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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过去了,展玫的身体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心里整日琢磨着逃命,只是功力全失,手无缚鸡之力,展玫只能暂时安心在这里住下来,静观其变。
这么久了岑妈妈投入了这么多心血,展玫心里明白她一定会尽快挑破最后一层纸,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快。
“进去……”空旷的院落里突然传来一声男子的暴喝声,炸雷一般的巨音在静谧的院子里响起,和着众多女子嘤嘤的啼哭声,莫名的令人心悸。
“救命呀!你们这些王八蛋……”女子尖锐的骂声响彻云霄,嗓子都破音了,如同在石块上摩擦的铁锹,令人揪心不已。
展玫侧耳倾听了一会,哭死越来越近,动静也越来越大,喧闹的庭院如同杂乱的菜市场,老实说展玫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般吵闹了,一时间心里一阵阵发慌,被噪音喧嚣的头昏脑涨,展玫强忍着不适用眼神示意拂晓出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你个臭娘们……”,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叫骂的女子娇嫩的脸上,女子娇嫩的小脸一下子肿的老高,殷红的血珠不断往外渗,一颗颗红宝石般晶莹剔透的血珠令人心底升起一股股暴虐因子,男子正准备继续动手。
“住手,你们干什么呢!”拂晓打开房门就看到庭院里的一幕幕,义愤填膺的制止了络腮胡的暴行,看着女子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心底一颤。
拂晓正待开口,只见那个挨打的女子一个横冲,像络腮胡撞去:“你个断子绝孙的乌龟王八蛋,你不得好死”,见女子触怒了络腮胡,拂晓知道这件事自己也是爱莫能助了。
挨打的女子也是个烈性子,不仅不告饶,还一口口水吐到络腮胡脸上,口水在空中划过一个圆润的弧度,不偏不倚正好落到络腮胡脸上,晶莹剔透的唾液在络腮胡脸上悬挂着,摇摇欲坠,周围的打手们看到这个场景全都憋着笑。
见自己被兄弟们笑话,气的络腮胡反手就是一耳光,女子一下子被扇到了地上,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顿时血流如注,被绳子紧紧束缚着双手的女子们如同惊弓之鸟,尖叫连连,挤成一块往后面退步。
“兰姐姐”人群中一个水润的小姑娘紧张的呼喊了一声,从人群中奋力挤出来准备迈步向受伤的女子跑去。
络腮胡男子满脸煞气的望过去,小姑娘被吓的浑身战栗,低垂着头颅,停下了步划和其姑娘一般挤做一团,什么也不敢说了。
“哼,你们谁敢在闹事,这个女人就是你们的下场”,络腮胡狠狠的踢了一脚地上的姑娘,阴厉的眼光如同择人而食的猛兽,吓的姑娘们大气都不出一声。
“姑娘是新来的一些姑娘,有个姑娘不服管教被打手们教训了一顿”,拂晓心情沉重的回到房间里,展玫正坐在晕黄的铜镜前百无聊赖的梳理着墨发。
自从重见光明以后,展玫最大的乐趣就是照镜子,拂晓有时候都觉得牟姑娘自恋的有点过火了,话说长的美也没必要整天欣赏吧!
