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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大佬又至
不过平面白纸上跃然而出的图画还是牢牢地吸引住了方琼的注意力。“念槐这又是什么古怪东西?”
“方叔,这是千里神镜的镜架,这是千里神镜的镜片。镜架找木匠制作,镜片只能找制镜师了,制镜师的水准还不能低了。”
“千里神镜?念槐,我记得千里神镜的样子不是这样的,”
“方叔,这是小侄用来看天象的,给孟叔的千里神镜,制作起来不需要这么麻烦。”
“看天象?能看见月亮上的桂花树不?”方琼也开始思维发散了,连月亮上的桂花树都想看,直接说想看嫦娥姐姐不就得了,这半大老头,心还很嫩呢。
“方叔,到时候您看看就知道了,说不定桂花树正开花呢。”
“真的?哼,小子,甭拿方叔逗闷子,如果桂花树没开花,方叔就让你的脑袋开花。小子,还有什么都拿出来吧,方叔一并给你找人做了。”
公输念槐摇摇头,“方叔,暂时就这么多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先找人试试吧。”
“很难吗?”方琼一听公输念槐不太放心的样子,也开始担心起来,“噢,也是,这都是神仙才有的东西,不难就怪了。唉,只是这枣阳是一个军镇,除了木匠铁匠还有几个拿得出手的,这制镜师可就难了,鄂州江陵府都不见得能找出几个来。方叔这就托人到行在找找看,就是找到了让人家千里迢迢来这边荒之地,也不见得愿意来呀。”
公输念槐一听,以宋代的交通条件,从杭州到枣阳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半个来月,这还只是路上的时间,再加上找人花费的时间,又得至少二十天。这时间花的也太不值了吧。
在后世生活惯了,天涯咫尺间的快捷,如何忍受得了咫尺天涯的蜗牛速度?
“要不这样,方叔您该找人找人,小侄先做着,您给小侄找一些水晶,无色的透明度越高越好。小侄闲暇时可以磨一些出来。”
“喛,念槐啊,你的闲功夫难找啊。方叔就先找几块水晶来,不过,小子,别累着了。”方琼摇摇头,一副唏嘘不已的样子,也不知他在感慨些什么。
“念槐,念槐啊,”前院里传来叫喊声。
“这谁啊,张言呢,门是怎么看的,什么人都敢随便往这里闯。”方琼正摇着头发感慨呢,听到前院里叫驴似的嗓子,火气就上来了。
“哈哈,你小子,躲这里了,嗯,念槐,开瓷器店了。”江海的脑袋从过道里探了出来,身后跟着王坚。
“方老弟也在啊,噢,你这是咋了,我一来你就走,啥意思啊,你。”江海见方琼正从罐丛里出来,乜斜了他一眼,鼻孔里轻哼了一声,“我不走,你哪有地方呆?念槐有大事让老朽办呢。”说着,方琼鼻孔朝天地走了,连王坚跟他打招呼都懒得回应了,好像能给公输念槐做事,是很大的荣耀似的。
“啊,江爷爷,王叔,您二老怎么过来了,呵呵,里边坐。”公输念槐一看两人,背着手像进村的鬼子,手里就差一根扫雷器了,在罐丛里好奇地东看西看,也犯了方琼刚才的毛病。
“念槐,这罐子里装的啥?怎么这么多?”江海抱起一个罐子,掀开盖子往里瞅。
得,还得写个牌子立在这里,“看可摸不可。”
不过,这两位大佬,公输念槐可不敢制止,就是两人把罐子里的培养基喝了,他也不敢说一个不字,这就更不敢说了。
前后院的通道处又窜进来一个人,不,是两个人。走在前边的,确切地说应该是小跑着,是孟之经,看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被人虐了,孟之经身后是张言,手里提着食盒,脸上尽是无耐。
“念--,噢,”孟之经看到在罐丛里漫步的江海与王坚,把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还朝公输念槐眨了眨眼,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清远啊,你小子学坏了啊。这个地方能躲过你江爷爷的法眼?还不是找到了,哈哈,来的比你还早。”
公输念槐接着从罐丛里走出来的江海与王坚,当然江海手里不会空着,托着一个瓷罐子,悠啊哉的步到公输念槐面前,站定瞅了瞅公输念槐。
“嗯,还不错,你江爷爷没看错你。这就是能疗伤的神药?”江海又指着罐子不能相信地问道。
“江爷爷,王叔,您们先坐着,正好张大哥送来吃食,边吃边聊如何?”
