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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叶小优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瞪着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想着一会儿金俊亚见完他大哥回来以后,她一定要为昨晚做的事情,向他道歉。
此时夜色深沉,空气一片静谧,月光从窗口跃入,落在她的脸上,印下她弯卷的睫毛。突然,安静的空间里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虽然很小可她还是听到了。叶小优欣喜地坐起身,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赤着脚向外面跑去,脸上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容。
刚打开门,却听到了客厅里有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以及说话声。她停住脚步,躲在门道里,屏住呼吸。
“阿俊,你小心点,都叫你别喝那么多酒了。这下好了,都喝醉了。”一道好听的女声传来,小优却彻底地僵直了身体。
“我没醉。”金俊亚挥了挥手,咧着嘴笑了笑,脸颊的酒窝浮起,眼神却有些迷离。
“还说没醉,走路都走不稳了,先在沙发坐一下。要不要叫小优过来照顾你?”将他扶着坐在沙发上,陈希四处张望着,寻找叶小优的身影。
“不用了,她都睡了,不要吵醒她。她要看到我这样又要哭哭啼啼了,我会被她烦死的。”金俊亚摆了摆手,轻轻地叹了口气。
“阿俊,你觉得她很烦人吗?”陈希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地看向他,一直觉得金俊亚是在勉强自己,因为他似乎一点都不开心。
“是啊,很烦人,就跟小孩子似的,烦得我都要未老先衰了。”他重重地吐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地却略带宠溺地说道,嘴角扬起一抹无法轻易察觉的微笑。
“那她那么烦人,你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陈希皱了皱眉头,对于金俊亚的想法很是不解。
“因为她是我的义务啊,阿姨叫我照顾她,所以她是我一辈子也不能放下的包袱……虽然她很烦人,也不懂得照顾自己,有时候还爱哭,我工作很累,还要照顾她,老妈也给我施加压力,逼我离开她,所以有的时候我真的累得想要放弃……”
冰凉的地板的寒气窜进叶小优的心里,冷了她的四肢百骸,脑袋轰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他得那句“她很烦人”一直在脑海里回荡着。【零↑九△小↓說△網】虚弱的步子一步又一步向后退去,退回了她自己的房里,紧紧地咬着下唇,用仅剩的力气将门轻轻的关上,泪水在那一刻突然决堤。一串又一串泪珠跟夏天的暴雨一般,突兀地落下,又密又急。失去了仅有的力气的她滑坐在地板上,一声又一声轻声的呜咽溢出,她抬起手紧紧地捂着嘴巴,可还是溢出了细细的抽噎。泪水落在她的手背上,灼痛了她的心。
就算她能够欺骗自己,却还是不可以骗他爱上自己。他那么好,可是她却越来越贪婪,为了留在他身边,可以自欺欺人,明明知道他不爱她,还是想要自私地留在他身边。他是她的世界啊,可是,眼看她的世界正在崩塌,她还要那么可恶地为难他吗?
可是,他并不爱她啊,她只是他的责任而已。
月光下,少女的脸色如窗外的月色,皎洁却略显苍白。一对美丽的眼眸此刻毫无生气,泪水就似珍珠般一颗又一颗地滑过脸颊,落在地板上。细细的破碎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无比的清晰。与泪水一同破碎的,还有她那颗不再完整的心。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越过窗台,落在桌上的未合上的书本上,落在脸上还留有泪痕的少女身上,驱走了一室的黑暗,带来了一丝的温暖。叶小优扑扇着睫毛,抬头看了看窗外蔚蓝的天空,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撑着身子艰难地起身来到浴室,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突然发现自己正在成为她所讨厌的人。
为了爱一个人不择手段,欺骗他,想法设法留在他身边,即使知道他不快乐,却还是缠着他,就因为自己不能失去他,从未想过他的感受,原来,他真的想过要丢下她的。可她变得越来越贪婪,她不知道等他真的放弃她的时候,她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狼狈地爱着一个人,让她讨厌自己,也难怪他会嫌自己烦了。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心却变得明朗。有些事,总要有一个人迈出一步,那么就由她来,换他自由与幸福。她,也不要再如此执着,伤神伤心,继续迷失自我了。
俊亚,你一定要幸福。【零↑九△小↓說△網】
扬起一抹笑,心却微微地泛疼,他,已是心上的一部分,要擦除掉,就似拿刀割她的肉一般,痛入骨髓。
金俊亚昏昏沉沉地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抬手抚着额角,想起昨晚和陈希为金俊浩践行,席间喝的有点多,后来怎么回到家的他都不怎么记得了。
脑袋昏沉之际,一股饭香味适时传来,肚子也不自觉地咕咕叫了。他起身向厨房走去,就看到了叶小优绑着马尾,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他心里一暖,眼神一柔,视线紧紧地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上,嘴角的笑容渐浓。他双手环胸,倚着门框,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的倩影。
许是他的气息太过明显,即使他不出声,小优还是察觉到他的存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微侧过脸,眼神落在他好看的脸上。
