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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文匆忙往回赶,内心祈祷着不要又是两个星期的禁闭。这两周的禁闭已经要把她关出毛病了,再被丢回去,还和付秋露共处一室,她只怕会疯掉。
前来宣布决定的是莎丽,她已在付秋露的房间里等候。看到莎丽,恪文有稍许的惊讶,奇怪徐院长为何没有派个主管行政的人来宣布决定。
“付秋露、谭恪文二人无视规章纪律,闯入军事禁区,为部队和学院的工作带来极大的不便,但考虑到二人皆是初犯,因此罚义务劳动三十个小时,每日打卡验证,完毕。”
莎丽还真像个宣读圣旨的钦差大臣,像模像样地板着面孔端着腔调。这个处罚大大好过恪文的预期。分配给女孩们做的义务劳动都是些弯弯腰动动脚就能完成的轻松活,比她在农场干的那些打扫羊舍堆柴禾的体力活不知容易了多少倍。
“三十个小时,开什么玩笑?!”付秋露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才不做那么久呢!”
“嫌久?正好给你时间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犯错。”莎丽平静地看着付秋露,不为其不逊的态度而动肝火。
“我真搞不懂为什么都说是我的错。我说过多少次了,错的是卫永真,我只是要抓她而已。”付秋露又恼怒又懊丧,手掌啪啪地打在扶手上。
莎丽就那么看着她一直打,手心都拍红了,翻动眼球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你指认她就要拿出证据。证据没有,证人没有,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付秋露低头捂着耳朵,拒绝听到不顺耳的话。恪文忽然对她生出了一点点可怜之心,她以为自己志在必得,没料到卫永真比她更有备而来。准备的充分程度决定了输赢。付秋露输了,且输得彻彻底底。
“你们可以决定这个周末是回学院还是留在军区,学院给你们这个机会。”莎丽又道。
“回,我要回去。这个地方我呆不下去了。”付秋露急着宣布。
“想清楚。徐院长建议你们留下,等见面会结束了再回。原因你们明白的。”
“我才不管什么**见面会呢,我要洗澡换衣服。”付秋露扔出一个脏字。恪文听了撇撇嘴,差点笑出来。
莎丽可笑不出来,厉声喝止她:“注意你的言辞!你的礼仪可是我教的。”
付秋露用莎丽才做过的翻眼球的动作予以回应,气得莎丽二话不说起身走掉,都不管还没问恪文想留还是想走。付秋露的这一点性格令恪文“佩服”不已。骄气十足,除了徐院长,都敢对着干。
简单收拾了东西过后,两人乘坐军车离开南部军区。恪文上车后告诉司机,把她放在邮局就可以了。付秋露听见,说自己也在邮局下车。
恪文奇怪付秋露到邮局有什么要事,算了不管,也许她也急着看信吧。女孩们以宿舍为单位分配邮箱,日常邮件都在邮局领取。到了地方恪文下车,叮叮咚咚跑进邮局,怀着一颗紧张而激动的心输入密码,打开邮箱。
她喜欢看见邮箱满满当当的感觉,就像拆开装满生日礼物的盒子,也许里面就有一封恪生寄给她的信。尽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堆邮件,有颂薇的包裹领取通知单、上个月的水电明细、学院近期事务手册、两三张慈善医疗组织的宣传单……还有一封寄给恪文的信。
恪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看寄信地址是学院的外事处,便知道不是熟人所寄。正要拆开来看,就听到付秋露不耐烦的叫嚷:“你能不能回去再看,别在这儿浪费我的时间。”
恪文无语地看她一眼,把所有的信件都收好。也罢,回去还能一个人不受干扰地看信。
两人出门,恪文提议坐车。付秋露坚决摇头:“不,走回去。”
恪文指指她脚踝上的白色绷带:“你脚上还有伤。”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付秋露拄着拐杖,一手强行搭上恪文的肩,那意思是你必须和我一起。恪文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充当她的人肉倚靠,蜗牛似地往宿舍挪动。
临近傍晚,舞会快要开始。一路走来,时常碰见打扮靓丽神采飞扬的女孩手挽身着礼服的男士。其他人对这一对奇怪的组合侧目而视,走过她们身后窃窃私语。不用说也知道他们在交流着昨晚发生的故事。就算没有公开,小道消息总会不胫而走。
“人们在议论我们。”恪文说。
“让他们说。我做的事,不怕被人议论。”付秋露说话间不觉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死死抓住恪文的肩膀,“你看看吧,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平时对我言听计从,暗地里眼巴巴地盼着我垮下来。我要给这些人看看,再大的灾难我也一样昂首挺胸地回来。”
骄傲已经嵌进了她的骨子里,成为支撑她的动力。虽然和自己完全是两路人,但恪文还是由衷地佩服付秋露的勇气。
“付秋露!”
