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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被冠上权姓的某男。
早就准备好喜糖,机关大楼那边的,他不方便亲自去送,他把糖果交给她,并告诉她哪包是送哪个人的,待她去上班后,他自己就拿着要给家属楼这边的糖果,一家一家发起来。
无良的权先生,最先发的,便是住他们家对面的方绍为。
给方绍为的喜糖,权先生还特意在包装袋上,贴了两人的婚纱照。
送的时候,自然免不了嘚瑟几句。
气得方绍为砰的一声,狠狠把门给关了。
哪怕吃了闭门羹,可能看到最强劲的情敌,黑脸。
权先生表示,再没比他这会儿心情好的时候了。
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他真想吹几声口哨,聊表一下自己美好的心情。
接下来每一家的喜糖,他都带着笑意送了出去。
完了,回家准备中午做顿大餐,犒劳他家亲亲老婆。
却说另一边,上校大人拎着一大袋的糖果,怎么感觉怎么别扭。
她表示自己实在没那个脸,自己拿着糖果一个个去发。
把给司令和方参谋的喜糖拿出来,她便将余下的交给小杜,由他去处理。
小杜可以说是见证这两人,一路走来的人。
如今他们修成正果,他也高兴得不得了。
他同样也希望上校大人结婚的事被所有人知道。
看日后还有谁敢乱嚼舌根,说他家上校带着个拖油瓶,这辈子嫁不出去。
他就想去打那些人的脸,狠狠的打。
于是,他高高兴兴,拎着糖果,屁颠屁颠的走了。
上校大人则拎着两袋糖果,先回了办公室,将要给方参谋的先让放办公室。
这才拎着给司令的,直奔他办公室。
接过看起来很精致,又分量很足的糖果,司令慈爱地看着眼前一脸幸福的女子。
“终于看着你顺利把自己嫁出去了。”
“哪怕日后咱们没在一起,身边有这么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着你,我和你师母也不用担心了。”
“你师母说想见见权先生,你们方便就安排个时间,来家里一起吃顿便饭。”
想到那个如母亲般慈爱的司令夫人,上校大人也很想带权先生去看看她。
那些曾经在她最苦难时,给以她温暖的人,她一个个都记在心里。
如今自己算是有了个圆满的婚姻,她也很想第一时间跟这些人分享。
“近段时间若不需要外出,我们随时都能去串门。”
“你整整休假了一个月,刚报道就想着窝在军区,你觉得可能吗?”
上校大人也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了。
只好说了这么一句。
“权先生你知道的,回头叫他先跟你去看看师母,回头等我从边境回来,我再跟他一起去看望师母。”
上校大人哪会不知道,眼下边境排雷那边,急需人手。
她早就做好准备,复岗第一天就收拾行囊,赶赴边境。
于是不待司令吩咐,上校大人很自觉问起边境排雷的事。
“此次,咱们军区多少人去?领队是我,还是谁?”
“边境那边临时组建了一个营,负责这次排雷任务。”
“你们这些参加过第二次排雷行动的人,这次去主要是做指导的。”
“说通俗点,就是老带新。”
“等把那些新人带上手,你们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所以时间不长,只需要三个月。”
“去的人子你跟方参谋。”
上校大人一听就明白。
就像他们参加第二次扫雷时,那些参加过第一次扫雷的前辈,给他们做指导那样。
她点头表示没问题。
司令见她接收良好,接着道。
“你们这次任务,算是友情支持。”
“各自手上的事,不得因此耽搁下来。”
“所以间歇的时候,必须把三军联合军演的事,牢记心里。”
“三个月后,三军联合军演也差不到到时间。”
“可别忘了,你的大校军衔,还需要这次军演给力,才能顺利拿到。”
上校大人表示没问题。
“我们何时出发?”
