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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骗谁呢?”绿露朝沧笙直翻白眼,“郡王爷那是何等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身边也没个护卫下人。”
鄙视的眼神将云楚涯从头顶打量到脚底,“虽说这张脸皮长得还过得去,可是这人品忒有问题。打肿脸充胖子,竟然还敢装什么王爷!人家话本子里写着呐,王爷都是七老八十的人,老得胡子垂腰头发苍白,出行都有大批护卫开路,无数小厮美婢伺候。”
传说中老得掉渣的郡王爷云楚涯摆出苦瓜脸:“……”
灰衣奴仆也鄙视地横了沧笙一眼,“行了行了,反正半仙已经决定接见宋小姐,顺便再抽空见见你们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你们也别扯什么王爷了,赶紧跟我走吧。”
沧笙无语:“……”原本见这位什么宋家四小姐报出武阳侯府的名头就能得见主人家,她就直接报了云楚涯的身份。没想到这些人有眼不识金镶玉,罢了,反正歪打正着。不管过程如何,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胡半仙住的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子。
宅院朴实幽静,院内种着青竹和常青树,看着格外清静爽利。
“小姐,这么大一栋宅子,怎么就没见个人影啊?”绿露紧紧拉住她家小姐的手臂。一路走来,若大的府邸,竟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整个宅子静悄悄地,空无一人,感觉好阴森。
云楚涯是习武之人,内息充盈,耳目灵敏。他侧耳仔细倾听了半响,发觉四周都寂静无声。警惕地看了眼前面带路的奴仆,低声对沧笙道:“这宅子里好像除了那个奴仆,就没有其他人了。”
沧笙闭着眼睛,煽动鼻翼闻了闻,抿嘴轻笑道:“人没有,其他东西倒是有不少。”
听到这么一句意味深长地话,云楚涯俊脸一白,想起这位姑奶奶可是有一双能瞧见妖魔鬼怪的眼睛,不由紧张地吞咽口水,结结巴巴地问道:“有什、什么东西?”
“你深吸口气,仔细闻闻。”沧笙看着走廊上那一排排紧闭的房间。
云楚涯果然深深吸口气,闻了闻,迟疑道:“空气很清新,咦?不对,怎么有股臭水沟的气味。丝,还是不对,有点像粪坑里的尿骚气……”
“啊啊!好多老鼠——”绿露见这座宅子安静得十分古怪,生怕遇到坏人进了贼窝,便偷偷往其中一个紧闭的房门里瞧了一眼。
这一瞧,顿时吓得七魂不见三魄。
好家伙,空荡荡地屋里密密麻麻都是老鼠!
这哪里是贼窝,分明就是老鼠窝!
尖叫声将屋里的老鼠也吓了一跳,这些老鼠都在窝里睡觉,骤然听到叫声,像受惊的兔子般,爬起来就跑。
一时间,密密麻麻地老鼠从各个门窗紧闭的房间里跑出来,有的沿着梁柱往屋顶爬,有的顺着石板地缝往臭水沟下面钻,有的慌不择路直接往茅厕下面滚……整座宅子像是被老鼠大军袭击似的,屋顶、房梁、地板、水沟到处都是老鼠,成千上万!
“我的乖乖孩儿们,慢点,别怕,别怕……”一道苍老焦急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安抚声中带着担忧与愤懑。
担忧,当然是担忧这些老鼠的安危。
愤懑,过半是冲着造成一这幕的罪魁祸首绿露去的。
沧笙寻声看去,见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矮小老头儿佝偻着身子站在走廊的转角处,枯瘦皱皮的老脸满是心疼。
老道见有只幼弱的鼠崽被其他粗壮的成年老鼠挤落掉进水沟里,心痛得揪起来,“哎哟,我的小乖乖~”脚下步履迈开,疾奔到水沟旁,伸手将幼崽捞起来。
老鼠幼崽竟是不怕人,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在他手掌上抖落身上的水渍,然后跃下地,顺着一旁的柱子,爬上屋顶消失在众人眼前。
沧笙看向四周,就这么片刻的时间,那些老鼠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难怪我刚才闻到有臭水沟的味道,原来宅子里躲着这么多老鼠。”云楚涯恍然大悟。老鼠是阴暗的地下生物,常年在地下水沟里钻来钻去,身上带着臭味一点不奇怪。
“啊!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绿露的惊呼声再次响起。
只见宋四小姐闭着眼睛就往地上倒。
沧笙好心提道:“她是受到惊吓晕过去了,你使劲掐她人中。”娇娇小姐真弱啊,这么几只老鼠就被吓晕了。
也难怪那些大家闺秀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的世界真是太危险了!