小路上忽然走出一个女孩,正是付秋露的跟班之一,当初和她合伙欺负帛雅的马尾辫。恪文总是记不住她的名字,只能凭借马尾辫这个特征认人。
付秋露眼中要喷出火来,放开恪文,指着马尾辫劈头盖脸地骂:“都是你给我出的狗屁主意!什么半夜幽会,机不可失,去你娘的!你脑袋进屎了吗!”
恪文连打三个冷颤,从军区到这里,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感觉把一年的脏话都听完了。马尾辫哪里受得了这般辱骂,哭着辩解几句,转身跑掉。付秋露还不解气,举起手杖指着她的背影叫:“别让我再看见你!”
待付秋露的气息平顺了些,重新上路,恪文才问:“你真相信卫永真是去幽会的?”
“还能怎样?她一天到晚不参加见面会,鬼知道背后干些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她只是不想参加见面会而已。”恪文觉得付秋露的想法十分好笑。
“你果然和她是一伙儿的。昨晚临时变卦,在背后捅我一刀。”付秋露说着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像老鹰收紧带钩的爪子。
“我和她不是一伙儿的,我……”
“无所谓。”付秋露打断话没说完的恪文,“我不在乎。你没站出来,就是在包庇她。哼,没有证据没有证人,证人都倒向敌人一边了,我还能怎么办。”
恪文对付秋露非敌即友的单线条思维十分无奈,要和她解释清楚就涉及到说明自己过往的观察和推论。一旦指出卫永真可能想逃跑,付秋露肯定得狠狠告她一状,没证据也编出证据来。恪文才不做这个恶人兼笨蛋。
“你究竟为什么这么针对卫永真?她看见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都躲不及,哪里敢和你作对?”
恪文的话其实还有后半句,所有的女孩中,有谁敢和你作对?
“铲除潜在的危险是每个女人的生存本能。”付秋露冷笑一声。她偏头盯着恪文,那眼神让恪文觉得充满恶意。“我真希望那个叫什么孔青的人把你一脚踹了,你才知道防患未然的重要性。”
恪文最不希望的就是从付秋露嘴里听到孔青的名字。对于她而言,生存本能就是为私人生活竖起一座围墙,将付秋露这种人抵挡在外。
“你知道他?”恪文的话里半是疑问,半是不满。
“我什么不知道。不想知道,别人也抢着来跟我说。”付秋露嘲讽地搬弄嘴角。她的个头比恪文高,同她说话时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谭恪文,你记住,我不会忘记今天受的委屈,我一定会还回来。”
面对她的威胁,恪文有那么一丝的心悸,可她即刻恢复了镇定,作出回应:“如果你忘记了,我很高兴提醒你。还有一点别忘了,我们也算是有过合作的。”
付秋露盯着恪文良久,松开手,在分岔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恪文一个人回到宿舍,站在熟悉的米黄色小房前,百感交集。她回来了,回到唯一一处能给她提供温暖,能被她唤作“家”的地方。
至少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