“这事你自己跟方参谋私下协商,不过边境那边人员都到位了,你们估计最迟明天也得出发了。”
想到家里恨不得庆祝三天三夜,他们结婚的男人,上校大人蹙了下眉。
司令看出了她的情绪,说了些客套话。
什么她才新婚,就让她出任务,要她好好跟权先生解释清楚。
上校大人表示,他家权先生会支持她的工作。
叫司令不用担心。
在正事面前,什么儿女情长,统统都得往后靠。
这是上校大人素来秉承的原则。
从司令办公室出来,她直接回了自己办公室,看到方参谋已经在他座位上。
上校大人没忘记,权先生准备的喜糖。
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喜糖,走到他办公桌前。
将糖果递给他,“我跟权先生昨天扯证了,这是喜糖,请你吃。”
想到刚刚被权先生给刺激的,方绍为就浑身不舒坦。
世界上简直没比,你守候了七八年的女孩结婚,新郎却不是自己更糟糕的。
这也就算了。
这女孩还大大方方拿着她的喜糖,请他吃?
试问这种喜糖,有谁能吃得下?
但在欧阳纤芊的面前,他再也不敢表现出任何的情绪。
他不想不用那个男人出手,这女人就自动远离他。
于是——
方参谋收起,满满的心塞。
没事人般玩笑道。
“你们这是故意刺激我这只单身汪吗?”
“嗯?”
“要不然干嘛一次给我双份喜糖?”
上校大人哪里能不明白,方参谋这话里的意思。
她想不到,他们这证都扯了。
那男人还那般小心眼。
不过,自家男人这醋是为她吃的。
上校大人表示感觉不错。
“我们这是给你双倍的祝福,不好吗?”
“哪天我真找到合适的对象,你们记得给我双份的贺礼,比较实在。”
“这个好说。”
认识近十年,方绍为不得不承认,只要有权先生在欧阳纤芊身边,她脸上就挂着幸福的笑意。那男人真的很幸运,能得到这么个女子一心的相待。
想到这段时间,她麻烦缠身时,权先生没使上多大的力。
方绍为还是忍不住道。
“我知道我的话,你不爱听,但我还是想说。”
“虽然权家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但权先生作为圈外人,一旦你在部队出事,他想插手都难。”
“哪怕你们现在扯证了,我还是觉得他不会你的良配。”
“你知道我的心思,祝福的话即便我说出来,你也会觉得虚假。”
“所以我就不说了。”
“不过,下次再碰到困难,你自己解决不了,又不想麻烦家里,记得可以找我。”
“你记住,无论何时我都希望你幸福快乐。”
如果可以,其实上校大人想换一间办公室。
实在是,自打知道方绍为对她的心思后,每次跟他独处。
她都觉得好尴尬。
就像此刻。
他的话,她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最后她干脆拿工作说事。
“司令说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前往边境,跟你这边商量。”
“你这边是怎么安排的?”
知道她逃避问题,方绍为也没继续刚刚的话题。
而是从善如流道。
“你现在回去收拾行李,完了咱们立马出发。”
一旦说到工作的事,上校大人很快就能摒弃私人感情,变得严肃起来。
“那我现在会宿舍整理行李,40分钟后,咱们军区门口见。”
正在宿舍想着,中午做哪些菜的权先生。
一听上校大人立马要出任务,为期三个月,顿时跟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
所有兴致都被熄灭。
眼尖的上校大人,看到茶几上放着的菜谱,便知道这男人想给她做好吃的。
她只能对权先生,表示歉意。
权先生心里虽然失望,但他心里很清楚。
他的小女人,但凡碰到工作的事,任何儿女私情都得靠边站。
他一边麻利地帮着收拾行李,一边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上校大人说她知道,顺道告诉他,有时间跟司令一起去看看她师母。
权先生说这些事,他会看着办,叫她别担心家里。
四十分钟后,军区门口,上校大人挥别才新婚的丈夫,踏上边境三个月扫雷任务。
两人这次的目的地,是Y省与Y国边境处,没有直达的飞机,两人买的是火车票。
两人坐的是普通的列车,在火车上差不多摇摇晃晃了十几个小时,列车才到站。
这是边陲小镇,火车站看起来都破破烂烂的。两道铁轨边杂草丛生,一群羊羔无视火车,悠然在铁路边吃草,候车室外的场地更是连马车都没有。
