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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心一沉。虽然这种结果是他们早就料到的,不过看陈栩和林骁的样子, 恐怕真实的情况要比他们猜测的还要糟糕上好几倍。
他们本以为即便盗墓坍塌也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才是, 最起码也得找到下一个疑冢的地点才行, 这才千里迢迢的赶,没想到又是做了白用功了。
几人当下脸色就都不好了。特别是张望这厮,黑着脸就往里面走去, 显然是不信陈栩和林骁的话,非得自己认证过了才行。
贺司朗唐雁之也神色难看, 两人迟疑了片刻也跟在张望的身后走了进去。干他们这行的哪个不是秉着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黄河不死心的态度的。
果然,不出一会,三个见了黄河的男人就蔫了吧唧的走了出来,脸色明显比刚刚更黑了。
“他大爷的。”贺司朗忍不住骂了句:“这疑冢怎么会突然坍塌?之前几个疑冢我们不是没有见过,那机关那巧夺天工,怎么可能会成为一摊抢救都抢救不过来的废墟。哥哥我现在都要怀疑这个地方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疑冢了。”
“贺司朗这点说的倒是没错。”林骁也附和道:“我们主子的疑冢内外都有阵法机关,,除非有人刻意为之,否则不可能会成这幅模样。不过普通人可没这种本事,木之又显然还没找到这处疑冢,照那位高警官的话最起码十年以前这里就已经是一座废墟了。到底是什么人有这种本事?难不成是什么有些本事的同行误入不成?”
“不可能。”陈栩立刻否定道:“如果当初有别的盗墓贼进了这个地方还有本事将这里化为废墟,不可能不知道鬼王墓的秘密, 那当时就应该刮起一阵血雨腥风了, 盗墓这一行里可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然而,直到八年前才开始有人着手对鬼王墓的寻找。”
他摇摇头:“这项假设并不成立。”
林骁被他绕的脑袋晕,直翻白眼:“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废话那么多, 就说这废墟,咱们到底是进还是不进吧?”
陈栩等他一眼,不知声,望向沈桓九道:“主子认为呢?”
沈桓九目光深沉一片,他望着眼前这篇废墟,眼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住的翻滚着。他脑袋沉沉的,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记忆深处一闪而过。等他想去抓住的时候早已经溜走不见。
他的心底突然升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感:进去,进岛这个地方,所有的一切就都会真相大白。
“进。”他眯了眯眼,神色肃穆凌厉:“这里没有你们想的这么简单。”
他这话一出,让原本已经有些蔫了的几人忍不住一震。脑袋顿时又清醒了回来,摩拳擦掌道:“这话怎么说?”
“直觉。”
众人本以为沈桓九要说出生么重大发现来,却没想到半天就等来了这么两个人,心里一塞,但又没人敢当面怼他,也就把已经冲到了嗓子眼里的吐槽又给咽了下去,带着心中又重新燃起的那丁点希望的小火苗重新进入到了废墟之中。
叶南跟在沈桓九身边依旧是走在中间。等他亲自看到了他们嘴里的废墟之后才明白几人之前到底为何这般绝望。
事实上,说是废墟都是把这里给说好听了。一眼望去,这墓道已经看不出了原样,大大小小的石头堵满了整个空间,整个就是一个石头堆出的城墙。
一个仅仅一人通过的狭小细缝沿着墙壁朝深处蜿蜒延伸,叶南走过去伸头朝里面望了一眼,黑洞洞的啥也看不见,不过仔细感受仿佛能感觉到微风吹过。
“有风,看来前面的确有通向外面的出口。”
“不对。”唐雁之眼一眯:“高木腾说的出口在河底,通向外面的漩涡,这个风应该不来自那里。”
他这话一落,贺司朗眼睛就猛地一亮:“这前面还有其他的出口!?”
