别说是他,就是老太婆都不一定精通。
鬼医诊不出来,但并不代表没有。
宋珏又看了眼捏在手里的信,他不能用自己的女儿去打赌姚景昇是在骗他。
他让他在今日申时之前独自一人去西海小岛上赴约,否则就毁了蛊虫的解药。
算算时间,若是要申时到的话,必须马上就要出发了。
宋珏走到姚景语的房里,坐在床沿上,她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嫁给他之前,她是个倔脾气的小姑娘,总爱把他的好心当成是别有所图。
嫁给他之后,他看到她一点一点地为他改变,终于让他如愿以偿,在她的心里排到了第一的位置。
可现在,他宁愿她还是以前那个她,那么,一旦他有了什么意外,她不会向前世那样,那么绝望,甚至是跟着他一起去了。
她会带着葡萄,好好地生活。
即便知道这一趟等着他的是荆棘是陷阱,但身为一个父亲一个男人的责任,他必须要去这一趟。
“小语,我爱你!”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一字一顿道。
姚景语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还是他们原本就心有灵犀,在宋珏狠下心头也不回地离开的那瞬,她的眼角有泪水滑下。
宋珏手下的人全都不赞成他孤身一人去岛上冒险,谁都知道姚景昇不安好心,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一场极有可能有去无回的鸿门宴。
“王爷,眼下您刚刚散了功力,若是肚子一人前往的话,定然是凶多吉少,还是让属下扮成你的样子去吧!”燕青一个大男人,此刻眼眶也是红肿不已。
他和宋珏的身形最像,以前也不是没有假扮过,他愿意去。
宋珏毫不犹豫地拒绝,姚景昇不是别人,他既狡诈又聪明,最关键是他对他们很熟悉,燕青瞒不过他。
“可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王妃和郡主怎么办?”燕白哽咽着道。
宋珏没有回答,他回首最后看了一眼姚景语和葡萄住的院子,然后目光转到了一言不发的姚景昊身上,他们之间眼神传达的意思,只有彼此明白。
姚景昊捏着拳:“宋珏,你骗了我妹妹的心,就要骗她一辈子,你要好好地回来继续骗她,不然我这个做哥哥的一定会做主让她带着葡萄改嫁。”
宋珏弯了弯嘴角,随后翻身上了马。
扬起马鞭绝尘而去的那一瞬间,脸上情绪尽数敛去,只剩一脸肃穆。
姚景昇也没有带人上岛,秦剑和他的属下在岸上等着他,待到宋珏一行人到的时候,秦剑拦住燕青等人,面无表情道:“只能让宸王一个人前往。”
燕青还好些,燕白一贯来冲动,登时就将腰上的佩剑抽了出来,红着眼睛盯着他们,就像是在看杀父仇人一样。
宋珏抬手拦住他,即便此刻身体虚弱脸色苍白,他的气势风华犹在。
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一点都不怕孤身一人上岛,即便是对立,秦剑也不由得肃然起敬,侧身将宋珏请到船上:“宸王殿下,请!”
“王爷——!”燕青等人的声音并没能阻止宋珏的步伐。
那座小岛不大,抬头看到“景园”两个字的时候,宋珏额角青筋跳了一下,继续举步往里走去。
宋珏到了之后,姚景昇将岛上的人全都遣离了去。整座小岛上,空荡荡的只剩他和宋珏两人。
他准备了一桌酒菜,邀请宋珏坐了下来。
彼时,姚景昇看着他,率先举杯:“其实我没想到你真的就这么一个人来的,你是觉得自己武功天下无敌,所以龙潭虎穴你也敢闯吗?”
宋珏并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敌不动他不动,他抬手饮下了身前的酒。
姚景昇并不知道他为了给姚景语解毒几乎废了所有的武功,但是即便宋珏好好的,他来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可闻到,这岛上,有熟悉的气味了”姚景昇勾着唇,慢条斯理道。
他一说,宋珏才本能地嗅了嗅,是火弹!
这座岛上,只怕埋满了火弹,姚景昇这是要和他同归于尽?
------题外话------
明天,正文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