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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雯蹙了蹙眉,眼中带着浓浓的防备,不知道他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苏光佑见她站在原地不动,看过来,微微挑高了眉:“还不去?”
周雯缓缓朝他走过来,硬邦邦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苏光佑微微垂了垂眸,弯起嘴角,看着她似讥似诮道:“这就是为人妻子的本分?连自己丈夫的喜好都不知道?”
周雯先是愣了下,随后觉得自己没必要讨好他。嫁给他是迫不得已,他们注定要一直这样耗下去,但是别指望她会和普通人家的媳妇儿一样对自己丈夫嘘寒问暖的。
说到底,周雯骨子里还是那个带着傲气的小姑娘。
弯了弯唇,轻哼一声道:“你若不高兴便去金氏的院子里,她肯定知道你的喜好。”
苏光佑看着她,先是带着些戏谑,渐渐地,目光就变了兴味了起来。
他出其不意地站起身,扯着周雯的手腕直接将她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在她耳边吐气如兰道:“你吃醋了?”
说着,又嗤笑一声,那双狭长的凤目里盛着潋滟的波光:“和你成亲后,我都没去过金氏那里了。每晚都将存货交给了你,你还不满意?”
周雯先是不安地挣扎,待听懂他在说什么之后脸上轰的一声炸了开来,绯色蔓延,白里透红就跟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
心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周雯有些生气地掰开了苏光佑抱着她的双手,站直了身子后撤几步,警惕地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苏光佑摊了摊手,也跟着起身,那一瞬间,盯着她的目光难得地认真:“周雯,你心里还在记挂着宋瑀吗?有没有想过好好跟我过日子?”
宋瑀——
周雯心头抽了一下,这个只敢在心里默念的名字被人说了出来,那股熟悉的疼痛开始在心里蔓延……
苏光佑一看她那样子心就凉了半截,上前几步,抓起她一只手腕,步步逼近将她抵到了身后的墙壁上,几乎是贴着她的脸道:“回答我!”
周雯垂着眸子,随后在抬眼看向他的时候,眼中情绪已尽数收敛,却夹杂着一股控诉和倔强:“我想不想很重要吗?当初我也不想嫁给你,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苏光佑如此待她如此逼她,她若还会产生好好和他过日子的心思那才是不正常了!
闻言,苏光佑盯着她,目光幽深而又危险,就跟丛林里盯上了猎物的猛兽一样。可最后,这只猛兽却涨红着脸将到了嘴边的猎物给放了。那胸口起伏着的怒气,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周雯只觉得今日的苏光佑很奇怪,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绝不会无端端地跑来和她说这些话,更不可能是因为喜欢上了她。在她看来,男人若是真心喜欢女人,就该像宸王那样将小语姐姐捧在掌心里。
苏光佑背过身去,缓慢地吐出一口气,随后语色无波道:“你不是一直很想出府吗?这几日我安排个时间,你可以去探望一下宸王妃。”
“我不去!”周雯脸色骤变,一口拒绝。
苏光佑是第一次站在她的角度去考虑,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还不屑于去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尤其是已经成了自己妻子的人。周雯和姚景语不一样,他打从一开始就不是抱着那种征服的心态。
姚景语是一朵带刺的蔷薇,明艳而又张扬,但不小心碰上能扎个鲜血淋漓。而周雯自收敛了自己刁蛮的性子之后,看起来就像一朵干净的百合花,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去欺负。
可谁能想到这女人比姚景语更气人?要是嫁过来后她能好好哄着他顺着他,一心一意都向着他,他绝不会对她那么坏。
说到底,他就是气她和姚景语一样不识相,心里总想着别的男人,还是一个处处都不如他的男人。
他已经输给宋珏一次了,难不成还要再输给宋瑀那个一无是处的毛头小子?
听到周雯拒绝,他就觉得很奇怪了,转过身来盯着她脸上的神色:“为什么不去?你不是和宸王妃关系很好么?”
周雯冷笑:“你别想利用我去接近表姐,苏光佑,你那点卑劣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当别人都不知道是不是?”
“你——!”苏光佑简直要气炸肺了,本能地抬起手就想打她,可是看着周雯迎上来的那张白嫩小脸和眼里的那股浓浓的嘲讽,最终还是慢慢地将手放了下来。
狼心狗肺的东西,他是疯了才会想对她好一点!