他顿时生龙活虎起来,手里草帽子一闪,露出一齿白牙:“那还等什么,赶紧走起来。我就猜这废墟之中肯定还别有洞天,什么废墟,,说不定是当年造墓之人特细弄出的障眼法也说不定。”
常青也赞同,便道:“我和林骁陈栩对机关幻术颇有了解,就走前头开路。你们三人便走最后殿后。主子和小主子还如往常走在中间,这样便是出了什么变故,大家也都好有所照映。”
几人又商量一番各自的顺序,这缝隙只能一人侧身通过,他们势必得分出个前后来,几翻计较之后,前头由陈栩开路,后面由贺司朗殿后。
至于中间的循序本来就没什么计较得了,可偏偏沈桓九千万个不想跟叶南分开,他皱着眉头盯着叶南道:“此处凶险万分,我抱着你或是背着,你选一个。”
叶南闻言只想塞他一个黑驴蹄子,又没缺胳膊少腿,被抱着背着下斗,说出去还不得给人笑掉大牙,不说别人光是贺司朗就能拿这茬笑上一年。
“不。我自己走。”
他拒绝的干脆,沈桓九多少有些失望,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叶南走前面,沈桓九紧贴着他身后走,还必须得搂腰,牵着他的手。
其他几人早已习惯这种突入起来的狗粮,饶是如此仍然被喂得猝不及防。常青三人先依次进了缝隙过了一会之后,见缝隙中微微有了亮光。应该是他们开了手电。
不出片刻就听常青的声音传来:“主子、小主子,进来吧。”
沈桓九大手贴在叶南腰间,微微低头凑近他耳朵低语:“走吧。别害怕,我会一直跟在你后面的。”
“嗯。”叶南点点头,并没有多大害怕的感觉,毕竟下过的墓也有几个了,还不至于被一堆废墟吓倒。
后面三个人听到他们这番腻歪的话显然也跟叶南一个想法,贺司朗还发出一阵戏谑的吁声。
然而,等他们真正走到那缝隙之中,没过多久,几人就都不这么想了。
突然大盛的光芒刺的走在最前面的陈栩发出一声闷哼,白花花的白芒充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陈栩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然而眼里依旧是一片白色。
他下意识的暗道一声不好。
后面两人也没逃过白光的照射,不过因为空间有限没有陈栩这般严重就是了。
“怎么回事?”林骁惊呼道。
“是镜子!”常青反应极快,片刻后就猜到了陈栩遭遇到了什么。他一手挡着眼睛,一手迅速关掉手电,有对陈栩道:“把手电关上。闭上眼睛过一会就好了。”
陈栩应了一声,迅速关掉了手电,后面几个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到是遇到了什么状况,立刻都关掉了手电。
窄窄的缝隙中瞬间就有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过了一会,陈栩才缓过来,用手在周围小心翼翼的摸了片刻后道:“这边到处都是镜子,镜子的摆设应该是有阵法可究的。手电的光被这里镜子反射后会刺伤眼睛。”
后面走的几人,还没有感觉到陈栩说的镜子,不过透过前面的人周边细微的缝隙倒是不难看到刚刚一闪而过的强烈白光。
“用冷焰火呢?”张望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冷焰火的光不如手电集中,镜子反射出来的效果应该不会这么大。”
“不行。”陈栩道:“我刚刚也说了,这镜子的摆设不是随意摆放,我刚刚看到一些,这其中应该是大有玄机,有阵法在内的。所以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光,甚至是微弱的火光,在这之中也会被反射出最大的威力来。”
“这样的话,看来接下来只能摸黑走了。”常青微微一笑,安慰道:“最起码可以确定一点了。这个废墟的确不简单,当年高警官不被追到穷途末路根本顾不上照明,所以也就没有发现这其中另有乾坤,再加上他并非土夫子,也就不会把这往墓的方向去想。现在看来,很有可能这个疑冢和m山的一样,是墓中墓之类的。”
“常爷说的没错。”贺司朗也道:“大家就多注意一下周围和脚下,很有可能机关就在这些地方。眼睛看不到的时候,听觉嗅觉和触觉就会更加的灵敏,仔细感受周围,再细微的变化都不要放过。”
几人制定了方案也就不在像刚刚那样直直往前冲,而是开始把重心放到周围的环境上。几人在四面的镜子上仔细摸索,还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咚咚的敲叩声。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缝隙好像在变大?”林骁突然开口道。
“嗯?变大?没觉得变大啊!”
