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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帐低垂,光线朦胧,他松松地披着衣,坐在床边,望向她的目光顾盼流波,如春水荡漾,带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温度。
江苒被他毫不掩饰的热情目光定住,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被一张看不见的网密密缠绕,软绵绵的,无法动弹。
“苒苒,苒苒!”他的声音中带着纯然的欢喜,喃喃唤着,向她越挨越近。
他玉白的面容染上了动情后的潮红,潋滟如春波的目氤氲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平添无限媚色,惹人遐思。
江苒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耳畔嗡鸣着扰人的剧烈心跳声,在他灼热的注视下几乎无法思考,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身子情不自禁地紧绷起来。
他拥她入怀,捧起她的脸,仿佛捧起稀世珍宝,怜惜地落下一个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从眉梢到眼睑,从脸颊到樱唇,从耳垂到她细白的脖颈,一寸寸,一点点,如细雨飞花,柔情缱绻,耐心而温柔。
江苒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只觉得被他的唇碰过的地方如有电流流过,又酥又麻,将她一颗心都电得颤巍巍的,毫无招架之力。
不知何时,她已半躺在卫襄的怀中,任他肆意怜爱。一阵阵热意涌上,她昏昏沉沉的,觉得又舒服又难受,却浑身乏力,无法挣脱。
慢慢的,卫襄已不满足于这点碰触,埋在她雪白的玉颈旁,轻舔慢吸,动作越来越重,越来越激烈。一只手沿着她起伏的曲线悄悄向下探去。
江苒脸色一白,身子骤然僵住,卫襄的唇已及时回来,含住她甜蜜的唇珠,缠绕上她无处躲藏的香舌,引她共舞。
直待她放松下来,他刚刚停下的手指才又开始作恶。稍稍感到她紧张,他便再次停下,只是缠绵地吻着她,直到她又一次放松。
江苒浑浑噩噩,纤白的手如攀浮木般抓着他的臂膀,一会儿收紧,一会儿放松,任他摆布。她感觉到了痛苦,可这痛苦中又似乎藏着难以言述的隐秘的欢愉,令她难耐中竟生出几分微弱的渴望。
他怎么能这样?她模模糊糊地想着:似乎主宰了她全部的感官,掌控了她所有的情感,让她的身体仿佛已不属于自己。
不知不觉间,衣衫尽落。
蓦地,她浑身一颤,面色潮红,浑身都涌上一层薄薄的香汗。还未缓过来,就觉天旋地转,卫襄翻身将她压于身下,蓄势待发。
“苒苒,可以吗?”他的声音低哑得不可思议,黑眸亮得惊人,藏着令人心惊的渴望,倾国倾城的面容因染上绯红越发动人心魄。
他是十一,是她心上之人,也是她的丈夫,这世上唯一有权得到她的人。
她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痴痴地看着他,温润若水的黑眸中染上淡淡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目光骤然深黯,扶住她,正要进攻,忽然听到一阵“咕咕”的声音。
卫襄一愣,就见江苒目光呆滞片刻,随即脸上红得如要滴血般,又羞又窘地钻进被窝,蒙住了脸。
“苒苒……”他撑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才缓过,直起身来,无奈地掩面。
“我不在。”她低低的声音从被中传出,带着丝丝气急败坏。
卫襄叹了口气,忽然低低笑出,扯了扯被窝:“快出来,别把自己闷坏了。”
“不要。”她闷声闷气的声音传出,死死揪住被子,就是不愿冒出头,却忽然整个人腾空而起,被他连人带被抱入怀中。
身下只有一只手臂支撑,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会跌下去。她花容失色,从被中伸出光裸的手臂,紧紧抱住他。
被子自然扯不住了,被卫襄轻而易举地揭开,露出她的脑袋笑道:“不就是饿了吗,害羞什么?现在都午时了,从昨晚到现在你什么都没吃,不饿才怪。”
他还笑!江苒瞪了他一眼,她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愿和他共效于飞,旖旎的心情就这么全被破坏了。听到肚子叫的那一刻,她真有崩溃之感,竟是说不出是失望多一点还是如释重负多一点。
“别笑了。”她咬唇道,颇有些恼羞成怒。
“苒苒,你太可爱了!”卫襄笑得更厉害了,重重地在她唇上啾了一口,压低声音暧昧地道,“吃饱些也好。吃饱了,才更有力气做别的。”
江苒的脸腾地一下红如朝霞,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想再理他,收拾整齐肚兜,转身去寻衣物穿。
拎起已经变作两半的中衣时,她不由呆住:她怎么忘了,刚刚中衣被他,被他……这叫她怎么是好?
“都是你……”她咬了咬唇,想到刚刚的情形,脸涨得通红,却实在没有底气责怪他。
卫襄眉眼盈笑,摸了摸她的秀发,披衣走出去。不一会儿,一名侍女捧住全套的衣服走了进来。
卫襄接过衣服,把侍女赶了出去。江苒正疑惑他想干什么,就看见他在那堆衣服中翻出中衣,要帮她穿上。
江苒吓了一跳,伸手要接过。卫襄却不让,笑眯眯地道:“我来帮你穿。”
江苒狐疑:“你会穿?”
“不会!”卫襄答得理直气壮,随即道,“我不会,你可以教我啊。”
江苒扶额:“那我还不如自己穿。”
卫襄眼中闪过一道光,哑声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这位爷他又不会,还不是都要她动手。
然后,江苒知道了,果然是不一样的。
他帮她套好中衣,双臂环绕过她,拿起衣带,咬着她的耳珠轻轻问道:“是这样系吗?”
