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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伊不知道有人打他主意。他离开乡上,往镇上去。一路上他没有施展轻功,只是不紧不慢地走。他是个思维缜密的人,这才在乡上出现过,又有人看见过他,他不能没一会儿就出现在镇上了,万一到时候乡上和镇上看见过他的人一串话发现时间上说不通,可是不妙。虽然依他推测,串话的人多半以为对方记错了时间,掀不起什么事情来,或者干脆没人串话,但是他习惯周全行事,除非是他完全不在意的放任。
一个时辰后,意伊到了镇上。这个脚程属于最快的,但不是不可思议的。
镇上比乡上热闹多了,挤挤挨挨的全是人,闹嗡嗡的一片。今天不是乡上赶集日,却是镇上的集市日。镇上的房子也比乡上要建得好。乡集上的大半还是茅屋,盖着青瓦的都不多。由此可见,左兰家的瓦片屋是多么难得。就凭有个青瓦房,在村里的富裕程度就能排到大半人家前面。和乡集比,镇上基本都是青瓦房,盖着茅草的极少,也就是在集市两头搭着的小贩摊是茅草随便搭的。
意伊在边上看了一阵,然后走进了人群,他不像其他人那样这里看看,那里瞅瞅,直奔布店。镇上的布店不止一家,意伊进了看到的第一家店。店里掌柜是一个富态的中年女子,看见他进来,先是在柜台打量,眼里闪着惊讶的光,脸上挂着笑,等意伊走近,她立刻转了出来,十分热情地道:“这位郎君生得可真俊,不知是哪家的?”
乡下小地方,认字的少,大多没什么文化。称呼人也是俗来俗去的,看见个少年人,年长一些的常说某某娃子,这郎君的称呼是比较正式的。意伊来到这里,听见的要么是左兰这个名字,这是正常的,但还有个称呼就是名带上娃儿或娃子,他自然是对这个称呼不大乐意的。但是也没办法,也不好义正言辞地去纠正别人。这会儿,陡然听到郎君这样的称呼,耳朵都自发一动。意伊顿了片刻,看一眼面前的女人,问:“可有质地上乘的锦?”
“锦?”女人顿时惊讶,盯意伊一番打量。看穿着,只是粗布麻衣,但是气质却迥异于普通人。她刚才会脱口称呼郎君,也是瞧人气度不一般。不现在听他要买锦,心里就觉得自己猜测果然没错,这个少年不像是个普通农户,虽然穿着农户特色的麻衣。或许是乡绅又或者是某个有官身人家的公子。要知道在这镇上,能买得起锦穿的可不多。
丝绸的各种类别中,绫罗绸缎绢丝锦等,锦又尤其贵。若还要讲质地上乘,那一匹至少12两银子。按照如今市面上一两银子可换3贯钱,那一尺锦就是900文,但通常零卖都要比900文贵,950文算公道,1000文也是有可能的。1000文都够一个十口之家两月的口粮了。所以,一般来说只有特别豪阔的人家才会买锦。普通人家就算比较富余也最多买点绢、绫、罗等,一匹1000到1600文。一尺只要250到400文。普通人家一般也就买个一尺两尺的,甚至还有只买半尺的。这样算起来所需的钱不算太多,大多消费得起,平均一户人家一年到头就会买一两次。可这锦就不一样了。没谁会花这么多钱来置锦。再则她这布店只是个小店,又在镇上,梧桐镇不算穷,也不算富,但穿得起锦的没几个。她也不费那事儿把锦弄来卖。谁想碰到一个要买的。不知道是真要买还只是问问?
中年女人心思转动的时候,意伊也看清楚了,这店里没有锦。他想着去其他店看看,就要走。女人却道:“郎君,这镇上可没哪家布庄卖锦。我看你不如买娟。这都快暑热了,绢穿在身上可凉爽了。”
意伊略一想,又回头看了眼店里的布匹,见色泽质地还行,心道其他店定也不会有更好质地的了,便指着白色、蓝色、黑色三种纯色的绢:“这几种包起来。”
中年女人见他如此爽阔,倒是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热切地问:“这都要整匹?”