“新来的姑娘?”展玫纤长的玉指拿着木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长发,一脸的漫不经心。
“是的,约么有十几个女子”,拂晓也不敢说什么,大致说了一句就埋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展玫透过模模糊糊的镜子望着站在一旁的拂晓,眼里全是一片冷意。
络腮胡吩服兄弟们把女子们的绳索松开,就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受伤的女子躺在地上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女子们被安排在西厢的空房间里面,和展玫没有隔几间房,展玫坐在屋里整日都听到有人在嘤嘤啼哭,女子的咒骂声、哭啼身、抱怨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那些女子被弄到这里两三天了,一个人也没有来,没有岑妈妈的吩俯扶晓也不敢擅作主张,坏了岑妈妈的大事,整日里都有女子在死命的拍门呐喊。
宽大的屋子里靠墙的位置摆放着木板搭建的大通铺,十几个女子都挤在这个房间里,本来宽敞明亮的房间也显得异常狭窄。每日饭点时分就有几个彪形大汉把饭食抬到屋里,吃完饭以后又又这些人把餐具收回去,整日里都被囚在这个房间里,姑娘们身上散发出一阵阵恶臭,自从被捉她们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洗澡了,房间里弥漫着夜香的味道,令人作呕,却又无可奈何。
“兰姐姐,你怎么样?你千万别吓我呀!”先前挨打的那个女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一个水嫩嫩的小姑娘抱着女子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哭什么哭,她害咱们两个害的这么惨,你还替她哭,我真是恨不得她早点死”一个长相艳丽的姑娘坐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神情里满是恨意。
“清碟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大姐,兰姐姐也不是有意的,现在她都已经这么惨了,咱们就别责怪兰姐姐了吧!”水嫩嫩的小姑娘睁着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望着说着刻薄话的二姐风清碟,风清碟望着三妹善良的模样气的一个倒仰:“你这个棒槌”。
“她这么惨,她哪里惨,咱们本来有幸福和乐的人生,却被她覆灭了,你知道什么叫绝望吗,你知道什么,不要用你那点令人发笑的善良来彰显你的无辜,我真是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贱人”,风清碟歇嘶揭底的吼到,惹的其他姑娘纷纷朝这边望来。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为什么亲生姐妹还这么的冷嘲热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风清兰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这恐怕还和她们的处境有关。
“呵呵,那两姐们又在吵架了”,远处看热闹的姑娘们发出嗡嗡的议论声,显然在拿内讧的姐妹寻开心。
望着二姐狰狞的面目,风清云弱弱的喊了一声:“清碟姐姐……”
风清碟在一边生闷气,睬都不理睬风清云,风清云皱着秀气的额头,望了一眼生闷气的二姐,在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大姐,最后还是没有上前去安慰她,一直守在床前望着昏迷不醒的大姐,默默垂泪。
风清碟生了一会闷气,三妹一直没有上前哄自己,风清碟回过头,望着眼前的场景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静静靠在一起的两人相互慰藉着彼此,把一干外人排挤在外,风清碟纤细的手指紧握不言不语,到另一边去睡觉去了。
这些女子都是蓬舟一伙人在偏远的地方拐骗的女子,其中一大半都是富家小姐,那个胆气大的姑娘是弖国祈洲城一个小官的女儿,母亲是嫡母在家中是说一不二的小霸王,这一次和她一起被拐的还有两个庶妹,这一次天降横祸还是和她的刁蛮任性有很大的关系,这些日子受了不少的苦,风清碟心里是恨毒了风清兰。
“姑娘那个受伤的女子伤口发炎了,这几日连续高烧不退,一个叫风清云的姑娘没日没夜的砸门要大夫,一直没有音讯,咱们能不能?”
拂晓知道岑妈妈是准备放弃这个刺头子,可她还是不忍心这条鲜活的性命就这样眼睁睁的消失在眼前。
展玫知道拂晓私下把自己的药匀了一些给那个受伤的姑娘,只是一直没有效果,这才来求自己。
“本姑娘都只是一个笼中鸟,能有什么本事?”展玫似笑非笑的望着拂晓,显然不肯卖这个面子。
“姑娘,算拂晓求求你了,你就行行好吧!那个姑娘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拂晓跪地拉着展玫的衣袖苦苦哀求着。
“你不是已经替她熬药了吗?干嘛还来求我”展玫轻轻一提拂晓的手就摆脱了拂晓的手,轻轻抖了抖有些皱褶的衣袖,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起茶来,对拂晓爱理不理,拂晓跪在地上,起也不是跪也不是,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
拂晓以为自己送药这件事牟姑娘不知道,她总是半夜三经才去送药,哪里想到牟姑娘竟然一清二楚,心下一阵泄气:“姑娘拂晓却给那位受伤的姑娘送过药,拂晓瞒着你,都是拂晓的不对,你千万别因此……
拂晓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哀求半天。
和煦的阳光照的人昏昏欲睡,展玫和往常一般坐在桂花树下打盹,昏昏沉沉间听到院子里喧闹了起来,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睡眼,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熙熙攘攘的站了一排,被关在房间里的姑娘们全都被赶到院子里来了,多日未见的岑妈妈大摇大摆的做在椅子上。
展玫的动静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被关着的姑娘皆羡慕的望着吃好穿好的展玫,有羡慕,有嫉妒更甚者还有敌意,这些眼光里的复杂情绪让展玫差点拍手叫好。
“悦儿你醒了”,岑妈妈甜的腻死人的嗲音让展玫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展玫柔柔一笑,用手轻轻拂了一下耳边的碎发,雪白的玉手和着漆黑如墨的长发令人目眩神迷,姑娘眉眼温柔,眼神岑澈让人升不起一丝阴暗的情绪。
展玫款款走上前去:“岑妈妈你今日在怎么有空来这里?”
