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莅日,天色渐渐亮了,天空静谧湛蓝,连一丝云也没有。大约今日又将是艳阳天,蔷薇花开的正盛!晨雾中的舒城,慵懒,清幽。
趁天还没大亮,范希杰赶走房里的女人。窝在被子里给慕茜打电话:“喂,慕茜,你在哪里呀?”
范希杰的声音让慕茜一下从迷糊中猛睁开眼,清醒过来:“嗯,怎么了?”
“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尽管他的生活混乱,清醒的时候心中依然放不下她。
慕茜收拾了个人物品,匆匆在地上找出自己的衣服套上:“你别管我了,多睡会吧!”
说着挂断电话,睨了一眼睡在床头的那个还在睡梦中的男人。猫着腰看了看门口后,匆匆消失在晨光中。
清早,老街上都是早起的老人们,还有小摊贩和店家的油条豆浆,糕点早茶,香扑扑,甜腻腻的味道屡屡而来。这些对慕茜却一点吸引力,她直奔自己的咖啡店,把录音笔放进保险柜,长舒了一口气,瘫倒在地上。
给自己放了一大缸水,温水洗刷着肮脏的身体,却洗不清心中的污秽。慕茜点燃一根烟,看着它一点点化作烟雾,化作尘埃。
洗换一新的慕茜,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妆容,所有的情绪都被浓妆淡抹掩饰了。慕茜拿起镜子前的相框,相框里的那个男人皮肤白皙,脸庞俊逸清雅,气质安静,眸色幽深,仿佛正深情的凝视着面前那个女人。
慕茜被烟草熏黄的指尖轻抚那张脸,不觉鼻中泛酸,心头有无限柔情,喃喃自语道:“静生,幸好,你爱的不是我,而我这样一个肮脏的女人,也早就不值得你爱了……你该岁月无波澜!”
放下手中的相框时,窗外碧空如洗,朝阳已经迫不及待的招摇着它的热情,这个安静的街角,仿佛还没从梦中醒来……慕茜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镜子里优雅的身姿,便快步走出咖啡馆,正遇见上咖啡厅店长可妮,还差点撞了个满怀。
“姐,你忙慌慌的去干嘛?”可妮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关切的说,“上班还早的呢。”
慕茜抬起手表一看,七点半确实还早:“噢,我看太阳挺大,还以为很晚了。”
可妮忙拉着慕茜到吧台椅子上坐下,粉粉的脸蛋上瞬间布满惆怅:“姐……店里最近生意很差呢,这样下去几乎要入不敷出了,我们是不是该做一做促销活动呢?”
可妮也算聪慧,且品格正直,忠诚,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慕茜能感觉到,这愁绪是从眼眸深处透出来,带着真诚的担忧。
慕茜却柔柔的笑了笑,看了看那张单纯的脸,替她理了理鬓角碎发:“没事,你只要替姐守住这个店就好了,没生意也没关系的。”
“那开店不就是为了挣钱吗?前几个月,姐介绍了许多客人,晚上还挺热闹的,最近慢慢的人就少了……”可妮当然不会懂得慕茜在想什么,她担心业绩的心理,有几分何尝不是忧心咖啡店关门,她丢了工作。
慕茜认真的看着这双葡萄一般的眼睛,言辞恳切:“听着,可妮,无论这个店有多少客人,你都不用操心,只要姐在,店就在,你就在。替我守好这最后的一亩三分地,我会感谢你的。最近我都会比较忙,你看好店!”
被人委以重任的可妮忙点点头:“姐,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尽全力。”
慕茜冲她勾勾嘴角,握了握那双嫩手:“店里剩就留下你,雨儿,小褚了,姐只能指望你们了,回头把我的话转给他们。这两天我可能就不回来了!”
可妮抿了抿嘴,重重的点头:“嗯,姐,对我你一万个放心,当初要不是你帮我,还不知道流落在哪里呢……”
“嗯,过去的事不说,我走了。”说着,慕茜推开门,随门框上的铃铛声一起远去,留下可妮怔怔的站着。
在慕茜眼里,也许可妮并不是最好的经营人才,但这并不重要,她要的是一片没有争斗的净土,一方安歇疲倦的角落。而在可妮心里,慕茜不仅是老板,还是自己走投无路之时拉一把的恩人,她们之间有一种无言的彼此信任。
清早的凉风习习,驱赶了天上的最后一丝云,又穿堂过巷,调戏着争奇斗艳的夏花碧草,逗弄着婀娜多姿的轻烟柳影,戏耍着路人过客的衣袂裙角,好不逍遥!
