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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步川可谓是眼睁睁的看着凌熙然的脸皮由白变红的全过程,最后凌熙然的脸红成了一个大红苹果,还是皮薄汁多的优质苹果,秦步川咕咚一声,突然就饿了,突然就很想吃苹果了。
“然哥儿。”秦步川忍着突来的饿意,压着嘴里分泌出的口水,眼中盛满得意洋洋的笑意看着大红苹果脸凌熙然,发觉了凌熙然其实是个薄脸皮的真相,觉得自己这是要赢了——
“你也觉得自己理亏对不对,既然觉得了,就把鸟给我吧!”
凌熙然伸出双手,两只手摸上自己的脸,两边脸蛋热乎乎的发烫,他心下想,这可不好,以后已经要练出一副处惊不变的本领才是。又想,这哪能怪他,他要什么——从来都是别人巴巴的捧着给他,哪里遇到过秦步川这样的,他喜欢这丑小鸟,他只要喜欢了——不就该给他了吗?
这样一想,本来意识到自己抢了人家小孩东西的羞愧,就变成了理直气壮。秦步川就很惊奇的看到凌熙然脸色和变色龙似的,那红彤彤的脸上的红色像是染料,像是红霞,来了又落,凌熙然在张口,就已经落回了那个雪白面皮了。
“川哥儿。”凌熙然开口,这一开口慢条斯理,只听声音就是很有道理的样子,但秦步川听得直翻白眼。
凌熙然道:“是你说的,然哥儿,我给你掏鸟蛋——那掏出来的东西不就是要送给我的吗?”
秦步川这一问题早就脑子里转了一圈,他不带犹豫的回了声:“可掏出来的是鸟蛋吗——这是一只鸟啊!然哥儿,要是鸟蛋我就给你了,可不是鸟蛋啊,你说我这算说话不算话吗?”
凌熙然嘴一撇:“有区别吗,这鸟不就是鸟蛋变得吗。”
秦步川:“啊……”好像有点道理,这鸟是鸟蛋孵出来的呀。
“我——”秦步川张张嘴,闭了闭,凌熙然心中给自己道了声好,觉得他真是太聪明了,觉得秦步川这下可以滚蛋了吧,下一秒,先听声——秦步川嚎了起来,再接着,只见这小男孩地上一躺——就地翻滚起来。
总结一下便是这秦步川在地上便打滚边嚎我的鸟!嚎的凌熙然脑袋疼,开口骂他:“你快给我起来,你叫的跟驴似的,我脑袋都快炸了!”
给凌熙然洗脚的丫头是秦家做工小十年的佣人,对秦步川这一滚一嚎是个见怪不怪的模样,门外又跑进来个婆子,见了也是见怪不怪,弯下身子去拽秦步川,秦步川人小身子灵活,直接滚到了凌熙然床下,接着和驴一样的哭嚎。
婆子也不甘示弱,弯下身去够秦步川,够着够着又一个婆子掀了帘子进了屋,这婆子凌熙然一看,是秦步川的奶妈,奶妈见到了睡觉的点少爷还没回来,就来寻人了。又因为还没进屋,就听到熟悉的哭嚎声,因此一进屋就嚷嚷开:“我的小祖宗诶!你怎么又嚎起来了,你是属马不是属驴的呀!”
凌熙然嘴角一抽,觉得自己和一个老妈子英雄所见略同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秦步川最后被捞出来,滚得一身一脸灰,成了个灰色小驴子,奶妈提着小驴子的后面两条腿要武力把他抱回自己住处。凌熙然抱着饼干盒子,坐在床边冷眼看热闹,一只脚已经出了水被丫头仔细的擦干——因此还是不能动的境况。
结果就被秦步川这小驴子两只手拽住了胳膊,凌熙然被拽的一倒,另一只脚带着水来了个仰天/朝上,踢得丫头一脸水。丫头淡定的抹抹脸,凌熙然被拽的一脸懵逼,饼干盒子随着他的倒下也倒了个方向,鸟跑了出来跳到他脸上,啾的一声扇着两只小肉翅膀蹦跶了起来。
最后奶妈问清了来龙去脉,和秦步川商量了半天,看着凌熙然:“然哥儿,这鸟——”
凌熙然抱着盒子,低头看着又团成一起的鸟,也觉得这事情闹成这样真是不体面,可是他看着这鸟,在这病弱的小鸟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因这奇妙的原因怜惜它的很,所以在体面和怜惜之间,就要弃了体面选择怜惜。
奶妈看出了他的不舍,去看秦步川,秦步川蹲在床角抱着床柱不松手,也是个十分想要这只丑小鸟的样子,奶妈只好劝这灰驴仔:“川哥儿,以前没听你说你喜欢养鸟,明天我们派人给你再捉几只好不好呀?”
秦步川瘪着嘴嚷嚷:“再捉——再捉也不是这只了呀,我只要这只!”
奶妈没招了,又去看看凌熙然,凌熙然半垂着脑袋不吭声,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就是一副画,是怎么看都很招人喜欢招人爱。但她更爱川哥儿,可凌熙然也不是她能左右的——忽略掉凌熙然的美,她是看到凌熙然不同于平常孩子的早熟,这样早熟的孩子她是不觉得自己能三言两语劝得动的。
以及她这个奶妈——归根到底还是个仆人,一个仆人能对少爷做什么。
“我不会把丑丑给你的。”凌熙然抬起了脑袋,看向秦步川,声音平平淡淡,似是没有起伏,“但我可以和你一起养,算是——我们两个的鸟吧。”
秦步川坐在地上抱着床柱,脑袋这次慢了一拍,脑袋一歪,眨眨眼,张了嘴:“嗳?”再眨眨眼松了手跳了起来,蹭的一下跑到凌熙然面前,凌熙然下意识的抱紧了饼干盒子,眼前一黑,侧脸一软,吧唧一声,秦步川收回脑袋和嘴,真诚的夸赞道:“然哥儿,你可真聪明呀!”