“不去你就一直待在这院子里,哪都不准去!”苏光佑恼羞成怒地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苏光佑气了半天,周雯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只将新提上来的大丫鬟秀儿喊了过来:“你去库房里拿些好的补品,稍后去一趟宸王府替我好好探望一下王妃。”
她和姚景语能见面的机会不多,往常都是写了信让丫鬟去递的,她想知道宋瑀在青州城那边究竟怎么样了。
秀儿颔首,随即咬了咬唇,犹豫许久才开口道:“少夫人,下次二爷来您就好好哄着他吧,这要是他一生气天天去后头那些姨娘那里……”
周雯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你先出去吧!”
秀儿心里叹了一口气,最后垂首安静地退了出去。
周雯拿出一直珍藏在怀里的一根翡翠蝴蝶簪,出了神地望了许久,最后起身,慢慢走到妆奁前放到了最下面的一层抽屉里。
眼下正值将要换季的时候,宸王府里慧竹几个就在张罗天气暖起来要准备的衣裳。京城里最好的制衣坊当属云霓坊,以往姚景语的衣裳都在那里做。
可这一次云霓坊的衣裳却迟了好几天都没能送过来,姚景语起先还没当回事,只是让慧竹跑了一趟去问问。
慧竹回来禀报说云霓坊的掌柜病了,这几日都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徒弟在看着铺子。
彼时,姚景语并未多想,谁还没个病痛袭身的?
只不过几日之后,云霓坊却是直接关了门,再去打听,说是掌柜的病重过世了。
彼时,夜一打探了一番回来禀道:“王妃,属下查到突然过世的不仅是云霓坊的掌柜,还有他手下两个闻名遐迩的绣师。而他们出事前,全都被郑王府请了去,说是郑王妃要赶制衣裳,故干脆将他们接到了府里。”
姚景语蹙着眉,玉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砸桌上来回敲击,思忖许久,问道:“他们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吗?”
夜一点头:“有人看到过他们安然无恙地出来,不过奇怪的是,这三人死了之后家里没有张扬,并且草草将人下葬之后就连夜全都离京了。”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可堂堂郑王府为何要对云霓坊的人动手?
郑王府……制衣坊……
姚景语在心里重复地念着这两个词,忽而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极坏的念头涌了上来:“夜一,你们能想法子潜进郑王府里吗?”
夜一想了下,有燕白做内应,应当不是什么难事,便点点头:“王妃可是怀疑些什么?”
姚景语冷冷地勾起嘴角,若真是她所想的那样,那郑王还真是胆大包天了!
夜深人静之际,因为急着等夜一的消息,姚景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都不能入睡。
子时过半,外头慧竹隔着帘子地上禀报:“王妃,您睡了吗?夜侍卫在外求见!”
姚景语掀起被子,迅速坐起身:“你将他领到前头花厅里去等我。”
简单梳洗了一下,系了件狐毛大氅,姚景语疾步匆匆地赶去了前厅。
心里莫名地有股预感,夜一带回来绝不是好消息!
彼时,一见到姚景语,夜一立马单膝跪地,音色沉重道:“王妃,郑王府里的确是有问题。”
“你说!”姚景语道。
夜一抿了抿唇,刻意压低了些声音:“郑王私藏龙袍!”
饶是一早便在猜测可能是这样,真正听闻,姚景语还是如卸了浑身力气般跌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不由得紧紧攥住了椅子把手,骨节凸起十分明显。
郑王既然胆敢私藏龙袍,根本就是做好了皇上回不来的打算,那宋珏和父兄他们岂不是十分危险?
姚景语豁然起身,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对夜一道:“你先起身。”
顿了下,又问道:“燕白还有禀报说郑王其他的事情么?”
夜一摇头:“虽然因为上次燕白得了王爷的命令故意将清虚道长的事泄露出去博得郑王信任,但有些事情郑王始终还是会防着几分的。”
姚景语心道也是,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别说是卖主投靠的人,就连自己的心腹也未必能完全信任。
想了下,姚景语道:“我要去边关!”
夜一面色一变,赶忙阻止:“王妃,王爷离开前,嘱咐过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您的。边关情势万变,绝不能鲁莽啊!”