跟几年前两人来排雷的场景,改变并不大。
两人这才走出候车厅,就看到一辆军车缓缓而来,车子停稳后,从车上下来一个大校和一个少尉,少尉应该是大校的警卫。
大校径直朝他们走过来,彼此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你们就是H集团军,派过来跟我一起负责这次扫雷行动的方大校和欧阳上校吧?”大校笑哈哈地自我介绍,“我是带领这次行动的营长,高昇。”
“你好!我是方绍为。”
“你好!我是欧阳纤芊。”
彼此认识过后,两人一起上了军车。
车子又摇摇晃晃了,近三个小时,才到达他们团的驻扎地。
营房建在森林深处一片开阔地带,是两排砖房。房子建得有点像学校,不过很新,看来是刚建成不久的。走进营房,一架雷达映入眼帘,一排排装甲车和爱爱运输车整齐地排在一脚,宽阔的操场上,一群光膀子的兵,正在训练,传来震耳欲聋的吼声。
高大校说,这次排雷行动,按计划历时需要两年时间,这些兵都是从边防各个团拨过来的,要么精通爆破、要么精通拆弹、要么精通探测等,是一支临时搭建的部队。
可以说是一支专门为扫雷组建的精锐部队。
有将近500人,差不多是标准营的配置,由四个连组成。
说话间,高昇已经带着他们,走到写着某某团部办公室的房子前,又有寄一个上校,一个中校还有好几个少校迎出来。
这些人都是参加过第二次扫雷心动的,目前还在役的军官。
同样参加个第二次排雷行动的方绍为和欧阳纤芊,跟这些人并不陌生。
很快就跟这些人打起了招呼。
招呼过后,把东西放回属于自己的宿舍,一帮人就坐下来开始研讨起这次排雷行动起来。
遗留在这一地段共有51片雷区、95个雷场,全都分布在边界一线。
这些地雷隐患,随时威胁着这一代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危,彻底消除他们,还人民群众一个和平安宁的家园。
这是在边境线上排雷,防止排雷越界,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首先要请驻地外事部门、边防营连的相关人员,与他们一起到现地查看国界线,掌握准国界线的真实走向。
Y省和Y国虽划定了陆地边界,但国界线并非是两块界碑之间的简单连线,而是要按照两国在边界立碑时定下的约定,依据现地的山脊、沟壑分布判定国界线走向。
然这一代山峦起伏、丛林茂密、沟壑纵横,极难设置边界铁丝网或建筑界墙。如果不站在界碑和位置较高的山顶,就很难判定出国界线的走向。为此,扫雷过程中,边作业边观察判定,坚决做到抵边排雷不逾越国界毫厘,这是重中之重的工作。
一帮人一起研讨了两个时辰,完了立马分组行动,争取用他们自己的方法,把国界线标注清楚,避免引起两国争端。
地上无明线,心中有界线。
此刻参加排雷行动,有近500人,正好一个营四个连。
来自各个军区,曾参加过第二次排雷行动的军官,总共有十二名。
这十二个参加过排雷的军官,每三人带一个连也即三个排的士兵,每个排的排长由这些军官担任,副排长则由排中最优秀的人担任。排长带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这些副排长转为排长,由他们带领自己排的士兵继续奋战,而这十二个军官则回到各自军区。
一帮人明确了国界线后,就开始行动了。
炸药、防护服、防雷靴、水、食物等,需要排雷队员自己背着进山。所有的物质加起来不下于50公斤,从山下背到山上,徒步就要走一个小时左右的山路。
此时正值夏天,在40度的高温下,身穿密不透风的防护装具,每个士兵,每天都大汗淋漓。高强度的排雷作业,一个多月的时间,许多排雷官兵已穿坏靴子两三双,鞋垫大多是“千疮百孔”。
摸爬滚打,这边蹭伤,那边划破在所难免。
加上高温炎热,很多扫雷官兵身体溃烂。
即便这样,依旧阻挡不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看着搜排出来的未爆弹,虽锈蚀不堪,但仍有杀伤力。
士兵们,一个个忘了身上的疼痛,脸上都有着对喜悦。
对这次是扫雷行动,无论地方还是中央都相当重视。
中央军委甚至授权央视军事频道,下的《军事纪实》栏目实地录制排雷过程。
节目组来了三个人,一人负责录制、一人负责采访、另一人则负责协调。
负责采访的是一名女士,名唤王瑶。
估计同是女人的原因,她第一天选中的是上校大人。
