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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的前三天青州城里的店铺都关了门,过了初三之后,街上就越发地热闹。
因着正是走亲访友举办宴会的时期,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姚家不是青州城本地的人,但是三年多来早已奠定了自己在城里的地位。
这几天,姚景语光是接帖子都接到了手软。
“夫人,杨守备家里的宴会定在了初六,咱们要不要去这一趟?”静香从一大堆帖子里拿出了一张递给姚景语。
山高皇帝远,说句实话,这三年多,他们能在青州城过的一帆风顺,杨守备功不可没,杨夫人下了帖子,她自然得去一趟的。而且,这场宴会,她还有别的用途。
略一思忖,姚景语道:“就去杨大人这一家吧,其他的你登记在册,回头派人一一回礼。”
静香颔首。
姚景语吩咐她退下,然后独自一人起身走到了外头站在廊下一动不动地静静伫立。
院子里种了一棵开得正盛的梅花树,就跟宸王府里的景园一模一样,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来青州城这几年没有宋珏在身边的这几年是不是只是做了一场梦。
从夜一那里得到答案之后,她就让人悄悄地去了一趟悦来客栈。
那里头并没有住着什么身份贵重的人,只除了李嘉誉。
李嘉誉——
到底是李嘉誉还是宋珏呢?姚景语不相信有那么巧的事情。
转眼便到了初六那日,以往姚景语出门都是不施粉黛且着装素净,低调得不仔细看在人群中根本就找不到她的身影。
但今日她却一反常态盛装打扮,且让静香给她上了一幅应景的梅花妆。
妆容细致,从眉眼到口唇都染上了玫红色的脂粉,甚至还特意在眼角贴上了梅花花钿。
刚刚跟着姚景语的那几年,对于梳妆打扮静香是下过大功夫的,只是后来姚景语不怎么热衷于打扮,她这一手好手艺就明珠暗藏了。今日,难得姚景语有心情,静香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夫人,奴婢好久都没见您仔细打扮过了。如今这么一看,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姚景语其实更适合这种张扬的打扮,她的性子肆意,宛如高悬白昼之上的骄阳,非明艳不能示美于人前。
在葡萄的记忆里,懂事以来几乎都没见过姚景语打扮得这么隆重,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小丫头还蹙着眉毛面色狐疑地看了好久,后来确定真的是自己的娘亲这才高高兴兴地扑到了她的怀里。
葡萄喜欢热闹,特别爱跟着姚景语出去参加宴会,这样的机会不多,所以她今儿起了个大早但却不见一点困意,甚至一路上都兴奋得唧唧喳喳个不停。
姚景语道杨家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甫一下车的时候,让众人面前一亮。
眉如远黛琼鼻樱唇,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四岁孩子的母亲。
“那是宋夫人吗?”有人痴痴地问开了。
彼时,杨府门口的小厮一见到是姚家的马车,立马就飞奔进去禀报杨守备夫妇。
“宋夫人,有失远迎。”姚景语带着葡萄刚进了门就碰上了匆匆赶过来的杨守备和杨夫人。
“叔叔婶婶好。”葡萄十分有礼貌地冲二人笑了笑。
即便只是个小孩子,但到底是皇家郡主,杨氏夫妻可不敢拿大。
杨夫人就一脸笑容地引着姚景语去后院女眷聚集的地方,一边走一边道:“葡萄比上次看到的时候又漂亮了不少,长大之后肯定和夫人您一样倾国倾城。”
杨夫人阮氏也是京城贵女,跟着杨大人在外地辗转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她是知道姚家身份的,因此一路上都明里暗里地带着奉承。
青州城虽然也算繁华,但到底是在边境,比不得云阳城。
她还希望有朝一日姚景语和姚家回朝,能为他夫君多说说好话,让他们能有回京的那一日。
闻言,姚景语只是笑了笑,葡萄却一路蹦蹦跳跳的十分开心,她最喜欢别人说她长得好看了!
姚景语今日打扮得好看,那些平时本就对她有酸话看不上的夫人们眼下更加不满了,一个个的都恨不能将手里的帕子绞碎。只是碍着主人家阮氏的面子,这才没有发作。
姚景语根本没将旁人眼中的妒火看在眼里,而是恍若无事般坐了下来和众人聊天。
而葡萄则是由清芷和慧竹带着去后头的花园里和一群年龄相仿的孩子们玩了。
杨大人有个已经十岁的女儿,许是之前得过自己父母的叮嘱,她对葡萄也是客客气气的,而且还拉着她去自己的房里给她分享自己的玩具。
“静宁,葡萄。”杨静宁拉着葡萄,一位青衫书生迎面走来。
杨静宁放开葡萄的手,快步跑了过去:“舅舅!”
