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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江阮的心眼儿细着呢,哪看得过她委屈自己,时不时的会给她夹菜。由他夹到碗里的,孟时当然能泰然自若的吃了。
阮蓁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莫名的有些寂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邰音芮出国的事虽然是被邰家瞒着的,但抵不过众人的八卦之心,已传出了风声。
她听说时出了一声的冷汗,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优雅漂亮的邰音芮在私底下竟然是那般样子。而且在她撮合她和儿子在一起前就已经是那个样子。她这辈子都是爱面子的,甚至不敢想如果儿子真的顺从了她和邰音芮结了婚,这些风言风语传出时有多打脸。
那么一想,孟时的优点就出来了。也不再去想什么家庭背景了。孟时怀的是她的孙子,她是很关心的,可儿子现在像防贼一样防着她,她想关心也没法。
阮蓁的心里寂寥,余部长看着小两口的感情好却是欣慰不已。余江阮从小就是个来事的,他真是担心结婚的新鲜感过后他会做出什么混账事来,惹得家宅不宁。现在看来,他那些担忧都不值得一提了。
饭后天上飘起了雪花儿,孟时突然想起外婆去世后,她孤伶伶的在老宅的时光来,看着柔和灯光下的残羹剩菜,忽然就生出了一种家的感觉。
余部长是很会照顾人的,虽然有饭后抽烟的习惯,但并没有在包间里抽,叫了余江阮出去了。
孟时独自面对阮蓁,一时找不到话儿来。倒是阮蓁翻出了一个电话给她,道:“这是你郑阿姨的电话,她是妇产科的主任,你有什么不懂的就打电话问她,我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了。”
她自己说的话这小两口未必会听,给他们医生的电话让他们自己去问,她也懒得费那个口舌。
这段时间她的心渐渐的静了下来,有时候会想当初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激动的反对,现在的日子不就很好吗?
孟时双手接过名片,客客气气的道:“谢谢妈。”
阮蓁淡淡的点点头,看了看孟时的肚子,端起了茶杯不再说话。余部长和余江阮没多大会儿就回来了,下起了雪,他和阮蓁没有逗留,让司机开车过来回了家。
孟时和余江阮目送他们上了车,原本以为他们也要回家的,谁知道余江阮又将她带回了店里。
店里十点钟就打烊,这时候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余江阮的心情很好,笑眯眯的,带着孟时楼上楼下的转了一圈后推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微笑着问道:“孟小时,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孟时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不过还是什么也没想就回答:“挺好的,环境不错。大厨的手艺也很好。”
“真的?”
孟时点头,余江阮狡黠的冲着她眨眨眼,道:“那送给你好不好?”
孟时这下吓了一大跳,道:“你什么时候开了餐厅?”
余江阮笑眯眯的并不作答,道:“你先回答我好不好?”
孟时撇了撇嘴,道:“什么送给我,你的不就是我的?”
余江阮听了这话心情更是大好,从身后抱住了孟时,柔声道:“这话我爱听。你不是一直说想找事情做吗?这家店就给你做,盈了是你的,亏了是我的。厨艺改进呀,或是其他什么都由你做主。”
他说着,松开了孟时,改为牵起了她的手,推开了办公室里面的门。门里就是一间不大不小的休息室,该有的都有。
他又接着道:“但你得答应,不许让自己劳累。我每天送你上下班,要是累了你就休息,等着我来接你下班就好。”
孟时的眼中雾气蒙蒙的,她原本以为余江阮会强权到底的,谁知道他竟然准备了那么大一个惊喜给他。难怪他前段时间特别忙,肯定是忙着这店里的事了。
他特地弄了那么一家不大不小的店出来,既能让她有了事情做,同时也不劳累,也不用奔波,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孟时的心里情绪翻腾着,却一句煽情的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抱住余江阮,将脸埋在他的怀中。
主动的投怀送抱余江阮自然是得意得很,道:“等天气暖了,我们就请姥姥姥爷舅舅舅妈过来吃饭,这是大家商量的结晶。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到姥姥家里的时候吗?那时候姥爷就说了让你开个餐馆什么的。咱们不图赚钱,只管在菜色上精益求精,我以后应酬来这儿,一家人出去吃饭也不用再挑地方,这多好啊。”
他摆明了就是开个店让孟时玩玩,这也太小看人了。孟时哼哼了两声,心里暗暗的决定到时候让他好好瞧瞧。什么叫不图赚钱,要不图赚钱那还开什么店?