在来之前她早就对这次,自己要接触的几个人,有了大致的了解。
欧阳纤芊的事迹,她可以说很清楚。
上山之前,看她一个女人,身上穿着跟其他士兵一样,背上同样背着不下50公斤重的物资。
王瑶对眼前这个女人,有的敬重之情更加深厚。
她轻装上路,都很难跟上欧阳纤芊的脚步,她真的难以想象,眼前这女人究竟经历了多少的磨炼,才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王瑶想,若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她一定会好好采访眼前这个女人。
但现在,她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步步,哪怕不快,却很坚定往上爬的背影。
汗水湿透衣衫,也不见她有任何的迟疑。
欧阳纤芊这几天都在国界线474号杯附近的雷场排雷。
这个排雷场,要先爬一座山,再沿着一条小径在山林间绕行了20多分钟,才到达。
抵达的时候,王瑶就看到一条爆破扫排雷后形成的通道。
她仔细观察后,发现这条通道在我方一侧顺着国界线向两端延伸。
欧阳纤芊告诉她,这条通道是最近两天他们刚刚实施过爆破排雷的。
完了,王瑶就看到欧阳纤芊正跟一旁的界务员查看国界线走向。
“这边是我国,那边就是Y国。”参与过勘界立碑的界务员对这段国界线走向铭记在心,不论站在边界哪个位置都能分辨出边界线。欧阳纤芊一边听他介绍,一边拿着地图对照,并不时作着记录。
间歇时,还不忘跟王瑶说道,“有界务员的协助,我们在密林里辨别国界线就容易多了。”
虽然扫雷前大家都对国界线做了清楚的界定,但有些地方界定不清楚的,在实行过程中还是需要界务员的帮助。
边跟她介绍,欧阳纤芊一边和战友们一起,快速穿戴好防护装具,拿着探雷器和探雷针进入怪石林立的通道,逐段展开人工搜排作业。
排雷过程是需要全神贯注的过程,投入工作的她,便再也顾不得王瑶他们。
王瑶他们也知道,这种时候打搅不得,她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记录下,脑海中闪过的感悟。
没多久,就听到欧阳纤芊他们探测到爆炸物的声音。
只听她一声令下,周边的士兵统统停止作业,进行安全防护。
被隔离在很远的王瑶,拿着胸前的望远镜,朝欧阳纤芊看过去,发现她正趴在地上,拿着专业工具,检查爆炸物周围情况没有任何异常后,才小心翼翼对地雷、爆炸物进行拆除。
看着那双修长的手,拿着剪刀,剪向手中的地雷。
王瑶的呼吸不由一窒。
直到见那线被安全剪断,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拍电影,也不是演戏,稍有不慎,生命兴许就止于此。
面对这些人,她心里唯有致敬!
爆炸物解除后,欧阳纤芊把她交给负责收集爆炸物的分队长,统一存放。
现场搜排才继续进行。
摄影机清晰地记录下这个过程,尤其上校大人剪雷线的全过程,摄影师用了特写镜头。
这么个紧张的过程,拿来做片头,再合适不过。
这些人心里如何想,怎么安排他们,排雷人员丝毫不关心。
他们一丝不苟地进行着,随时有危险的任务。
一天劳心劳力下来,所有战士们体力近乎透支,个个看着极为疲惫,却还要顺着近70度的陡坡返回。
回到营区,吃完晚餐,休息半个小时,晚上还要训练。
这边的住宿有限,王瑶被安排跟欧阳纤芊同一宿舍。
训练完回房洗嗽完,王瑶以为怎么也该休息了。
却见欧阳纤芊又打开电脑,在电脑上忙活了起来。
待她忙完后,已经接近凌晨,王瑶实在忍不住问道。
“你每天的行程,都这样嘛?”
“是啊。”
“老实说我跟你们一天,什么事都没做,这会儿整个人都感觉要散架了。”
“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每天这样操负荷的工作量,还每个人都精神奕奕的?”
“锻炼,不断的锻炼,每天都坚持的锻炼。”
“就像你也不是生来就会当记者,也是经过各种锻炼,各种努力才有今天的你。其实,任何职业任何事情,肯发时间肯努力去做,就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程度。”
“军人只是职业特殊了点,其实跟普通人没两样的。”
“你们做军事节目,不就是为了让更多人,都了解军人这个群体。”
“别把军人当神一样的存在?”