此人正是阮氏的弟弟阮文生,已是举人之名,正借助在杨家准备今年的秋闱。
“阮叔叔。”葡萄走过来甜甜地喊了声。
在青州城里,和姚景语来往最密的大约就是杨家了。
葡萄没少来杨家,和阮文生也算是熟悉。
阮文生摸了摸葡萄的脑袋,然后笑着问杨静宁:“你们怎么不在前头和别的孩子一起玩呀?”
杨静宁眨了眨眼:“我带葡萄来看好东西呢!”
其实她心里也不明白舅舅为什么要让她带着葡萄避开其她的孩子,还教她说这些话。
言罢,杨静宁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道:“葡萄,你现在这里和舅舅玩一会,我去拿点东西过来。”
葡萄听话地点了点头。
阮文生带着她坐到了杨静宁院子外头的凉亭里。
葡萄没事可做,就垂着眸子低头对着自己的手指。
阮文生看着葡萄,半晌,才试着开口道:“葡萄今天好漂亮,是你娘给你打扮的吗?”
葡萄喜欢听别人夸她,闻言,笑得两眼弯弯,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娘今天也很漂亮。”阮文生轻声说了一句,目光里德柔情,并不是装出来的。
葡萄听清楚了,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咧着嘴道:“娘最好看。”
阮文生转了转眼珠子,额头上因为紧张沁出了一些细汗:“葡萄,那你想不想你爹?”
“爹去做生意了,要很久才能回来。”葡萄撅着嘴,垂下了眸子,连声音都低了一些。
阮文生在心里不停地吸气,最后心一横,道:“葡萄,其实你爹不是去做生意了,他是离开你娘了,你愿不愿意让阮叔叔做你爹?”
“你骗人!”葡萄瞪圆了眼睛抬眼看他,忽然提高了音量。
阮文生抬袖擦了擦汗,心里念着罪过罪过:“叔叔没有骗你。”
葡萄撅着嘴拿起石桌上的糕点就砸到了阮文生身上,然后哧溜一下从石凳上滑了下去:“我才不要你做我爹呢,我不喜欢阮叔叔了。”
说着,就气呼呼地冲到了前头要拉姚景语离开。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葡萄也不肯说,只拉着姚景语的手就要往外走:“娘,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姚景语拗不过她,最后只能一脸抱歉地对着阮氏道:“杨夫人,抱歉,我先带着孩子回去了。”
小孩子的脸就跟六月天一样,有时候说变就变,反正姚景语既然来了这一趟,也算是给她面子了,阮氏便笑着将姚景语一行人送到了门口。
马车上,葡萄气鼓鼓地撅着嘴,嘴唇几乎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她不说话,姚景语也不问她,只是微微挑开了马车的窗帘。
姚家到杨家的这条路,悦来客栈是必经之地。
在经过客栈时,姚景语看着牌匾上高悬的那几个字,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
然后放下了帘子,往身后的车壁上靠了靠,再看女儿那副气得直磨牙的样子,反而心情是好了不少。
葡萄自杨家回来之后,一直就闷闷不乐的,见娘亲没有像以往那样关心她哄着她心里就更不高兴了。她想去见神仙叔叔,可是自己一个人又不能出门,只能盼着神仙叔叔能再来找她。
翌日一早,阮文生带着杨家的回礼上门。
葡萄一听阿菊说娘亲正在见那位想要抢她爹爹位子的男人,连吃了一半的早膳都顾不上了,立马就跟一阵小旋风似的冲到了前院。
小孩子大多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就算她以前觉得阮文生是个很温柔的叔叔,对她也好,但是在她心里父亲就是不一样的。
别说是阮文生了,就是那位她十分喜爱的神仙叔叔想挤走她爹,她也是一万个不答应。
葡萄就跟个护食的小老虎一样,瞪着眼睛冲过去一边拿小拳头往阮文生身上打一边想要把他往外拉:“你走,不许你来我家里,不许你打我娘的主意!”
阮文生一时间尴尬不已,只能讪讪地笑着看向姚景语。
姚景语板着脸站起身来:“葡萄,不得无礼,快跟叔叔道歉!”
