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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出问题了。
哔哔啵啵的声音,在林夏脑海里连点成线,响成一曲格外刺耳的噪声。问它怎么了,小白懒懒答:“当初写这个系统的人比较稚嫩,随性而至,有些代码没有调试好就投入使用了,运行时难免有bug。”
林夏哦了一声,刚想问是谁写的它,小白就脱口道:“劝你醒醒吧,口水流了容予一袖子,快到两国边界,要与大队伍会和了。”
林夏老脸发起烫来。
都怪自己的行为习惯不好,害得明梓锦在她夫君跟前丢人了。睁开眼睛,先微不可察地抬袖子把唇角的口水擦了,又窸窸窣窣去擦靠着的那人的右边袖子。
容予没出声,在身后默默地任她作为。
果然,赤羽再走了没几步,就远远看见乌泱泱许多人恭敬肃立在那里。
林夏心想,若果赤羽是白毛,那昨晚的构图就完美了,啧啧,骑着白马的王子,苏。黑色锦袍的太子,火红喜服的新娘。不过,据说此马日行千里,却还是让张昀等人矗立在那边等候,想来是容予为了方便她憩睡,故意走得很慢。
心里暖了一暖,眼下至少可以确定,明梓锦的驸马,不是那种不知体贴的粗鲁男子。
张昀迎上来,笑道:“恭迎殿下。此处已到两国交界,请娘娘与世子告别吧。”
容予跳下马来,又抬起一只手接林夏。
林夏与他对望了一眼,愣了一愣。
曾经她看星座书时,有一句话是“xx座的人,睡一觉起来变个人”。俗称双重人格。
如果在昨晚和煦的火光之下,她见到的那位神色清淡的太子,眉梢眼角还晕染一丝丝柔情的话,此刻她眼前的人,那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储君,面如沉水,不见波澜。帝王术里最重要的:不要让人摸清你的喜怒哀乐。林夏不知是不是该庆幸,有生之年,真的见到一位像杀生丸一样的冰山面瘫美男。
和冰山男比起来,林夏还是更希望和话唠做朋友,比如慕臻这样的:“哎呀呀,小公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夜不见便愁白了头,好想你好想你。”
林夏还不及答言,容予便用如刀的目光朝他瞥了一眼。
慕臻脸上没有丝毫惧色,笑嘻嘻的:“诶,别醋,别醋,慕臻也想你啊,殿下。”
明澈走上前来两步,对马上的林夏道:“小七,二哥就送你到这里。今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林夏扶着容予的手跳下马,心里突然酸楚起来,“我知道,谢谢二哥。这一路你辛苦了。今后若是方便,你得空,可得到兴朝的京城来看我。”
明澈心想那谈何容易,却不肯扫了她的兴,微笑道:“好。小七,保重。”
林夏鼻子酸了酸,“二哥保重。”
明澈点头,转而对容予深深行礼,“殿下,臣的妹妹就交付给你了。望殿下看在舍妹年纪幼小的份上,多加眷顾包涵。她长在大漠,未免不识中原规矩,若她有什么倔强不懂事的地方,殿下请多费心教导她。她自幼丧母,现今又远离故土,殿下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容予道:“世子放心。”
道别已已,明澈一行人站在原地,目送兴朝的迎亲队伍远去。
张昀一夜之间不知打哪儿又弄来一辆马车,虽不及原来的那辆八宝簪缨奢华,但也差不离,格调更雅致了许多,减少了珠宝用量,而多用兰芷蘅芜装点,林夏坐在上头,香喷喷地趴在窗口,回头去看明澈越来越小的身影。
原来出嫁是这种滋味。所以为什么女孩子要出嫁啊。林夏的眼睛里溢满泪水。
小白的声音响起:共情技能终于点亮…2分。
林夏:“…滚。”这些加分项都是些什么鬼。
此番容予骑马在队伍最跟前,行到半路,腊梅扶着晕车晕得不亦乐乎的林夏,看着她青白的脸,和春兰对哭道:“公主怕是不好了…”
春兰恨了一声,掀开帘子,对随马车而行的慕臻道:“慕大人,我们公主不舒服,能不能停一停?”
慕臻挑了挑眉头,两根手指放在唇下打了个呼哨,纵马上去跟张昀说了些什么,果然队伍就停下来了,林夏靠在马车壁上,感受着胃里的翻腾,一面和小白吐槽:“娘啊,这明梓锦的身体素质好差,你说的福气到底是什么福气?遥想当年,我十四岁时,都得了市里马拉松长跑青少年组的冠军了。”
小白道:“金枝玉叶难免娇贵些。”
林夏脸一抽,小白这货越来越欠扁了。
正要把小白的实体召唤出来揉搓一顿,马车的门帘突然掀起来,一身黑袍的容予上得车来。
进来先居高临下看看她,看得林夏瑟缩了一下,又抬起手贴上她的额头,探了探,手里递上去一个水壶。
原来这辆新马车,虽说外表的华丽不输原来那一辆,只不过,许是因为准备得仓促,里边稍微空了些,没有茶桌茶具。林夏见了水,才觉得自己也真是有点渴了,拉着容予的袖子就着他的手咕嘟咕嘟,贪婪喝了小半,抬头眨巴了两下眼睛。
容予面无表情地看着,等她喝完了,才把水壶收起来,像摸小猫似的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发。
林夏逮住机会,拉住他的袖子,咳嗽一声道:“殿下,我,我有点害怕。”
容予抬眼淡淡望着她。
不造为啥,尽管这座散发着寒气的大冰山不说话,林夏也能读懂他的意思,小学语文看图说话她还是学得蛮不错的,低声装可怜道:“是这样的,我虽说也是公主,但殿下你知道,我们缨国像一只灰不溜秋的小麻雀,你们大兴朝就是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凤凰……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容予道:“无妨,有我。”
林夏被雷了一下,颤抖着和小白道:“我知道他是东宫太子,但这么霸道总裁的台词真的没关系?他是不是在哪里参加过什么霸道总裁培训班?”
