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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孟楚看了看急诊那头亮着的灯,抬手指了指道:
“先去那边看看。急诊科和门诊是在同一栋,看看那边能不能进。”
绕过灯火通明的急诊科,三人按着头顶的荧光指示牌转进了安全通道,应急灯白色的光在这时候总让人有些莫名的难受,一路顺着楼梯往上走,每层的门都试着推了推,结果却是失望。
八楼的楼梯间也关着,陶孟楚失望的摇了摇头,医院的安全措施还真是挺不错的!
“你让让,我来试试。”陈玄清拍了拍陶孟楚的肩膀。
释德静看了陈玄清一眼,拉着陶孟楚往后退了退。
陈玄清凑上前去看了看门锁,笑了笑道:
“这种锁最好开了,稍等。”
两分钟后,三人就已经站在了八楼的走廊里,陶孟楚冲着陈玄清比了个大拇指。
进了八楼,三人从头顶上的荧光指示牌上看到两个大大的字——妇科,整层楼都被黑暗笼罩着,三人背后的安全通道内透出的灯光现在看起来是那么微弱。
“怎么是妇科?那个小护士不是说是手术室么?”陈玄清有些奇怪,低声问道。
“不知道,先看看。”陶孟楚摇了摇头,四周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像是被人带着恶意的窥伺着。
释德静无声的跟在两人一旁,手腕上的佛珠已经取了下来,拿在手中不停的捻动,从进入八楼开始,他的佛珠就一直在发热。
陶孟楚举着手机,三人在黑暗的走廊上慢慢前进,经过一扇又一扇门,终于在一面双开的门前停了下来,门头上挂了一个小小的荧光牌,上面写着“门诊手术室”,大门齐腰的位置更贴着大大的四个蓝字“闲人免进”。
“确实是手术室,而且这个位置正对着我们在住院部时的那个方向。”陶孟楚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这扇门。
“阿弥陀佛!好重的血气!”释德静低声道,手中的佛珠越捻越快。
陈玄清吸了吸鼻子感觉有点迷茫,他是剑修,对血气和阴气并不敏感,若是杀气,恐怕就是他最快出剑了。
陶孟楚伸出手握着门把推了推门,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半扇门应声而开,感受着手上的反作用力,他回头道:
“这是弹簧门,小心点,别被打到。”
走在最后的释德静点了点头,伸出手推开了另外半扇门。
手机电筒的光芒照射下,三人立刻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另一扇门,门前还立着一排一人高的储物柜。
血腥味越来越浓,陶孟楚转头看了看释德静和陈玄清,示意两人当心,一边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在双眼上抹了抹。
释德静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句佛号,黑暗中他手上的佛珠发出淡淡的金光,同时往他的双眼中飞去。
陈玄清看着两人在一旁开天眼,他只能站在一边翻白眼,谁让他是剑修呢!
“要不咱把灯打开吧。”陈玄清咽了口吐沫,这样黑暗的环境总让他觉得有点毛毛的。
“不能开,会让人发现的。”陶孟楚摇了摇头。
眼前的这扇门上人高的地方有一片透明玻璃,白天的时候可以看到室内的情况,此时却成了观察室内情况的阻碍,手电筒的灯光全被反射了回来,室内依旧一片黑暗。
陶孟楚试着用力往前推了推,没有反应。又试着往旁侧推了推,门无声的滑开了一条缝。
“啪!咯吱咯吱!”
室内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一股冷风从门缝里吹了出来,打到三人身上,几乎是同时,三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
陶孟楚继续用力,门缝渐渐变大,终于无声的退入了墙体中。释德静站在陶孟楚的身后,双眼紧紧的盯着大开的门洞,陈玄清手中举着的手机电筒第一时间照了进去。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看到室内景象的陶孟楚和释德静同时脸色大变!
这是一间很简单的房间,一架手术床,一台心电监护仪,一台吸引器,从屋顶垂下来的输液钩在夜风中轻轻的晃动着,一侧的墙边还放着一张病床,大开着的窗旁,窗帘被夜风吹的不停拍打着窗框,室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这样一个简单的房间,却让陶孟楚和释德静同时感到不寒而栗。
天眼之下,只见整个房间包括天花板上全都爬满了大大小小的、面目模糊不清的血红婴灵,有些甚至连身形都不全,只是一个没有形状的血红肉团,不时的随着一旁其余婴灵的推挤翻滚蠕动,有些面目略清晰些的婴灵却不时的在四处爬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满室的怨气和阴气混合着血腥之气,有若实质一般让两人简直快要窒息而亡。
而在房门打开的这一瞬间,所有的婴灵,不管有没有眼睛,都在同一时刻转过了模糊的脸,血糊糊的脸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直直的朝三人望来。
“阿弥陀佛!”释德静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眉头一抖,一声佛号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三清在上!”就连陶孟楚也忍不住脱口念了一声道祖。
“怎么了?”
此时三人中最幸福的就是没有开天眼的陈玄清了,不过看着其余两人大变的脸色,他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起来。或许有时候看不到比看得到更让人提心吊胆。
“你应该庆幸你看不到。”陶孟楚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原本阳光帅气的脸此刻却是铁青一片。
这么多婴灵!简直是数都数不清,很难想象到底有多少人在这里做了终止妊娠的手术!
“幸好这些婴灵妊娠月份太小,魂魄不全,戾气有限,否则必然酿成大祸!”
释德静的脸色十分难看,自从下山以后他也从各个渠道对如今的世道有所了解,虽说有一些心理准备,可是他绝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呵!如今的人早已经失去了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陶孟楚淡淡的说道。
他身处茅山,算是道门一脉中最为入世的几个门派之一。这么多年俗世生活下来,对俗世的了解比释德静和陈玄清不知道多了多少,如今看到这样的景象虽然觉得震撼,更多的却是唏嘘与无奈。
“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长此以往,我人族……”陶孟楚看着满室怨灵,只觉得满口发苦。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所幸今夜还长……释兄,可愿与我共襄此举?”
陶孟楚眼睛直望向蠕动而来密密麻麻的婴灵,那一张张血糊糊的脸再也无法让他觉得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