“我的脚比较大,一开始进来的时候,需要稍微侧一下鞋子才能走路,现在不用侧,鞋子也正好了。而且……”他话音一顿,随后传来了簌簌的摩擦声,半晌后,又听他声音从更前头的地方传来:“果然,不用侧着身子了,现在横过来也可以走了。”
众人闻言立刻试着正过身子走路,这一试才发现果然就如陈栩所言,空间的确变大了。
“而且你们有没有听见水流声?”陈栩又道:“如果我听的没错,高警官说的那个水潭应该就在不远处了。”
“你们有什么有什么发现?水潭就在前面的话,如果有机关也应该就在这一带了才对。”
“没有,从材质的触感上摸起来,的确是镜子没错,这里应该是镶满了镜子。不过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其实我有点好奇。”叶南眯着眼道:“这么墓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镜子?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该有它存在的理由吧?这个镜子的理由是什么?不可能是为了照吧,毕竟这里没有光亮也不能点灯。我之前看过电影里面,这种很多扇镜子都会出现在迷宫之类的地方。可是这里,也不肯能是迷宫吧。”
叶南手指划过这些微凉的镜面,指尖从左到右拉过去,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声。
“我有一个猜测。”他心砰砰的跳:“这些镜子会不会是双面镜?就是那种常用来偷窥的单向透视玻璃?”
“什么?”贺司朗咽了口口水:“你少说的那么渗人,这墓里的又不是宾馆厕所,装什么双面镜,偷窥谁啊,墓主人么?死人有什么好偷窥的又不能……”
话说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不对,这可不是一般的墓,这是战国时期赫赫有名的鬼将军的墓,更何况人家本尊现在还就在这里。
他顿时觉得叶南的推测又多了些可能性:“难道真的有人想偷窥你家九爷?可是那个人会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不是说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么。我现在能想到的镜子的用处就只有这一个了”叶南道:“不过战国时期,真的有双面镜这种东西么?我也只是瞎猜而已。”
“说不定还真叫你瞎猫撞上死耗子了。”贺司朗却越想越觉得可能:“你下斗时间不长经验不多不知道也正常。战国时期还真有玻璃。前两年下的一个战国墓里出了好几个玻璃球,最后都买了个好价钱。不信你问问你们家九爷。”
叶南闻言,侧头就去看沈桓九,却半天没等到他的回答。
沈桓九一副蹙眉深思的模样,显然又是陷入到了什么沉思之中了。叶南在他手上轻轻掐了一下道:“想什么呢?”
沈桓九回过神,表情却越发严肃,他低头对上叶南的墓目光道:“我在想你这次着实是猜对了。这镜子的的确另有乾坤,目的不是为了偷窥,而是为了监视就是了。”
“监视?什么意思?”叶南急忙追问:“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真的有人在监视你么?”
沈桓九道:“只是一些片段,这墓应该是个双面墓。镜子是双面镜,镜子的背后应该就是另一个墓。这个墓已经毁了,想要得到什么消息便只能走另一个墓了。”
“那通往另一个墓的方法呢?”贺司朗追问道:“这里已经坍塌,想要从这里的镜子通向另一处恐怕是不可能了。”
“还有一个地方。”沈桓九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听着越来越近的水流声道:“高木腾说过他找到了一个水潭,从水下游走才得以脱身。这不正是说明,这里还有没有坍塌的地方。”
“那个水潭!”贺司朗道:“水潭周围肯定还有机关。听声音已经不远了。既然知道地方了,咱们就赶快去了。不要在浪费时间了。那高警官和懵梨呆在外面早晚要遇到木之那群人,也不知能拖上多久。”
众人又开始加快了脚步,摸着黑朝前面走去。高木腾之前的描述也说得清楚,这条通道一路笔直超前,便能遇到水潭,因此他们也不用担心走错了,便直着走去就好。
果然,没过多久,视线陡然开阔起来,隐隐往前望去,能看到水光隐隐波动。
“是潭水!”林骁眼睛一亮,凑上去看了片刻道:“流动的,下面有出口,就是高木腾说的那个没有错了。”
陈栩和常青则在第一时间就朝四面的墙上摸去,片刻之后道:“墙上应该没有玻璃阵法,可以打开手电筒。”
众人闻言微微放下了心,一一将手电筒打开,四处照了一圈之后又忍不住深色难看了。
别说什么玻璃阵法,这里明明就是连一面镜子都没有!难道那个通往双面墓另一边的通道已经被彻底毁掉了?还是说这个墓根本不是什么双面墓?