姚景语看着他,扬起了眉毛:“难道你要我明知道前方有危险,却还是自己一个人躲在宸王府里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担忧焦虑吗?”
“属下……”夜一本就不善言辞,这个时候,更是无力去反驳他的话。
姚景语继续道:“王爷将你们留下来保护我其实你们应该是颇有微词吧?”
夜一颔首:“属下不敢,王爷吩咐什么,属下便应该做什么。”
嗯,是因为宋珏的吩咐才贴身保护她,姚景语更希望自己能和宋珏并肩而立,希望他手下的人都能自信而发地尊重她。
远的不说,就拿之前倚翠阁远黛的事情来说,事情和静香扯上了关系,那些人少不得会迁怒到她身上。若非宋珏杀一儆百地当众惩戒了燕白,堵住悠悠众口,后面的事情还不知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呢!
姚景语挺直了背脊,踱步走到门口,仰望着高悬在夜空上的那一轮明月,弯着唇柔声道:“这一路,咱们乔装简行,我相信你们能护住我。到了边关,即使会有什么事情,有你们家王爷在,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我对她有信心。”
夜一眸色复杂地看着她,和男人比起来,姚景语的身影再娇小不过,可这时候他却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的背影巍峨如山,就如同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如神祗一般的男人一样。
莫名地,夜一心头一股热血涌了上来,激动而又沸腾。
他们都是宋珏一手带出来,看着主子带兵上了战场,自己却只能留在后方,任何一个血性男儿心里都不甘且不愿。
是以,第一次,他违背了宋珏的命令:“属下听王妃的!”
林振听到姚景语的决定之后,没有反对,只是道:“属下护送王妃一起去。”
姚景语摆了摆手:“这一去,只怕要许久才能回来,静香有了身子,王府里也需要有人照料着,你便留下吧!”
林振握了握拳,坚持道:“王爷吩咐过,属下要保护好王妃。王府里的事情自有管家在,如今皇上不在京里,旁人也不敢来宸王府放肆,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静香……她若是知道事情原委,肯定是希望我同王妃随行的。”
姚景语略一思忖,最后还是拒绝了。
林振说得没错,静香对她忠心耿耿,肯定是希望林振能好好保护她。可是将心比心,若有一天她有了孩子,肯定是希望宋珏能好好陪在自己身边的。静香嘴上不会说,但心里肯定是林振留下的。
姚景语看向他,目光里带了些狐疑和打量,为何她会觉得林振提起静香的时候面色平静,就跟说起一个陌生人一样呢?若是他不爱静香,为何要娶她?因为之前有燕青不顾妙菱可能失了身求娶的事情在前,姚景语自动就将他归类为和燕青一样的人了。
彼时,夜一上前一步,看了林振一眼,拱手对姚景语道:“属下以为王妃说的是,王府里也需要留着人,你还是留下吧!”
当初在拿岩山火的时候夜一就看出了林振的心思,王爷不在,他也不希望林振和王妃有过多的接触。这一路,他们十六个人一起护送,定然会安然无虞地将王妃送到王爷身边的。
林振张了张嘴,在看到姚景语眼里的不容拒绝之后,最后只能点了点头。
转过身后,嘴角牵起的弧度有些苦涩亦有些无奈。
眼下情况紧急,姚景语顾不得去想林振和静香之间的不对劲。在离京前,她写了封信派人送给于凌霄,让他私下里借着赌坊的人脉查一下这段时间可有大型商队往西蜀方向去的,并且留了夜杀独有的联系方式,让他一有消息立马就传信过来。
彼时,姚景语换了一身男装,与暗夜十六煞一同上路。
夜一原本以为她一个从小养在富贵之家的小姐定然是吃不得苦的,也做好了准备放慢行程。
岂料姚景语这一路上一句苦一句累都没叫,简直与他们这些风餐露宿惯了的人无甚差异。不仅是夜一,就连原本一些打心眼里将姚景语看作了宋珏附属的其他十五人心里都暗暗佩服。
能同甘共苦的女人,才是最配得上他们主子的!
是夜,姚景语刚刚吹了灯歇下,外头夜一轻轻敲门:“公子,您睡了没?凌公子那边有消息来了!”
里头想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儿,油灯亮了起来,姚景语开门让他进来,接过他手里的信,走到油灯旁借着亮光仔细看了起来。片刻,有些诧异道:“何家的?”
