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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景晨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却无法阻止她脸上迅速褪去的血色以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紫的唇瓣。
霍书瑶颤颤巍巍地抬手想要抚上他的脸颊,姚景晨见状,就拼命地压着眼里的泪水一把抓住的她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霍书瑶喘着气,却极力扯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来,她望着他,泪眼里却带着笑:“六……六郎,我……我圆满了。你不要……不要为我伤心,我走后,你把我的……把我的身子烧了吧,我想回家,让……让风儿带我回家。我的六郎,以后……以后一定要娶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要把我忘掉……”
她开始大口地呕着鲜血,目光逐渐涣散,声音也越来越低:“下辈子我,我,我一定……要做个好人,能足以和你匹配,下辈子,你是我的,好不好?”
姚景晨已经压抑不住低沉隐忍的哭声,他只能一边拼命地点着头一边抬手置在她下巴处想要将她吐出来的那些血全都送回她的体内:“好,书瑶,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书瑶,你别死,不要离开我……”
霍书瑶弯着嘴角,慢慢闭上了眼睛,姚景晨却不肯相信现实,拼命地压着那只放在他脸上的手不让它掉下来。
一阵阴凉的疾风突然刮过,空中慢慢地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姚景晨抱着霍书瑶的尸首,仰着头在雨中一声声哭嚎:“书瑶,书瑶——!”
。
霍书瑶离开后,姚景晨第二日又带病在午门处受了二十鞭刑,苏玖请的乃是皇家圣物打王蟒鞭,再加上他自己本身也是内家高手,这一顿鞭刑虽然没能要了他的性命,但也让他在床上足足昏迷了半个多月。
这其间——
姚景晨受刑的第三日,端宁公主宋敏正式搬回了姚国公府,美其名曰不放心重伤在床的姚景晨。
宋敏先是进宫见了皇兄宋衍将其打算尽数禀上,言明想要痛改前非好好照顾儿子,宋衍见她终于想通,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姚国公府知道宋敏要搬回来的消息还是源于何公公送来了皇上的赏赐。彼时,姚家人还在奇怪皇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想起他们了,直到何公公隐晦提起了宋敏。
姚家人这才明白过来——
这哪里是赏赐?分明就是鲜花簇锦下暗含着的警告!
人家毕竟是亲兄妹,宋敏又离开多年,皇上这是明着给她撑腰,让他们不要欺负人家呢!
何公公离开后,周梓曈并未多言,甚至是吩咐下头的人将府里整个的打扫一番,到时候莫要失了礼数。
姚景语暗笑,其实她娘也不是一点反应都没,不能明着来,还不能施暗手吗?宋敏的回归与国公府的客人上门无异,真以为有了皇上的口谕,就能回来装大爷了?
宋敏回府的时候排场不小,车马罗列、仆婢成群,仿佛是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堂堂国公府的平夫人却在公主府一住就是二十年。
彼时,她的车驾进了国公府的大门,停在了二门处,人影未至,就有八个身着浅绿色比甲以及同色绸裙的丫鬟在前头开路,这些人装扮俏丽,但看起来却并不像大丫鬟。
姚家人除了姚行之夫妇,其他一应子女媳妇都等在二门处迎着宋敏,甫一见到这场景,姚景易就勾唇冷笑了声:“咱们这位嫡母真是好大的架子,人还没来,就先给个下马威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宫里的娘娘回府省亲呢!”
嫁了姚家就是姚家妇,但显然宋敏并没有这个认知,她只永远都当自己是盛宠无限的端宁公主。
跟在后头的是四个身着粉红色比甲以及同色绣金丝绸裙的丫鬟,一个个昂首挺胸,眉宇间隐隐还带着倨傲之色。
这一行十二人进来后便自行分开,侧身站成两列。
随后才见车帘掀开,紫金楠木的马凳放下,首先闯入眼帘的便是那一袭深紫色百褶绣大朵牡丹凤尾裙,若隐若现的绣鞋上图案精致,非皇家不得擅用,而上身着一袭同色如意绣缎金丝牡丹衫,看起来华贵异常。宋敏扶着两个面容严肃的老嬷嬷,朝着他们踽踽而来,随着步伐的走动,还能看到她梳起的高髻上那一尾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在阳光下一晃一晃的,直叫人眼花缭乱。
这女人的架子还真是不小!
