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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芸娘扬着小脸蛋儿,一抽一抽地哭:“不,不,不是,你是不是有了小娃娃就不喜欢我了,就不要我了?”
原来是为了这么个事儿,这些日子谢芸娘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早将谢芸娘当作自己的孩子,哪里就会不喜欢着孩子了!
季海棠拉了谢芸娘在床上搂着,柔声哄道:“不会,还喜欢你,给你个小娃娃玩儿好不好?”
谢芸娘止住哭声,有些不相信地去望谢靖:“阿爹,是给我个小娃娃玩儿么?”
谢靖坐近,摸着谢芸娘额头:“当然,以后还有很多很多小娃娃陪你玩儿。”
谢芸娘低头想了一会儿,又倚在季海棠怀里撒娇:“那要个小弟弟好了,他会帮我打跑欺负我的人。”
季海棠听她不再闹“争宠”,心中亦是非常安慰,进而更加喜欢她,抱着她哄得睡着了才让人抱回去放着。
谢靖洗漱后上床来跟她躺在一起,揭了被子,专注地盯着她平坦地小腹瞧,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我们有孩子了。”
季海棠却有些意外,毕竟谢靖是有过一个孩子的人,怎么还像是没见过一样!看他露出这千年难得的傻气,就牵了他的手抚上肚皮:“喏,你现在不能随便动我了,我有孩子了,你得替他想。”
谢靖在她的小腹上慢慢抚摸,终究是欢喜地望着她,凝望着她,许久,深深感叹一句:“多好。”
季海棠亦是欢喜不已,她前世盼了十几年,这一世总给了她一个圆满。
她虽有了身孕,但也闲不住,同谢靖商议了一番,还是决心要租个铺子来,就命人带了礼物去三房那头走走。
卢氏远远瞧见她,就上来搀她:“你瞧瞧,这就有了,我还说去看你,你就过来了。”
二人到堂中坐着,季海棠初次来卢氏这边儿,只觉得厅堂中碧玉琉璃,极是富丽堂皇,也不由得感叹:行商的就是同,钱扔在屋里摆着看!
卢氏命人端了些红豆汤给她暖身子,又命自己的小女儿出来拜见她。
不过一会儿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就出来拜见季海棠,只是拜见之后便坐在那处不言语,瞧上去颇为文静。
季海棠吃了些红豆汤,就说明来意:“侄媳妇来这儿是想租咱们谢家名下一个铺子。”
卢氏听她谈生意,脸上笑容一顿,眼珠微动,而后笑意更甚,握着她的手儿说:“你还怀着身孕,怎么想着租铺子了?”
季海棠说:“不知您听没听说前些日子我找人给宫里的妃子做裙子,这些日子倒是越发多的人找上门来了,我心想着不如把它做成生意,让宫中和宫外都能互相传些新鲜的。”
卢氏消息灵通,早知道季海棠给宫中妃子做裙子那个事儿,只是没想到季海棠瞅准了这个地儿要捞点儿钱财,倒也算得上是有点儿赚钱的脑瓜子,若是她放在谢家名下,这也不是不可……遂道:“你是聪明人,能想到这处去,只是守固可知道这事儿?”
季海棠点头道:“我与他商议后才来,原本他要替我来,只我想着他每日在外面已是劳累,不想他再替我费心此事。”
卢氏听了谢靖允准,自然不再多说其它,只说道:“待你三叔叔回来,我跟他商议商议,明儿给你准信儿,你看成不成?”
季海棠笑着应下,又与那小娘子说了些话儿才走,方走出几步,卢氏就追了出来送她:“这铺子若真是给了你,你就只做裙子一类买卖,万不可做些其它不好的。”
季海棠皱眉道:“婶子说笑,这不做裙子一类还能做什么?”
卢氏拉了她树下立定,低声道:“总归是坑蒙拐骗的不行,实话说给你,你二嫂子放印子钱,以后总要吃亏的。”
“什么?”季海棠惊呼起来,怎么也想不到沈氏居然敢放印子钱,这要是查了过来,谢家的名声岂不毁了。
她忽而转念一想,谢家如今如日中天,即便沈氏放了印子钱,恐怕也没人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而卢氏不将这个事情告诉老太太,反而是专门讲给她听,这到底是为了…….