“正是因为你们也是普通人,你们做的这些事,才更值得人尊敬。”
王瑶的确累了。
明天还要跟其他人进山,落下这么一句,她就睡过去了。
上校大人收拾好自己的电脑,也上床了。
其实,他们哪里是不知道疲惫,而是他们都知道,边区这些雷一天不排。
周边的村民,就一天有生命危险。
而保护这些人的安全,还他们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是他们肩上的责任。
哪怕再累再苦,他们也不能叫出来。
第二天王瑶跟在方绍为前往他所在的雷场。
“这里排雷,扫雷爆破筒最多只能用3节。”抵达雷场时,正碰到满头大汗的教导员,卸下背上的扫雷爆破筒,又一次嘱咐负责爆破排雷的3名官兵。
方绍为告诉王瑶,这次排雷使用的爆破筒,每节装有2公斤的炸药。爆破作业增加一次,危险就增多一份。
王瑶不解,“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用较高装药量的爆炸筒,少爆破几次?”
“这个雷场在山顶,与山下边民房屋直线距离在1公里左右。如果爆破筒装药量太多,爆破时不仅声响大,而且爆破产生的冲击波就会将边民门窗上的玻璃击碎。”
为了不给雷场附近的群众带来损失,他们放弃了放“大炮”作业,采取分段划片、小面积小装药爆破的方法,在雷场先实施爆破排雷,尔后进行人工搜排。这样的排雷方法,人工搜排不但难度更大,而且危险更多。
教导员听了王瑶的话,很朴实地补充了一句,“只要老百姓的利益不受损,我们多冒点险也值得。”
而后方绍为还跟王瑶说道,比起第二次扫雷行动,这次行动明显比以前更难进行。
原因无他。
近年来,随着边疆经济建设的快速发展,雷场附近村寨的楼房越建越多,给排雷工作带来了更大的挑战。他还提到,在坡陡林密的山岳丛林地排雷,大型机械排雷设备难以施展“拳脚”,人工搜排难以清除泥土中被根藤缠绕的爆炸物,爆破排雷与人工搜排相结合的方式成了最佳选择。
方绍为还说,他们这个雷场已经连续作业近1个月,官兵在雷场里作业近万人次。虽然每走一次就有一次风险,但换来的结果是没有给附近群众造成任何损失。
几天下来,王瑶还有个印象很深的,其中一个扫雷队员,必经的一段约80度的陡坡。每次途经这段陡坡,身背排雷装具和运送扫雷爆破筒的官兵除了手脚并用,还不得不借助绳索上下坡。
王瑶观察后发现,这坡的两边坡度较缓。
她不明所以地问道,“陡坡两边的山梁坡度较缓,为啥不从那边走?”
负责这一队的队长,龙队长婉言说道,这段陡坡两边山梁全是老百姓种植的竹子,如果从那走,就必须砍伐竹子才能通行。为了不给老百姓造成损失,他们选择了这条植被稀疏的路。“只要不给老百姓造成损失,我们走走险路也没关系。”
心系人民,践行宗旨除雷患。采访中,王瑶还了解到,为了不破坏边疆群众的水源地,此次排雷行动,他们将对20多平方公里的雷区实施永久性封围。辗转在多个扫雷作业区采访,记者看到,官兵宁愿顶着烈日背着沉重的爆破筒多走几公里山路,也不愿踏着群众的庄稼地走近路;宁愿成倍增加作业量,也不让群众受半点损失。官兵们说,他们来排雷,为的就是保护好群众的利益。
遗留在中越边境雷区的地雷种类多、数量大,稍有不慎就会触雷受伤或身亡。排雷作业中,官兵把危险揽在自己身上。
“炸我就一条腿,炸你可就全没了……”电影《集结号》里,老兵谷子地冒着生命危险为踩到地雷的赵二斗排雷,最终化解了险情。电影里的这个情节,在扫雷过程中,曾类似上演。
王瑶虽然没亲眼看到,却能想象得出当中的危险。
半个月。
半个月的跟拍采访,让王瑶彻底明白。
所谓的岁月静好,其实是这些人替我们负重前行!
我们感觉到的平淡生活,是他们以命守护!
