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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宇和林小小都觉得这个星期过得特别漫长,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先是于真的妈妈去世、接着收到省行退回项目的通知,然后是张晓宇那封惹了事炸了锅的邮件,而且两人都被各自的上司猛K了一顿,但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一关是过了,好容易捱到了周六,今天是于真妈妈的葬礼,张晓宇归心似箭,尽管早晨起来看到天色不太好,灰沉沉的,还飘着些雨夹雪,但他还是驾着车往S市区走,一路上林小小发了好几个微信,要他开车小心些,虽然天很冷,可张晓宇的心里却温暖的很,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回去,但为了安全,车还得慢慢开,好不容易到了S市区,先匆匆的回去看了看老爸老妈,然后就直奔于真妈妈的葬礼。
本来葬礼是按照从简来操办的,但毕竟于真已经是副经理的级别了,职场就是这样,如果是普通员工,除了关系要好的几个,恐怕是没什么人去吊唁的,但是一升了职,情况就变得大不一样,大家都在衡量于真以后的升职可能,当然,也有人是抱着赌的心态,宁愿笼络,不愿错失。
所以张晓宇赶到的时候,前来吊唁的同事们还络绎不绝,林小小穿着一身黑色的束腰大衣,在那儿帮忙招呼来人,于真看样子刚刚哭过,眼睛通红,在于存的搀扶下,对来客一一回礼,在这样一个场合,又勾起了人无限的哀痛,张晓宇仿佛觉得昨天他还和林小小一起去探望于真的妈妈,大家还一起开着玩笑,可转眼间,那个慈祥的老人就已经与他们天人各路了……
正悲伤着,忽然觉得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张晓宇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啊,“卓……”又想着直接叫卓一凡不太对,赶紧改口“卓经理。”
卓一凡点了点头,扭头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跟我来。
“哼,嘚瑟。”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脚上却跟着卓一凡走了,公墓里有的是隐蔽的地方,卓一凡却带着张晓宇走出差不多一里多地,直到从刚才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了,才在一处避风的角落停了下来。
卓一凡回过头来,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见张晓宇挑衅似的盯着他,微微一笑说:“别紧张……”
“谁说我紧张了,我…..我一点儿都不紧张。”笑话,我凭什么要紧张,真是的?其实张晓宇还是担心要卓一凡说出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林小小的,但他嘴上可一点儿都不服软。
卓一凡之于张晓宇,毕竟年长七八岁,尽管两人都是行里的佼佼者,但是卓一凡一直是走成熟路线的,张晓宇却一直是事事无忧,毫无心计,每个人都是在职场的磨练中逐步成长起来的,这一点,作为过来人的卓一凡是非常清楚的,想当年,他不是一个也像张晓宇一样的青涩大男孩吗,到今天这样,究竟时好时坏有时候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人在职场,身不由己,毕竟不自由,毋宁死的境界,不是谁都可以达到的。而且,他确信,等张晓宇到了他这个年龄,却也未必会输于现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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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一凡没理会张晓宇的呓语,刚才在衣服口袋里插着的右手上,此刻正拿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的首饰袋子,张晓宇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这也是情理之中,堂堂的卓大经理把他叫到这隐蔽之处,竟然给他掏出了一个装首饰的小袋子……
直到卓一凡把那个透明的小袋子放到张晓宇眼前,张晓宇才勉强看到,在那个透明小袋子的底部的一个角落里,躺着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蓝色的…..小耳钉,对,应该是个镶着蓝色宝石的小耳钉。
张晓宇更不解了,询问的眼光直射向卓一凡。
“仔细看看,有印象吗?”
“没有。”张晓宇照实回答。
“唉。”卓一凡叹了口气,“看来那天晚上你是真醉了。”
他们只拼过一次酒,张晓宇当然知道卓一凡说的是两人喝醉了留宿林小小家的那天。
“你不也醉了吗?”
