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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这次在玫瑰庭院里那惊鸿一瞥时看见的俊美容貌给我留下过太深印象,我都快怀疑嘉音这个角色是否真实存在了。
难不成我所看见的那个小帅哥,是只有我一个人看见的幻觉不成?
上一次在第一晚直接死掉就算了,这次也是莫名其妙消失掉却没人注意到,简直就像是只会在特定时间特定场合出现的人物一样。而且失踪这么久没有被怀疑、甚至连考虑嫌犯时都会下意识被排除掉,这存在感也未免太低了吧?
“嘉音……真是可怕,不知不觉中完全忘掉了他的存在。说起来,在源次、纱音、熊泽确定死亡后,我们就下意识地认为佣人中仅有乡田存活,将消失不见的嘉音彻底抛诸脑后了。”
雾江的话打消了我的疑虑,看来嘉音并非是只有我一个人看见过的幻觉。在雾江之后,绘羽也懊恼地拍头道:“这真是——那个大一个活人消失掉我们竟然都没有丝毫察觉!不过说起来……嘉音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次数也确实太少了,难怪都没印象。”
“是啊,去年亲族会议期间我应该只见过他两次,连名字都记不住,只对这个人有模模糊糊的印象罢了。”楼座叹气,“既然现在能够确定除我们以外六轩岛上还有其他人存在,那么是否意味着嘉音就是幕后黑手呢?”
留弗夫沉思之后说道:“嘉音的嫌疑的确非常大,考虑到作为佣人的他有总钥匙,犯案时确实会方便迅速。但有一点却不容忽视——通过喇叭与监听器与我们对话的那位『贝阿朵莉切』,其真身究竟是谁?”
留弗夫的问题问住了所有人,哪怕失踪不见的嘉音具备了作为犯人行动的机会,但身为男性的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刚才那个『贝阿朵莉切』,这也即意味着……
“果然在这个岛上,还存在着我们所未知、自称为『贝阿朵莉切』的外人存在吗?”雾江既是自问,也是向所有人问道。
和战人对视一眼,我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与自己相同的答案——不可能。
上次魔女那家伙在默认金藏已死岛上存活人数出现多余时,应对战人抛出的“未知犯人犯罪论”,以红色真实宣言了【不存在未知犯】。基于此红色真实的限制,未知人物的登场被牢牢限定死,那位与我们直接通话的『贝阿朵莉切』,毫无疑问与岛上早已存在的某个人身份重合。
但现在的困境恰恰正在于此,除开金藏以外的所有已知人物,要么是全部聚集在了这里,要么是已经遭到杀害,唯一失踪的嘉音又是男性……如果无法将这谜题破解的话,简直就如同承认了魔女与魔女的存在,『贝阿朵莉切』是凭空复活出来的一样!
在我们,在我们绞尽脑汁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魔女那恼人的嘲笑声再度在耳边响起,“嚯呀嚯呀,汝等思考的结果如何呀?妾身可是迫不及待地想听听,汝等对碑文之谜有何高见!”
这该死的魔女,现在谁还会有心思会去思考什么碑文之谜啊!
“唔哼哼哼,妾身早已说过,汝等唯一的活路便是解开碑文之谜吧?千万不要抱有等待台风停歇风平浪静然后向外求救的奢望哟?”魔女戳中大多数人真实想法的嘲笑声异常刺耳,“这种奇迹,妾身断然不会允许其发生!”
“倘若想斩断这悲伤的连锁,汝等便竭尽脑汁去窥破碑文之谜的真实吧!在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前!只有当抵达真实彼岸的时候,汝等才有、得到解脱的机会。”
是错觉吗?为何我总觉得……魔女的话说到最后,竟有些情绪低落的悲伤味道?
一定是紧张的太久精神不正常了!
我用力甩甩头,将那份荒谬的想法从脑袋中排除掉,然后与破案情绪开始高涨、都怀抱着愤恨想找主幕后黑手的其他人一起开始了还原所有杀人事件真相的推理。
当然,魔女特意叮嘱让我们去钻研的碑文之谜,自是没有一个人在意。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那一刹那,难以言喻的极度深寒从脊背蔓延开,那沁入骨髓的寒冷让我打了个哆嗦,恐慌与恶心的情绪在心底迅速膨胀,直觉的不详让我迫切地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脑子下达了“张嘴”的指令后,却愕然到连嘴巴在哪都不知道了。
就在那一瞬间,无法将其具体化描述的疼痛袭击了我,一度经历过一次的撕裂感觉再度来袭,仿佛将我从完整顷刻撕裂成了亿万碎渣。在极度的疼痛与空虚之后,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在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千万小心,因为择人而噬的深渊也在回望着你。”
不知为何,在意识彻底沉入混沌前,我想起了这句大白某次随口而发的感慨。
『希洛、希洛……回应余之呼唤……希洛……』
这是谁的声音?如此温暖缱眷,如此轻柔动人,那令人沉溺令人信赖的声音分明那样熟悉,可我为什么回想不起来是谁在呼唤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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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又一次的轮回罢了。
当我的意识从朦胧中被外界争论声所唤醒,看见眼前充满魔幻气息的场景时,反应略有些冷漠。
在这个能实体化的地方,黄金魔女贝阿朵莉切的魔力似乎也高涨到了极点,璀璨的星辰汇聚成斑斓的光雾在她身边若隐若现,化作神秘深邃的魔力涡旋,无时不刻不在彰显着其身为大魔女的力量与威严。
而现在,手法残酷又有着能将其构思实现能力的魔女大人,正与不屈服的战人进行着本轮红蓝对战。意图否决魔女否决魔法存在的战人以人类可行的犯案手法提出一个又一个推论,而主张魔法杀人的魔女,则亮出名为红色真实的赤红宝刀,一刀又一刀地将这些推论斩断。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们的论战,但表情与心情都相当愉悦的魔女,比起上次实在是残忍了许多……
“乡田杀害房间内六人后拆开链条锁中间部位挂上锁,用钥匙锁门。之后用工具剪断动过手脚的那环!”