她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把这几天的纪录片,直接播出去给人看。
叫那些整天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的人,看看他们的安定生活,是多少人冒着生命危险,给他们创造的。
享受着这些战士们用生命创造的安定生活,他们如何好意思埋怨社会不公,老天爷对他太薄?!
王瑶还了解到周边有一边境村,60%以上的村民身有残疾,这都是雷区致残的。这个村的村民,对各种雷深恶痛疾,村民自发排雷,几乎每个村民家中都存放着被拆除引信的各式地雷,各个国家制造的都有。
边境冲突已经结束近四十年,战争遗留下来的危害,至今未散。
早年的战争如此,更何况如今动不动就生物武器什么的。
和平,在这个年代甚至比以往更重要。
否则一颗生化武器下来,别说整座城市,整个国家的人都能灭了。
王瑶觉得,那些盲目鼓吹战争,却从来不想想对民众后果的人,实在应该被拉来枪毙。
在征得这个边境村,各村领导同意的情况下,王瑶记录了他们的病痛。
她觉得这由战争导致的危害,应该记录下来,可以的话要叫那些喜欢战争的国家首领看看,他们的战争论,会给大众带来什么样的危害。
由于采访这个存子的人,王瑶他们的行程比预估的,多费了三天的时间。
回京城后,他们除了将排雷纪实片交给台长,还把那边境村的纪实片,一并交了上去。
一周后,军事纪实片《我的排雷行动》分上下两集播出。
已经将公司迁往京城的穆子彦,正式跟苏沁彤过上同居日子。
因为苏沁彤的原因,他习惯了每天晚上看军事频道。
当看到欧阳纤芊时,他惊呼出声,“彤彤,快来,快来看看姐姐。”
正在书房忙活的苏沁彤,听到他的尖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
急急忙忙赶出来,却见这个男人,正站在电视前,瞪大眼睛看着上面的人。
没注意到电视里的人,苏沁彤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这是干嘛?”
“姐姐,姐姐又上电视,上的还是军事频道的纪实片。”
“……”
苏沁彤一头黑线。
就上电视,至于激动成这样子吗?
搞得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真叫人受不了。
“麻烦你,以后没事别这样鬼叫,我心脏不好,怕被你吓晕。”
“我就是看到姐姐激动。”
“哎!有时候真嫉妒二纤在你心里的位置。”
跟这男人接触越发,苏沁彤越发现,在他口中出现频率最高的,绝对不是父亲母亲,而是欧阳纤芊这个姐姐。
遇到个她爱吃的东西,小男人会说纤芊姐爱吃这东西。遇见个她家里有的摆设,他也会说纤芊姐家有这东西。很多时候说话,也不会带上纤芊姐跟我说过,什么什么的。
如果她不是很确定这个男人,把欧阳纤芊当成亦母亦姐的角色。
再有她自己也同样很崇拜欧阳纤芊,她估计她真会吃醋。
穆子彦压根从来没这方面的担心,两个女人在他心里各占据什么样的地位。
他心里清楚得很。
“在你面前我说她说得多,在她面前我就说你说得多。”
“所以你不用吃醋。”
“你们两人在我心里的地位,不分伯仲。”
“不过一个是纯粹的亲情,一个是爱情,不一样的。”
“哼!懒得跟你计较。”
苏沁彤知道这男人心里苦,亲生母亲从来没给过他母爱,如今疯癫到连他这个儿子都不认得。跟穆振海的关系,因杨晓静的关系,多少有个隔阂。唯有欧阳纤芊这么个被他当成精神寄托的姐姐在,在他心里一直是美好的存在。
甚至可以说,欧阳纤芊是他大部分的精神寄托。
所以哪怕她真的吃醋,她也不会去阻止。
一个没了精神寄托的人,就跟没跟的浮萍一样,到处飘荡。
她舍不得这男人那般。
另外,欧阳纤芊她自己也好几个月,没见着人了。
苏沁彤其实想念她。
“她已经去两个多月了,不知道这次任务完成,会不会绕道京城。”
“过来看看小太阳。”
这个经常跟小太阳厮混在一起的穆子彦,再清楚不过。
“应该不会。”
“小太阳马上暑假。”
“他说今年暑假要回H市过。”
说起小家伙,苏沁彤觉得有段时日没见着他了。
当下提议道,“我也好长时间没见着小家伙了,要不趁现在咱们去看看他?”