艾昕早早起来,多年律己的生活,让她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她穿着睡袍,光着脚丫踮着脚尖推开静生的房门。
只见他穿着短袖白t,裹着毯子蜷着身子,枕着手臂朝阳而卧,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安静的像个婴儿。清早的阳光透过纱帘落在他隽秀的脸庞,有一种柔美的滤镜效果。剑眉如画,深深的眼窝下,长长的眼睫在柔光下投出阴影,笔挺的鼻峰如削如刻,薄唇粉白,青白的下巴上胡渣如出土的草芽……艾昕伸出细白绵软的手指,轻抚他墨黑干净的头发,生怕惊醒他的好梦。
倏忽,那双眼眸打开,一只大手如钩一般捉住了她的手,林静生嘴角却含笑:“一大早就来调戏我,也不怕狼来了!”说着另一只手已把那盈盈一握的身躯压至身下。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艾昕措手不及,一声惊叫:“啊……你怎么醒了?我很小心的!”
林静生把头埋进她的长发间,淡淡的蔷薇花香撩人心动,闭眼长吸了一口:“好香!”静默无言中,艾昕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在变的急促,身体的某个角落的欲望正在膨胀着。
“好啦,起来了!你要不要开会?我今天去看看我阿爸!”艾昕捧起他的脸吻了吻,转移他的注意力。
林静生默默松手放开艾昕,起身坐在床沿,双手揉了揉头发不言不语。
“很为难吗?”艾昕看出了他的犹豫。
“也不是,我一会给谭子谦去个电话再说!”
“那你陪我去洗漱好不好?”
“好,走吧!”林静生牵起她的手,并没察觉她眼底的那一丝怯意。
艾昕害怕那面镜子,害怕再看到那个女人,那就是个疯子!
不等林静生去电话,谭子谦的电话已先打进来了:“林总,今天的会议主要是谈金城项目,虽说你已说明要退出,但是董事长意思是希望你来参加会议。会议内容涉及以后的管理工作……”
不等谭子谦说完,林静生就干净利落的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我已经退出这个项目,就不参加这次的会议了,帮我跟董事长说一声。谢谢!”
说话的语气都好似暗战,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爽利的说:“好!”
挂了电话,林静生感觉很不舒服,吴世豪这是非要拉他下水!尽管过去他已经为他做了够多了,现在如果要离开,吴世豪极有可能不会放过他……并且他知道,谭子谦一定会借这个机会挑拨他跟吴世豪的关系。但是现在这些一点也不重要,去他~妈的争权夺利,去他~妈的明争暗斗,要的就是快刀斩乱麻!
就这会功夫,艾昕已经换好衣服梳洗齐整!长发随意在脑后扎成一束,一身t恤加牛仔裤,不施粉黛的脸上干净清爽,正朝他明媚的笑着。
仿佛倒流了10年,那时候的她也是这般模样,幸好,时光仿佛没有永远的带走她,而是让她回到原地,一切都不会太迟。
“不去开会啦?”
“不去了!我陪你去看你阿爸!”
“好呀!那走吧!”
艾昕拉着他的手出门了,快乐的像一只小鸟!林静生被她快乐的样子感染了,心情似乎一下就好了很多,很快忘记了刚的不快。
二人并肩同行,来到钱家的早餐铺子,捡了临街的位置坐下。空气中氤氲着豆浆的清甜味,伴着油条的焦香,听着邻里们拉家常的欢笑和咒骂……这种闲适的感觉真无法言说。
钱婶眯着眼看了看二人,勾起嘴角流露出一脸嫌弃和鄙视的样子。端了豆浆“啪”的一声,放在艾昕和林静生面前,用力过猛导致豆浆溅了出来:“你们的豆浆!”