余江阮自然是不知道孟时这些小心思的,孩儿他妈开心他就高兴,两人在办公室里呆了好会儿才回家。
回到家里洗漱之后,孟时第一件事就是拿出纸和笔,将外婆教给她的那些菜都一一写下来。打算和大厨商量一下,一个店总得有几道招牌菜。
她兴致勃勃的,一双眼眸亮晶晶的。余江阮微笑着看着她,再怎么大费周章也值了。他也不催促孟时早点儿睡,反而给她当起了参谋来。直到孟时打起了呵欠,他这才将纸笔收了哄着她睡觉。
终于有事可做了,孟时兴奋得很,第二天就起了个大早,要去店里上班。谁知道外面竟然下了一夜的大雪,小区里已经铺起了厚厚的雪花,需要人工铲开才能开车。
这样的天气余江阮怎么肯让她出去,哄着她窝在家里看电视。孟时以前不是没想过要开一家餐馆,开馆子那多赚钱的事。她对外婆的手艺是自信的,可是得有钱,还得有关系。那么麻烦,她耗不起那心神,只得选了简单的做。
现在余江阮送上了一家店,她自然是要好好的规划规划的,以免让余江阮瞧不起。
她人在看着电视,可心思早跑了。余江阮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闷闷的让她去书房忙她的,自己则是看资料去了。
京都的天气比东青更冷很多,好在有暖气,只要不出门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孟时的肚子渐渐的大了起来,医生给的建议就是多走走散散步,分娩的时候容易些。
外面冷又怕滑倒,她都是在客厅里转悠。店里的事儿她暂时是插不上手的,只是将自己整理的菜单交给了大厨。亲自将几个菜炒了出来让大厨尝味道。
店里所有的事都是余江阮操持的,大厨原本以为她是一个娇滴滴什么都不会的少奶奶,见过她炒菜后不由得佩服,还向孟时取起了经。
余江阮一直没告诉身边的朋友自己开了店,但以为店里的味道好,价格也实惠,生意渐渐的好了起来。
本就是给孟时做着玩的,余江阮怕以后孟时忙起来太累,见客人多就改为了每天只接待多少桌,而且得提前预约。
店毕竟没开多久,他这规定让店里的人胆颤心惊的。事实上他英明得很,此举更是让店更出名,想要订座还得提前一个星期来预约。
顺顺利利中很快就迎来了春节,因为孟时是孕妇,所以全家人都将就她,本来年夜饭以前余江阮是要跑两家的,现在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全到家里来了。人多家里虽然有点儿小,却闹热得很。他提前就准备好了麻将,哄老人们开心。
春节过后京都的天气依旧是冷,孟时原本是想回去看看外婆外公的,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不方便,又怕出什么意外只得作罢。等着孩子生下来后一起带回去。
想着外公外婆的墓前冷清清的,她给孟涛打了电话,让他去看看。这哪用她提醒,孟涛早就准备好了东西。他也知道孟时不方便,叮嘱她别过去,他不会让老爷子老太太冷冷清清的。
孟叔的病也好了起来,虽然还得吃药,但已经和正常人无疑了。孟深的事儿他还是知道了,他大概是早已猜到会有那么一天,并没有像孟涛缩预料的那般气得晕过去,反而比他还平静。
陶阿姨也没再回京都,她早已和丈夫离婚,这些年都是独身一人。她对孟叔有好感,两人已经领了结婚证。
经过孟深和孟叔住院的事儿,孟涛变了很多,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不靠谱的混混了,开始担起了养家的责任。只是依旧不肯找女朋友,他已经过三十了,陶阿姨急得很,给他安排了相亲,却都被他敷衍过去了。
年初一余江阮们这边是最安静的,有人要上门拜年,长辈都已经回去了。大初一的岂能呆在家里,他带着大着肚子的孟时回了家。余部长这个时候自然是最忙的,阮蓁也顾不得招呼他们俩。两人吃了一顿饭就去了他奶奶家。
结果奶奶家里也忙,他那几个叔叔拖家带口的回来了。吃过晚饭才去姥姥家里。客人差不多都已经走了,只剩下他小姨一家。就数姥爷家里让他觉得舒服,晚上也没在回去,几个年轻的玩起了牌。
他们家里的保姆请假回家过年去了,他和孟时第二天也索性呆在姥爷家里蹭吃蹭喝,直到初三保姆回来了才回去。
两人回到家中,孟时刚上楼厨房里的保姆就迎了上来,将一电话号码递给余江阮,道:“余先生,刚才有一位董先生来找过您。我请他进来做他没进来,说你们未必想见他。他说想见你和小孟一面,这是电话号码。”
阿姨说的这人,不用想余江阮也知道是董家郃。不过他也有些疑惑,为什么董家郃不亲自打电话给他,反而上门来?
