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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灵一见他,立刻将那方才面对褚宏安时就不太多的勇气给抛到了一边,她转头一把抱住身边的小宫女,将自己的脑袋埋到了小宫女的背上,以此躲避过褚瑜的视线。
褚瑜隔了几天没见着褚灵,十分惊讶于她的改变。从前那个瘦弱的小姑娘虽然胆怯依旧,可是外表模样的转变却是谁都能看出来,实实在在已经大不相同了。
“阿灵,”他学着吕迟的叫法开口,叫法一样,但语气神态却学不会,从未这样亲密称呼过褚灵的褚瑜,此刻嘴里吐露出的两个字生涩不已,带着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的陌生与亲密感。
褚宏安站在边上,有些惊讶的看着褚瑜。
自己说不上来父亲哪里不同,然而不过几天没见,他身上的气场的确与从前几乎有了翻天复地的改变。
“父亲。”褚宏安低头行礼,被褚瑜轻轻抬手略过。
褚瑜脚步往前,皱着眉头伸手将褚灵从宫女的身上拉到一边,微微弯腰,仔细探究那害怕的小姑娘。
褚灵实在是怕,浑身忍不住阵阵发抖,看着瑟缩无依可怜的很。她哭又不敢哭出声,只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坠落,看着难以言说的让人心里酸涩。
褚瑜从前对这些似乎并无半点在意,此刻却不知怎么有了叹气的冲动。他的双手一松,感知到他动作的褚灵便连忙往后一缩,躲到了那自己也怕的很的小宫女身后,怯怯的偷看着褚瑜。
她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父亲今天是怎么了。
平时陌生又遥远的父亲,今天怎么会忽然离自己这么近?
褚灵又怕又好奇,摸摸索索的伸手进那小宫女的衣兜里,小宫女当着褚瑜的面不敢挣扎,由着褚灵从她衣服里头掏出一块小糕点。
糕点做的极其精巧,是个小花的形状,看着已经有些天数,都有些潮了。
“给。”褚灵伸手小心的递给褚瑜,仰着头看着自己父亲。
那皱巴巴的糕点怎么好给殿下吃?小宫女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跟着解释道,“这,这糕点是吕公子走前差人送来的,郡主她很喜欢,轻易不舍得给人的。”
褚灵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多半不知分享。那并不算小气,只是不懂事罢了。褚瑜垂眼看着怯生生的褚灵,心知她并不是出于大方,更不会是这小宫女暗示的自己多特别。
她只是知道褚瑜能决定自己过的好不好,她在卑微的讨好自己的父亲。
“你若是喜欢,”褚瑜将那只小手推了回去,轻声道,“我帮你问问还有没有新鲜的。”
褚灵听不懂这句,只不过见褚瑜不要自己手上的糕点,也很是松了一口气。她连忙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啊呜一口将那糕点咬下一大半,吞吃进了嘴巴里。
“至于你,”褚瑜起身,回头看向褚宏安,“太医昨天和我说你还需要一阵子修养,这时候下床来是做什么?”
褚宏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又明显觉得这是褚瑜的关心,一张脸涨得有些红,藏在衣袖里的手指搅在一处,心里涌上喜悦。
褚瑜心里想的还是出宫见吕迟,此时给两个孩子拖住一会儿,天色已然是黑的透彻,他偏头对一旁站着的宫人道,“把他送回去。”
说的是褚宏安。
宫人躬身应了,而后褚瑜大步出了宫殿,没再多半分停留。
一旁的廊下挂了几盏灯笼,朦朦胧胧透着暖色的光晕。
褚宏安收回落在自己父亲身上的视线,对着褚灵道,“回去吧。”
褚灵仰头看他,见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凶,倒也少了几分惧怕,吃干净了自己手上的糕点,转头埋进了夜色中的雪堆里,继续欢呼起来。
她的模样傻乎乎,褚宏安不知怎么有了点想笑的情绪,他摇了摇头,转头在宫人的搀扶下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褚瑜因着在宫内和两个孩子说话的那一会儿拖延,到达吕迟那里的时候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些。
吕迟正歪在软榻上,假意拿着书,眼睛却是看着门口,耳朵也仔细听着动静。
等外头大门给人打开,又传来一阵小丫头们匆匆的脚步声,他这才连忙将书举到合适的位置,装作认真查看的模样。
褚瑜后一刻推了门进来,他抬眼看向吕迟,只见他坐姿歪歪扭扭,全是个懒散的身姿,轻笑了一声,“阿迟等了一会儿了?”
吕迟轻轻哼了一声,杏眼微阖斜睨过去,“好在早早吃完了,若是等你来,恐怕我还要饿死在这儿呢。他的责怪还没完,关心就先冒出头来,说着又扔下书坐起来,一边找鞋一边问,“你吃过了没有?若是没有我去问问厨房还有没有饭菜。”
吕迟说着胡乱的将自己的鞋子穿好,踢踢踏踏的就要往外头去。
褚瑜一把将他拦住,就势半抱进怀里,凑在吕迟的脸侧亲了一口,道,“没吃,我并不饿。”
若要说饿,那也不是想吃饭菜的饿,多是想要将怀里的这个宝贝一口一口吞吃干净的冲动。
吕迟抬手将他推开些,不很赞同,“没吃哪里能不饿?”