“见过端宁公主!”众人行礼。
“嗯!”宋敏凤眼一斜,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却没发现姚行之和周梓曈来接驾,顿时心里就不满了。
旁边一个扶着她的嬷嬷不着痕迹地捏了下她的手,宋敏这才收敛了心思,随口应了声:“起来吧!”
随后就越过他们目不斜视地往里走去。
“以后,这国公府里要热闹了!”姚景易低嘲了一句,随后就跟着走了进去。
姚景语则不以为然,像宋敏这样仗着自己的身份就为所欲为甚至任性到嫁了人之后还在公主府一住就是二十年的人,能聪明到哪去?不过她身边那两个老嬷嬷看起来倒是不容小觑!
宋敏进了前头的思远堂,远远就见姚行之与周梓曈高坐上首,可她却仍然径自往主位上走去,反正在她眼里,周梓曈是该站起来给她让位的。
是以,周梓曈坐着没动,只和姚行之一样端着茶盏悠闲品茶在宋敏眼里就是全然不把她当回事,就是十恶不赦!
“周氏,你这是何意?”宋敏怒眉一挑,就开口找茬。
周梓曈嘴角却带着笑意,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不知公主指的是什么?”
宋敏最厌恶她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本公主来了你居然敢不让位?”
“公主,长幼有序,你比我娘后进门,名分上又矮了她一头,倒是不知哪里的礼数要让我娘起来让位了?”随后进来的姚景语直接就不客气地嘲讽道。
宋敏扭头瞪过去,厉了脸色气急败坏道:“你一个晚辈,也敢在本公主面前放肆?林嬷嬷,掌嘴!”
林嬷嬷便是刚刚在二门处出手提醒宋敏的那一个,她是宋敏的生母先皇时期的皇贵妃手下最得力的人,自小也是护宋敏护得厉害,眼下见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和他们金尊玉贵的公主叫板,登时就将满腔不满全都算在了姚景语头上。
依着她看,姚国公夫妇摆出这么副架势来,就是为了给他们家公主难堪,这小丫头八成也是他们指使的,不能动那两人,教训一个小丫头还不成么?
林嬷嬷于是就板着一张脸走到姚景语面前,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扇去,周梓曈豁然起身一把捏住她的手,她也是将门虎女,所以手上这力道不小,不一会儿林嬷嬷就惨白着脸痛吟了起来。
“周氏,你放肆!还不把人放开!”宋敏瞪大了眼睛,气得脸红脖子粗地大喊大叫了起来,若不是后头另一位许嬷嬷拉着她,她非得上去把周梓曈那张脸撕烂了不可!
从嚣张跋扈这个方面来说,宋敏和宋华菲这姑侄俩可谓是不相伯仲!
周梓曈冷笑一声,就将人重重地一把甩到了地上,林嬷嬷年纪本就不轻了,这一摔,浑身的骨头就跟散了架似的,倒在地上哀嚎半天都爬不起来,看得宋敏眼中又是一厉。
其实周梓曈知道就算是自己不出手,凭着小语的本事也不会生生地挨下这个耳光,但她和宋敏之间怎样暂且不提,她并不想让自己女儿搅和进来,落下个跋扈嚣张的名声,也不想给宋敏机会借机发难。
宋敏绷着脸,胸口怒气起伏明显,后来还是许嬷嬷暗中扯了下她的袖子,她才挺直了背脊肃然道:“本公主此次搬回来,最主要就是为了六郎的亲事!”
说着还不忘借机嘲讽姚行之一下:“国公爷大约是儿子太多了管不过来,就任由六郎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这次算他命大,但我这个做母亲的绝不允许他再继续胡闹下去!”