心里虽是疑惑,他也没去追究,拿了电话号码上楼。董家郃想见的是孟时,他再清楚不过。他是挺泛酸的,但他还是要将告诉孟时,见不见董家郃由她决定。
余江阮挺郁闷的,不知道董家郃怎么又到京都来了。
孟时正在换衣服,余江阮将董家郃留电话的事告诉了她,她想也没想就说不去。她和董家,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好。
余江阮心里暗喜,可也不能假装没这回事。拒绝的电话他还是得给董家郃打的。
电话很快接通,彼此寒暄了几句,董家郃就切入了正题,道:“我这次是和我妈妈一起过来的,她的身体已经好起来,她想当面感谢小……孟小姐。”
他知道当着余江阮的面再叫小时已经不妥当,生涩的说出了孟小姐几个字。
余江阮沉默着没说话,过了会儿,才道:“我已经告诉过小时,她现在不太方便。我会再和她说说。”
如果单独是董家郃过来,拒绝那没什么。秦婉青大病初愈特地过来,那就好像有些不太妥当了。
孟时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直接拒绝。她替秦婉青做手术,那是不得已。就算他们董家欠了她人情,董芙萝那样……也算是扯平了。她并不需要他们的感谢。
秦婉青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她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虽是回绝了董家郃,可在去店里时看到等在店里的秦婉青和董家郃时孟时还是忍不住一阵懊恼。
真是假惺惺的,既然非要见她,又何必假惺惺的先打个电话问她的意见?董家人是什么性格她早已清楚,并没有大冒肝火,只是冷着一张脸。
余江阮的心里也是不悦的,但却没表现出来。拥着孟时上前和秦婉青董家郃打了招呼。
她的肚子像西瓜一样圆滚滚的,董家郃看着一阵心酸,却由不得不挤出笑容来。
半年的时间没见,秦婉青和董家郃都变了很多。因为手术的缘故,秦婉青几乎老了十几岁,虽然穿着打扮依旧精细。
董家郃更是老了很多,三十多岁的人,两鬓间竟然伸出了白发。董家的元气大伤,加上董芙萝的死,秦婉青的病,那么快的生出白发一点儿也不让人奇怪。
他们母子来必定是有事要谈,余江阮将他们请进了包间里。然后安排服务员先送茶送糕点过去。
待到大家都坐下,余江阮客客气气的给他们倒了茶。然后寒暄了起来。董家郃很少说他自己的事,彼此之间比以前客套生疏很多。
秦婉青早已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待到寒暄完,这才对余江阮道:“小余,我能不能和孟小姐单独谈谈?”
余江阮没回答,看向了孟时。虽然秦婉青不至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事儿来,但他必须征求孟时的意见。
孟时无比的厌恶董家这种堵人的手段,也不想和他们多做纠缠,索性点头。余江阮微微一笑,道:“那我和家郃出去聊,小时就拜托秦阿姨了。”
他很是客气,低低的在孟时耳边嘱咐几句,这才起身离去。门被关上,看着挺着肚子的孟时,秦婉青的心里百味杂陈,一时竟然找不到话可说。
孟时端着水杯慢慢的啜着水,见秦婉青不说话,她开口道:“你如果是要道谢,那就免了。”
秦婉青确实是来道歉的,听到孟时这话,脸色微暗。过了会儿,才道:“是我们董家对不起你,也谢谢你愿意救我一命。我为以前的事情向你道歉,对不起……”
孟时印象中的秦婉青一向都是强势的,她那么低声下气的道歉弄得她很不自在。竖立起来的刺也被软化了不少,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道:“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我认为,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她的语气是生硬的,那么多年来,她甚至不敢去想,如果董家当时肯帮忙,她爸爸是不是就不会走投无路。她心里是清楚董家没有那么大的权利的,可想起那时的情景,仍是心灰意冷。
秦婉青一脸的黯然,眼泪忽然就从指缝中流了出来,道:“都是我,都是我的错,不然当初你和家郃也不会……”
现在说那些显然已经不合时宜,她没有说下去。别过头偷偷的将眼泪抹干净。是啊,都是她不对,不然,她的孙子肯定都已经很大。哪会像今天一样。
孟时一点儿也不愿意看到她的眼泪,想起身走,最终还是忍了下去,仍旧是生硬的道:“您有什么事就说吧?”