这个姿势,她几乎完全落入了他怀中,她的背靠着他的胸膛,几乎能感觉到他说话带来的震动。
江苒脸上热气上涌,勉强镇定下心神,捉住他不安分的手,接过衣带道:“不对,不是这样系的。”
“那该怎样?”她整个小巧的耳垂都落入了他唇齿之间,他毫不客气,轻轻啮咬着,含含糊糊地问。
这混蛋,他这样子,她该怎么动作啊。江苒的手都抖了,差点抓不住衣带。还是卫襄及时反手包住她,往她耳朵上吐气道:“拿稳了。”
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江苒羞恼,用力将手抽出,飞快地将衣带系好。卫襄将下巴搁在她身上,笑吟吟地看着。待她系好,又取过褙子要帮她穿,免不得一番耳鬓厮磨,偷香窃玉。
好不容易衣服都穿好,江苒只觉得手脚都软了,比走了百丈路还要疲累。正要去梳妆,卫襄却又扯住她,委屈地眨了眨眼道:“苒苒,我的衣服还没穿好呢,你都不管夫君吗?”
半明半暗的光线下,他眼波生媚,容色惑人,江苒不由脸红心跳,再不敢看他,低头服侍他穿衣。
两人腻腻歪歪半晌,等到打理整齐,一桌酒菜已经备好。
吃饭时,卫襄还要厮闹,被江苒瞪了一眼。他知江苒面皮薄,给了她一个“过会儿再说”的眼神,果然规规矩矩的,没再闹什么幺蛾子。
江苒被他那一眼暗示看得心头一悸,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羞窘。
过来服侍的两个丫鬟却也是熟人,鸣蛩和鸣鸾,规规矩矩地在一边布菜,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看。
江苒看到她们,蓦地想起鸣叶和杏娘,满腔旖旎之心顿时尽数消散。这些日子来,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起她身边的这两个大丫鬟,她出了这样的事,不管是为了封口还是责罚,只怕卫襄都不会轻饶了她们。还有父亲,不知她的下落,还不知会怎生担惊受怕,忧心如焚。
她的情绪忽然低沉下来,卫襄敏锐地感觉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等到两人安安静静用完膳,江苒看向卫襄,忍不住问道:“父亲那里……”
卫襄道:“我已派人给岳父报信,你放心。”
江苒“嗯”了一声,只觉得有好多话要问他。当年的事究竟怎么解决了,江蓉那样害她,他有没有发现,还是说让江蓉与前世一般嫁给了蒙冲?别的人有没有受她的连累?
还有,看卫襄装束,应该还在孝期。她身为儿媳,没有在宣和帝的葬礼上出现,卫襄又是怎么解释的?自己虽然回到了卫襄身边,可这失踪的大半年又该怎么解释?
卫襄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拉过她的手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江苒迷惑不解地看他。卫襄没有多解释,拉着她向外走去。她这才发现他们现在是在卫襄的主院中,而去的方向正是她从前住的院子。
院门紧闭,门口静悄悄的不见人影。鸣蛩上前敲门,不一会儿,有脚步声从里传来,打开门来,恰和他们打了个照面。
江苒一愣,来人已热泪盈眶,失声叫道:“姑娘!”扑通一声拜了下去。
鸣叶,她怎么在这里?而且,看着还是好好的,真是太好了。可这一点儿都不像是卫襄的行事作风。江苒又惊又喜,询问地看向卫襄。
卫襄道:“进去再说吧。”
一行人走进院子,鸣蛩随手关好院门,一个盛装华服的女子迎了出来,下拜道:“见过王爷。”抬眼悄悄看了一眼江苒,怔了怔,又补了一句,“参见王妃。”
江苒震惊地看着面前眉目秀丽,瑶鼻琼口的女子,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眼前的女子与她竟是一模一样?甚至声音也和她有几分相似。
“起来吧。”卫襄随口道,率先进了花厅。
两人坐下,江苒望向卫襄道:“十一,这是怎么一回事?”仔细看那女子,和自己还是有点细微处的区别的,耳垂的形状,瞳孔的颜色,手的模样,包括身高,若是极熟悉的人,还是能一眼看出。
但这种相似程度,已经够可怕了。
卫襄对那个和江苒相像的女子道:“折柳,你去换了装束吧。”女子依言退下。
卫襄对江苒道:“父皇的葬礼是折柳代你出面的,此后就一直假称养病,由鸣叶陪着在这里避居。”
“那她怎么……”和自己会如此相像?
卫襄道:“她是我的暗卫,擅长的就是易容换形之术,鸣鸾那点粗浅的化妆功夫就是跟她学的。”
原来竟是这样吗?
不一会儿,折柳返回,果然换了一副面容。她看上去已经有些年纪了,眼角带着淡淡的鱼尾纹,眉清目秀,肤色白皙,神情十分沉静。要不是她开口自称“折柳”,江苒完全认不出她来,因为连声音都和原来不同。
卫襄道:“你身边还缺一个管事姑姑,我把折柳给你,她身手不错,以后也能贴身护着你些。至于鸣叶……”他顿了顿,一时没有说话。
鸣叶下拜,含泪道,“奴婢护主不力,不敢奢求回到姑娘身边,请主上恩准婢子与杏娘去作伴,为主上与姑娘祈幅。”
“杏娘她在哪里?”江苒问。还有江蓉……
鸣叶看了卫襄一眼,低下头去。
卫襄道:“你以后自会知道。”
就在这时,守在外面的鸣蛩走进,恭敬地禀道:“主上,计先生那边传来消息,说有要紧事要向你禀告。”
卫襄面色一凛,计桐现在审问的正是昨夜他抓到的关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