做母亲的?倒是不知道这位公主什么时候脑袋瓜子开了窍,把姚景晨当儿子了?
周梓曈面上不显异色,只淡淡问道:“公主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
宋敏下巴微抬,就道:“一个月后府中设宴,本公主要亲自为六郎相看!”
顿了下,嘴边漫起了丝丝笑意,又不容置喙道:“另外,本公主不希望此事有旁人插手!所以,这国公府里的掌家权,是不是现在就该将属于本公主的那部分交给我了?也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我连个奴才都使唤不动!”
姚景语面色一凛,原来重点在这儿呢!就知道这女人回府肯定没好事,没想到这凳子都还没坐下就开始出幺蛾子了!
周梓曈望了姚行之一眼,姚行之站起身,拧着眉不悦道:“六郎眼下还重伤在床尚未醒来,如何就急着找亲事了?此事容后再说!”
许嬷嬷上前一步,面不改色地端着脸道:“启禀国公爷,让六爷早些定一门亲事好定下心来,也是皇上的意思。”
周梓曈骤然目中一寒,拿皇上来压他们?
自从逼着姚景语定亲的事情开始,周梓曈心里就对皇上甚有微词,不管许嬷嬷的话是真是假,皇上几次三番插手他们的家事,也未免管得太宽了些!
“怎么?姐姐这是不愿意让我搬回来住?那好,我现在就打道回公主府!”宋敏忽然挑眉一笑,转身就要离开。
周梓曈听她喊“姐姐”,顿时脸色难看至极。
宋敏却觉得心里畅快,她就是这种人——
哪怕拼着恶心了自己,也绝不让她厌恶的人好过!
以前因为苏玖不搭理她她觉得生无可恋所以整日龟缩公主府中闭门不出,现在重新又有了希望,对于周梓曈,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磋磨一番的!
毕竟,当年苏玖在娶妻前,首次求娶的可是现在这位姚国公夫人呢!
许嬷嬷见宋敏真的转身往外走,就赶紧上前将人拉住,然后在一旁装模作样地劝道:“公主,您可不能意气用事啊!您要回姚家来,皇上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这一走,不是让圣上空欢喜一场吗?”
皇上空欢喜了,自然就要追究,到时候姚家这些人一个都逃不过!
这主仆俩一唱一和的无非就是在警告他们!
周梓曈与姚行之相互对视一眼——
宋敏毕竟是姚景晨的亲母,现在她又搬出了皇上,于情于理,她为姚景晨相看的事情都是找不出毛病的。至于掌家权,周梓曈在乎的还真不是这个,她嫁进姚国公府里二十多年,地位早已稳固,御下也自有自己的一套,别说宋敏是刚回来,就是这二十年她一直待在府里,想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也没那么容易!
“既然公主决意要为六郎选亲事,我自是没什么好说的!”周梓曈冷冷道,“回头你住的西跨院那边一应事宜我会派钱嬷嬷带人过去交接!”
宋敏展唇一笑,就昂着脖子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般转身离开了。
回了锦澜院,姚景语静立在窗前,看着外头那株已经渐要枯萎的芭蕉,累积的雨水成滴如圆润的珍珠般一颗颗打落下来,声音清脆宛如音符跌宕。今年雨水缠绵整个夏季,甚至到了现在快要进入深秋了,这几日时不时还有几场小雨,直到今儿一早才堪堪放晴。
许是受天气的影响,再加上刚刚被宋敏那个老女人给恶心到了,姚景语仰头看着蓝空中久未露面的艳阳,心里却平白生出了一股萧瑟感。
其实姚景晨的事件平息后,姚行之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彻查将霍书瑶回来的消息放给姚景晨的人,可最后人是捉到了,是看守后门的一个婆子,但是那人眼见着砌词狡辩不过竟一头撞死了事。
又和上次祠堂的事情一样,随便出来个替死鬼线索就断了!