他顿了顿,想起自己前头在《龙阳秘法》上看到的内容,红了脸颊道,“哪里能不饿的,后头还一晚上的事情呢。”
他自己特意为今晚吃了不少补身壮气的东西,此刻浑身火热心头鼓噪。若是阿瑜半路退却,原因竟是因为肚子饿,那还得了?
吕迟想,准备完全总没错的。
褚瑜平时白天来的不少,多半是终于走了便不会再回来,这个当口来实在是第一回。
明柳站在门外暗自忖度正疑惑想敲门问问要不要服侍,就见门从里头给人拉开了。吕迟的脸先探了出来,“让厨房热着的饭呢?快些端过来。”
“那汤还剩下些,您要不要再喝点?”那一锅汤里的材料实在难寻,若是倒了真可惜,明柳想,“殿下要不要喝?”
吕迟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觉得还有些空间,又想到褚瑜的尺寸不容小觑,自己要若是想要比过他,哪里是轻巧的事情?那壮.阳自然是半点儿不嫌多。
“都拿来吧,我喝,”他停了停,皱眉道,“给他喝做什么?”还嫌阿瑜尺寸不够不成?
明柳点头,同一旁候着的奥丫头嘱咐了,转身一块去了厨房里。
吕迟将门合上,殷切的拉过褚瑜的手,将他带到饭桌边,说话之间带着些许怜惜,“你在这儿坐一会儿,等等后头的事情咱们吃了饭再说。”
褚瑜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越过吕迟,看向身后那张床铺。床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放上了大红色的锦被,上头暗纹祥和,十分喜庆。
被子下面的玉势露出一角,还放着一只小药盒,不知里头放的是什么。
褚瑜到了这里,自然也不是全无准备来的。他的身上也带着一罐药,照着吕迟给自己的树上的药方配的。他专门找太医问过,这方子是个活血滋润的好方,没有什么其他负面效果,用在后头是再好不过。
外头的丫头动作快,不过转眼功夫就端着大大小小的碗碟进了屋里。
明柳走在最后头,手上拿着一碗汤,里头黑黑褐褐,不知道是些什么肉。若不是闻着还香,恐怕是难以下嘴。
她起初还不懂吕迟今天开口要喝这汤是为了什么,此时抬头看看褚瑜,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汤,心里登时和明镜一般,看向褚瑜的目光都跟着不一样起来。
哎,老是老了点,可今晚成了个小可怜。
吕迟吃东西讲究一向不少,色香味俱全是其中一个要紧的。此时为了将今晚的事情办好,实在将自己的许多毛病都扔去了一边,自觉地做出了不少牺牲。
褚瑜端着碗筷吃了两口菜,那汤的香味幽幽的传进他的鼻间,他垂眸看去,吕迟正抱着碗只喝汤不吃肉,模样一丝不苟,不知道还以为这汤是龙肉做的。
“汤很好喝?”褚瑜问。
吕迟摇头,“不好喝。”
这汤的味道算是勉强可以罢了,毕竟原料实在难以启口,光是去了那股子怪味儿都要好一会儿功夫。
“不过为了你我必须得喝。”吕迟舔了舔自己嘴角的汤渍,觉得千般重任都压在了自己一个人的身上,心中豪气顿生。
这汤怎么还成为了他喝的了?褚瑜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的视线落在那只汤水所剩无几的碗里,随着吕迟伸出勺子轻轻一搅,一截子形状醒目的东西一晃而过,褚瑜思绪顿时清晰明了起来。
嗬,竟是壮.阳的汤水。
想着吕迟的那点小心思,褚瑜再抬头对上吕迟带着大义的目光,由是心里对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更生出一股狠狠折腾的冲动。褚瑜冷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是该多吃些。”
吕迟没注意看他的神色,只低下头去胡乱的应了两声,然后抬头将碗举起来,咕嘟嘟的把剩下的汤水吃进肚子里。
明柳上前递过帕子,让吕迟自己擦了擦嘴角,后又转头吩咐外头的小丫头,“端漱口的水来。”
吕迟漱了口,见褚瑜已经放下筷子,疑惑,“你怎么不吃了,这便吃饱了?”
左右看着才下肚半碗饭而已,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吃的饱?
褚瑜摇了摇头,接过一旁小丫头递过来的漱口杯,同吕迟一样用薄荷水漱了口,双目晦暗不明的看着吕迟,沉声道,“差不多了。”
吃的少些,力气小些,这也不是不成的。吕迟自己想通了,跟着点了点头。
明柳见状,又让人将碗筷收拾下去,后转头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她们一走,吕迟立刻站起来,走到门边抬手将门闩吧嗒一声给栓了上去。
明柳还没走远,听见这一声连忙回头,站在门边轻声问,“少爷?”