望着迎面而来的仕女,举手投足间是一种浑然天成的风情,风情夹杂着大家闺秀的清澈这种矛盾的气质让她更加的惹人注目,让岑娘这个侵身风尘几十年的老手自叹不如:“她天生就适合吃这一行饭”。
“看你一个人太寂寞了,这不给你找了几个伴,让你热闹热闹”,岑妈妈回过神来,上前握着展玫的纤纤玉手,笑得和蔼可亲。
展玫一脸微笑的望着岑妈妈,正待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一个女子的怒骂声。
“你个老妖婆,活该一辈子被人骑”,前几天才被狠狠收拾的女子,再一次证明了什么叫“不怕死”。
“兰姐姐”风清云听到身旁的大姐一开口,就知道糟了,自己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让她忍耐,没想到这就忍不住了,风清兰的怒骂声早已经惊动了大家,姑娘们纷纷往两边让,生怕被连累了,一瞬间庭院中间就空出来了,风清兰和风清云两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庭院中间,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风清碟和大家一起往两边躲时拉了拉风清云的衣袖,见三妹倔强的不肯动,急忙松手躲到人群中去了,没有引起岑妈妈的注意。
“你个贱婢,竟敢对岑妈妈不敬”,一旁的狗腿子上前纠起风清兰的长发,高举厚重的大手左右开弓,不一下风清兰的脸就肿的老高,嘴角不断的往外血水,涎水混和着血液异常的惨烈。
“兰姐姐”,风清云被两个男子按在一边,动弹不得望着兰姐姐的惨样,不停的嘶声呐喊。
庭院里的姑娘们吓的凄惶大叫,声音里透着迷惘惧怕与绝望,单薄的身子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展玫和拂晓鹤立鸡群的站在一旁,赫然被排挤在外。
岑妈妈听到这些尖利的啼哭声,不仅没有阻止还一脸享受的模样,展玫在一旁住视着岑妈妈的表情,心下一沉:“这是个棘手的女人”。
展玫心下暗暗想了一会,突然神情激动的朝打人的男子扑去:“住手……你住手,要死人了”。
展玫快步上前试图制止男子的暴行,男子视若罔闻的继续着手下的动作。展玫被男子一个推搡,身子一偏差一点跌到地上了。
岑娘听到牟姑娘的声音,急忙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幕大喝到:“住手”。
“岑妈妈你快让他住手呀!”展玫回过头神情激动的抓住岑妈妈的手,一脸的哀求。
“打,狠狠的打,往死里打”岑妈妈听到展玫的求情声,朝地上的女子恶狠狠的说到,狰狞的一张脸如同人间恶魔,又回过头望着展玫和颜悦色的说到:“牟姑娘不是岑妈妈狠心,对付这种不听话的女人就得下狠手,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岑妈妈一边说一边密切注视着展玫的神情变化,见她面色由白转青一丝血色也没有,心中十分满意,知道害怕那就好说。
“既然今日姑娘你都知道了,那岑妈妈也就不躲躲藏藏了,岑妈妈握着展玫的手一脸笑意:“妈妈是这涤洲城里有名的斜意楼的老鸨”。
“斜意楼?老鸨?”展玫一脸疑惑的重复着岑妈妈的话,岑娘望着眼前女子清澈见底的双眸。
“青楼,男人的天堂”。
“青楼”展玫听到这两个字,身体一个激灵后退两步,岑娘看到展玫的动作,觉得所谓的自尊心被伤也没有先前的和颜悦色。
“不听话,地上那个贱婢就是你们所有人的下场,包括你”,岑妈妈望着展玫一脸冷色,哪里还有前几日的和蔼。
“妈妈你放我走吧!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展玫哀求着岑妈妈,拉着岑妈妈的衣袖,眼里雾气氤氲。
“放你走”岑妈妈一脸笑意的望着展玫,展玫忙不送迭的点头,拂晓在一旁替展玫暗暗担忧。平日里牟姑娘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犯混。
想上前拉扯展玫(牟悦)的衣袖提醒一下她,目光触及到岑妈妈那笑里藏刀的面庞,几百个日夜的淫威让拂晓一下子退却了,站在展玫(牟悦)后面心中暗暗着急。
“你走了,这些日子的名贵药材谁替你还,你吃的、穿的谁替你还,难道要老娘白做好人”,每说一句话展玫的脸就越发的惨烈,到最后一点血色也没有,展玫双脚发软浑身无力的跪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嘤嘤的啼哭起来。
