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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闫坤是不是住在这里?”
聂程程说完,不到两秒,门开了。
闫坤站在门口,低低下巴,就看见小脸微红的聂程程。
她刚跑上来,还有些喘。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又逆光俯视她,聂程程不仅没有看清他的模样,还被他身上一种压迫感笼罩了全身。
之前那种莫名的悸动仿佛又回落到她心头。
甚至比之前更严重。
聂程程呆呆地望着闫坤,不确定眼前逆着光的男人是不是他本人,又问了一句:“是闫坤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又是这种极其深邃的注视。
每一次她去上课,都会感受到来自这个男人深深的目光。
凭着这样深刻难忘的眼神,聂程程已经可以肯定来开门的人是闫坤。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回答她,她也在等他的回答。
可后者像被定住了的一座人形像,目不转睛凝视着她,好像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
聂程程只能给自己找台阶下:“你忘了我是谁吧。”
闫坤:“……”
聂程程:“我是你高化班的老师。”
闫坤依旧无话,聂程程也不管。
她才发现,闫坤没有穿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肌和结实的臂弯,下面只套了一条宽松的灰色长裤。
他的锁骨和肱二头肌都淌着汗水。
聂程程闻到他运动时皮肤挥洒的汗香,也闻到他身上古龙香水似的味道。
就像每个女人身上都有女人香,每一种女人香都不尽相同。男人身上也有味,而且每一个男人也不一样。
闫坤身上的味道就是极特别的。
聂程程无法形容,可她每次闻到头脑都会发晕,心跳加速。
面对这样一具活色生香的*,聂程程表现得很镇定,完全没有小女生误闯男宿舍的羞涩慌张。
她的眼神很坦荡,虽然有一瞬间讶异,不过很快被她压下了。
明知故问:“呀,你刚才是在房间里运动么?”
闫坤终于有了一点儿反应:“对,做些力量训练。”
聂程程:“你知道我是谁了?”
闫坤笑出声,眯着眼看着聂程程,说:“我当然知道你啊。”
聂程程抱臂占着,一脸严肃地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闫坤挑动了一下眉:“你想进来吗?”
聂程程感觉很奇怪。
不然她为什么来这里呢?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缺席四个课时了,再缺席两次就会被劝退。她身为老师上门做家庭访问是很自然的事情,普通的学生不该殷勤请老师进门么?
聂程程认为自己的想法没错,点头说:“当然。”
闫坤一笑:“请进。”
他侧过身让开一条道,可他并没有离开。
宽阔的身躯霸占了半个门,剩余半个就是给她进屋的甬道。
聂程程不动声色地看着现在处境,抬眼盯着靠在门板上的闫坤。
他微微扬头,脸上挂了一丝别有意味的笑容。他从上至下看她的眼神,让聂程程明白了什么,又不够明白。
但是无论闫坤有意为难,还是别有深意,她都得跨过这道门。
聂程程没有犹豫,抬头挺胸,侧身擦过了闫坤赤.裸的胸膛——尽管她已经很注意,保持距离地往后靠,可她的衣服还是轻轻摩了一下他的肌肤。
他浑身一颤。
她惊险未定。
刚才那一瞬间,看起来她好像要被他拥入怀里。
聂程程安抚下紧张的心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所以,她便看见了闫坤的房间。
既然公寓是英国人建造的,自然内外都和英式风格保持一致。
聂程程看的眼前一亮。
闫坤的小屋完美展现了英国电视剧里的布置。房间虽然不大,卧室、客厅、盥洗室,样样齐全。
在客厅里有一个很大的壁炉,现在正烧着火,刚烧,屋子还不热,聂程程抬眼就能看见壁炉里的融融暖色。
其余的装饰也比较精细考究。
墙上挂了几幅名画,贴了花色墙纸。
中间一张圆茶几,旁边两个沙发。
……
东西虽然多,摆的却很整齐,不像是一个单身汉的住处,十分井井有条。
聂程程看了一圈,发现滚在茶几边的两个很大只的哑铃。
他刚才在房间里练这个么。
她弯腰去拎了一拎,很重,她根本拎不动,刚想放弃的时候,从腰后伸出来一条长胳膊,男人宽厚的手掌直接握住她的手,一下子将哑铃提了起来。
聂程程看了一眼被他握着的手,说:“我……好奇就想试一试。”
“我知道。”
闫坤说:“所以我满足你的好奇,帮你试一试。”
聂程程:“……”
她好像掉入了一个怪圈。
这感觉就像,她以为自己一直是走在他前面的,可是每走一步都发现,其实他早就给她埋好了陷阱,就等着她自己跳进去。
聂程程有着一张妩媚感性的脸,可她骨子里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
这一点,从她摒弃冲动的文学,选择信奉科学至上的理科,能看出她很懂取舍,也知进退。
在男女感情上面,她不是唯恐而不及,她也会凭借感觉。可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让聂程程心慌意乱。
她无法掌控自己,只能急流勇退。
聂程程松开了手,哑铃差点掉下去砸到脚,幸好闫坤及时拎住。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聂程程说:“闫坤,我是你老师。”
“……”
闫坤转身,把哑铃放回架子上。
聂程程跟着他:“你对老师,是不是应该表现出一个学生应该有的尊敬。”
就在聂程程以为,她这一次的谈话也是一腔情愿,交涉无果的时候,闫坤忽然转身盯着她,眼神清澈,似笑非笑。
“你在进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我老师?”