夜一点头道:“这个何家是商户,在江浙一带小有名气,与郑王的岳家虽非一枝,但乃是同宗,隔了好几代,祖上曾是一家。这支商队是在皇上上路之后的第三日从钦州城运了大批的油料绕过江浙一带,看目的地,倒像是向着临着金沙滩的西蜀边城陕川城而去的。”
姚景语蹙着眉,细细思索了好一会儿,利索地将信就着油灯点燃烧毁,道:“夜一,去喊大家伙起身吧!咱们改道,而且连夜赶路,一定要追上何家!”
“可是王爷那边怎么办?”虽然违背了命令带着姚景语私自出京,但夜一还是提前递了信给宋珏。
姚景语道:“暂时先不要和他说改道的事情,何家运送了什么我也只是猜想而已,待明日先追上何家曾落脚过的地方确定了之后再说。”
夜一颔首,一行人星夜策马,调转了方向追着何家商队而去。
天色大亮之际,姚景语等人停在了何家商队曾经停留过的随柳镇。几人栓了马,便找了一处摊点叫了些包子稀饭打算先填填肚子。
比起夜一的沉稳,夜二看起来更像是个羞涩的大男孩。
这一路,见姚景语和他们同吃同行,没有一点架子,这才趁着空挡鼓起勇气过来搭话:“王妃,没想到您和属下之前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姚景语咬了一口包子,挑着眉兴味道:“你们之前以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夜二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说。
一开始,他们是从燕白口中知道王爷喜欢上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姑娘,那时候大家还在起哄燕白在胡说白道,谁也没拿这事当真。
但最后,宋珏却出乎意料地费尽心机将人娶了回来。
他们没接触过姚景语,但大多认为宋珏是喜欢她样貌出众。事实上,姚景语的确长得很好看也就是了!
远黛那件事,不仅是倚翠阁里的那些姐妹,出于护短和团结,还有他们这些自小一起训练的兄弟,多多少少对静香和燕白都有些不满。他们大男人还好,但那些女人心思小,难免就迁怒到了姚景语身上,私下里没少说她用美色勾得王爷不问缘由,什么事情都站在了她那边。
后来宋珏当众打的那顿鞭子,既是惩罚燕白,也是杀鸡儆猴,警告那些多嘴多舌的人。
不过夜二心里想想也就罢了,他可不敢在嘴上把这事说出来,就傻乎乎地笑道:“王妃……不对,是公子看起来不像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出生的,倒有种我们这种江湖儿女身上的洒脱情怀。”
姚景语笑了笑,暗夜十六煞在江湖上虽是声名远震,但事实上在她看来都是一群孩子,有两个甚至比她年纪还小。
前世做特警武术指导教官的时候,她可没少和手下那群小子打成一团,眼下要和这些人相处自然是信手拈来。
夜二正和姚景语聊得开心,大步走过来的夜一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板着脸道:“在公子面前也敢胡说八道!”
夜二委屈地扁扁嘴,仗着自己是老大,就知道欺负他!
姚景语笑在心头,只觉得宋珏这群手下十分有趣。
见夜一面色绷紧,便正了正色,肃然道:“可是发现了些什么?”
夜一点点头:“属下给了点银子进了之前何家在此歇了一晚的客栈,当时他们运送的东西就放在客栈后院里,属下和夜三、夜四仔细查看了一番……”
顿了下,警惕了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继续道:“发现了硝石的粉末!”
硝石?
姚景语抿着唇,左手握拳用力垂了下桌子,眯着眼睛道:“郑王果然是心怀不轨,竟和圆音老秃驴一起勾搭上了西蜀!”
之前燕白禀报说圆音和郑王狼狈为奸,在这个节骨眼上郑王又私藏龙袍。圆音手里有致命杀器,她难免怀疑他会帮着西蜀,没想到他们真的送了火弹一路运过去。
姚景语不知道圆音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上蹿下跳的在苏家和郑王之间来回摇摆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很显然,不管是之前的苏家还是现在的郑王,会和西蜀勾结起来,大约都是他在其中一手运转的,他想置姚家军于死地!
夜一皱着眉道:“公子,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他见识过火弹的威力,就算王爷训练出来的人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哪里比得上那些东西?
