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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偏偏那天清淑殿的小从出宫,不小心掉出的丝帕正好被齐王手下随意捡了起来,这名手下不识清淑殿的物品,陷害谁不好,偏偏将此事陷害到了南娣头上。
还好那天南娣巧遇辛瑶,辛瑶及时替南娣解了围,那晚齐王也并非正好路过宣洺寝宫,而是得知丞相府遭难后,故意尾随罗文侯行踪,想看看他的恼怒模样,看他如何丢丑。
齐王暗叹手下无用,身边无一文武双全的可用之才,也没个可以为他出主意的,只得自己绞尽脑汁地忖量着下一步该如何报复罗文侯。
苦思冥想间,罗文侯迎面走来,真可谓冤家路窄,今日已是第二次狭路相逢。
齐王心中满是厌恶,与此相反,罗文侯的内心却是激动万分,却又有些悔意,不敢面对,一时之间,五味陈杂。
“卑职参见齐王殿下。”
得知真相后的罗文侯内心翻涌,心神不定,一时寻不到合适的姿态来面对齐王。
罗文侯从未如此真心诚意地行礼,齐王却是嗤之以鼻,平日里见惯了罗文侯虚伪的一面,齐王极度反感。
当自己的缺点体现在他人身上时,就会变得极其刺眼,难以容忍。
齐王和罗文侯,二人皆是背后阴险之辈,耍起狠来使的皆是绵里藏针的伎俩,也许平日里笑里藏刀之事做得太多,当罗文侯真正诚心问候之时,齐王却见怪不怪了。
“罗大人有礼了。”齐王也是满脸堆笑,但是他的笑容全是虚伪。
方才东宁宫外,罗文侯旧事重提,令他下不了台,这口气还没咽下,再次相逢,却暂时想不到什么可以令罗文侯难堪的话语回敬给他,只得做出一副傲慢姿态,说话间故意瞟着别的方向,无视罗文侯。
罗文侯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他完全不恼,反而心下欢喜,齐王平日里风度翩翩,面对嫉恶之人便摆出一副傲慢骄横的姿态,这性子,完全跟自己一模一样。
罗文侯看着齐王漠视自己的神情,却是越看越欢喜。
见罗文侯恭恭敬敬退在一旁给自己让路,齐王倍感稀奇,今日这个死对头是怎么了?
齐王轻蔑一笑,昂首甩开罗文侯,扬长而去,他既恭敬对我,我便暂时放过他一次吧。
罗文侯一直在原地目送齐王离开视线,终于深深吸了一口长气,然后缓缓吐出来,内心总算是平稳了些。
柳宣洺寝宫不远处,辛瑶独自一人守候在此,她在等候南娣公主。
不知何时,罗文侯又折返此处,凑近辛瑶寒暄道:“辛瑶姑娘,本相正找你呢。”
“罗大人。”辛瑶礼貌回应,眼神澄澈地望着罗文侯,纯净如水的双眼如两汪碧波,折射出动人心魄的清辉。
罗文侯暗叹辛瑶惊为天人,甚至他心中已在想象,这副绝世容颜,为自己诞下的孙儿,会是什么可爱模样。
“都说夷州出美女,此话果然不假。像辛瑶姑娘这样的绝世美女,父母一定也都是夷州的一方翘楚吧。”罗文侯出言试探道。
“奴婢的父母在年幼时双双过世了。”辛瑶如是说道。
罗文侯闻言放下心来,原来辛瑶是作为孤儿被夷州王府收养的,既无出身,那么丞相出面找柳宣洺要个奴婢,该是轻而易举之事吧?
“那么辛瑶姑娘从小就是王府的侍女吗?”罗文侯为确保万无一失,仍是继续追问道。
“说来话长,总之世子对奴婢恩重如山。”辛瑶却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闪烁其词,很快便避开了这个话题,“罗大人,您方才说有事找奴婢。”
辛瑶巧妙躲开自己的提问,反倒将问题推回给自己,如此聪明伶俐,罗文侯笑了笑,却也不强求,仿佛齐王的身世,让这个脾气古怪的丞相变得温顺了许多。
“辛瑶姑娘,本相特意前来相告,害死府上小琳之人,正是本相自己府中的下人。”
罗文侯不能让辛瑶查出齐王是真凶,在辛瑶找到证据之前,罗文侯赶紧先自行结束这件案子。
“杀死小琳的是罗大人自己的人?”辛瑶当然不可置信,这个结果将辛瑶的推理全数推翻。
方才她一人在此忖度,发现齐王的嫌疑越来越大,齐王在宫外有自己的王府,按理说,皇上无事召见他,齐王不该留宿宫中,而他昨晚却突兀出现。
此处无论距离议事朝殿,还是距离东宁宫,都相对遥远,齐王的适时出现,倒像是在早就守候在此,等着看罗文侯的热闹。
“哎,都是些女人之间的争斗,大约是嫉妒姝儿,便找到小琳出气。”
罗文侯编造一个相当有说服力的理由,尽量挤出逼真的表情,他知道他不仅仅是要辛瑶放开这个案子,还要让辛瑶彻底相信,齐王不是一个作恶之人,为齐王在辛瑶心中博得一个良好印象。
“我方才思来想去,齐王素来英武过人,一派豪情,文可比儒雅公子,武可比战场将军,以他如此英伟的王爷,怎么可能会对小小家奴下毒手。哎,说来说去,都怪我太多情,平日总是惯纵内室,让姝儿受委屈了。”罗文侯言辞诚恳。
“实在抱愧,劳烦辛瑶姑娘为此事费心了,还请辛瑶姑娘为家丑保密。”罗文侯竟是对辛瑶行起礼来,仿佛真的为这件“家丑”觉得羞愧无比。
辛瑶奇怪,这二人明明积怨已深,为何罗文侯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不过这深宫之事,辛瑶也不便多问,也许个中缘由牵涉甚广,真正的个中原委辗转复杂,难得罗文侯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倘若真如罗文侯所说,是几个丞相夫人害了小琳,以他对尹姝儿的宠爱,相信他自会调查真相,还给尹姝儿一个公道。
罗文侯既已不计较,辛瑶便也不再费心追究,只是见着罗文侯欲前往柳宣洺寝宫,辛瑶小心措辞地阻止道:“罗大人,请留步,南娣公主仍在院子,我家公子怕是不方便接见罗大人。”
罗文侯狐疑之际,辛瑶却是清爽一笑,心下暗自开心着:此时此刻的柳宣洺与南娣,郎情妾意,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不知他俩相处如何了?
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是流逝得特别快,也许正是托了时光一去不复返的福,这段时光才总是会叫人倍感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