“钱婶这是怎么了,你得罪她了?”艾昕擦着餐桌上的豆浆,小声的问林静生。
林静生笑了笑:“应该是她自己得罪自己了!不管了,我们快点吃!”
艾昕心里隐约感觉到了脊背后很多异样的眼光在看着自己,那些都是不怀好意的目光。而且那些窃窃私语里不时蹦出自己的名字,林静生的名字,还有父母和艾梦的名字。艾昕想着,是该跟孙墨真正的了断了。
但是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这个小城里,早就布满了流言蜚语,早已将她和林静生的关系妖魔化!
“钱叔叔,麻烦打包三个鸡蛋,三份豆浆,三份油条!”艾昕伸长脖子,把话递给忙碌的老钱。
“干嘛?”林静生不解。
“给我姆妈和阿爸还有艾梦带个早饭!”艾昕说。
“好嘞!”老钱头也没回,自顾自的忙着。他和钱婶不同,是的心有慈悲的老实人,艾昕在他眼里是个苦命的孩子!
“自己装,没见你钱叔叔忙着呢!”钱婶大声喊话,中气十足。
“老太婆,你别给孩子甩脸色,艾昕又没得罪你!”老钱给艾昕递上打包盒,一边堵住妻子的嘴。
艾昕接过袋子,心中满是感激:“谢谢你,钱叔叔。”
“不客气,快去看你阿爸吧!”
艾昕点了点头,和林静生一前一后消失在街角,看着这背影,老钱不觉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一路上,二人就这样静默无言。艾昕的心里担忧着艾梦,生怕她不会原谅自己。林静生满满的歉意,只是紧紧的握住那双湿湿凉凉的手,无声的鼓励着她。
走到家门口,艾梦和林静生发现家门紧闭,一辆警车正停在门口!二人面面相觑,不觉紧张起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正欲窍门,只见艾梦穿着短袖T恤配着蓝色短裙,长发如瀑,冲了出来压着嗓子朝车上的男人喊道:“我都说了你不要来接我上班,我姆妈知道会打断我的腿!”
艾昕和林静生心中的焦虑瞬间消失了。原来,艾梦这是有人追了,貌似还是一警察。
艾梦瞧见二人,甩给她们一副我还没原谅你们的脸,转身要进屋,却被艾昕喊住了:“艾梦,你等等!”
“干嘛?”艾梦拧着眉看了看姐姐手中的早点,“我才不要吃你买的早饭!”
严正律大约知道了这二人就是艾梦口中的林静生和她的姐姐,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从车上跳了下来,看了看二人,又拉过艾梦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不给我介绍一下你姐姐?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朋友了!”
“这是我姐艾昕!”艾梦一边打落了他的手,不情愿的介绍着,“还有这一位,我的新姐夫林静生!”
对林静生的介绍,艾梦声音高了八度还带着挖苦和嘲讽,睨了一眼林静生,语气中弥漫着陈年老醋的酸味。二人只当艾梦还是孩子任性,并没有介意也未澄清,甚至是一种默认。
“你好!”二人点头客气打招呼,这个人虽然看着一脸黝黑似包公,但是眼光清澈干净,透着一种刚毅,理着小平头神采奕奕,短袖衬衫露出紧致的二头肌,身板修长,是位端人正士。
“你们好,我是严正律,是艾梦的新朋友!”不等艾梦介绍,严正律已开口,看出了二人的疑滤,连忙解释道,“我是舒城公安局的警察,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艾梦的!”
艾梦撇了撇嘴:“没脸说了吧,就你这样的警察,抓个笨贼还连累人民群众……”
“艾梦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就放心多了!我们进屋说吧,这儿太阳晒着挺热的!”艾昕笑意盈盈,发自内心为艾梦高兴。
“哎,可别。”艾梦忙拦着,“你可以进去,你们俩就别进去了!一位我不欢迎,一位是我姆妈不欢迎的!要等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严正律和林静生一脸哭笑不得:“好,我们就在太阳底下晒着!”
“晒化了你不心疼呀?”艾昕一边跟着进屋说。
艾梦鼻间发出冷冷的嗤笑:“我看是你心疼了吧!放心好了,这么凉的穿堂风,晒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