姚景语也是眉头深锁,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咱们去追何家商队,另外,你传信给王爷,让他带些人过来。若是能把那些东西劫了为己所用那便再好不过了!”
他们人少,何家既然运了那么重要的东西,队伍里肯定藏了不少高手。关键时刻,姚景语不会逞能。
而与此同时,几百里之外的云阳城苏家,苏光佑坐在书房里,手中紧紧捏着那封从秀儿手里劫下来的信,面色深沉而又暴戾。
这封信是周雯写给姚景语的,在他手里已经有一段日子的,每看一次,他就要拼命忍住让自己不要去掐死那个女人。都和他睡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去打听另一个男人的消息!想给他戴绿帽子?当他是死人?
昨儿又碰到了黄崎,他的话明里暗里都在让他牺牲周雯一次。许是勾起了那老淫贼的好奇心,他一口咬定若是没有周雯绝不会松口。
苏光佑绷着脸缓缓靠向了身后的椅背,眉头深锁——
他的武功被宋珏废掉了,又因为他,被宋衍下令这一辈子再不得入仕途。除了另辟蹊径,扶持信王夺得从龙之功,他别无选择。
要权势还是要周雯?
之前苏光佑一直处在矛盾挣扎中,可这封信却让他觉得自己的纠结简直就像是个笑话,一个天天睡在他身边还想着别的男人的女人,他为什么要为了她放弃登顶无上权势的机会?
有了权势之后,他可以再娶别的女人。至于周雯,他又不是非她不可,之所以有那么一点不同,应该也只是觉得他们好歹有一层表兄妹的关系,他该对她好一点的不是么?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
黄崎掌管着京城禁卫军五万兵马,若是有他相助,他日想要劫了郑王的胡,推信王上位自是如虎添翼。
苏光佑深吸一口气,面上再不见柔情,站起身就往周雯的院子走去。
自从那日两人不欢而散之后,苏光佑就再没来过她的院子里。
周雯也不在乎,更不会打听他去了什么地方晚上歇在了谁那边。
秀儿被苏光佑警告了之后,也不敢将信被拿走了的事情告诉周雯,由于心虚,压根就不敢再在周雯面前提起苏光佑。
彼时,秀儿正端着托盘准备出去,迎面就撞上了苏光佑,惊吓之下,托盘差点脱手而出:“见,见过二爷。”
苏光佑睨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目不斜视地冷声道:“退下吧!”
秀儿如蒙大赦,脚下步伐加快,慌慌张张地就跑远了。
周雯自是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不过却毫无反应,只抬眼看了下便低下头继续全神贯注地完成兴起做的赏梅图。
苏光佑见她面色红润,不见一点疲态,心里火气再次汹涌了起来。
他这么多天没来,她一点都不在乎是不是?
捏紧了拳头,苏光佑大步冲了过去,抓着她的手腕就将她往旁边一带。
手上的画笔跟着添上了一道极不和谐的墨色,快要完成的赏梅图上算是彻底坏掉了。
心里不住惋惜,周雯皱眉看向他,语气不耐:“你又怎么了?”
他怎么了?
苏光佑最厌恶她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凭什么他气得好几天都没吃好饭,这女人却云淡风轻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苏光佑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这普天之下大约只有他因为睡多了一个女人渐渐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周雯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在意的?她凭什么能让他的心乱起来?
想着自己做下的那个决定,苏光佑眸中陡然冒起一蹙熊熊燃烧的火焰,用力拽着她一把将她甩到了床上,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压了上去扯起了她的衣裳。
“苏光佑,这大白天的,你做什么?”周雯尖叫着没节奏地挥舞着双手厮打他。
苏光佑嫌她不停扑打的双手碍事,干脆一边扯下腰带将她的双手绑在床头一边笑着道:“大白天的怎么了?我自己的女人想要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你能怎样?”