卢氏又笑了一笑,轻轻拍了拍季海棠的手,折身回了院子。
季海棠领着清音与巧燕一路走,一路疑惑,到了最后也没想通透,等到回了院子里,才叫巧燕到跟前儿来问:“三婶子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你说实话给我。”
巧燕不敢再逢源,认认真真说道:“三夫人是商贾世家之后,为人极为聪明,跟着三郎君这些年也是琴瑟和鸣,夫妻二人鲜少有不合传出。”
季海棠点了点头,既然是如此,那卢氏今日的话一定是有深意的。
却说夜间谢靖回来了,季海棠窝在榻上将白日里的事情同他说了,谢靖并不意外,只是拿着帕子替季海棠擦脸。
季海棠肯定他是心头有数的,但他却不对自己说明白,心中也有些别扭,握住他的手腕说:“你既然早知道,那你心头没打算么?还是你不想同我说?或是你不屑同我说?”
她有多少委屈,似乎怎么也说不尽,谢靖手上一顿,抚了抚她的面颊:“大房这头再怎么闹,这爵位也落不到三房那头去,若是二哥那里倒了,我这里倒能落个爵位,他给你说能有什么意思?”
“他是拉拢我们?”季海棠问。
谢靖又说:“她放了点儿印子钱,如今还没弄大发了,算不上事儿,她愿意养着祸胎就养着,你着急做什么?”
季海棠沉默下去,她听出话里其它的意味,谢靖是在等沈氏出事儿,到时候事情掩不下去,谢允德那边儿出事儿,这头自然就出了好处。
谢靖心机是深的,即便是对着谢家的人,他也是肠子长了九道拐,最要紧的是他肠子里九道拐,面上却是个甘愿吃亏的模样。
那这样的人对她呢?
季海棠望着他的脸:“你不喜欢跟我说谢家,就是因你是个坏人么?”
谢靖面上沉沉,高挺的鼻梁在摇曳的灯火中有几分可怖,他翘了翘嘴角,眼角高高吊起,伸手来抚她的脸:“是有些怕你多心,二来我不是故意不与你商议,只是光听我说也不成,你见识了就成。”
季海棠“嗯”了一声,算是谅解了他,伸手摸着肚子说:“我愿意替你生孩子,总是相信你才愿意替你生孩子的。”
她着实会哄人,谢靖一声坎坷,纵然冷心冷肺,到底是喜欢了她,又听她这话真心实意,心头怎么不感动,当下搂她在怀里,低声说:“那就多生几个好了。”
季海棠在他怀里低低“嗯”了一声。
却说次日铺子就弄了下来,季海棠领着婢女去铺子看了看,铺子安在西市里面一个成衣铺子密集之处,倒也算是块风水宝地。
季海棠召集了那几位绣娘,将他们安置了进去,铺子开张她也未曾去,只是让人代为处置罢了。
却说沈氏听了这个消息,气得砸了茶盏,指着门外骂道:“我去讨个铺子就推三阻四,人家讨个铺子,说给就给!”
莲儿上前来扶着她消气,细细柔柔的声音劝道:“您别生这个气。”
沈氏坐在榻上想了半日,这才去找了张氏,张氏听罢此事,也是大为光火,骂道:“三房那头带他们倒像是亲生儿子!”
婆媳二人坐了一会儿,商议了好一会儿,到了下午找了几个女人带着去了捧月院。
彼时季海棠正在教谢芸娘画画儿,瞧见张氏来了,连忙端茶上水的在一边儿伺候着。
张氏端着一张笑脸,指着下首站着的两个衣着光鲜的女人说:“你如今有了身孕,是不能再伺候守固了,为娘的替你们找了两个听话的。”
季海棠听了这话真心是笑不出来,她才怀上就有人惦记着塞女人过来了,干干立在那儿一会儿才说:“这……先留着吧。”
张氏看她这样乖巧,当然以为她被拿捏住了,吃了半盏茶就回去了。
张氏前脚走,季海棠后脚就两个婢女在外面扫院子,两个婢女死也没想到自己来做姨娘的反倒被罚去做下等丫头,一个婢女就上来哭着求饶,季海棠哪里管那些,让人拖下去关了起来就是。
却说谢靖下午回来,才走到院子里就有个婢女扑在脚下哭喊:“阿郎,求您救救奴。”
谢靖尚不知为何就见季海棠啃着块糕点走了出来,他便也猜到和她有关系,难为她还这样轻松神色,忍不住笑了一笑,又问跪在地上的婢女:“你是有什么事儿?”