凌熙然摸摸侧脸,看看他,轻声道:“然哥儿再告诉你一遍,然哥儿不可以随便被亲。”
秦步川却已经兴奋的哼哼起来,不知道唱的什么,总之凌熙然的话没入耳。
这一晚秦步川又睡在了的凌熙然屋,因为要养鸟,鸟留在凌熙然这里,秦步川就不愿意走了,凌熙然也不介意和他一起睡,因为知道秦步川可以充当暖炉暖手暖脚。
两人睡前,一致的被剥光了衣服摁在了西式的浴缸里洗刷一下,这浴缸秦步川屋里没有,是凌熙然要来秦家前翻整一遍,通水管时专门给装得浴缸。
两个男孩儿跑了澡,凌熙然泡的昏昏欲睡,不稀奇西式的浴缸,秦步川稀奇,自得其乐的玩了会儿水。奶妈估摸着时间进来给他们搓了一通,包上大白毛巾把两个小子抱到了床上,丫头给他们两个擦头发。一切弄得清爽后,饼干盒子放在床头,两个男孩平躺在床上盖了被子,奶妈和佣人这才拉了灯离开屋子。
黑暗持续了一会儿,凌熙然等来秦步川均匀的呼吸声,呼吸声很轻,夜晚却更寂静,很轻的呼吸声也听得很清楚了。凌熙然还是有点不习惯这身边多了个人,正如手脚也还是一如既往的老样子发冷,来了秦家——真是没人记得给他灌汤婆子了。
凌熙然一翻身,长手长脚一伸把睡得和猪一样沉的秦步川扒拉到怀里,这次两个人都干干净净赤/裸/裸的,抱得肉贴肉骨贴骨,抱得凌熙然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温暖。不出一会儿他也被这温暖,暖了全身,于是缓缓闭上眼在冬季的漫漫长夜中安稳的睡了下去。
这一次睡,再醒时,秦步川觉得睡出了更多的情谊,他一睁眼被人抱在怀里,这对他来说也是个很新奇的感受。
他的耳朵和脸贴在然哥儿单薄的胸膛上,听到了然哥儿咚咚咚的心跳声,心跳的声音不大但是是连续平稳的,让他感受到了他正和一个如他一样鲜活的生命紧紧地挨在一起,秦步川眨眨眼——想起了他的妈。
他的妈和他的爸是两个不提也罢的家伙,这是他的奶奶的原话。
秦步川当然也不会去想他爸妈,但却也记得他小时候是多想妈——或者说不是想他的妈,想的是一个干净温馨的怀抱,他是不得不承认,他一方面很希望自己没爸妈,一方面又希望自己有一个如同宝盛绍元他们那样的妈。
现在他在这样一个干净温暖的怀抱中醒来,不免一时恍惚,伸出手揪了揪这单薄胸膛上的小乳/头,心下想这要是个和大婶婶一样——白面大馒头一样大的奶/子就更好了。
正这样想,手被啪的一下打开,秦步川仰起脑袋,凌熙然低着头一双眼很没感情的冷冷看着他。
秦步川自知为什么被打手,默默把手指头塞进去嘴里含着,嘟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你摸回来好了。”
凌熙然一大早被人揪了奶/头,很不爽很气愤,听了罪魁祸首的话就一点不客气的伸手一摸他的小胸膛,摸到了秦步川的小奶/头,二话不说揪了揪,才觉得这是两平了。
两个小孩起床到洗漱吃完饭,听差过来请他们,是老太太想和他们两个玩牌,或者玩五子棋什么的,总之很想这两个小子是,顺便问问昨天的事,老太太也是知道昨天小子们发生了不少事。
秦步川走路蹦蹦哒哒,凌熙然中规中矩的走,秦步川比他快了十来步的距离,已经到了老太太屋前,一个丫头出了屋,见了他就道:“川哥儿,奶奶说你今天不要来了,你——”
话没说完,秦步川两耳不闻喊道“奶奶”已经进了屋,他一进屋,屋里除了他奶奶,就见还有三个人。
这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是个十三四岁的俊俏少年郎,挨着老太太坐。剩下的两人,女的穿着摩登时髦,长得是甜美可爱那一类的好看,正懒懒散散的坐在椅子上。
最后那个男的,一身军装,腰间束着武装带裤腿缩在长马靴里,男的站在屋门口,秦步川一进屋喊完声,男的低下头就看到他,眼中是不耐烦和很滔天的暴躁。
秦步川一哽,嗖的转身就跑,刚跑出一步,屁股上就是一重击——他人就飞了出去,脸朝下摔了个大马趴,抬起脸对上凌熙然愕然的眼神,他一撇嘴就嚎了起来。
凌熙然堪堪站在屋子的门槛上,是个进退交界的地方,抬头和一张英俊的脸对上,这人看看他,发现是个漂亮俊秀的男孩,很和蔼的笑了笑,笑完一只脚碾上趴在地上的秦步川小腿,边碾边道:“你嚎什么嚎,老子还没死呢,你见了你老子跑什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好像我这当爹的欠了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