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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小子,南小子。”
脑海中画面消失,南炀迷迷糊糊中似乎是听到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睁开眼睛朝着一旁看去。
花白垂至胸口的长胡子,一身灰色的布衣与毡帽,还有那肩膀上插满了冰糖葫芦的空心木靶,原来是卖冰糖葫芦的老先生啊。
“老先生,您特地来这小巷子里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那老头听闻随即换上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笑脸,咦声问道:“南小子,你今儿个怎么没在巷子口拉二胡啊?”
南炀尴尬一笑,回道:“不瞒您说,我的那把二胡昨天断了弦,已经是拿去修了……”
说到这修字的时候,南炀明显脸色变了变,立马抬头望了望天空,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困惑样,“我怎么把这事都忘了啊……”
“哈哈。”老头见着南炀这般模样,连笑了几声,又说:“是不是有人要给你修二胡,还让你今天等她给你送过来啊?”
“老先生?你怎么知道?”
“哈哈,我知道的多了去了。那可是白家的大小姐,白沙郡白将军的独女啊。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和那千金小姐搭上关系的呢?”老头一脸疑惑,说罢还拿出了两根糖葫芦,给了南炀一根,自己吃了一根。
南炀接过糖葫芦,笑了笑,直接问道:“老先生,那白小姐是不是已经来找过我了?”
“呵呵,聪明!她中午的时候来万桥找过你了,可是看你没在便又回去了。”
听罢,南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枚金色令牌,当即起身,朝着巷口跑去,“老先生,我先走一步啦,咱们回头再见啊!”
“喂,南小子,你跑哪里去啊?”
“去拿二胡,回来时再拉曲给您听啊!”南炀跑到了万桥头上,回头应声,说:“谢谢您的糖葫芦啊!”
说罢,南炀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人流之中……
午时已过许久,又至夏日,烈阳高照,热气冲天。
白府大门前,南炀以着那破旧袖口,擦去了额头流下的热汗。
“应该就是这里了。”望着那大府门上所写的‘白府’二字,南炀口中喃喃念道。
言语之际,南炀已是掏出那块金色令牌,便要往那大门走去。
刚一踏上台阶,两名身着甲胄的士兵便将其拦下,眼神之中满是嫌弃与蔑视。
“哪里来的小乞丐,这里可不是你玩的地方,滚远点!”士兵厉声喝道。
就如同那士兵口中所说,南炀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过就是个小乞丐,被人看不起也是正常,哪怕曾经身为一代帝王,那也只是曾经而已。
没有多话,南炀只是掏出了那块令牌,在那两名士兵眼前晃了一下。
那二名士兵见了先是一愣,随即脸上表情直接翻了一翻,嫌弃、蔑视全无,有的只剩下了诌媚。
“原来是小姐认识的人啊!早些时候小姐就吩咐了我们,会有一个拿着她所给令牌的客人会来。哎呀,原来就是您啊!快请进!快请进!刚刚咱们兄弟俩所说的话您就当是放屁啊!千万莫往心里去。”说罢,那士兵二人还连连给南炀赔着不是,有一个甚至还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些钱,说着就要塞进南炀手里。
“放心吧,我不会在你们主人那里说什么坏话的,钱你也拿回去,我不需要。”
说完,南炀便收回了令牌,径直的朝着府内大步走去,其身后还不停的传来那二人道谢的声音。
都是替自家主人办事而已,混口饭吃不容易,再说这二人的做法也并错误,来了陌生人自然是要拒之门外,虽然方法欠妥,但南炀也是心知肚明,不去追究。
一进府内,放眼望去,一条石板长路自府门口直至府内大屋,沿途两旁,亭台楼阁,花草树木,一一俱全,实在不愧是将军的府邸,气派辉煌。
走了还未几步,南炀似乎是又听到了前方大屋内传来阵阵杂乱之音,细听下,就像是有人在争辩着什么。
“白小姐,我可是整个白沙郡里拉二胡资格最老,技术最高的先生了,想到我这里求学的人数不胜数。先前,也是因为你父亲和我有些交情,我才答应教你。可你现在一句话,说退了我就退了我,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在白沙郡里待下去?!”大屋正厅内,一个穿着斯文,头戴紫冠帽的老先生,正一脸愤愤对着身前的白舞嚷嚷道。