几人抬头仔细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底下宫殿的模样,上方成拱圆型,正中央是一潭冰水,水池呈四方形,四个角上分别落了一根柱子,柱子直通宫殿顶部,柱身上有铁链缠绕而下。在铁链下面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柱子上原本画着的图案。
是一人骑骏马,手拿旗子,旗子中冒出百万鬼兵。
另一根柱子上还是这人,穿盔甲重剑,手拿黄金罗盘,在墓底摸棺,粽子惧而躲远。
其他两根柱子,画中的人还是同一个。叶南看了过去,又跟身边的人比对了一番,还是有几分相似度的。
画上或英勇善战或如天人下凡。手中或举着千机镜或拿着生死印,总之都是沈桓九的法宝没错。
由此可见这个被毁了的墓也的确是沈桓九的疑冢之一了。
他再往上看去,那四根柱子上的花纹蔓延到顶部,又形成了新的图画,图画线条杂多,聚在一起,叶南仔细分辨了良久才猛然发现,那竟然是一张人脸。
他又仔细去看,却发现这张脸并不是沈桓九的脸,而是一个陌生的从来没有见过人的脸。
图案到顶部就没了,并没有蔓延到四周的墙上。墙有些干裂了,轻轻一碰就能掉下来数不清的泥土块。
“那个人是谁?”叶南还在看顶部的那张人脸,越看越觉得浑身凉飕飕,他忍不住朝沈桓九问道:“这个人脸为何会在你墓的上方。”
沈桓九的目光却早已凝在那张脸上,甚至恍若没有听到叶南的文化,他脸色极其肃穆,又带了几分戾气。
“九爷?”叶南又叫他一声,见他依然看着那人脸没有反应,冒出了些脾气,朝他低叫了一声:“沈湛!”
他这次倒是听得清楚,立马就回头看他:“怎么了?”
叶南甚至都要以为他是故意消遣他的了。忿忿道:“我说这人脸是谁的脸?你倒是看的入迷?”
沈桓九脸色顿时柔和了:“你是吃味了不成?不是我不说,这是这般抽象的画风,想要知道是谁的脸就还得问建造者本人才行。”
也是,这脸,虽然依稀可见是个男人的脸,却因为线条繁杂而显得狰狞可怕,甚至无法看清五官。仔细去看,它有点像一张巨大的网子,想把下方的东西紧紧网住一般。
“这墙好像有点问题。”张望的声音突然从墙边传来。
众人目光朝他望去,就见他身边的地面上已经脱落了一大推的泥土石头,干裂的墙皮之下仿佛隐藏着设那么东西。
“是镜子!”很快,他就又喊了一声:“镜子藏在了墙后面!”
“什么?”几人听了,立刻凑上去看,果然脱落的墙皮之后依稀可以看到镜子里面自己的倒影。
“难道这整个地下宫殿的墙壁都是由镜子做的?只是后来被人被掩住了?”唐雁之猜测道:“先动手,把这一面的墙皮褪掉吧。如果这些镜子后面真的暗藏玄机,我们也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众人难得的一致急切起来,纷纷投入到褪掉墙皮的工作中,很快,一整面的墙皮被他们整个打碎脱掉,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巨大的镜面。
“果真是镜子。”贺司朗感慨一声:“如果真的是双面镜的话,这手比就大了。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在鬼将军的墓里建设双面镜,监视鬼将军的一举一动?”