姚景语蹙着眉头,对于这种找不到背后黑手的无力感有一种深深的厌憎……
彼时,关嬷嬷正好端了药膳进来,见外头寒风啸啸,姚景语却站在风口吹风,赶紧就将手里的托盘一把放到桌上,然后拉着她走到了桌边,嘴里嗔怪道:“小姐,女儿家的身子最是重要了,可一点儿寒都受不得,不然以后嫁了人就有的苦吃了!”
横竖姚景语现在已经和沈从文定亲了,关嬷嬷在她面前说起这些话也就没什么避讳了。
关嬷嬷说着,嘴里又不满地骂了句:“妙菱那几个小蹄子也不知跑哪偷懒去了?竟由着您在这窗口吹风受冻!”
姚景语坐在了圆桌旁,一面端起了药膳手里的调羹轻轻在碗里划着,一面笑道:“是我让她们不用在房里伺候的!”
说着,秀眉微蹙,又抬头问道:“流裳院那边怎么样了?”
关嬷嬷一边将窗子关了起来,一边冷着脸同仇敌忾道:“小姐大可放心,端宁公主不是咱们夫人的对手,她要管西跨院就让她管去吧!到时候不定是谁出手呢!”
姚景语努了努嘴,有些了然——
的确,姚国公府里的人被周梓曈管了二十多年,其实宋敏轻易就能收服的?而且看她那刁横跋扈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精明的!
关嬷嬷想了下,语气里还带着些不屑:“哼!倒是有那些不知事的,上赶着往上凑去讨好人家!”
“哦?”姚景语抿了口药膳,就放下手里的汤碗,问道,“嬷嬷指的是?”
关嬷嬷不忿道:“还不是那兰氏和八小姐!还有四少夫人!”
赵湘湘?
兰姨娘和姚景诗向宋敏示好她不奇怪,赵湘湘可是她四哥的夫人,这女人是不是脑子里糊了浆糊连这点子人情世故都分不清了?
其实赵湘湘还真没有愚蠢到这个地步,她之所以上赶着讨好宋敏,无非是因为上次周雯的事情被周梓曈知晓了前因后果,然后将她狠狠斥责了一顿。她就觉得这个正牌婆婆平日里是怎么都看自己不顺眼,婆媳俩是怎么都亲近不起来。再加上她自己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就想着多拉个靠山在身后也好。
彼时,流裳院里,宋敏将赵湘湘送来的一副精巧绣屏拿在手里前后端详,片刻,就像扔垃圾一样直接将其扔到了桌子上,弯着嘴角冷笑道:“林嬷嬷,人手找好了么?这位四少夫人也该派上她的用场了!”
林嬷嬷到现在身上还疼着呢,她是彻底记恨上周梓曈了,于是就上前阴厉着双眼恶狠狠道:“公主尽管放心,老奴一定会让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的传到周氏口中,到时候周氏和赵氏婆媳两个必然是要翻脸,咱们就可以等着看好戏了!”
宋敏闻言,嘴角笑意更深了一分,但阳光透过窗子打到她脸上,却衬出了一副狰狞扭曲的面容。
林嬷嬷动作利索,于是在宋敏回来的翌日,周梓曈就从钱嬷嬷口中得到了一个惊天消息。
彼时,她脸色一白,激动得连茶盏都脱手而出。这消息实在太过震惊又匪夷所思,她也顾不得失态就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钱嬷嬷见她这般动怒,赶紧就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把门关上,然后又走上了前压低声音道:“夫人息怒!这事*不离十,是从四少夫人院里浆洗丫鬟的口中透出来的,说是这么长时间从未见她来过月事!”
“你让我何如息怒?”周梓曈面上一片怒色,气得浑身都在发抖,钱嬷嬷赶紧扶她坐了下来替她拍着背顺气。
别说夫人了,就连她初初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气得不行!
赵家早已没落,要不是国公爷和夫人念着当年和赵氏夫妻的情分没有退亲,哪里轮得到赵湘湘嫁进来?
可人倒好,一点都不替他们家着想!