白舞却是熟视无睹,一边自顾自的摆弄着手中那把破旧的二胡,一边回道:“先生,我可不记得我有求过父亲让您来教我吧?那是父亲在听到我说想学二胡时,自顾自请您来的。再者说,您这白沙郡最好,我看也不一定呢。”
“不可能,白沙郡所有技术高超的二胡先生我都认识,不可能会有比我还厉害的!”说到这里,那老先生脸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骄傲之气。
门外,二人谈话尽入南炀耳中。他踌躇了,不知这时候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但转念一想,自己也就是来取东西罢了,取回东西只管离开便是。
一想到这里,南炀便迈开了脚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南炀便听到一个喊声,清脆犹如莺鸣。他抬头看了看,只见那声音的主人正朝他挥着手,脸上布满了喜色。
“南炀,你来啦!我之前去万桥找你,都没见到你在啊?”白舞站起身,语气轻快的喊着,一边拿起老旧二胡,一边朝着南炀走去。
见此,南炀也礼貌性的回应了一丝笑意,开口道:“之前因为一直在巷子里睡觉,一下睡过了头,所以才会忘记了。”
“原来是这样啊……”白舞若有所思的喃喃道,随即将手中的二胡递到了南炀手中,笑道:“你看,我可是给你把二胡修好了哦。”
“实在万分感谢!那二胡我就先取走了,至于约定,回头你来万桥边,想听什么我拉给你听就是了。那么,我先走了。”说罢,南炀接过二胡,将手中令牌交还于白舞手中,转身便要朝外走去。
“哼!一个只不过十岁不到的小乞丐,懂得拉什么曲子!”
一句不和之音传来。自南炀一出现开始,二人便只自顾自的谈话,却对于一旁的自己直接视而不见,这不禁令那老先生感到犹如被羞辱了一般,不悦之情立浮于表面。
谁知,对于这句话,白舞听了却是呵呵一笑,微微扭过头,拉住一脚已经迈出大门的南炀,轻声说道:“老先生,这位可就是我说的比您还强得多的二胡先生哦。”
那老先生斜着眼,瞅了满脸无奈的南炀一眼,随即哈哈笑道:“唉,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原来只是这个小乞丐啊。白小姐,您拿我与这小乞丐相比,这是在羞辱老夫吗?”
“不不不。”白舞微笑的摇了摇头,又说:“老先生既然不相信,何不与他比试比试?”
“与他比试?哼!跌老夫的身价!”
原本南炀听到白舞所言时,本想着直接回绝,然后离开。可在听到那老先生这般狂妄自大无礼时,心中不禁生出一些厌意。
转念一想,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还这个人情的话,那么干脆就顺着白舞所说,与那老先生比试一下。一来就当还了这修二胡的人情,二来也好见识一下这白沙郡最懂音律之人的厉害吧。
只见南炀将二胡搁置一边门沿靠好,双手作揖,微微颔首,对着那老先生,说:“老先生,听闻您是整个白沙郡的二胡师傅中拉的最好的一位。小生不才,也喜二胡,如今得此幸可见大师机会,实属不易,所以想要斗胆向先生请教两招,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呢?”
这一段客气之话,乃是南炀故意所言,为得就是让那老先生下不了台面。乍一听平平淡淡、低声下气,可实际上却是令那老先生进退两难。不接吧,又怕被别人说自己连个小乞丐竟然都怕,接了吧,自己才说了与小乞丐比试会跌身价。
果然就如同南炀所料,此话一出,那老先生立即皱起了眉头,脸中尽显难择之意。
“老先生,我看您就成全了这孩子吧。”
尴尬之中,白舞机智的打了圆场。见到有台阶下,那老先生也不再推辞,一脸不耐烦的瞪了南炀一眼,随即朝着一木桌旁走去,拿起桌上的二胡,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南炀淡淡一笑,随即也拿起自己的那把老旧二胡,走到了那老先生迎面的一把木椅上,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老先生,您是长辈,您先来吧。”
“哼!我看还是你先来吧,免得到时说我以大欺小!”老先生没好气的回道。
“不会不会,长幼尊卑有别,这些道理,我这个小乞丐还是懂的,还是您先吧。”说罢,南炀又伸出了手,掌心朝上,微笑道:“请。”
“哼!”
只单单回应了一声冷哼,那老先生便端起了二胡,摆起了架势。
就在他拉响第一个音时,大屋门外已是又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门外,眼观耳听着屋内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