他忍不住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去看沈桓九的表情。
然而沈桓九并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早在两千年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被人监视过一样。这种反应让叶南忍不住猜测自己的推理是不是真的太放飞脑洞了。
然而,下一秒沈大粽子的作为却彻底证实了叶南推理的争取性。
只见他反手唤出鬼面旗,朝那镜面上一挥,巨大的黑色戾气猛地朝镜面上砸去,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巨大的黑洞之后,果然,隐藏着的是另一个巨大的空间。
众人目光纷纷亮了起来:“果然还有另一个墓!”
“不过这个墓真的也是九爷的疑冢么?”唐雁之金丝边眼镜下暗光微转,冷静的提出疑点:“如果是九爷自己的疑冢,何必做成双面镜自己监视自己?更何况这里只是疑冢?疑冢为空,怎么会这番大费功夫?那是不是可以猜测,战国时期,九爷曾经呆在过这座疑冢里,并且,出了九爷,还很有可能有着另一个人的存在!”
“另一个人的存在?”叶南一抬头,对上头顶那张狰狞的脸:“那会不会就是上面所画的这个人?他到底是什么,有是什么身份?不过如果他真的有在镜子另一面的这座墓里监视九爷的话,那很有可能现在还能在这里找到他的实体,到时候,说不定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光说无用,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陈栩掰开几根冷焰火,然后冲着黑洞洞的镜子背面扔了过去,冷焰火在地面上滚了几圈停下,然后照亮了那边的情景。
那是一个起居室一样的大殿,有床有幔帐,有书画,桌子上安放着文房四宝,这一切看上去丝毫不想是墓里,倒是挺像什么闲来无事休息一下的别馆。
看着模样规模像是什么有身份人住着的地方。可谁没事会把自己住的地方放在墓里?难道为的就是能透过这些双面镜看到对面墓中的情况?
叶南不由打了个冷颤,对这里的主人变态的兴趣感到可怕。
沈桓九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看到了这些之后,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肌肉绷紧,轻轻抖动了几下,显然是在动怒。
“先进去看看!”自从看到对面的模样之后,张望就有些按捺不住,他见其他人久久没有进去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先走了一步,操着盗墓德军下伙,小心翼翼的穿过玻璃进了另一座墓里。
等进去之后,他才发现,这座别殿比他们在对面看到的还要打上很多。不过殿里并没有棺椁,也没有尸体。
其他几人见张望进去了之后,自然不会白白看着让他抢先一步,立马也就紧跟着进去了。
沈桓九倒是不急着进去,还站在那里,目光透过镜子对面的别殿,不知在想什么,神色深不可测,令人琢磨不透。
叶南也不急着进去,陪他在那站了一会。
沈桓九突然叹了口气:“看来,一开始就是我想错了。”
叶南立马侧头看他:“怎么了?”
沈桓九目光微深:“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那几座疑冢的风水么?”
“记得。”叶南心下一凛:“我还记的你当时说,还有一人,那一人,是不是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看来是知道了。”沈桓九道:“若不是这座疑冢,我恐怕还无法这么快想起他做过的好事。此刻他不知道藏到了哪里,想来木之为了找他也是操透了心。”
“这个他……到底是谁?”叶南心脏跳的厉害。
沈桓九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哼声,目光里却丝毫没有笑意,冰冷的仿佛冰川。他神色泛寒:“他,就是……陛下。”
陛下。叶南从沈桓九口中听过好几次这个人,听说沈桓九的疑冢就是这位陛下派人给建造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答案从沈桓九最终出来之后叶南竟然没有一点惊讶感仿佛他早就料到了一样。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半晌开口问道:“那他现在在哪?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在哪?”沈桓九目光看向殿里:“依照他的性格恐怕是躲在了那座九九归一的帝王冢之中了吧。至于目的……应该都藏在这座墓里了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镜子对面传来几人德军惊呼声,很快传来了常青恼怒的声音道:“主子,您必须过来看一下!这,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能将一向不形于色的常青气成这个样子,想来里面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得东西。