往常姚景语一生气葡萄立马就会乖乖地听话,可今天她心里既委屈又生气。叔叔想要做她爹,娘不仅不生气,还帮着他教训他。她是不是不爱她了,是不是不要她和爹了?
“我没错!我就是不喜欢他,我不准他在我家里待着!”葡萄仰着脖子大喊大叫,眼眶红红的就跟急了还要咬人的兔子一样。
阮文生赶忙跟着起身:“宋夫人,葡萄年纪还小,您好好和她说。”
姚景语没理他,依旧是一脸怒容地看着葡萄。
葡萄吸了吸鼻子,忽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娘不爱我了,娘不要我了,我不喜欢你了!”
一边抹着泪一边就跑了出去。
她要去找神仙叔叔,让神仙叔叔带她坐船去找她爹!
葡萄跑出去后,姚景语似是叹了口气,然后朝静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去最后自己则是怅然若失地坐回了位子上。
她眼底的失落与心疼阮文生看得很清楚,想了下,开口问道:“王妃既然心疼郡主,为何要让阮某对她说那些话?”
其实,三年前阮文生就喜欢上姚景语了,那时候刚刚弱冠之龄,难免有些冲动。后来听人家说姚景语其实是丈夫不在了,他就大着胆子来找她说想要娶她,还说会帮她一起照顾葡萄。
大约那个时候他说那些话过于诚恳年纪又轻,姚景语并没有斥责他孟浪,而是言简意赅地和他说了她会永远等着自己的丈夫回来。
那时候阮文生心里其实是有些不服气的,后来兄嫂知道了他的心思将他狠狠骂了一顿,而且将姚景语的真正身份告诉了他。
想到之前他觉得自己是读书人要高商户一等,阮文生就自惭形秽,再不敢上门打扰,只能将心意默默埋藏在心底,从此一心扑在了书本上。
之前姚景语找上他让他对葡萄说那些话他是意外而又震惊的,这三年,看她在青州城的商界风生水起,阮文生就对她由心而发的佩服,直觉就认为她做任何事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姚景语弯了弯唇,低声道:“我只是想让葡萄的父亲早些回来。”
阮文生似懂非懂,姚景语也不欲和他多做解释,而是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推荐信:“今年你入京参加秋闱的时候,拿着它去找太常寺卿秦大人,拜做他的门生。”
姚景语知道,每逢春秋二试之前,朝中大臣都会挑选有潜力的学子拜在自己门下,待他们高中之后,便加以提拔。
朝中的关系网,便是这么一步一步来的。
秦雨柔的父亲如今正受重用,不出意外,将来是板上钉钉的内阁大臣之一,加上秦老爷子是闻名天下的大儒,秦大人学问也不差,阮文生若能拜在他门下,实属三生有幸。
阮文生心中一喜,加之他是直来直往的读书人性子,也不爱做那些面子上的推拒,就接了过来拱拳谢道:“多谢王妃提拔之恩。”
姚景语摆了摆手:“若你没有真才实学我也不会帮你,我只是写信推荐,秦大人会不会收你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其实她心里是挺排斥这种拿异性来逼着对方吃醋的行为的,但是宋珏那种人,你不逼他就要处于被动地位,永远享受着他自以为是的照顾。
她不愿意欠阮文生,这封推荐信,也算是两清。
阮文生看出了她眼里想要和他撇清的心思,心中有些失落,同时也十分羡慕那位一走就是好几年的宸王殿下。
这边厢葡萄一边哭着一边就跑出了姚家,她不认识路,就一路哭着打听悦来客栈在哪里。
这边就有心善的人见小姑娘哭得可怜,让她坐上自己装货的驴车将她送到了悦来客栈门口。
从出府再到路上,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甚至都没有人阻拦。
葡萄年纪小想不到这些,向带她来客栈的伯伯道过谢之后,就迈着小短腿进了客栈。
这会儿刚刚用过早膳,客栈里人不多,掌柜的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眼睛通红的玉娃娃跑了进来。
实在是葡萄长得太可爱了,身上穿得衣裳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孩。
掌柜的走过来顿下身子问她:“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客栈里来了?你爹和你娘呢?”
可别是哪家的孩子调皮一个人跑出来了才好,长得这么好看,要是丢了那家里人还不得急死?
