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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辰夜从梦中惊醒,犹记得那天和老姐一起摔下悬崖,生死时刻他紧紧抓着她的手。然而再度醒来时,他却身在两千年前的夜郎古国,就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头疼欲裂地拍了拍脑袋,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书房里的卧榻上。
此时酒夫人正在桌前写东西,旁边已经堆了厚厚一叠。察觉到辰夜醒了,她便停下笔来道:“看我写字很无趣吧,瞧你都睡着了。”
辰夜尴尬地笑了笑,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睡着的呢?记得之前他为了找灵璧砚,故意说想看酒夫人写字,她便拿来纸张写给他看,然后呢?
他捏了捏额角,脑海中闪过零碎的画面,他好像看见酒夫人妩媚地扯开衣衫,自己似乎曾在书房里四处翻找,又像在哪里看到满墙的画像……明明感觉是很重要的事情,但却无法串联在一起,细节更是记不清了。
“你睡觉时念念叨叨的,好像在喊你姐姐?”酒夫人关切道,“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吗?我曾看过一些解梦的书籍,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帮你算一算。”
“谢夫人关心,梦里胡言乱语罢了,我留在这里怕扰到夫人,就先退下了。”辰夜感觉酒夫人像知道了什么,似乎在故意套自己的话,便这般找借口离开了。
酒夫人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冷笑。
律令堂四处都是巡逻的蓝衣捕快,几乎每个时辰都有犯人被押进来,也有犯人被拖到外面的刑场里处决。辰夜感觉自己走哪儿都有人盯梢,想着要在这种地方盗走灵璧砚,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正在犯愁时,辰夜忽然发现楚决就在前方,正疾步往地牢的方向去,便快步追上去道:“好巧啊,你这是赶去审讯吗?”
楚决见是辰夜,脸上立即绽放出一个笑意,“是你啊,我正要进去审问一个重犯。”
“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进去?让我见识一下,看看你们都是怎么审问犯人的?”
“这可不行,地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辰夜这便勾住楚决的脖子,故作亲热道:“就凭咱俩的关系,我怎么会是闲杂人等呢?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回头我请你吃好酒好肉!”
“好吧,进去了你可别后悔。”楚决正儿八经道,找了一件捕快服让辰夜套在身上,这才肯带辰夜来到地牢里。
潮湿*的气息迎面扑来,辰夜不适地捻住了鼻尖。牢房里的囚犯就像老鼠似的,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像风舜那般光鲜亮丽的人,关在这么肮脏的地方究竟会怎样。
“待会儿无论我做什么,都请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妨碍公务,看不下去了随时可以离开。”楚决叮嘱着,停在了一间牢房前,辰夜也跟着停了下来。
只见牢内的人手臂上铐着铁索,长发上沾染着斑斑血迹,破烂不堪的红袍脱落至腰间,裸.露的肌肤上遍布伤痕。唯有那张清俊的脸,还能看清原来的样貌。
辰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红衣罩甲如仙如画的男子,此刻却像风中草芥一般凋败。他看得鼻尖有点酸,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师弟,我来了。”楚决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风舜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畏怯,清亮得就像月下的狼眼。
“师弟?”辰夜抓不着头脑,难道楚决是风舜的师兄,这两人何时又有这样一层关系?
楚决在旁边那堆刑具里找了找,然后抽出一根细长的锥子,“只剩两天时间,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就会被拖出去问斩哦!”
风舜丝毫不为所慑,楚决便走到风舜身旁,托住风舜那只血迹斑斑的手,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一件宝物。
“啧啧,瞧你这手指甲,一夜之间都被我拔光了哎……这要换了别人早就疼得死去活来,可你怎么都不吱一声?”楚决说着突然用力一拧,只听得一声骨头错位的脆响,那只手便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吊在手腕下微微摆动起来。
门外的辰夜看得打了一个寒战,即便被人活生生掰断一只手,风舜也仅是皱了一下眉而已。
“师弟你真的不怕疼哎,我就喜欢你这一身傲骨!”楚决说着伸出手指,戳了戳风舜胸口的一块伤疤,还用手指在血肉里掏了掏,从那伤口间迅速涌出猩红的液体来。
风舜咬紧牙关一言不发,额上不断涌出豆大的汗珠来。辰夜看着都觉得肉疼,不忍直视地挡住了眼睛。
楚决这才抽出手指,舔了舔指尖的血滴道:“师弟呀,以你的聪明才智,早该把那偷儿祖上三代都翻出来了吧?老实交代,不然今天可要比昨天痛苦十倍的哦!”说着将长锥扔进了一旁的火盆里。
“我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风舜微微喘息道。
“为什么?”楚决瞪过来,一把扣住风舜的肩膀,“为什么要如此包庇一个偷儿?你以前不是说要一起惩凶罚恶,难道都是骗我的吗?你说话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对我这么绝情?难道在你眼中我连一个偷儿都比不上吗?”