赵湘湘是石女之身,这一辈子都无法行房也不可能有孩子,但是她却生生地将这个消息瞒了下来,这岂不是要让他们家四爷永远都没法有嫡子了?夫人统共就两个儿子,再加上五爷身子又不好,以后怎么样还说不准呢!这于周梓曈来说无异于是一个灭顶般的打击!
周梓曈抿着唇,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准备将赵湘湘找过来问清楚,钱嬷嬷却是心头一跳,连忙阻止道:“夫人,此事不宜轻举妄动!”
赵湘湘现在人已经嫁了进来,要是这件事情闹大了的话,最后丢脸的只会是姚家!
“夫人,四爷成亲也有好些时候了,照理说,不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啊!”钱嬷嬷这才想到其中的关键点。
周梓曈一怔,忙道:“不错,他们成亲的第二天早上,验喜嬷嬷分明是呈上了喜帕的!”
“会不会这其中有什么问题?”钱嬷嬷说着就担忧了起来。
原本没成亲前赵湘湘就是个看起来弱柳扶风一样的玻璃人儿,虽然不太讨喜,但总算是乖巧听话,可没想到这人嫁进来就原形毕露了——
就说之前表姑娘周雯的那件事吧,她是一出手就要毁了人家的一生!可想而知如果当初周雯真的被她算计得手,到时候在她手下做妾不定会被怎么磋磨呢!
周梓曈抬手用力地抠着椅子把手,半晌,抿唇道:“去让人唤四爷过来一趟!”
姚景昊今日刚好也在府中,很快就随着丫鬟过来了,见周梓曈神色凝肃,他就皱了皱眉,然后拱拳道:“母亲,不知您唤儿子过来有何事?”
眼下这事情不小,周梓曈也顾不得妥不妥了,就沉着脸开门见山道:“我问你,你和赵氏成亲后,可是一直歇在她的房中由她伺候着?”
姚景昊饶是平日里对儿女之情不上心,可是被自己的母亲问起房中事,多少有些面红耳赤,他挠了挠后脑勺,就垂着眸子支支吾吾道:“儿子,儿子是歇在赵氏房里的……”
周梓曈都快急死了,见他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急忙道:“你们,你们……”
后来,还是钱嬷嬷笑着迂回出口:“是这样的,夫人见四少夫人肚子里一直没什么动静,就担心她是不是身子还没好,想着要找个妇科圣手来给她调理调理。”
姚景昊眉头拧得更深了些——
除了新婚之夜他喝多了酒和赵湘湘有过一次夫妻之事后,他就一直没碰过她。赵湘湘的奶娘徐嬷嬷本身就是懂医的,说是她身子不好不宜进行夫妻之事,赵湘湘也求着他先帮她瞒下这件事。
姚景昊这个人虽然情商不太高,但是极具责任心,他知道一旦这事传了出去,赵湘湘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他对她虽然谈不上有什么缠绵悱恻的深情,但总有一份脱不掉的责任,把人娶了回来就该好好对她。
况且,他对男女之事也没到那般热衷的地步,因此连赵湘湘私下提议将她的两个大丫鬟收做通房的事他都拒绝了,只说等着她将身子调理好再说。
眼下母亲突然问他这事,难不成是知道了些什么?
知子莫若母,见姚景昊一副凝眉苦恼的样子,周梓曈就知道这事情必然是有问题,但偏偏她又不好当着儿子的面就将事情全都挑开,于是只能憋屈地将心思全都压下去。
姚景昊离开后,周梓曈瞪着一双眼睛,眸中满是厉色:“这个赵氏,真是欺人太甚!竟然哄了四郎一起来欺骗与我们!”
她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为人有些木讷,但却最富责任感,心地又柔软,赵湘湘现在使着法子将他们一大家子人瞒在鼓里,以后还不定得弄出些什么事情来呢!毕竟,她若是一直没有孩子这事无论如何也是瞒不过去的!
周梓曈越想越气,就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道:“不行,这个赵氏绝不能继续留下来了!”