一听掌柜的提起爹娘,葡萄又抬手抹着眼睛,扁嘴哭了起来:“呜呜呜——,我要找神仙叔叔。”
神仙叔叔?掌柜的一脸不解,心想这大约是哪家的孩子被父母骂了几句就赌气一个人偷跑出来了。青州城鱼龙混杂,尤其是地下黑市十分猖狂,这么好看的小孩子要是一个人在大街上乱跑,说不准回头就叫拐子给拐走了。
掌柜的哄着葡萄在大厅里坐了下来,然后让小二给她端了些糕点上来,又派人出去打听附近有没有哪户人家走失了孩子。
葡萄吸着鼻子,乖乖巧巧地坐在客栈里,准备下来用早膳的燕白一眼就看到了她。
小郡主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燕白私下看了看没见到人赶紧就返回禀报宋珏去了。
彼时,亲眼看着燕白牵着葡萄上楼,一直躲在暗处的夜一这才离开回去向姚景语复命。
葡萄一见到宋珏就扑到了他怀里放声大哭,就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化作眼泪哭出来一样。
宋珏吩咐燕白和燕青:“你们去外头守着,别让人进来。”
燕青和燕白颔首退了出去。
见葡萄哭得眼睛通红,宋珏心疼不已。
将她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拿帕子一点一点帮她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擦干净,往常最爱干净的人似乎一点都没察觉葡萄刚刚将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
“葡萄,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一个人跑来找叔叔了?你娘呢?”宋珏柔声道。
葡萄抱着他的脖子,将小脑袋靠在他的胸膛里,委屈道:“娘不要我了,她还凶我!”
一听就是小孩子的气话,姚景语多看重葡萄,他再清楚不过了。
宋珏有些好笑地道:“葡萄,你是不是惹你娘生气了?”
怎么连神仙叔叔也觉得是她的错呢?
葡萄气鼓鼓地抬起身子看他:“才没有!是娘不要我和爹了,她要给我找新的爹爹!”
宋珏面色陡然一变,葡萄撅着嘴继续道:“我才不想让阮叔叔做我爹呢,神仙叔叔,你带我去找我爹好不好?”
有那么一瞬间,宋珏脑中一片空白,可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可能,姚景语不是这种人,她不会这么做。
但是——
会不会是因为那日她失望了之后以为自己是真的不在人世了?
宋珏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前世的时候确定自己死了她都没有和别人在一起。这一世他生死未卜,他们又有一个女儿,她不会改嫁给别人的!
可也不乏是她生他的气了,姚景语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她一定会嫁给别人,那时候他只当是夫妻间的笑话情趣,可现在怎么想怎么扎心……
心里两种不同的声音在撕扯着宋珏,让他此刻如坐针毡,恨不能马上就冲到姚景语面前听她说她和那个什么见鬼的阮叔叔什么关系都没有!
偏偏葡萄还在一旁不怕事大地继续说道:“那天娘去阮叔叔家里参加宴会的时候打扮得好漂亮。葡萄不高兴,我不想让阮叔叔做我爹,我想要自己的爹爹,要是娘和阮叔叔成亲了,以后他们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她就不会再爱我了。”
这话是以前葡萄不知打哪听来的,可现在放在嘴边说得特别顺溜。
说着说着,就把自己又说哭了。
宋珏阴沉着脸,一字一句道:“你娘不会和别人成亲的,她只会和你爹在一起!”
“真的吗?”葡萄眨巴着大眼看向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一颗的泪珠子。
宋珏点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发,回应女儿的时候,脸上都是柔情。
彼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争执声,送李青琼吵着要进来见他。
宋珏脸上一阵不耐,他替葡萄将脸上擦干净,牵着她走了出去。
李青琼没见过葡萄,见宋珏身边多了个孩子,不由好奇道:“嘉誉哥哥,这是谁?”
葡萄哭得小脸通红,李青琼一时间倒是没发现她和宋珏长得像,不然估计早就联想到姚景语身上去了。
宋珏将葡萄交给燕白:“你将她送回去。”
言罢,又扭过头看了李青琼一眼,道:“隔壁的孩子,受了些委屈,不知怎的跑到我这里来了。”
宋珏往常都不搭理她,这会儿一反常态地和她解释,李青琼顿时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哪里还顾得上去追究葡萄的事情。
葡萄很懂事,被燕白抱着离开的时候,冲他甜甜地笑了笑,然后摆着手和他告别。
李青琼也觉得那女娃其实挺可爱的,将来要是她和宋珏也能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就好了。
燕白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李青琼上前想要挽宋珏的胳膊:“嘉誉哥哥,你陪我去街上逛逛好不好?听说这几天街上天天有杂耍,我还没去看过呢!”