风舜冷笑一声,“你和他,差远了。”
楚决狠狠推开风舜,眼底燃烧着怒火,然后他一把操起火盆里的长锥,毫不留情地刺在了风舜的脚掌上。只听得一阵兹啦声,烧红的锥尖将血肉烫得皮开肉绽,风舜不禁剧烈的喘息起来,强忍着将惨叫声吞进了腹中……
门外的辰夜看红了眼眶,他把风舜当做头号敌人,然而风舜却在拼命袒护他。这一刻,辰夜甚至希望风舜说出来,就算把自己老窝抖出来也不怪他!
“在你眼中,我就那么不值一文吗?”楚决咬牙切齿道。
“你觉得呢?”风舜疼得浑身发抖,额上更是汗如雨下。
楚决狂笑两声,冷不丁拔出长锥,霎时间鲜血横飙。剧烈的痛觉撕扯而来,风舜再也压抑不住,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吼。
“住手!”辰夜忍不住喊了出来。
楚决缓缓回过头来,歪着脑袋盯着辰夜,“不是说了叫你不要妨碍公务吗?”
辰夜定了定神,这才道:“那天,竹家大少爷不是说过不许滥用私刑的吗?”
“送到我手上的人都是死刑,这可是国主的规定,竹家大少爷他算个屁!”楚决随手将长锥扔到火盆里继续炙烤,然后又在刑具中翻找起来。
风舜疼得汗水潸然,意识在一点点的消散,他看不清谁在门外,只感觉那人的声音很熟悉。
辰夜看到楚决翻出一个大铁夹,不知道他又要施加什么酷刑,再看风舜奄奄一息的样子,登时急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住手!他不是你师弟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楚决饶有兴致地看向辰夜,辰夜继续求情道:“既然是同门师兄弟,为什么要互相残杀,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你不能放他一马呢?”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楚决擦了擦脸颊上的血滴,冲辰夜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来。
十年前,楚决十三岁,拜在神捕门刚满一年。这年春天风舜才入门,他只有十一岁,小脸蛋俏生生的。听人说,风舜本是名盛一时的将门之后,由于惨遭灭族这才被收到了神捕门。
“我因此对他充满了兴趣,总是想尽办法去接近他,谁叫我们都是没爹没娘的孤儿呢?但他性格孤僻,一直对我不予理睬,也不和其他人说话。”
两人学武的悟性都很高,第二年就被分在了同一个组,每日一起习武历练,这才渐渐熟络了起来。楚决总是师弟师弟地喊,风舜也会礼貌地喊他师哥。由于楚决年幼时瞎了一只眼睛,受伤的眼睛上一直缠着布带,跟风舜走在一起总会引来异样的目光。
“但自从有了师弟在身边,我就再也没有害怕过那些异样的眼神。”楚决回忆着当年,脸上还洋溢着淡淡的喜悦。
风舜十六七岁的时候,就比楚决高出了半截,容貌也生得越来越英俊,因此常常收到小师妹们的礼物。楚决每次见了都很生气,总要把那些玩意儿烧掉才肯罢休,后来风舜便不再收任何姑娘的礼物了。
“我说不喜欢那些姑娘围着他转,他见了姑娘家的便绕路,我说不喜欢他教师妹舞剑,他便会喊别人去替他。就算我提出再无理的要求,他也会毫无怨言的答应下来。想想如果不是那场恶劣案件,我和他应该还像原来那么要好吧。”
楚决回忆着,神色渐渐变得阴郁起来,那是一场改变他命运的案件。
那一次,他们组的十名捕快一齐出动,奉命围剿一个山贼团伙的老巢。楚决和风舜率先攻了进去,却撞见山贼老大正在凌.辱一名妇女,当时妇女叫声凄厉,然而只有一群男人围着耻笑她。
那瞬间,楚决想起了自己的生母,当年也是这样被人凌.虐致死,他顿时杀心大起,冲上去大开杀戒,一时间满眼都是淋漓鲜血。
等楚决回过神来时,地上四处是残肢断臂,山洞内十八条人命全都死在他的刀下。那名被欺辱的妇女正用衣服掩着身体,害怕得不断往后瑟缩,嘴里叫着:“不要杀我……”
当时风舜就怔怔站在一旁,身上的伤口正在不断滴血。楚决上前关心风舜的伤势,但风舜却躲了两步,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那些人明明就该死!我把他们杀光有什么不对!”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楚决还忍不住愤愤拍桌。牢内的风舜听到拍桌的声音,微微睁了睁眼睛,那日的情景他也是历历在目。
后来同门赶到了,都被这血腥场面震住了。风舜为了减轻楚决的罪名,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楚决,自己其实是被发狂的楚决砍伤的。所以,他才会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楚决。
因为这场杀人事件,楚决遭到了全门的声罚。当时全门上下六百人都在场,对着楚决指指点点,口口声声喊着要将他逐出神捕门。
“所有人都在指责我,而我眼睁睁看着他,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楚决说着转向牢内的风舜,眼底渐渐燃起了噬血之意。
“他不会这么绝情的,一定还有其他的理由!”辰夜一把拍在桌上,想着自己曾经被困火海被淹水底,风舜都千难万险的赶来救他,所以风舜绝对不是一个无情之人!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你认识他吗?怎么认识的?”楚决说着趴在桌上,凑过来盯着辰夜,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的味道。
辰夜顿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