两人立马走进镜中,跨过一地的碎片,进到了对面的墓中。
常青他们此刻已经看完了这座别殿,沿着殿前小路一直走到了另一室内。
与别殿比起来,这一室并不小,反而更要大上许多,两条腾飞的巨龙跃起在架在中央的四根柱子上,四周的墙壁上画满了壁画,双龙的前面是一座巨大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的记满了小字。
此刻,常青就站在那石碑之前,满面怒容。
叶南赶紧走上前去,去看那石碑上的字。字是战国时期的文字,他之前有过研究,所以也能看懂个大概。
石碑上是一个人的自传。
叶南看出这个人是个皇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就是沈桓九口中的陛下了。
他知道这人是那个陛下,便猜到石碑上的内容定然是和沈桓九有关,就不由得看的更为仔细起来。
那石碑上的意思翻译成现在的白话文来讲差不多就是——
“我贵为一国之主,是人上人,是真龙天子,是神仙转世。我不能忍受生老病死,不能忍受我的国家易主,我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一手打拼而来的大好河山落到别人手中。我是这个世间的主宰,我是唯一的皇帝。每每想到百年之后我也会化作一堆枯骨我就会从梦中惊醒,我无法忍受这样,我迫切的渴望长生,迫切的渴望永生。我本以为我这是我一辈子无从碰触到的奢望,但是我发现我错了,老天爷给了我一个机会。我要获得永生,我会沉睡千年,然后在前年之后卷土重来,重新拥有我的河山,重新得到我的子民。届时,我会成为真正的帝王。现在,我要为自己建立九座疑冢,九九归一,我会在唯一那座疑冢中安全度过千年,这个地方无人知晓,不过再次之前,我要夺回属于我的气运,属于真龙天子的气运。长生不老怎么能存在一个傻子身上,我会夺回来,我要会将他□□于此,然后饮其血,吃其肉,吞其筋骨,重塑其身于我身。”
“这!”叶南被石碑上的内容震的说不出话来,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沈桓九刚醒来的那段时间多次提到这个陛下,语气无一不是敬畏,那般看来,除去失忆因素,想来两千年前,他对这个陛下也是极为信任才对。
信任的人却想饮其血,吃其肉,吞其筋骨。叶南觉得心一冷,整个人浑身都凉飕飕的。他有点不敢去看沈桓九的表情。
僵硬着撇过头去看他,就见他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黑板分明的眼里看不出情绪,神色坚毅,目光深不见底。
“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常青忍不住问道:“我们暗部一族的记载中一直都说主子你是受奸人所害,皇帝陛下为了保你平安为你建造九座疑冢,却没想到,原来他才是那个奸人。”
“无耻!卑鄙小人。”林骁也是气的咬牙切齿:“就这种人还真龙天子,我呸!亏主子一直将他当成好人。没想到是这种货色。他怎么不想想,若是没有主子替他打仗、摸金。他哪来的钱财建造他的王国,拿来的土地哪来的人民?现在想想主子当年的死也另有隐情。”
“当年我并非遇害。”说道当日的情景,沈桓九也不禁染上一层薄怒之色:“他将我从边疆紧急召回,我对他毫无防备,便被他和木之设计囚禁于墓中。当日之墓,就是这座双生墓了。我醒来的时候,陛下正准备放了我的血。”
他神色微冷:“可惜,我醒的不是时候,他未能得逞,之后他便将我囚禁此墓,自己则在镜子后面的这一座墓里监视着我。”
原来沈桓九当年真的并非死了,而是着了木之的道,被用禁术所困。
那木之其实是陛下的死士,陛下想要长生不老,曾明里暗里跟沈桓九提过数次,可天子之名不可改,沈桓九便拒绝的明确,谁知道那陛下冥顽不灵,偏偏起了长生的执念。
恰巧木之有事巫蛊之人,会写邪门巫术,在木之的教授下偷偷建了九座疑冢。也就是被后世称为鬼将军墓的那九座,任谁也没有想到,原来在一开始它们其实其实没有一座是为了沈桓九建的,相反还是为了要弄死他的囚禁场。
陛下想囚禁沈桓九在他的墓中,然后取得长生不老的方法。而沈桓九常年醉心于打仗,根本没有想过他信任的陛下竟然想吃了他的肉以获取长生。
“那之后呢?”林骁忍不住追问:“主子现在还活的好好的,那王八孙子肯定没有得逞吧?”