宋珏侧开一步,避过她伸过来的手,又恢复了一脸冷色:“本王没空,你想看就让你带来的那些护卫陪你一起去,这里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不会有意外的。”
李青琼鼓着嘴,她又不是怕出事,她只是想跟宋珏多一些单独相处的时光而已。
“既然你不想看,那我就在客栈里陪你好了。”李青琼微昂下巴。
她脸皮厚,宋珏越不搭理她,她就越加锲而不舍。
宋珏道:“后日我便会带着鬼医和毒娘子一起回去,这两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没空陪着你。”
李青琼刚想找借口反驳,宋珏已经转身就走了,根本就没有一点想听她说话的意思。
难道以前他和姚景语之间也是这样相处的吗?
若是他还记得以前的事那是情有可原,可为什么失了忆的宋珏却偏偏对她这么冷淡呢?从一开始他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她自认自己长得不必姚景语差,掐了下掌心,眸中那抹势在必得的焰火烧得更盛了些。
夜深人静,一道红色身影轻飘飘地落在了姚景语的院子外头。
夜一知道今晚宋珏肯定会来,一早便将人和雪獒都遣开了。
屋子里的角灯泛着淡淡的柔光,宋珏走到姚景语的床前,看着被子里鼓起来的身影,一时间竟有了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但是想起葡萄说的她和阮文生之间的事情——
宋珏眯了眯眼,大步上前就将被子掀了开来。
见床上躺着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一人高的大抱枕时,宋珏眼中一阵懊恼,转身就准备离开。
只是一转身,就对上了姚景语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外面一片严寒,屋子里烧着地龙倒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
她只穿着薄薄的淡粉色亵衣,甚至亵衣上头的带子都没有系好,隐约能看到里头葱绿色的兜儿和腰间那一片若隐若现的雪肤。
她一步一步走近他,然后在离得他几步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双手抱着胸缓缓道:“并肩王殿下?”
宋珏愣了一瞬,渐渐眼底有阴冷之气夫妻,他侧过身,压下怒气,冷声命令道:“把衣裳穿好!”
姚景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忽地眸子一眯,袖中一柄短刃握在手里就朝宋珏辞了过来。
“并肩王殿下如此放肆,莫不是看我一个女人好欺负?”姚景语一边冷笑,另一边,刺出去的刀子没有丝毫留情。
宋珏面上一惊,似乎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对自己动手。但他反应极快,刀子刺过来的瞬间他将身子往后一折,堪堪避开了要害,但左肩还是被化开了一道口子。
血线拉开,甚至有几滴温热的血液溅到了她的脸上。
但是这种实实在在能感受到对方身体里温度的感觉却让姚景语觉得十分畅快,就好像是心里空了的那一块瞬间被补上了。
她眯着眼睛,眼中寒意料峭,抽回匕首就换了方向再次攻了过去。
但这一次却没有刚刚那么顺利,宋珏捏着她的手腕反手一折,匕首掉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天旋地转之间,姚景语被他按着肩膀压到了身后那张拔步大床上,对上的,是李嘉誉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由于肩膀吃痛,她微微蹙了蹙眉,脸上却现出了一抹极为轻佻的笑来。
粉嫩小舌在唇瓣上舔了一圈,姚景语迷蒙着一双媚眼轻轻抚上他的脸,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并肩王殿下夜探香闺,就是想来上我,嗯?”
宋珏双手撑在她的脑袋两侧,眯起眸子危险地睨着她:“什么时候,你对着男人说话的时候如此粗鲁放荡了?”
姚景语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似乎是极其肆意,可莫名的却透出了一股哀伤。
宋珏与她四目相对,身下的人儿明明极其诱人,就像是一颗等着他去采摘的水蜜桃,可却让他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彼时,姚景语搂紧了他的脖子抬起上身贴在他耳边道:“还有更放荡的,王爷想不想听?曾经有个人在床第之间不厌其烦地教我,想要让我说给他听,王爷想不想也试一试这种感觉?”