“不知所谓”岑妈妈神色阴冷的望着展玫,先前对于展玫的高期望一下子跌落凡尘,就这个性情,怎么担得起弖国第一名妓的称谓,看来自己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岑娘一下子改变了重点培养展玫的想法,反正一个也是教,一群人也是教,那自己就请最好的先生,谁也实力谁就胜出,反正这些女子样貌也还过得去。
“你们听话,妈妈就待你们如珠如宝,要是不听下场就和地上这个女人一样,葬身狼腹是她最好的结局”,岑妈妈不带一丝感情,庭院里的姑娘都被地上的惨烈模样吓得如同鹌鹑鸟。
在岑妈妈恩威并施的手段之下,这些落入火坑的姑娘们再也不敢造次了,一个个畏畏缩缩的暗自垂泪。
见都被吓住了,岑妈妈又柔声说到:“你们听话,老娘待你们如珠如宝,只要你们好好学习技艺,成为有名的姑娘,源源不断的恩客,乞求你们的青睐,大把大把的金银财宝往你们的面前送,你们不但获得了荣华富贵,还把那些有权的、有才的的臭男人狠狠的玩弄于鼓掌间……”
这些姑娘在家要么地位低下,要么生活贫苦哪里经受的了这番糖衣炮弹,一个个都眼冒金星的望着岑妈妈,即使有少数几个人不相信,却也翻不起来什么大浪了,一切都往岑妈妈的预想发展。
岑妈妈果然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几句话就说的姑娘们心潮澎湃,一个个神情激动的望着岑妈妈,在也没有先前的那么抗拒了。
果然是好手段,恩威并施,用荣华富贵来勾起这些小姑娘心底的贪恋之心,画一张华丽的大饼来蛊骗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展玫埋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来人,把地上这个贱婢给我抛身荒野”,岑妈妈解决完心头大石,终于有时间理会地上那个小虾米了。
所有的姑娘都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地上的女人,不知生死的女子直挺挺的躺在青石板上,空洞洞的大眼园睁,衣襟被血染的通红,血水不断的往地上流淌,血迹四处蔓延,蜿蜒的流向众人的脚下,姑娘们吓的心神俱散,却不敢发出一丝惊叫,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兰姐姐”,一声哀拗的哭声从人群中响起,一个女子从人群中跑出来猛的扑到地上那个姑娘身上,嚎啕大哭,一旁的打手上前粗鲁的拉开哭泣的女子,狠狠一推女子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却又倔强的起身往死人身上扑。
兰姐姐……
哀拗的哭声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妈妈,你就放过那个姑娘吧!”展玫低垂着头,觑见血泊里的那个姑娘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微微怔愣了一下,也求起情来,站在一旁的姑娘们皆升起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来,七嘴八舌的替地上的姑娘求起情来。
“把地上的贱人给老娘拖到柴房去,只要她能挺过今日,妈妈就放她一马”,岑妈妈大家都在哀求,刚刚才说服这些姑娘,也不好把事情做的太绝,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众人的请求,只是心里对展玫升起了一股大大的不满。
“谢谢岑妈妈”,众人七嘴八舌的道着谢,显然对于岑妈妈的大方有些措手不及。
“只要你们听话,岑妈妈还是好说话的”,望着姑娘们感激涕零的模样,岑妈妈心中的气微微淡了一丝。
园子里的血迹被仆妇们用水冲洗了一番,青色的石板上干干净净的不惹一丝尘埃。
清朗明丽的风景在湖光山色的映衬下,美的炫目,灵秀山水令人心神具碎。
昔日那些能工巧匠构筑这绚丽庄园,引来流水,种上树木,把它打造成人间乐土,那里想到春风绿水不过寥寥几个春秋,这乐土就变成了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