“夫人……”钱嬷嬷拉住她,赶忙提醒道,“您忘了当初先宁安侯和国公爷之间的事了?”
周梓曈愣了下——
宁安侯府正是如今的赵家,现在的宁安侯是赵湘湘的哥哥赵楠。
和她娘家周家一样,赵家当年也是风光一时,盖因太子府上唯一的两位侧妃周氏和赵氏就是出自两家嫡系。巫蛊案之后,虽然两位侧妃并未参与其中,但是也同样丢了性命。赵、周两家虽然没有连坐,但到底受了些牵连从此退出了高门世家的圈子。
周家还好,横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府上两位嫡女嫁了一文一武两位朝中最显赫的人,哪怕是现在的定安侯周梓杰只领个闲职,周家也不算太没落。
但和周家比起来,宁安侯赵家无疑就是被踩到泥里的那一个。
巫蛊案后没多久,先宁安侯和其夫人相继过世,世子赵楠又突然生了怪病废了双腿。不仅如此,赵家的嫡枝庶枝也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直到最后只孤零零的剩下了赵老夫人和赵楠、赵湘湘兄妹。
赵家落魄如斯,先宁安侯当初又对姚行之有过救命之恩……
周梓曈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他重情义守信诺,如果让他知道了前因后果,定不会同意休了赵湘湘的。
周梓曈面色紧绷,双手紧紧地捏起了拳头——
姚行之不止一个儿子,而且现在也有了嫡孙,但她只有四郎一个儿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这一辈子只能拥有庶子庶女的!
钱嬷嬷多少知道些她的心思,略一思忖,就提议道:“夫人,咱们可以个四爷娶个平夫人回来!若是将事情的缘由私下告诉国公爷,国公爷肯定会同意的!”
周梓曈眼中豁然一亮,就望向钱嬷嬷:“你可是有什么人选?”
钱嬷嬷道:“周家表小姐!”
不错,周雯一直都对四郎有意她是知道的。而且,若非是四郎和赵湘湘自小就定了娃娃亲,她是更满意周雯的。
赵湘湘心思太重,又诡计多端,远远及不上周雯心思单纯!
“可是,这会不会太委屈她了?”周梓曈迟疑着。
其实刚刚一瞬间她是想着找一个家世低一些的,只要人品过得去即可,周雯毕竟是她的侄女,又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恐怕谢氏那边,就未必能愿意。
钱嬷嬷又道:“这件事横竖是四少夫人理亏,咱们家仁义,她也不能太过分了,这平妻若是娶回来,定然是要不分大小的!”
周梓曈蹙着眉,并不是太愿意——
她自己就深受平妻之苦,不愿意侄女再重蹈覆辙!
半晌,她叹了口气,道:“罢了,明日我正好借着带小语回去拜访的机会探探谢氏的口风!”
。
周梓曈是突然回周家的,之前也没递个消息,听到下头丫鬟禀报说马车已经进了大门时,谢氏正在伺候婆母周老夫人礼佛。
彼时,周梓曈带着姚景语坐在正厅里喝了好几杯茶之后,周老夫人和谢氏才慢腾腾走了过来。
谢氏其实是恨不得马上就能过来的,但周老夫人和周梓曈不和,故意想端个架子将人晾在那里。
“见过老夫人!”周老夫人坐定后,周梓曈带着姚景语上前行礼。
周老夫人慢慢地掀起了眼皮子,就低低地应了声:“起来吧!”
谢氏则是笑着拉住了周梓曈的手,热情道:“大妹回来也不提前着人送个信,嫂子好去门口接你呀!”
周梓曈浅浅一笑:“大嫂客气了!”
周老夫人向来看不上谢氏上赶着讨好周梓曈的样子,明明放着有梓晗这个正儿八经的小姑子不去巴结,却偏偏要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这就是景语?”周老夫人一双老眼在姚景语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才懒懒开口。
看着相貌倒是不错,可别和她娘当年一样尽做狐媚子到处勾搭男人!