意伊点头。
中年女人笑得脸都开花了,连声道:“好呢,这位郎君可真是阔绰。这绢本1500文一匹,你买得多,我给你算便宜些,就1400文。另再给你送块麻布包绢。”老板说着麻溜地剪了段麻布摊放在柜台上,然后把意伊指定的三种绢取来放在麻布上,最后麻布上下左右一系,就裹好了。
“郎君,一共4贯200文。”女人看着他。
意伊摸出2两银子递了过去。一两银子3贯,2两银子相当于6贯。老板得找他1800文。
于是出店的时候,意伊一肩挂着3卷布,一手提着一贯800文的铜钱,好几斤重。老板好心给他用麻布口袋装着。还再三嘱咐他小心别遭了扒手。
意伊走出布店的时候确实被好几个一看就是干扒手行业的专业人员给盯上了。然而那些擅长摸人钱的惯犯扒手们以往无往不利的手段在意伊这里却完全失效了。他不紧不慢地走,钱袋子也那么随意地吊在手上,在拥挤的时候,仿佛唾手可抢得;又或者给钱袋子划一个口子,让铜子从里面掉出来,然后随手就捡几把钱,但是不管是从手中夺袋子,还是用刀子去划,都不能得逞。
意伊惬意地走着,仿佛不知道有人打他财的注意。小偷儿们瞧了他好几眼,觉得这小子除了长得格外好看之外,实在没什么手上功夫的样子。刚才没得手,多半还是运气问题。于是一拨人就左中右,随着人流紧紧跟着他。
意伊下一站来到日用品店,买了梳子、镜子、香胰子,本还要买牙刷,却没得卖。洗牙的东西一概没有,老板见他四处看,便问他要买什么,他说了。老板就说用盐和柳枝即可。意伊就明白了,他得自己制作牙刷和牙膏。
从店里出来,那几个跟在他后面的扒手还盯着他。他轻轻一笑,眼睛不着痕迹地掠过那三个人。脚下步子不停,直走到街边一卖箩筐的摊点。他今天东西多,就这么两只手可不好拿,买一挑箩筐是最好的选择。
卖箩筐的是一位老大爷,看起来六十多了,瘦瘦小小的,一双手都是老茧和口子,可以想到这位大爷编箩筐等用具多年。
意伊蹲下,问:“老丈,这箩筐怎么卖?”
“30文。”老大爷比了三根手指,不等意伊说话,又道,“娃子,你诚心买,再给你少两文。”
意伊从布袋里抓了一把钱递过去,老大爷接过去数。意伊把东西往框里一方,担着框就走。老大爷在后面说:“娃子,快回来,多了十二文。”
意伊回头:“大爷,你这箩筐编得好,值这个价。”然后一溜烟走了。
后面尾随的三小年轻,看见他出手如此阔绰,对那钱袋子更是垂涎了。
意伊挑着两只大箩筐,走在街上。这次他没有即可就走进目标店。而是走走停停,走瞧瞧,西看看。后面那几个小扒手几次欲下手,都在即将得逞的时候功亏一篑。
其中一个已经咬咬牙切齿了:“妈的,真邪门。”
另外一个:“怎么办,还要跟吗?”
“跟,当然跟。”
第三个一言不发,只跟着点头。
……
意伊笑容满脸,眼里闪过趣味之色。
这次他没再兜圈,转身去店里买了些碗碟筷。他都是按照店里最好的买的,老板看着他如此豪奢,还多和他说了几句。他出门的时候都笑脸相送。最后还提醒他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正跟着他。
意伊很随意地表示没事。老板见他如此,又再三叮嘱。意伊只好郑重回答说他会小心。
又去买了两床被子,两只枕头,一笼蚊帐。意伊看箩筐里装不下东西了,便担着往回走。
为了吊住那几个小子的胃口,他还专门把铜钱袋子提起来挂在了担子上。钱袋子有韵律地一晃一晃地,像召唤着什么。那几个惯扒被勾得不行,就一直跟着他,跟着他,跟着走出了集市,走上了意伊回家的道路。
一开始路上人不少,三人不敢动手。等意伊脚步飞快越过多人走到前面去了,周围又没人后。几个惯扒互视一眼,一下子冲了过去。为首一人反超意伊,挡到他前面,大喝道:“站住。”
意伊顿时就做出一副惊慌的样子来,慌里慌张地后退,结巴道:“你……你干什么?”
后面两人上前一步,同时很有虎威地道:“停下。”
意伊一副没料到后面还有人的样子,顿时一副受惊更甚的样子。
三个人中的头头瞧他这胆小如鼠的样子,顿时就鄙夷之极。看着还以为是个了不得的,没想到被吓一下就露了原形。那份和别人不大一样的什么气质大概都只是错觉。也许只是长得好些的缘故。枉费一张好皮囊。真叫个金玉啥,败絮啥啥的。这一通极度鄙视后,头头就直接道:“把那袋子叫出来。否则……”威胁之意甚浓。
后面两人之一也道:“对,识相的赶紧交出来。”
意伊被这三人的表现弄得很愉悦,他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朗朗如清风,沉沉如深井回响。三人俱是一震,被他这笑弄得又疑又恼又怵,因为那陡然升起的莫名的怵意,三人僵了片刻,就这顿一秒的功夫,他们要扒的肥羊就一阵风似得掠过三人的围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