“念槐,我与你江爷爷吃过了,你与清远吃吧。听张言说你们昨晚上熬的很晚,来日方长,别累着了。”王坚过来拍拍公输念槐的肩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噢,王叔,我们年轻,熬一熬也累不着我们。只是一晚上的心血,差点儿给废了。您看,是不是让江爷爷把罐子放下,别累着他老人家。”公输念槐很无语,若像现在这样子,每来一拔人就抱着罐子摇啊摇晃啊晃的,青霉菌就真的晕死了。
“念槐,我怎么听着这话味道不对啊,你江爷爷还能吃了你,说,让你江爷爷怎么做。”
“将主,这罐子不能摇,啊,”张言把食盒放下,小心地提醒道。
江海眼一瞪,“张言,大点声,这罐子怎么不能摇了,你看我摇了吗?”
张言一缩脖子,钻到王坚身后。跟这个资格最老的忠顺军将主真的不好说话。
“念槐说了,这些罐子要静置六天,里面的菌才能长好,神药就是用这些菌来制的。”孟之经看着自己一晚上的成果被人毫不尊重地抱来抱去,有些不悦。
但在江海面前,只能耍小性子,还得看这位元老的觉悟与底线了。
“噢,念槐,是这样子吗?”
公输念槐点点头,“江爷爷,您跟王叔过来坐,有什么问题跟小侄说,小侄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海一听,怀里的罐子就变成了火药罐,不知怎么抱了,“快来,帮我把罐子请下来,爷爷奶奶噢,这是宝贝啊。”
孟之经接过来轻轻放到地上,这才有时间跟公输念槐打了个招呼。张言已经找来几把椅子,让江海与王坚坐下来。屁股有根,两人也能老实一些吧。
“念槐,清远,还有你张言,吃了再说,这点耐性我还是有的。”江海一坐上椅子,就把椅子转了向,把公输念槐三人撩在背后,自己抻着脖子数院子里的瓷罐。
有两个大佬等着你汇报工作,这饭能吃的好吗?漫说细嚼慢咽,就是喝口粥那一声刺溜,也得压着。
“锐之,璞玉因何取消了与念槐的比赛?”数了一会瓷罐的江海,低声问凝神沉思的王坚。
王坚扫了一眼铺满院子的瓷罐,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锐之也搞不明白,也许是因为这些吧。”王坚指了指满院子的瓷罐。
“一个救人一个杀人。但也不尽然,这里边有道道儿。璞玉不是随便改变主意的人,他这样做,必有缘由。说不定与念槐这小子有关。”江海捋着胡须,目光越过瓷罐,盯着对面正房的后墙,若有所思地说道。
王坚默然不语。
“蒙古攻灭夏国后,在京兆府向金国发起进攻,双方互有胜负。锐之,这些蒙古人刚刚屠灭了夏国,他怎么还有能力挑起与金国的战事?师老兵疲,蒙古人不担心被金国一鼓而下,刚打下的夏国,弄不好还会便宜了金人。”江海摇摇头,搞不明白蒙古人为何如此不智。
“蒙古人在攻打夏国时,还能分出一支偏师袭扰四川,四川制司弃置五州,退保三关。五州之中,当时只有阶州被蒙古军攻破,西和州、成州、天水军都在坚守,凤州本未遭敌,成州、天水军弃守,境内惨遭蹂躏,凤州因坚壁清野,遂委焚荡,其祸惨酷。唉!不知是蒙古人战力超强,还是大宋边军已不堪死战。”王坚神色默然。
“郑损已被朝廷撤换,桂如渊桂帅被任命为四川制置使,已经到任了吧。蒙古人若想再扰四川,也要迫使金人不敢出战方可。”
“桂帅,桂帅。”王坚喃喃地连说几个桂帅,“且看着吧。”
“怎么锐之,对桂帅不放心?”
王坚嘿嘿一笑,“锐之哪里敢对桂帅说什么放不放心,这是朝廷的事情,锐之只是妄谈,呵呵。若是崔帅,锐之就不敢说什么了。”
“崔与之崔帅?”江海摇摇头,“崔帅是不可能再镇戍四川了。”
“朝廷对蒙古人的袭扰如何处置,总不能就这么过去了吧。”
“呵呵,锐之啊。边衅不可轻启,这一点你不会忘记了吧。还能怎样,蒙古人不是撤了吗,事情就是这样。桂帅去四川是灭火,不是去添柴的。”
王坚双拳纂得紧紧的,爆起的青筋根根虬曲,像一条条粗壮的蚯蚓蜿蜒在手背上。
“锐之,与念槐小子的比赛本来是今天,璞玉若不想比了,通知你我两人即可,为何还要要我两人来此,不会想让我们看看念槐弄出来的这些瓷罐子吧。”
江海瞪着一双狐狸眼,笑呵呵地看着王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