姚景语惯来灵敏,这会儿也察觉到了周老夫人眼底的不喜,横竖她也没想去讨好这个便宜外婆,干脆就闭嘴站在一旁由得周梓曈去周旋。
“正是小女!”周梓曈看向姚景语的时候面色柔软了些。
“倒是个好颜色的!”周老夫人抿了口茶,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周梓曈算起来是已经过世的老定安侯的侄女,本来定安侯的位置是应当落在她父亲的头上,只可惜她父母皆英年早逝,她又没有兄弟姐妹,爵位就由叔叔承袭,她自己在祖父母过世后也一直寄人篱下,跟着叔叔一家生活。婶母杨氏也就是现在的周老夫人对她不冷不热但也并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直到当年周梓晗一眼看上苏玖,苏玖却向她提亲,她和周家的关系才渐渐恶化了起来。这些年,若非必要,她都很少回周家,也就是这几年大嫂谢氏主动,是以才走得近了些。
周梓曈和周老夫人之间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人也说不到一块去,因此周老夫人坐了没多久就借口回去休息了,只留下谢氏招呼客人。
“婆母这么些年就是这么个脾气,你别计较才是!”周老夫人离开后,气氛很快就松泛了起来,谢氏又是拉着姚景语好一阵夸,最后才问道:“大姑奶奶此番回来可是有事?”
周梓曈点了点头,又觉得姚景语在这不妥,谢氏见状,赶紧就吩咐丫鬟带着她去后院找周雯玩。
姚景语走后,周梓曈才把事情一一道来。
而姚景语这边,她和周雯无甚交情,两人之间还闹过不愉快,于是出了主院后她就挥挥手让丫鬟离开,自己一个人在园子里的凉亭中坐着托腮看风景。
可有些人,就是注定的缘分避都避不开。
彼时,周雯正百无聊赖地在园子里乱逛,甫一见到坐在凉亭里的那个身影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后来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又走近了几步,才确定真的是姚景语。
“她来做什么?”周雯一面嘴里嘟囔,一面提着裙子风风火火地往凉亭里赶去。
“喂,你来我家做什么?”周雯突然跑到姚景语面前大喊一声。
姚景语早就撇到了她的身影,这会儿也懒得搭理她,就转了个方向把她当成了空气。
“喂,我和你说话呢!”周雯不死心,也跟着她转了起来。
凭什么不理她呀?!
“我不叫‘喂’!”姚景语蹙着眉,冷冷开口。
周雯俏脸一红,知道自己言语不当,但要她道歉,她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上次从姚国公府回来后,她娘把她狠狠骂了一顿,还将周雪的阴谋前前后后和她分析了一遍,她这才惊起一身冷汗,同时也认识到自己平日里行事多有无状。
这会儿其实她也不讨厌姚景语了,相反还有些感激她,那天若不是她及时拉住了四表哥,说不定周雪那个口蜜腹剑的贱人就阴谋得逞了!
于是这会儿她干脆就坐到了姚景语对面,昂着下巴道:“姚景语,你干嘛不搭理我?”
“我为什么要搭理你?”姚景语冷笑。
旁边几个丫鬟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周雯又气又恼,就撅着嘴道:“我知道,你因为我喜欢四表哥所以才不理我!”
这是什么逻辑?她又没有恋兄情结!
“你就是再喜欢也没用,除非做妾!”姚景语不遗余力地捅刀子。
周雯真是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人,气急之下就咬着唇瞪眼道:“做妾就做妾,给四表哥做妾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姚景语冷嗤了一声:“我才懒得管你!不过,你也记着,做妾的话,以后正室穿大红你穿粉红,每日都要伏低做小请安叩首,生下来的孩子是人人都看不起的庶子而且还要叫别人娘亲!”
姚景语云淡风轻的,三言两语,就将周雯的粉红泡泡一个个地戳了个遍。
“你,你……”周雯顿时涨成了猪肝脸,最后恼羞成怒之下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