小白无言。
容予见她半张着嘴在那里,呆呆愣愣的,深深看她一眼,复又下车去了。约莫又休息了一刻钟,慕臻来看她,趴在窗口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娇滴滴的小公主,可不可以走啦?我们这些人,可都是饿着肚子在等你发话哟。”
林夏咳嗽一声:“可以了,走吧。”
在马车中又晕了半日,周遭渐有人声鼎沸之势。
腊梅轻轻道:“公主,咱们好像,进京了。”
春兰点头:“应该是,闻到兰桂坊的点心香了。”说着抽抽鼻子,一副小馋猫的样子。
林夏看得一笑:“等着,改天带你们出来。”
只是如此一来,离目的地——大兴朝的皇宫也不远了。
林夏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应付新的副本。顺口问小白有什么提示没有。
小白大概是史上最不勤勉的穿越系统,没有之一。
被问到,才慢吞吞地道:太子大婚,是皇帝的家事,也算得上国事,原本应当举国欢庆才对。奈何前年岁初太子的生母去世,谥了文贤皇后。国丧,须得守孝三年,期间停止宴乐嫁娶,太子作为嫡子,为母守孝,更是应当如此。
林夏哦了一声:难怪,难怪他一身黑袍子。
只是皇太后屡次发话,太子如今已是十九岁“高龄”,又时常代父出征,为社稷大统考虑,不可再拖,应当娶妃。
林夏颤抖着问:等、等等,为社稷大统考虑,是什么意思?
小白淡淡的:意思就是要你和容予生孩子。
噗地一口凌霄血。林夏摸了摸袖子里的那把刀:“明梓锦十四岁,自己还是个孩子,谁要她生孩子?我跟他拼命。”
小白道:“你可以试试看。”
林夏撸袖子:“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既然这容予很厉害,那我就趁其不备……”
小白道:“哦。”
林夏要哭了。心乱如麻,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局面。
反正小白这个渣系统,指望它帮忙是指望不上的,只要它从今以后别再乱坑人,林夏就已经要阿弥陀佛烧高香了好吗。明梓锦阵营的其他人,腊梅春兰,还有一匹欢脱的小赤羽,尚且需要明梓锦的庇护…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就像二哥说的,从今以后的路都要靠她自己。
进入兴朝的都城建安不久,容予就着人送来一方丝巾,让丫头给她盖在头上。
娘诶,下马车时,林夏觉得四肢都开始发凉。
虽然是作为儿媳妇进入皇宫的,可是,那毕竟是皇宫啊!一旦行差踏错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抬手摸摸明梓锦的脖子,粉嫩嫩的,手感非常不错,估计砍起来也很有质感。她和亲的第一要义是保护她的公主壳子,不让这壳子受到伤害。
然而,扶着腊梅的手进了宫门以后,她就没那么紧张了。
事实证明,皇家人剥去贵族外壳,也就是普通家庭。
比如新媳妇进门还是一样的兵荒马乱,好像来的不是新娘子,而是什么土匪强盗之类,一整个皇宫既喜气洋洋又鸡犬不宁,小太监小宫女团团乱转窃窃私语……虽然免除了宴乐等,大形式还是要走,新娘子还是要和新郎官在父母跟前拜天地。由于容予的母亲已然薨了,坐在上首的,是太后。
林夏十三四岁时做白日梦梦到举行婚礼,认定结婚是俗之又俗的一件事,所以一应俗物都要俱全。
谁曾想,真婚了,连背景音乐都没有。
没有婚纱,没有伴娘,也没有蛋糕。
只是一位声如洪钟的司仪(小白说是张昀他爹,前任张丞相,张家祖坟冒烟,家中已经接连出了四任宰辅),扯着嗓子在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原本一切顺利,没出什么幺蛾子。等到夫妻对拜时,林夏低头过猛,嘭地一声撞在对方的额头上,疼得轻轻嗷呜了一声,接着听到一声低笑。
太子这个婚,结得低调。唯一比较大手笔的,就是大赦天下。
手放在容予手心被握着,小心脏狂乱地跳动,跟着他的指引做着一切。
林夏突然感激起盖在脑袋上的那块大红方巾来。
太好了。完全没做好准备去见这个时空里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不知道容予他爹,是一位仁慈之君,还是一位暴君?她穿越之前美国大选倒是正如火如荼,国际政坛上各种美剧韩剧进入日更飚剧情的疯魔状态,也不知道现在季终了吗,出了大结局没有…好想看的说。
她这边厢天马行空,老张丞相突然就宣布礼成,要将一对新人送入洞房了。
啊啊啊洞房。
林夏的老脸倏地红了。
虽然太子殿下美如画,正好还是林夏喜欢的那种类型……换作穿越之前的任何一天,走在大街上,遇到长成这样的,她说不定痴汉本性发作,克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化身跟踪狂都有可能!一棍子敲晕了打包带回家都有可能!
然而,现在这个壳子,是明梓锦的,她才十四,要她知法犯法顶着这个壳子去和容予亲热…额啊……
嘛,待会儿要和容予讲道理,实在讲不通道理,再装病,装病无效,就亮刀子,逼着他起码再等一年,再,再那什么房………
小白呵呵了两声:“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