秦婉青却是失魂落魄的,呆呆的坐着。她这一辈子强势,此刻才意识到她是真正的错了。
如果不是当初不是她阻止,如果她没有因为孟家的倒下而看不起人,兴许今天的董家,就不会是一副凄清的样子。她曾经想过一死了之,可想着独自抗着的儿子,她不忍心让他独自活着。
秦婉青久久的没有说话,只是那么呆呆的坐着。孟时不知道怕她出事,打开门出去请了董家郃进来。
董家郃早已习惯秦婉青这样,自从得知董芙萝死了后,她就常常那么呆呆的坐着。他上前叫了几声妈,秦婉青才回过神来,勉强的笑着道:“今天打扰了,谢谢你们肯见我。”
她说着站了起来,余江阮并没有挽留他们,送了他们出门后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秦婉青上了车之后就失魂落魄的,眼泪不停的从眼中落下。董家郃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劝阻,只得低低的道:“妈,医生说过让您别哭,对眼睛不好。”
秦婉青哪里停得下来,泪流满面的道:“看见没有,他们有孩子了,都怪我,都怪我。”
董家郃忽然就疲惫不已,他怔怔的看着窗外,道:“妈,这不关您的事,是我……是我们无缘。”
他已是万分的苦涩,不是他们无缘,是他没有抓住机会。是他亲手的将小时推出去的,再怎么后悔都没有用。
秦婉青摇着头,喃喃的道:“这是报应,报应。”
董家郃满心的悲哀,连劝慰都是那般的无力。载了秦婉青回了所住的酒店。饶是疲惫不已,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安抚母亲。
他原本是没打算将董芙萝的事告诉母亲的,但母亲原本就精明,饶是避过了风暴中心回了老家,她仍是在她养病期间就发觉了不对劲。
其实发觉不对劲也很正常,她生病,女儿不可能不陪在她的身边。即便闹得再僵,孟世辉这表面工作都是得做的。家里冷清得让人害怕。
她开始逼问董家郃,董家郃刚开始是瞒着她,让人冒充董芙萝给她打电话。她半信半疑,却仍是放心不下来。开始逼问家里的佣人。怕引起她的怀疑,家里的佣人董家郃没敢换完。佣人虽然照他说的一问三不知,可还是抵不过秦婉青每天的逼问,苦不堪言。
董家郃找不到更好的搪塞的理由,迫于压力,不得不说了出来。秦婉青当时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哭天喊地的,全无半点儿贵妇形象可言。甚至几番要去寻死。
董家郃将最近一年董氏以及家里的事都一一的摊在了她的面前,他疲惫不已的说他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如果秦婉青再出事,他也只能是跟着去了。
秦婉青虽然是悲痛欲绝,可不得不顾忌着辛苦的董家郃,不再寻死觅活。但人算不如天算,董芙萝死时拉上了孟世辉,就是怕他将她和董家郃的事儿传出去。
可秦婉青还是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端倪,一本锁着的日记本。她想不通女儿为什么要拉上那两个人一起死,就撬开了日记本。
日记本里记着董芙萝的心情和点点滴滴,里面除了孟世辉之外,还多了一个‘他’。秦婉青好奇女儿喜欢的那个‘他’,一页一页的看了下去。虽然最后日记本里仍旧没有出现那个‘他’的名字,可她却越看越害怕。
董芙萝结婚后仍旧住在家里,母女俩依旧亲密,家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她多半都是知道的。从那日记本里所描写的情景她太过于熟悉,推出了那个‘他’是谁。
她一阵天旋地转,倒在女儿的床上起不来。她怎么也想不到,怎么也想不到女儿竟然隐藏了那么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