婢女扬起清秀的脸蛋儿来,只见两腮挂泪珠,更添了几分可怜。
“奴是夫人送给阿郎您的,那会儿六少夫人应下咱们跟着您,夫人才走,她便将咱们罚了扫院子。”
这一通说,又是一通哭。
谢靖沉了脸说:“既是夫人吩咐,那你就按夫人吩咐的办,这屋中是夫人做主。”
婢女何曾想到谢靖竟然这么帮着季海棠说话,转而又扑在地上哭了一阵子,季海棠看得满意,但仍旧不想饶恕这个不懂事的婢女,就吩咐人将这婢女拖下去关起来。
这事虽出,但夫妻二人却并不把它当作一个事儿,进屋之后双方皆不提起此事,权当是个笑话罢了。
次日清晨,季海棠便命人将二人放了出来,两个婢女趁着在外洒扫就偷偷跑回了张氏那里,声泪俱下地将季海棠的可恨说过一遍,张氏便领着两个婢女气冲冲地杀来。
季海棠正在屋中休息,遇上了张氏杀来,依旧是好脾气地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张氏过来便摆开季海棠来扶的手:“何尝敢要你来扶!我不过是心疼守固,给他找两个婢女,你就要管着守固,你去看看哪个达官贵人还没有个三妻四妾的,你不是让他被人笑话么?”
季海棠立即抽着帕子擦眼泪,立在一旁抽抽搭搭地说:“海棠怎么敢管他?守固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是他不喜这婢女,若他真是喜欢,我怎么敢让这些婢女去做洒扫丫鬟?”
张氏看她变脸极快,呵呵冷笑一声,指着她道:“你敢胡说!顶撞公婆,罪加一等!”
季海棠也不是吃素的,哭着哭着就伏在榻上闷了过去,谢芸娘看见之后哇哇大哭,一家人连忙叫人来医治。
谢芸娘派人跑去老太太那儿说了这边的事儿,老太太听了怒从心起,立刻赶了过来,一来就瞧见季海棠正躺在帐子里伸了手出来看诊,谢芸娘也立在床旁嘤嘤嘤哭着,张氏和沈氏坐在一旁守着。
张大夫起身道:“没有大碍,心绪不平所致,有身子的人总要静养才好。”
谢老太太点了点头,派人送了张大夫出去,而后到了外面厅堂里,叫了张氏和沈氏去问话,谢芸娘看了眼娟儿,也偷偷跟在屁股后面,到老太太身旁去贴着。
张氏和沈氏瞧便将送来的通房被罚做洒扫丫头之事说了一遍,只道是季海棠善妒,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威胁谢靖,不许谢靖有其它女人。
谢芸娘在一旁瘪着嘴说:“我阿爹喜欢我母亲的,很喜欢很喜欢嘛,母亲对阿爹好,对我也好,我也喜欢我母亲。”
老太太听谢芸娘这样软软糯糯开口,可怜她得不行,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乖乖的,太奶奶先问话儿好不好?”
谢芸娘乖乖儿点着头,等老太太问话。
老太太对张氏他们的心思早已知晓,但是若真是季海棠善妒,这事儿的确该罚,遂道:“你们既然这样来说,就等守固回来亲自问话。”
季海棠再屋中听得外面的声音,慢慢吞吞摸着肚子,他们想送女人进来….没门儿!
她躺了一会儿才佯装虚弱地爬了起来给谢老太太请安,谢老太太看她有了身孕又动了气,心疼得紧,便让她在榻上坐着好好休息。
谢芸娘时不时就去黏着季海棠,还贴耳朵在季海棠的肚子上装模作样地和肚子里的小娃娃说话。
谢老太太在一边儿看着也满是欣慰,心中多少是更偏向季海棠一些的。
不过几个时辰谢靖就回了捧月院,谢芸娘一下扑进谢靖的怀里说:“母亲差点儿生病了。”
谢靖又见这一屋子的人,上前行了礼,便上去问季海棠:“你今日身子不舒服么?”
季海棠垂着头,有几分委屈不敢吐露似的:“因着昨日婢女的事儿,母亲来找我,我说你不喜欢,母亲他们不信,我便哭了一场,不知是怎么的,以前没这么爱哭的,许是有了孩子就变得矫情了些。”
这番话真是足够…心机!
谢靖沉着脸,训斥道:“我不爱那些女人,这是事实,你又有什么可哭的?”说罢,转脸又同几位长辈说:“她方才有身孕,我是要照顾她,还请母亲不必再担忧我会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