“你醒了?饭马上好了,你去坐一下,马上就能吃了。”阳光落在她的脸上,镀着一层温暖的光芒。她的笑容干净美好,撞进金俊亚的心里,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是啊,她本来就很美好,而他之前却因为工作上倦怠,生活的压力,还有母亲的逼迫,想过要放弃她。幸好他及时清醒过来了,不然,他就要失去他珍爱的美好了。
“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叶小优不自然地低着头,眼睛有些刺痛,许是昨晚哭得太久了,眼睛干涩得发痛。他看向她的眼神是那么专注,让她有种错觉,他其实深爱着她。
可是,昨晚他说的那些话,却如当头棒喝,她连自欺欺人都不可以了。
“没事,小优,你的眼睛怎么了?”有些疑惑地凝视着叶小优有些红肿的眼睛,金俊亚的脸色一沉。
“啊,昨晚没睡好而已。没事的。”慌乱地转过头,连忙关了火,将锅里的炒饭盛出来。动作一气呵成。
“快点过来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端着盘子来到餐桌上,叶小优尽量低着头,不愿意被他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己。
“嗯。”金俊亚低声应允。
“还有汤,配饭吃就不会那么干了。”他刚坐下,她便转回了厨房,然后将早就熬好的排骨汤盛到小碗里,端到了金俊亚面前。
“嗯,你也坐下来陪我一起吃。”拉住又要转身离开的叶小优纤细的手腕,金俊亚眼底溢上一层期盼的笑,脸颊的酒窝轻现,竟说不出的好看。
“好。”叶小优木然地点点头,然后在他身边落座。看着他好看的侧脸,一阵温热的情绪漫上眼眸。
就这样,两个人安静地吃着饭,没有再说一句话。金俊亚笑容满面,眉头舒展着,心情似乎很好。叶小优看着他久违的笑脸,也傻傻地跟着勾起嘴角轻笑。想问问他为何如此开心,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她不想打破他们难得的平静。叶小优用余光认真地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想把他的样子深深地刻进她的脑海里。
吃完饭后,小优收拾碗筷,金俊亚则回房里换衣服准备上班。
“小优,我去上班了。”玄关门口,金俊亚轻快的声音穿过空气的缝隙,悠悠地传进在厨房整理东西的叶小优耳里。
“俊亚,等一下。”听到金俊亚的声音,叶小优胡乱地擦干手,然后快步地向金俊亚跑了去。
“你慢点,摔了怎么办?”伸手扶住她莽莽撞撞冲过来的身体,金俊亚脸上带着担忧,轻声责备。
“你要走了吗?”她晶亮的眼神里,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纠结起来的眉心,溢满着浓厚的不舍。
“嗯,我要去上班了。下班后会先回趟家再回来,你自己先吃晚饭,别等我了。”将她脸颊旁的头发捞到耳后,然后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脸颊上的酒窝载满着宠溺。
“好。”叶小优咬了咬唇,重重地点了点头,极力掩饰心里的失落。金俊亚口中的家不是这里,这里对他而言就像是他临时的住所,不是家。可是这里于叶小优而言却是现在唯一的家,却眼看着即将失去。她低敛眉心,眼底有掩饰不了的落寞。
“那我走了。”金俊亚微笑道,握了握她纤细的手指,转身向门口走去。
“俊亚。”叶小优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慌地喊住了他。
“嗯?”刚到玄关的金俊亚回过身,叶小优的双手就环过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他。整个人挂在他高大的身上,他本能地接住她的身体。一手搂着她的腰,顺势低下身子,让叶小优不必踮着脚挂在他身上。
“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工作太累也要注意休息,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不要再那么善良了,偶尔也要自私一下。不要喝太多酒,不要吸烟,不要太晚回家了,早饭一定要吃,不然会伤胃,爱你的人也会担心。”她的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脸颊贴着他的肩膀,温暖的体温透过他的西装,传到她的身体里,也温暖着她逐渐失温的心。
“有你监督着我就好了。”金俊亚爽朗好听的声音在她的耳侧响起,却惹得她湿了眼角。
“俊亚,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看着你啊。”因为你需要的不是我啊!声音有些压抑,像是刻意隐藏着某些情绪,金俊亚听出来了,可是他却没有深究。自从她潜意识地忘记某些事开始,她的情绪总是来得突然,他早已习惯。
“小优……”担心地想要拉开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看看她,却听见她用她细细软软的声音,带着坚定的语气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俊亚,我想跟你说,我很爱你。”
“……”金俊亚心念一动,一抹笑意爬上嘴角。
“好了,快去上班吧,不然要迟到了。”收回抱着金俊亚的手,将他推至门口,叶小优的脸颊浮起两抹红霞,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好,等我回来。”金俊亚沉着声线,声音低沉好听。
“俊亚,再见。”踮起脚,扶着金俊亚的肩膀,在他的唇上印下轻轻的一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慌慌张张地关上了门。
叶小优现在玄关门口良久,怔愣地盯着房门,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她才木然地拿出手机,按了接听。
“小优,刚才你打电话找我吗?”电话那头是安圣薇一贯清冷的声音,却带着小优所熟悉的担忧。
“小薇,你能不能帮帮我……”一开口,声音便有些哽咽,叶小优抬起手抹了一把脸,才发现泪水不知何时已布满了脸颊,冰冰凉凉,毫无温度,就像此刻她的心,也是荒凉至极。
俊亚,不打扰,是我最后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