穆子彦看了下时间,这才八点多点,他们住的地方,又离军区家属院不远。
便同意了苏沁彤的提议。
权家。
做完作业下楼的小太阳,见司婉莉正在看军事节目。
他走过去问道,“大奶奶,我做完作业了。”
已经上三年级的他,每个晚上的家庭作业,都能自己完全,不用人指导,也不用人监督。
对这个懂事谦逊的侄孙,司婉莉当真打心眼里喜欢。
“做好了,就过来休息一会儿。”
“大奶奶正看军事纪实片,刚还看到你妈妈了。”
“我知道她上《我的排雷行动》专题了。”
上校大人这次的任务,没有不能跟外界通讯的要求。
所以她隔三差五就会往京城这边打电话,最主要是打给小家伙。
因为正值期末考,她打电话关心关心儿子的情况,结果天天说这个被小家伙烦了。
那天她就随口说了,军事纪实片的事。
“嗯!开篇就是她,你若想看,可以看明天的重播。”
“我知道。”
“不过比起电视上看,我还是更喜欢见到她本人。”
“再过十天你就放暑假,到时候她的任务差不多也完成,你回了H市就能看到她。”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司婉莉还想问问他复习得怎么样,家里的门铃响了。
是穆子彦两人到了。
穆子彦来京城后,一周都会来权家看小太阳好几次,苏沁自小就是权家的常客,两人这大晚上杀上门,所有都没觉得违和。
尤其权家几位长辈。
上了年纪就喜欢热闹,权家年轻一辈都在外面打拼,家里就他们几个老人,还经常不会同时在家。就比如现在,老爷子和权中将在军部开会讨厌事情,秦微澜也加班,家里就司婉莉和小太阳两人。
小太阳又是每天晚上要做作业,经常守在家里的司婉莉,就觉得家里天冷清。
她喜欢有人来串门。
这两年多来因小太阳的到来,家里才时不时有小孩子上门,苏旭阳几人上门也上得勤了些,家里的确热闹了不少。
两人跟司婉莉打过招呼,司婉莉知道,这两人是来找小侄孙玩的。
把人迎了进来,她就去厨房,给他们切水果。
客厅了一下子就剩他们三人。
苏沁彤对小家伙招手。
“小宝贝,来小姨这里,让小姨稀罕稀罕。”
“小太阳,咱们不叫小姨,叫舅妈。”
“我才是她亲小姨,自然得以我这边为重叫我小姨。至于你,你爱让他叫你姨夫,还是小舅,你自己看着办。”
“妻以夫为重,你是我的妻子,当然得以我这边的称呼为重。”
“屁,现在的社会,谁还跟你讲什么其以夫为重?”
“小姨,你又说屁了。”
再次被外甥抓到自己说脏话,苏沁彤表示想去死的心都有了。
“小姨错了。”
“这是你第几次说这种认错的话了?”
“……”
这是从小就养成的口头禅,一时想改,还真不好改。
“回头叫你姨夫监督我。”
“都说了我是舅舅,不是姨夫。”
“姨夫姨夫,你就是姨夫,大姨夫。”
“我是姨夫,你岂不成了姨妈?”
“……”
小太阳还以为自己歪楼成功,没想到这两人定力这么好。
见两人又掐得不亦乐乎,小太阳心里真的很无奈。
眼下这样的情景,基本是这两人同时来找他,都会上演的戏码。
他实在不明白,这两人的岁数加起来,都五六十岁。
竟然还计较这种,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问题。
见两人越掐越起劲,小太阳担心自己再不开口,这两人可能快打起来了。
“舅舅,小姨,拜托你们这个问题私下商量好,再来告诉我结果。”
“別每次都在我面前吵,OK?”
没吵出结果的两人,听到小太阳开腔,齐齐开口。
“你说你以后想叫我小姨?还是舅妈?”
“你说你以后想叫我舅舅?还是姨夫?”
“我说了,这个问题,你们自己解决,你们没听到吗?”