闫坤说:“你不知道学生也有*权,我完全可以拒绝你进门。”
聂程程张了张嘴,没说话。
闫坤继续说:“你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先联系我,问问我是不是在家,万一我人不在呢?你不是扑了个空?”
聂程程依然无言以对。
闫坤最后笑了一声:“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学生。”
聂程程被他说的有些讶异,她的惊讶在于,闫坤在她印象里一直都是沉默安静的。
平时的闫坤很少说话,所以,聂程程自动将他归于朴实安分的好学生一类的人。
她没想到他会不上其他老师的课,更没想到,他今天对她说出一番咄咄逼人的话。
壁炉里的火渐渐高了,暖气上来,屋内越来越热,火光照得聂程程一张白脸泛红。
她想恼羞成怒,可想想还是算了。
抹去额头上一层细汗,聂程程对闫坤说:“我是想联系你,可是你的手机打不通。”
闫坤:“真的?”
聂程程抬头看他,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不然假的?你难道不信我,这点还要怀疑我?”
闫坤还真的不信,他拿出手机,伸手摊掌在她面前,“你的手机。”
聂程程:“什么?”
闫坤头也不抬,伸了伸手:“手机拿来,我看看你的通话记录。”
“……”
她根本没有打过,哪里来的通话记录!
可是聂程程现在被闫坤的激将法气到了,又想起那个女老师说联系不到他们两个,笃定他的电话是打不通了。
聂程程把手机解锁,交给他。
闫坤摆弄了一番,忽然他的手机响了。
铃声是一首歌,语言很奇怪,聂程程听不懂,也不知道这首歌的歌名,但是她知道这首歌的由来。
这是联合国的和平主义宣传歌。
前一阵子,电视里一直在播,聂程程记住了它干净空灵的旋律。
聂程程愣了一会,闫坤说:“你看,你撒谎。”
他抬眸,静静看着她。
“你撒谎,你都没有给我打电话。”
聂程程立即把手机夺过来,通话记录里现在正躺着一条红色的未成功播出的号码。
她怒极抬头,闫坤已经摆弄自己的手机了,说:“那是我的电话号码,你记好了。”
他说:“我有必要再说一次我的名字么?中文名是闫坤,三横闫,乾坤的坤。”
“不必!”
聂程程匆匆扫过那一串红色的数字,直接将手机扔进兜里。
“我是中国人还是你是中国人,汉字我比你认识得多。”
又看了他一眼,聂程程说:“你先去穿一件衣服。”
闫坤这回没有刺她,乖顺地回卧室穿衣服。或许是拿到了聂程程手机号,闫坤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很高兴。
……
聂程程坐在沙发上,壁炉的火光,照得她的脸粉红如霞。
感觉有些热,她脱了外面一件大衣,翘起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的膝面上,专注地望着壁炉里的灼热,自我反省。
聂程程想起刚才差点跳起来骂人,一派行径都不像往常的自己,她就有些懊恼。
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两份文件,都是她出来时准备好的。
从书架上找了一只钢笔,拿墨汁水儿,打开盖子,尖尖的笔头朝下,插.进黑黝黝的墨水里,蘸了一管子。
取出来,拿手指敲了敲。
一切完毕后,聂程程抬起了头,看见从卧室里走出来的闫坤,眼前又是一亮。
闫坤换了一件白色高领的羊毛衫,远远地站在她面前。
当聂程程抬头看他的时候,闫坤也正好看着他。
壁炉里的火光照在闫坤的脸上,他的五官顿时柔美三分,他看着聂程程的时候目光如炬,眼眸中一闪一闪蹿跃的烟火,无比明亮。
他向她缓缓走来。
如霜降雪,光华满溢。
聂程程的心跳漏了一个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