【密室定义:门只能用钥匙打开,链条锁和窗户锁只能从内部关上。链条锁锁上的情况下无法从外部干涉内部!】
“犯人给被害者们下了非即死的毒,所以链条密室并无关系,是被害者们逃入房内处于安全考虑锁上门被毒死的!”
【堂兄妹皆死于近距离杀害!】
“真里亚朱志香让治被下安眠药后并没有遭杀害,当其他人打破窗户从宾馆进去的时候,听到动静的犯人才杀害了堂兄妹,然而趁众人在搜查的时候,跑到二楼被打破的窗户那里逃出了宾馆!”
【宾馆密室被打破时堂兄妹已经死了!】
激烈的蓝色推理与红色真实在我眼前交锋,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贝阿朵莉切的红色真实每每斩断蓝色推理后,并未消失,而是化作利剑向下方刺下!
红色真实利剑所刺方向,是被捆绑在一起遮住眼睛堵住耳朵动弹不得的人,藏臼、夏妃、绘羽、纱音、源次……是在六轩岛上存在、除了我与战人以外的所有人。
每次红色利剑的落下,都会在他们其中一个倒霉鬼身上留下割裂的伤痕,运气不好被直接插中脑袋心脏死掉的也不是没有。但掌握了无限之力的魔女显然不允许他们轻松解脱,打一个响指后纷涌的黄金蝶在死者身上聚集,将其复活,再度承受利剑的穿刺之痛。
这次战人同样也被魔女囚禁在了密室谜题所化的金色牢笼中,牢笼被悬空挂在了众人的正上方,这也就意味着每当自己推论被魔女用红色真实否决时,亲友们被利剑贯穿的场景都会被战人尽收眼底,进一步摧残他的意志,打击他的心灵。
……真的是太残忍了,太过分了。
我无法控制脑袋里涌去的血液,愤怒让我咬紧牙关,双目赤红。
『希洛……希洛……呼唤余名……余借予你打破边界之力……』
“噢嚯嚯嚯,巴托拉,妾身已经警告过你要谨慎使用蓝色推理了哦?”贝阿朵莉切在我旁边狂笑,“看看你亲友们的惨样,这都可是你的无能所致!谁也无法拯救的绝望滋味如何?一次次反过来让他们受到伤害的滋味如何?哦嚯嚯、这正是与你相称的惩罚!”
在魔女的挑衅与刺激下,身陷牢笼的战人犹如困兽,不管不顾地用身体冲撞着笼壁,哪怕身体早已被倒刺划拉得满身血污,也停不下对魔女的憎恨痛恶,“贝阿朵莉切!他们都已经承认你的存在向你屈服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们!!!”
“那当然是因为,巴托拉你这个笨蛋还不肯承认妾身的错咯~”魔女咕咕怪笑了两声,扭过头向我看来,“嚯呀嚯呀希洛卿也醒了?对眼前的一切还满意吗?这可是妾身精~心~准~备~的好戏!”
贝阿朵莉切毫无疑问坐在了主位上欣赏战人的困兽之斗,而我则被安排在了她副手边的位置,作为看台来说这是个切实的好位置,但我对她的所谓“好戏”却丁点也欣赏不起来。
久不见我回应,贝阿朵莉切眯起眼睛,面带不虞地冷笑道:“倘若对此处不满,那妾身帮希洛卿将位置调换到下方去如何呀?”
下方……就是六轩岛人类被困、利剑落下时会被刺穿的牢笼下方吧。
这大抵是魔女对我不合作态度所表露的赤/裸威胁了。
听见贝阿朵莉切的话后,笼中的战人睚眦欲裂挣扎更猛,双目中喷涌的怒火仿佛要将魔女燃烧殆尽,“放过小白!!他不是六轩岛的人!!!”
“啊咧啊咧,看见巴托拉这反应,妾身更想对着干了怎么办?”贝阿朵莉切笑容间满是恶意,“呐呐希洛卿,让妾身杀死一次两次如何呀?总感觉把你也一起干掉的话,巴托拉的表情会更漂亮更诱人哟?别担心别担心,在身为无限魔女的妾身面前,无论被杀死多少次都能复活的哟?咕咕咕咕——”
我的愤怒,已经压抑不住了。
『希洛……余之眷属啊、呼唤余名吧……』
猛然抬起头,我面容肃穆,直视向魔女,目光中的冷芒锋锐似剑,“如此迫不及待找死吗?卑劣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