小太阳简直被这两个,白痴一样的人给气死了。
声音不自觉拔高。
跟在老爷子身边一年半的小家伙,经常见到各个部门的大咖。
那些人身上,自有一番普通人没有的气度。
跟他们处的时间长了,小家伙身上,也染上了这样的气势。
他这话一出,原本还在争论不休的两人,被小家伙的气势给震到。
两人突然变得跟乖宝宝一样。
中规中矩地说道。
“好,私下解决。”
“私下解决就私下解决。”
见终于消停的两人,小太阳才问他们大晚上上门的目的。
“我刚看到你妈上电视,想着你好像快回H市了,就过来看看你啥时候回去。”
“下周期末考就考完,估计休息一两天就能回。”
“你是有什么事要交代我做?”
“那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回去。”
杨晓静那边现在都这样了,他没办法做到彻底不管她。
差不多每半个月,他就会回去看她一次。
下周末,正好又半个月。
他回去,顺便把小外甥带回去。
他想得好,可另一个当事人却不领情。
“还是算了。”
“这次我打算自己坐动车,进行我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体验。”
“这是我盼了好久的社会实践。”
“才不要被你打破我的计划。”
穆子彦瞠目地看着眼前的外甥,目测着他的身高,“小家伙,你今年才多大,你确定你一个人走,你上得了车?”
小太阳哪里能接受穆子彦的怀疑。
故意站起身,还顺道把穆子彦也拉起来。
用手比划着两人的身高差。
“看看没,我已经快到你肩头,过一米五了。”
“可以买成年人的票了,OK?”
从小习武的原因,加上来京城后,仁姨很注重他饮食的营养搭配,小家伙的身高,比普通人差不多高了近10公分。
人十岁的身高顶多就143多点,他已经飙到153了。
是个标准的大小伙了。
这不比不知道,一比穆子彦还真是吓了一跳。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心中的小家伙,已经慢慢长大。
以小家伙这样的速度长,估计再用不了几年,就能跟他一样高。
伸手爱怜地揉了揉他的头。
“是可以自己出去闯荡闯荡了。”
“咱们男孩子,从小就要有敢闯的勇气。”
“曾爷爷也是这样说的。”
权家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并且保持不衰的趋势。
跟权家的家教很有关系。
这一家子人,哪怕能给孩子最好的物质生活,可他们从来不这样做。
而是从小就开始培养,他们独立的能力。
孩子要做的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他们一般都会鼓励。
他们很清楚一件事:人只有自己经历过的事,哪怕失败,都会记忆深刻。
一味填鸭式给孩子灌输,那所谓的人生经验,那都是没用的。
每个个体都应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
没有任何一个人的人生,是可以被复制的。
权家人的教育宗旨是,不要让他们的三观歪掉,其他的都好说。
比起自己,眼前的小外甥,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投生在我姐的肚子里,你真是赚到了。”
“我知道你恨不得把我家上校当妈。”
“不过可惜,我家上校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看把你嘚瑟的。”
“那是。”
那边已经端了水果出来的司婉莉,将水果放到苏沁彤跟前。
“我看你跟子彦处得不错,有结婚的打算了没?”
“我家老头子那关还没过呢。”
想到上次苏首长打人打到权家来,司婉莉就觉得有意思。
“也是,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就要被人叼走。”
“哪个当父母的心里都难受。”
“他那是爱瞎折腾,要不然人都被我拐到京城了。”
“人家也说了,将来在京城定居。”
“压根不存在我远不远嫁的问题。”
“可他非趴着这个事情不放。”
别人司婉莉不敢说,就穆子彦的情况,一旦在京城定居,还真不大可能再离开。毕竟,无论杨晓静还是穆振海,在他心中的位置都不如欧阳纤芊这个姐姐来得深厚。
只要欧阳纤芊在京城,穆子彦肯定希望能在这里。
不过——
“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要嫁人了,苏首长心里不舒坦。”
“这样让他心里的不舍,发泄一下也好。”
“他这也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子彦,你可是有人给你撑腰的,叫他以后不能给你委屈。”
“我就是知道这样,才会任他折腾。”
她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子,自然知道苏首长这样做的目的。
所以哪怕穆子彦再怎么在她面前,嚎叫。
她都从来不放在心上。
一周时间一晃而过,小家伙期末考完,休息了两天。
第三天就拖着自己简单的行李,搭着公交车前往火车站,开启他人生第一次出远门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