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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卓带着我们去了湖边,有一座石拱桥,连到了湖心的小岛上。我数了一下,那石拱桥不多不少,正好有八个孔。
这湖叫镜湖,之所以叫这么个名字,是因为这湖的湖水很是清澈,就跟镜子似的,能把人照得清清楚楚。
湖心的小岛上,有一座古香古色的建筑,那里面亮着灯,看样子像是有人。
“你们先转转,我去上个厕所。”黄卓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然后装出了一副真是尿急的样子,飞快地跑走了。
我往湖心小岛上一看,发现有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出来。那是一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姜教授。
“每次一见到姜教授,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宋惜说。
“你是说黄卓吗?”我问。
“嗯!”宋惜点了下头,道:“他们家和姜教授,有点儿不对付。”
费尽心机地跑到八孔桥这里来,就是为了给姜教授看相。现在姜教授已经出现了,我必须赶紧过去给他看看啊!
虽然是主动来给姜教授看相的,但我还是得端着自己高人的架子。
我站在了八孔桥的桥头,装出了一副正在欣赏湖光月色的样子。
姜教授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并没有半刻的停顿,就好像没看到我和宋惜似的。
“青色须还正,春风偃柳条。若如烟雾霭,忧恐在崇朝。”我淡淡地念了这么一句。
原本是在往前走的姜教授,在听我念完这句之后,慢慢地停住了脚步。
“此话何意?”姜教授问我。
像姜教授这样的人,跟他相好的,其是不会感兴趣的,一提到祸事,就会变得很在乎。毕竟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好事那是经常有的,早就麻木了。祸事则不然,一辈子可能都碰不到一次,若是碰到了,或许一辈子的付出都没了。
在官场,一错毁终身的例子,那是不鲜见的。
“你虽掌着大权,却有忧心之事。”我道。
“故弄玄虚。”姜教授回了我这么四个字,然后扭头要走。
“没有什么比孤立无助更让人郁闷,如果有,那就是众叛亲离。”
姜教授是一个人出来的,就凭他这地位,就算没有前呼后拥,至少也应该有那么几个小跟班啊!但今日的他,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这话应该是戳到姜教授的痛处了,他停下了脚步,再一次把头转了过来。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道。
“去我家。”姜教授说。
我和宋惜跟着姜教授出了门,坐上了她的那辆普拉多,去了上次见姜教授的那农家小院。
进屋之后,姜教授很客气地请我和宋惜坐下了,还亲自去泡了一壶茶过来,给我和宋惜一人掺了一杯。
上次来的时候冷脸相待,这次一来,居然主动给我掺起了茶,姜教授这变化,有些大啊!
“这我可有些担待不起啊!”我对着姜教授说道。
“心诚才能相得准嘛!这话可是你上次说的。若不喝这杯茶,就是不给我面子。”姜教授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上次对我那般冷淡,看来并不是因为姜教授不信我的本事,而是他对我无所求。今日在八孔桥,我一句话便戳到了他的痛处,点出了他众叛亲离的现状,因此从内心里,他是想请我给指点一下迷津的。
由此可见,权利这玩意儿,也不是那么无敌的。在关键的时候,权利还是得向能力低头。毕竟再怎么说,都是先有能力,才可能有权利。若没有能力这个基础,权利那玩意儿,就算再大,那也是不稳当的。
“眼伤贤者避,须中小人刀。”
退休了还能掌大权,姜教授的本事,自然是无需质疑的。
他落入如此窘境,并不是因为其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而是不知道问题具体出在什么地方。对于有我这种本事的相人来说,点出其祸之根源,并非难事。
“你是说在背后暗算我的人有眼伤?”姜教授问。
“嗯!”我点头应道。
“白内障开刀做手术算眼伤吗?”姜教授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既然是手术,自然是动了刀的。都动刀了,自然算得上是伤。”我道。
白内障这玩意儿,一般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有。姜教授这种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能在暗地里阴他的,自然也得是老狐狸。
“今天我们在这里的谈话,不得告诉外人。”姜教授说。
“黄卓算外人吗?”我问。
“什么意思?”姜教授问我。
“宋惜要嫁给黄卓了,这个你该知道吧?她若是嫁了过去,黄卓就是他男人了。自家男人若是问起,她说还是不说啊?”我道。
“你是真心愿意嫁给黄卓的吗?”姜教授问宋惜。
宋惜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愿意。”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姜教授拿出了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宋河你怎么搞的?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你要不赶紧推了这桩婚事,老姜我就跟你恩断义绝!”
姜教授在臭骂了宋河一顿之后,便把电话给挂了。
自己爹被骂了,宋惜那丫头,居然还捂着嘴在那里笑,而且笑得还很开心。宋河若是看到了,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心情。
姜教授刚才的那个电话,无疑是在告诉宋河,会给他撑腰,让他去退了宋惜和黄卓的婚事。
事情办妥了,宋惜开着普拉多把我送回了封阳县。
“现在不用嫁给黄卓了,是不是很开心啊?”我问宋惜。
“谢谢你。”宋惜一脸认真地对着我说道。
“大恩不言谢,得肉偿。”我说。
“美的你!”宋惜对着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大大方方地从钱包里抽了十几张百元大钞出来,递给了我,道:“自己拿去买肉吧!”
“我要的是你的肉。”我把钱递回给了宋惜,问:“够不够?不够我再添点儿。”
“滚!”
宋惜用她的樱桃小嘴,蹦了这么一个字出来。更可气的是,她居然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硬生生地将我推了下去,然后一脚油门就跑了。
这事儿闹的,钱也还给她了,肉也没买到。宋惜这小丫头若是去开店,肯定是家黑店,光收钱不给货。
“初一哥,一天没见人影,你跑哪儿去了啊?”易八那家伙,披着一件大衣,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大半夜的不睡觉,瞎转悠什么啊?”我问。
“你以为我想转悠啊?这是嫂子交给我的任务。”易八打了个哈欠,道:“嫂子见你一天都没个人影,便到安清观去找我,让我来心生阁盯着,看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敢夜不归宿,她就会给你好看。”
“白梦婷能有那么无聊?”从易八嘴里说出来的话,只要不是谈正事,那是信不得的。
“这叫无聊吗?这是爱。”易八一本正经的说。
就在这时候,伴着发动机的轰鸣声,有一股刺眼的灯光射了过来。我扭过头一看,发现是那辆Z4开来了。
“赵初一,这一整天,你到哪儿鬼混去了?”白梦婷一下车,就气势汹汹地质问起了我。
“看相啊!”我说。
“给谁看?”白梦婷追问道。
“这个不能告诉你。”
姜先生比不得别人,给他看相的事,我最好是埋在心里,谁都不说。
“不告诉我,你是给那宋惜看相去了吧?”白梦婷好像是吃醋了。
“今日卜的是阴卦,怎么可能给她看相。”
我解释了一句,但正在醋劲儿上的白梦婷,并没有要听的意思。她很生气地发动了Z4,掉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