“我可是人醉心不醉。直说了吧,这个耳钉是于真的。”
“那又怎么样,不就是个耳钉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张晓宇,你再好好看看这耳钉。”
张晓宇接过那个透明的蕾丝小袋子,把耳钉取出来,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仔细看着,尽管天阴的很厉害,可是那顶级蓝宝石的光泽却是黯淡的天色掩饰不住的,“这东西价值不菲。”张晓宇终于不情愿的下了结论。
卓一凡点了点头,“很可能是王振华送给于真的。”
“你别胡说。”张晓宇觉得脑子一热,恨不得给卓一凡一拳,但脑子里又蹦出了林小小跟她说的话,“于真可能和王行关系不太一般。”既然小小这样跟他说,就绝不会死空穴来风,没有人比林小小更想维护于真的名誉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一个耳钉能证明什么?”不管于真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违背原则事情,张晓宇都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虽然自于真被突然提拔后,种种迹象都指向于此,张晓宇还是选择了要维护于真。
卓一凡此刻也严肃起来,“张晓宇,你看清楚了,这耳钉,是**的限量款,S市也只有一对,我也是无意中在王振华的办公室看到过,可它后来却出现在于真的身上。”
“你们业务部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如果有人盯紧了你们,恐怕不是你们所在的位置能抗衡的,但是我又清楚林小小,她绝不会为了保全自身而退让,我说的退让是指离开S行。”
卓一凡顿了顿,“当然,从你选择去林县支行那一天,我就知道你也不会退让,我找你只是想告诉你,于真很可能已经和王振华一条线上的人了,你们最好早做打算,至少也要防着她。”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小小。”张晓宇问道。
卓一凡很理直气壮的白了他一眼“你是真傻还假傻啊,我才不做那样的恶人呢,告诉她她最好的朋友是个叛徒……”说罢卓一凡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晓宇,“我看还是你告诉她比较合适。”
“这个东西就交给你了。”说罢,把刚才张晓宇还给他的那个蕾丝小袋子又扔给了张晓宇。
“你…..”这个卓一凡可真是个妖孽啊,活活能把人气死,现在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自己,不告诉小小也不行,告诉也不行。
卓一凡却不管张晓宇吹胡子瞪眼的,早已经走远了,还冲着张晓宇挥挥手,留给张晓宇一个潇洒的后背。
“哼,就知道欺负后生晚辈。”张晓宇有点儿沮丧的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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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阴森森的凉风吹来,张晓宇禁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这才想到自己现下身处墓地,他打量了下四周,到处都是墓碑……眼看着卓一凡已经越走越远了,张晓宇跳起来就跑。
边走边想,这事儿还是得等今天过了再找机会告诉林小小,管他呢,明白了总比被蒙在鼓里的好。
时辰一到,哀乐响了起来,悲凉的曲调让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中,于真看了看四周,今天来参加追悼的同事还真是不少,可是,如果不是王振华给了她升职的机会,今天妈妈的葬礼应该会冷冷清清的吧,没几个人会来给她于真和冯飞的亲人送别,这些人,都是来给于经理的亲人送别的。
权和钱,就像一对姐妹花一样,让人欲罢不能,想想自己几天前还被那群荒唐的亲戚逼坐在角落里,可如今,区区10万块钱就解决了一切问题,这10万,对于冯飞来说,是上班几年所有的积蓄,但对于王振华来说,却只是轻轻的一挥手。此刻,她的衣服口袋里正躺着王振华给她的银行卡,那上面可能不止10万,不管有多少,这都代表着王振华对她的态度,代表着她手里的筹码。
追悼仪式结束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的散去了。有冯飞在旁边帮忙,又想想于真也一定有很多话想单独和妈妈说说,林小小和张晓宇也随后走了。
路上,张晓宇装作无意的问道:“于真是不是戴过一对蓝宝石的耳钉。”
“是呀,见她戴过一次,可惜丢了一只,好像…..就是给你们俩庆祝的那天晚上,我俩找遍了那个包厢都没找到,挺漂亮的一对耳钉,可惜了。”
张晓宇心想,你能找到才事怪了,早被卓一凡这个大尾巴狼给拿走了。
“你问这个干吗?你不是都醉了吗?”
“开玩笑,我能醉?”张晓宇大言不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