她的丰唇轻轻地吮咬上了他的耳垂,熟悉的,日夜思念的感觉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的眼底媚态天成,她微微扬起的嘴角,是*裸地在对他挑衅。
宋珏已经四年多都没有碰过女人了,眼前这个正在挑逗他,以一种最美的姿态呈现在他身下的,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他眯起的眸子里,瞳孔越发紧缩,眼底炙热的烈火已然烧到了眸子漫遍了全身。
一伸手,床榻之间,衣裳尽碎……
那张拔步大床如风雨中飘摇的孤舟一样,摇摆晃荡,最后甚至差点就散了架。
细碎低吟之间,男人的动作近乎暴虐,熟悉的感觉一涌而来,姚景语闭上眼睛,眼角滑下的泪水染上了笑意——
是她的阿珏,回来了……
姚景语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扭过头去,透着薄薄的窗纸,隐隐能看出一际亮光。
天还未大亮,枕边已然一片冰凉,喉间干涩,姚景语起身想去倒杯水喝。
只是刚刚抬起身体,就再次落了回去。
浑身酸痛,就跟被碾过了一样,勉强撑着床榻起身,坐了好一会儿,才下了床一路扶着走到了桌边。
两条腿酸涩无力,似乎都不是自己了的。
倒了杯温水喝下,姚景语苦笑,这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正在醋头上的男人不能惹,尤其这个吃醋的男人还禁了好几年的欲。
葡萄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和她生气,尤其昨儿晚上姚景语又非让静香带着她睡。
彼时,她正一个人拿筷子在夹包子,见姚景语走进来,嘴一瘪,放下手里的筷子就将脸撇到了一边。
姚景语也知道这两天让女儿受委屈了,可是除了这个法子,她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宋珏主动现身。
“葡萄,娘喂你吃早膳好不好?”姚景语走到葡萄跟前蹲了下来。
葡萄撅着嘴哼了一声,又将脸撇了开去。
姚景语转了转眸子,眼里现出一抹狡黠,自顾自地起身坐到凳子上拿筷子吃了起来:“葡萄已经吃饱了,那剩下的娘吃喽!”
葡萄果然上当了,瞬间扭过头急得大叫:“葡萄没吃饱,我才刚刚吃呢!”
姚景语笑出了声,摸了摸自家这个傻女儿的脸:“葡萄别生娘亲的气了,很快你爹爹就要回来了。”
“爹爹?”葡萄眼中一亮,“是亲生的吗?”
姚景语点头。
葡萄抬手抓了抓脑袋不是很明白,鼓着嘴问道:“可是您之前不是说要等我长大了爹才会回来吗?”
姚景语抬手摸上她的脑袋,柔声道:“因为葡萄长得好看又听话,所以爹爹就提前回来了,你不能再和娘亲生气了,不然爹爹看葡萄不听话又要走了。”
“我听话听话!”葡萄急得大喊,又可怜兮兮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爹啊?”
姚景语轻轻叹了口气,傻孩子,你爹不就是你嘴里的那个神仙叔叔么?他可是喜欢你比喜欢你娘还要多呢!
“很快就能见到。”姚景语轻声道。
今日是大哥施针的最后一日,成败皆在此一举。
姚景语和谢蕴仪一起陪着江氏等在门外,她细声安慰道:“大嫂,你别担心,大哥一定会醒过来的。”
江氏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目光一直焦灼在紧闭的门上。
平时闹腾得厉害的几个孩子也在姚煜的带领下安安静静地等在院子里。
差不对晌午过半的时候,房门才打开。
见鬼医和毒娘子一派轻松的样子,姚景语就知道大哥定然是过了这一关了。
“那小子还得好好休息休息,你们别全都涌进去,去一两个就行了!”说着,抬手指了指江氏,“你进去!”
江氏满脸欣喜地点了点头,想了下,将姚煜一起喊了进去。
不一会儿,姚景语便听到里头传来江氏夹杂着喜悦的低哭声。
心头大石落下,姚景语将鬼医喊到了一旁:“前辈,您和毒娘子前辈可是明日就要随东华的车驾一起离开?”
鬼医虽然不明白她问这事有何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丫头,你莫舍不得我和老太婆,小徒弟还在这里,等我们治好了东华皇帝就回来。”
姚景语心里微冷,原本她以为经过昨晚的事之后,宋珏怎么着也该和她好好解释解释的。
可他倒好,上完了之后拍拍屁股人就不见了,而且一句话不说就准备留下她和葡萄再次离开。
这次她要是再让宋珏走了她就把姚字倒过来姓。
“前辈,这几年我珍藏了不少美酒,就是特意为了您准备的呢!”姚景语话锋一转。
鬼医一听到酒,连眉毛都扬起来了,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一脸打量地看着姚景语:“你这丫头,又有什么坏招,还是先说清楚的好,免得老头子到时候又跳进了你的圈套里。”
姚景语弯着唇,笑得像个狡黠的小狐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