“最后,你们主子就把他的血全部取出融入一块玉中。”沈桓九还没回话,就被另一人抢先答道。
众人闻言望去,就见贺司朗无辜的摊摊手道:“别看我,是这壁画上画的。这陛下也够变态的,把他当时的过程都画到了墙上。隔着两千年我都能感受到他当时的兴奋。日,变态。”
“没错。”沈桓九道:“当日我深受邪术束缚,因为没有防备,想要再挣开邪术有要费点功夫,干脆就直接将我的血全部融于血玉,在融入身上,这番他即便要抽也抽不出任何东西。”
叶南听他这么面无表情的说着,心间一抽,忍不住狠狠捏住了他的手。他知道血玉,他们之间更是由那块血玉开始的,可他却从来没想过,原来那块玉是这么来的。
怪不得他浑身总是冰冰凉凉的,偶然温热的时候也是被他的手暂时性的捂热的,原来是因为他的身体里根本就没有血在流淌。
叶南摸了摸胸口那块融了沈桓九血玉的地方,微微有点烫,是沈桓九血液的温度。
他叹了口气,跟着所有的走到了那些壁画旁边,朝壁画上看去。
沈桓九也在看,从壁画上去看他的过去。
第二幅壁画上详细的画了沈桓九被□□在这座墓里的3天,这三天中,皇帝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还许诺沈桓九把天下分他一半。沈桓九不为所动,而那个陛下则像一个变态一样躲在玻璃后面盯着沈桓九的一举一动。
第三幅壁画则出现了转机,那是沈桓九被囚禁的第三天,已经恢复了的他冲破了木之所下的禁术,离开了这座疑冢。
木之这个人何其不幸,虽然身为陛下的死士,对比下死心塌地,却的不到陛下的信任,甚至连这九座疑冢的所在地木之都无从知晓。
因此当木之知道沈桓九逃掉的时候也已经无济于事。
沈桓九于木之不同,他本来就是盗墓的,对风水堪舆极为精通,再加陛下建造疑冢多少旁推测敲的问过他的意见,他又有法宝开天罗盘,稍加推测便找到了九座疑冢的具体位置。
于是之后的第四第五幅第六幅……则画了沈桓九隐藏于各个疑冢之中,为了躲避陛下和木之的追杀,为每个疑冢重新布置了机关阵法,又改了风水的画面。
那些疑冢原本都是龙脉所在,或是风水极佳之处,他为了克制陛下的真龙天子命格便全都改为了凶煞之地,克真龙,但阴煞之地多半不能留存长久,更有甚至会伤害无辜生命,为了能让这些疑冢安稳的存留千年,他就又都放入了一个自己的本命宝物镇压。
这其中陛下和木之则一直在不停的追杀他,而他则靠着自己的暗部帮忙,将疑冢设下机关环境陷阱,陛下和木之并不是精通盗墓之人,很难找到他。在最初的时候,为了将他抓出来,陛下甚至不惜直接毁掉疑冢。
但是后来再知道这些疑冢藏着鬼将的宝物和之后陛下就不再毁坏,而是慢慢去找。
可惜时间一长,陛下就撑不住了。
最后几幅画上陛下的寿命似乎走到到了尽头,木之为了完成陛下的愿望,使用了族内禁术,吃人心,来延长寿命。但因为陛下本事真龙天子却做出吃人心的事情,折了本命,导致他开始频频昏睡。
陛下不愿意再继续这样下去,便想到了自己准备好的那第十座帝王墓。他深信那里即便是沈桓九也不能找到,便独自一人进了墓里,只告诉木之两千年之后,一定要带着长生不老来为他注命。他能等待的时间只有两千年了。
最终的壁画上,是一个红衣男子,独身一人远去的画像。这个红衣男子便是木之,他带着陛下的请求开始几千年的漫长的寻找沈桓九下落和维持永生之路。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从杭州回来啦!爆更万字大放送。
么么么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