这边,绿露听了沧笙的话,果断地狠掐小姐人中。片刻,宋四小姐就幽幽转醒。
一双水剪如春波荡漾地深瞳,水光泛泛地看向四周,见院子里已经没有密密麻麻的老鼠出现,悄然松口气。
而后,故作镇定地扶着侍婢的手臂起身,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身形佝偻地老道身上,盈盈福身行礼,“给道长添麻烦了。”
老道不悦地瞪了绿露一眼,就是这个毛毛躁躁地丫头吓得他的宝贝儿们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
他拂袖冷哼一声,“要不是看着武阳侯府的面子上,老道我现在就赶你们出去。”
沧笙与云楚涯对视一眼,看样子,这老道就是胡半仙了。
果然,灰衣奴仆恭敬地朝老道施礼,指着宋四小姐道:“半仙大人,这位就是武阳侯府上的表姑娘宋小姐。”
胡半仙撩起眼皮,冷眼看着沧笙与云楚涯,问着奴仆,“这二人是一起的?”
沧笙回道:“不是。我们是……”
“既然不是那就撵出去!”胡半仙厌烦地挥手,“今日老道我只见武阳侯府的人,其他人一律不见。”
灰衣奴仆心里还惦记着沧笙说的那句‘只要能帮上忙,什么要求尽管提’的话,便想要给他们说情,“半仙大人,这二人也是来求您帮……”
胡半仙此刻心情极差,奴仆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厉声呵斥道:“帮什么帮!都说了不见不见!你小子竟敢自作主张,把这些阿猫阿狗的东西放进来,老道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敢帮他们说话!”
沧笙脸色微冷,“我看道长修为不高,嘴皮子倒是利落!既然是修长生道,还是积点口德才好!”
“哟呵~”胡半仙怪笑两声,蓦地冷沉着脸,冷冷盯着沧笙,鄙弃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老道说教?!”
云楚涯原本还有些忌惮这老道来历不凡,可一听沧笙说着他修为不高,顿时底气十足,嚣张地厉喝一声,“臭牛鼻子老道,脾气不小啊。敢跟咱姑奶奶这么说话,不要命了你!”
比嚣张纨绔,谁能比得过他。要知道,十五岁前,他可是京城一霸!
现在完全是本色出演!
云楚涯抬手指着胡半仙,一副为虎作伥地狗腿子摸样,“爷今儿告诉你,听好了。咱们这位姑奶奶可是斩妖除魔的高手,算命看相信手拈来,本事可比你这牛鼻子强多了。咱姑奶奶教训你,那是你的福气!你不乖乖受教也罢,还敢在姑奶奶面前大呼小叫,活腻歪了你!”
“哎~我说你们俩儿是唱双簧的骗子吧?”胡半仙还没说话,一旁的绿露就忍不住嚷嚷了,“刚才这女的说你是王爷,这会儿你又吹捧你姑奶奶是算命看相的高人。王爷的姑奶奶那辈分得有多高啊……我说你们俩儿撒谎能不能先商量一下,别把其他人当傻子一样行不?”
云楚涯瞪眼:“我们哪里像骗子了?”气死了,说真话都没人信。
灰衣奴仆诚恳道:“哪儿看着都像骗子。”
“道长,小女出来已久,时间紧迫,还请将不相干的人请出去,以免再耽误时间。”宋四小姐颦眉不悦道。高傲地眼神落在沧笙身上,眉头蹙得更紧,这种言行无状、举止粗鄙地女子怎配跟她站在一起!
宋四小姐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沧笙看得分明,那种看垃圾一样嫌弃的眼神,叫她火冒三丈。仗着自己是世家女子就高人一等了吗!
“滚滚滚,赶紧滚!留在这,简直脏了我的地儿。”胡半仙气呼呼地甩着双袖赶人,“鼠奴,赶紧将他们赶出去,以后不准他们进门!”
“是。”灰衣奴仆应声。
鼠奴苦着脸将沧笙二人送出门,“你们也别怪我,我只是个奴才,听半仙的命行事。哎,要怪就怪你们没出生在好人家,没有一门好亲戚。看人家那位宋家四小姐多聪明,知道用武阳侯府的名义……”
沧笙和云楚涯被‘请’出门,两人也不急着走,就坐在胡同前那颗洋槐树下,一人拿着一个包子,看着半仙府慢慢啃。
“看样子,那死老道是不会帮忙了。要不咱们回去吧,再另外想想办法。”云楚涯咽下包子,慢吞吞地说道。
沧笙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胡半仙住的宅子。看了半响后,随手将吃了一半的包子扔到水沟里,立马见水沟地下蹿出三、四只老鼠将包子拖走。
她用绣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油渍,嘴角泛起冷笑,“我自有办法叫他亲自迎我们进府,并乖乖帮我找小黑。”
云楚涯好奇问道:“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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