吕迟给她搅合了几次,有些怕她,是以开口仔细吩咐,“你走吧,今天晚上别过来了。”
明柳心头言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左右是一股吾家少爷初长成的滋味。她连连的应了两声,毫不犹豫扭头脚步轻快的走了。
屋里只剩我们两人了,吕迟考虑,一会儿要先脱了阿瑜的鞋子好,还是先脱了他的衣服好?
正当下,一只大手在他思索间绕过他的腰,将他紧紧的抱了过去,稍一用力吕迟的脚尖就离了地面。
脚不沾地的滋味让他原本安定的心也跟着吊了起来,这,这是怎么的?
吕迟半仰起头扭过去看向褚瑜,见他脸上神色沉着,心里就更是没底,“你做什么,还不快放我下来?”
他的挣扎实在难以让褚瑜放在眼里,他低笑一声,用力的将吕迟轻巧的在怀里转了个向,不等他再说一句,低头吮住了他的唇瓣,不带丝毫犹豫热烈的想里头探去。
吕迟倒也不客气,不过怔了一瞬,随即双手双脚一起缠住了褚瑜,抱着人脑袋亲的滋滋作响。
两人吻的浑然忘我,一路从门口跌跌撞撞到了床上,这才暂歇过一轮,贴着脸喘息不止。
“汤还是喝少了……”吕迟轻声嘀咕,这精怪素来能缠人,喝两碗汤此时一个亲吻后看来竟都还不足够。
他说着伸出手去探褚瑜的屁股,准备直捣黄龙,不想半路却给人猛地擒住。
吕迟一愣,凶巴巴的问,“干什么?”
他就怕褚瑜临了到了这个时候后悔了。
褚瑜没说话,眸中带着笑意与深沉的惊涛骇浪,他没说出口的话不过几个字:不干什么,只是忍不了了。
-拉灯-
对于吕迟来说,日上三竿还没起的时候多了去,可今天在明柳看来,怎么都有些不一样。
这屋里的烛火是天快亮的时候才熄的,里头传来那声,让一院子未出阁的小丫头听得都心头似火烧,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
明柳心里暗自嘀咕,那哭的怎么像是自家少爷?
也不过就是烛火熄灭一会儿的功夫,褚瑜便和衣从里头推门出来了。他嘱咐明柳一句不要进屋打扰,后边快马离开。
明柳不敢忤逆褚瑜的吩咐,可心里又有些担忧吕迟,她悄摸推开门看了,吕迟倒是睡着的,不过是眼角红红,看着是个可怜样子。
约莫等太阳斜挂一半,院子里的冰雪开始渐渐消融的时候,褚瑜回来了。
他在外屋化了身上的寒气,而后只嘱咐明柳端热水进屋,自己径直走到了床铺边上。
吕迟趴在床上,屁股不太舒服的撅着,脸颊红扑扑,眉头还微微皱着。
褚瑜俯下身去在吕迟的眉头亲了亲,后又一路从他的鼻端亲到嘴角。吕迟睡得再深也给这轻轻的动作弄醒,他起初睁眼还有些迷糊,一只手摸摸索索的捧着褚瑜的下巴。
“恩?”他嘟囔着发出个疑问的鼻音,后随便往后一翻,正待仰躺下来,却不料屁股碰到床板如同过电,整个人弹的老高。
吕迟立刻翻了个身恢复了趴睡的姿势,一双眼里水光潋滟,总算想起来昨晚上的事情了。他再看向褚瑜,立刻恨得牙痒痒,“你这骗子,别回来了,走开走开。”
他伸出手要往褚瑜身上招呼,却给褚瑜捏住双手,低声笑问道,“昨天晚上巴掌还没打够?”
这小少爷素来娇嫩,在人身下肉疼那一阵哪儿能忍住?双手呼呼的往褚瑜脸上招呼,结结实实的算是落了好几下。
吕迟双手给人握住,挣扎不脱,气哼哼的咬牙道,“打了又如何,反正你皮厚,现在一点印记都没有,哪里像是我的屁股?”
他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屁股所受到的苦头,眼泪都要委屈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褚瑜心满意足,脾气好得不得了。他凑近吕迟,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声音低沉,“不恼,今天和我回宫里去如何,宫里的太医给你调调身子。”
吕迟这个时候满身反骨,褚瑜说什么都不应,“我才不要去,我明天就回晋国了,再不见你。”
这自然都是兴头上来故意说出的气人话,可听在褚瑜的耳朵里正是戳中了他心头怕的那一点,他皱起眉头,捏着吕迟的双手用力了些,“阿迟,别说气话。”
吕迟见他神色变了,又有些心软,一时之间既是生气褚瑜故意骗了自己的屁股去玩,一时又是生气自己实在心软,怎么这么一下就将被欺负了一晚上的事情给算作可以原谅了?
他干脆扭过头去不看褚瑜,默不作声。
明柳从外头端了热水进来,放在外间,见屋里两人没说话,开口小心提醒,“殿下,我将热水端来了。”
褚瑜点了点头,道,“端到这边来。”
吕迟回头,见褚瑜的目光有落在了自己屁股上,当下防备的捂着,“你,你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