他说话的时候凤眼上挑,眼里流转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潋滟风情。
周雯心脏漏跳了一拍,最后干脆撇过了脸去,不再挣扎了。
苏光佑想要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她再抗拒,最后也只是于事无补,只会让自己受伤,他从来不会考虑自己的意愿。
见周雯不再动弹,苏光佑愣了一下,随后抿了抿唇,一狠心将她身上的衣裳全都撕了。
这一次的苏光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疯狂,不顾周雯的哭骂,似是下一刻两人就要死生不复相见,再没机会重温鸳梦一样。
周雯如同在大海里被巨浪不停拍打着的孤舟,飘飘浮浮,泪水流干了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一番激烈的情事结束之后,苏光佑破天荒地地让丫鬟打来了水动作轻柔地为她擦洗身子。
周雯闭着眼睛,冷声道:“我不用你假好心。”
苏光佑一瞬间冷了脸,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片刻,又挤干了帕子继续:“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拆散你和你那情郎的恶人,是觊觎你表姐的无耻之人,是不择手段的卑劣之徒。”
顿了下,冷笑道:“可是站在我的角度,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是男人,没有一个是不爱追逐权势的,我不择手段有什么不对?苏家和姚家本就站在对立面,我要赢,就要踩着他们上位!至于姚景语,我也说过愿意娶她回来,是她自己不识相,是她逼得我对她用那些下作手段!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技不如人,所以也付出了代价。可是一时输了不代表一世就会输,总有一天,我会向宋珏报仇,让他将我经历过的都经历一遍!”
周雯缓缓睁开眼睛,眸中尽是鄙夷:“你没做错?你从来都只会想着自己!小语姐姐不愿意,是因为她和宸王情投意合,凭什么你喜欢她她就要回应你?”
苏光佑停在她腰间的手重重捏了一下,挑着眉恶狠狠道:“你说得对,我就是只考虑自己感受!我想要的,就要得到,比如你!”
说着,迅速俯下身在她唇上用力咬了一口。
周雯吃痛,俏脸微皱,最后只能愤愤地骂了句无耻。
苏光佑起身,转过身将帕子扔在了脸盆里,冷嗤道:“你骂人也不会学些新鲜词,我听都听腻了!反正我也没想做个好人,你怎么觉得我不在乎!换身衣裳,随我出去一趟。”
周雯面色微变,本能地就警惕了起来,将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去哪?我不去!”
苏光佑回过身,就看到她那双灵动的黑眸,骨溜溜地盯着他,像极了受到了侵扰将自己防备起来的小兽。
莫名地,苏光佑心软了一瞬,他走上前,半跪在床前,十分认真地看着她:“周雯,我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忘掉宋瑀,和我好好过日子?”
“你爱上我了?”沉默了片刻,周雯忽然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可是我永远不会忘掉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永远都不会爱上你!如你说的,你想要就要得到,就算我不想和你一起过,我能离开吗?”
苏光佑面上一僵,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倏地冷笑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爱上你了?你真该拿镜子照照自己!除了那一张尚且看得过去的脸之外,你还有什么?我从来就不喜欢空有美貌没有脑子的草包!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换了衣裳出来,别逼着我动手!”
说完,甩了袖子直接走了出去在外头等她。
关上房门,仰头看去,外头的天空一蓝如洗,苏光佑却觉得心头笼着一层散都散不开的雾气。
当初喜欢姚景语的时候都没有这种不舍的感觉,如今居然为了一个草包左右为难。
也好,借着黄崎的手解决了周雯,以后他就再没什么顾虑的了。男子汉大丈夫,哪能为了儿女私情而坏了自己的大事?
苏光佑带着周雯去了上次和于凌薇一起去的那件别院,一开始只有他们两人,别院里的奴才应当都是经过训练的,见到二人只是恭敬行礼,连一个随意的眼神都没有乱瞟。
见屋里摆了一桌酒席,周雯向他递了个不解的眼神:“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便听到推门声,周雯循声看了过去。
在见到黄崎的第一眼,她面上就带走了厌恶,实在是因为黄崎的眼神太过放肆。
本能地,她往苏光佑身后靠了靠,想要将自己的身影隐藏起来。
黄崎有些失望,左看右看都不觉得周雯有于凌薇说得那么美,但转念一想,许是有另外的过人之处呢?这么一想,放着光的眸子就在周雯的身段上来回打量了起来。
周雯被他看得几欲呕吐,强装着镇定道:“二爷有客人,那妾身便先退下了!”
说着,就慌慌张张地提了裙子想要出去。
苏光佑拉住她的胳膊,用力摁着她的肩膀迫使她坐了下来:“侯爷不是外人,你坐下来,陪他喝几杯。”
周雯陡然瞪大了眼睛,苏光佑这是什么意思?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人?花楼里迎来送往的陪酒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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