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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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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可可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熟悉的医院病房天花板,她躺了一会,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今天,是第几天重复了来着?

    有那么一下,洛可可感觉自己对于时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了。除了刚开始“倒档”的那段时间,无数次的重复以外,这是她第一次连续不断回到同一个时间点来。

    “昨天”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欧阳来找她了,两个人聊了一会,然后邵华来了……再然后响起了枪声?欧阳好像拉着她离开了房间,从消防楼梯里逃了出去……?再接着呢?再接着的事情变得非常模糊,记忆像是坏掉的电视机,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所有的影像都蒙上了一层雪花。

    她能肯定的是,她死了,不然她不会又渡过“今天”。

    可是是怎么死的呢?在死之前发生了什么呢?

    正做如是想的时候,门被打开了,欧阳像前两天一样,抱着一个牛皮纸袋子走进了病房。

    洛可可在他推开门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她不记得了,那么他呢?

    “欧阳。”所以洛可可先开口了,“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昨天?’”欧阳挑了下眉,把手上的口袋放到了洛可可的床头柜上,“你指的是哪个意义上的‘昨天’?”

    “……”洛可可没有接欧阳的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欧阳见洛可可这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生气了?因为我‘昨天’做的事?”

    “没有。”洛可可没控制住抽了抽嘴角,如果要为了欧阳做的事和他怄气的话,她可能迟早有一天体验什么叫做真真正正的“气死”。

    “那是怎么了?”

    “……就是确认一下,昨天有没有发生过枪战什么的?或者你的仇人追着你到医院里来之类的。”

    欧阳在听到洛可可说的话之后,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然后他才开口:“不,至少在我的记忆力,没有这样的事……所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可可并没有在意欧阳这样的一个小反应,她认为欧阳那一瞬间的迟疑是因为他有些吃惊,所以她继续说了下去:“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你来了没多久走廊上就响起了枪声,然后你好像带我逃出去了……之后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欧阳难得地在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向洛可可的眼镜,而是转开了视线,似乎是在思考,“……这样的话,我们必须现在就离开了。”

    “欸?”

    “如果按你的说法,‘昨天’有人来找茬,然后‘今天’重新开始……也就是说明,我们昨天没有逃掉吧?”

    “是的。”洛可可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是招惹到什么人了为什么我也要被牵扯进去啊。”说着,她掀开被子,打算从床上下来,然而在双脚着地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右脚突然一阵剧痛,洛可可疼地倒吸一口冷气,没有站稳直接摔倒下来。

    如果欧阳没有正好站在一边的话,她大概会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欧阳扶住了洛可可,他低头看了她的脚一眼,然后一把把她抱起来放回到床上,撩起了她病服裤脚管。

    洛可可白皙的小腿上有一个红肿的圆形印记,欧阳伸手轻轻碰了下,洛可可惊地逃开了他的触碰,不过欧阳并没有为她的动作动怒,只是问了一句:“会痛?”

    会痛。

    是一种刺痛。

    在欧阳触碰到它的同时,仿佛这不是一个印记,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伤口。无数次的自杀,洛可可早对身体的疼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而刚才的疼痛,却有些陌生,这不是她所熟知的痛。

    “是吗。”虽然洛可可没有回答,但是欧阳似乎自己得出了结论,他把牛皮袋拿起来一把抛给了洛可可,“拿着这个吧,我一会可没手去拿其他东西了。”说完,他又抱起了洛可可,然后一脚踹开了被他自己阖上的病房门,吓的路过病房门口的护士跳到了一边。

    或许是欧阳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过于危险,也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一路抱着洛可可从医院走到停车场的一路上,没有一个人阻拦他们俩——虽然一路上没少遭侧目。

    欧阳最后停在了一辆红色jeep自由侠的吉普车面前。

    “哦,你们来啦。”邵华从驾驶座上开车门走下车,把后座门打开,让欧阳把洛可可放到了后座上。

    “原来这个不是欧阳的车啊。”

    邵华听到洛可可小声的感叹之后,笑了一声:“不好意思了,我的车比较便宜。”

    “欸,我不是这个意思。”洛可可连忙解释,“因为和欧阳之前的风格不一样,我还以为他决定低调做人了。”

    “……行了,阿邵,走吧。”欧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把车门关上。

    “好。”

    邵华回到了驾驶座上,而欧阳则坐到了副驾驶上,车子发动,离开了医院停车场。

    洛可可抱着欧阳给他的牛皮纸袋子,并没有问他们要去哪里,非常奇妙的,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没有平时一直若有若无的不安。

    窗外的风景快速地飞驰而过,景色从繁华的都市渐渐转变为乡村田野,看样子是已经来到城郊了。一路上没有人说话,洛可可打了个哈欠,有些倦意,也就是这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在后座没有系安全带的洛可可一下子冲了出去,脑袋撞到了前面的座位,怀里的袋子也掉了下来。

    “疼疼疼……”洛可可伸手摸了摸被撞痛的头,然后低头伸手想去去捡袋子,可是动作却因为看到的东西顿了顿——刚才的撞击,袋子里的东西掉了出来——那是一把手木仓。

    说起来,袋子里原来是放着手木仓的吗?

    洛可可看着那把黑色的木仓,她记得……欧阳“前天”不知道发什么病,带了匕首来见她,那时候袋子里放着的是一把带着皮鞘的匕首。

    虽然似乎最近的记忆越来越差了,但是这些事她至少还好好地记着的。

    洛可可捡起袋子,把手木仓放回袋子里,然后翻找了一下,袋子里有些零食,还有那把手木仓,并没有记忆中的匕首。

    为什么呢?

    “可可,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也别下车。”欧阳的声音突然窜入了洛可可的思绪中,“我去看看前面怎么了。”

    “欸?”

    “好像是出了车祸,我去去就来。”欧阳的声音很平静,和平时一样游刃有余,后座的洛可可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她能看到邵华的侧脸——那表情可算不上是轻松。

    “哦……好。”洛可可想了想,最后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