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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维修人员扶着全身有些无力的叶小优出了电梯,叶小优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在接触到金俊亚的眼神那一刻起,她便再也没有看他一眼了。也许,只是害怕他眼底的冰霜。这般狼狈不堪的自己,在他的眼里一定可笑至极。拼尽勇气去爱一场,结果却只落得这般模样。
叶小优低敛着眉心,呼吸清浅,深怕惊动到离他不远的金俊亚。
只是脚刚跨出电梯,手臂被一道强劲的力量拉扯着,她重心不稳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叶小优好不容易忍住的情绪翻腾着溢上胸怀,鼻头一酸,温热的液体便漫上了眼眶。
“小优,你有没有怎么样?听得见我说话吗?”金俊亚担忧地扶着叶小优的腰身,将她轻轻地拉出怀里,低头看着脸色蜡白的叶小优,眼神一阵紧缩。看着她可怜地窝在电梯一角的那一刻,心便不可抑制地痛了,那种会失去叶小优的恐慌袭上心头,他的全身便泛起一阵冷意。
叶小优轻轻地摇摇头,伸手抱这金俊亚结实的腰身,依偎进他的怀里。眼泪滑落,沾湿他的衣襟。“俊亚,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你一定不会丢下我的。你只是气我一直没有找你,才会说那些气话的是不是?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俊亚,我只有你了,你不可以丢下我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委屈地在他的怀里痛哭。叶小优身体轻颤,只是本能地想要从他身上汲取很多很多的温暖,他是她唯一可以安心依赖的人,她舍不得就那样放手。
“阿俊,她已经走了,你可以上来了。”陈希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将正沉浸在金俊亚温暖的怀抱里的叶小优的思绪拉回。她的身体一僵,脑袋一阵抽痛。金俊亚眼神一敛,刚想要开口解释,却被叶小优一把推开了。
她向后退开几步,抬手一边将眼底的眼泪揉碎在手心里,一边强忍着哭声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该缠着你,对不起,我不该自作多情,对不起,害你衣服脏了,对不起,我让你觉得恶心,对不起……”话到最后,叶小优已经泣不成声了。原本想要制止的眼泪,更是控制不住地坠落。
“小优……”金俊亚心疼地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叶小优,刚想抬手去拉住她,她却转身飞奔下了楼。他一时怔愣在原地,待回过神追着她下楼的时候,她已经跑远了。路灯下,她娇小的身影明明灭灭,被灯光拉长的身影是那般匆忙。就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她逃离着,毅然决然。
“叶小优,你站住……”金俊亚跟在她身后跑着,喊着,却只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自责愧疚漫上心头,金俊亚好看的眉头此刻紧紧地拧在一起。俊逸的脸上挂满担忧。
脚步加快,金俊亚的眼睛四处搜寻着,只见她上了一辆车,他便也随手拦住了一辆车,指着叶小优乘坐的的士,让司机跟上去。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金俊亚重复地给叶小优打电话,却都被她挂断了。他却是不放弃地一直拨打着,却都被残忍的挂断了。有些气馁地叹了一口气,金俊亚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自嘲都勾了勾嘴角。
而此时的叶小优,凝视着手机上熟悉的名字,嘴角一弯,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砸落在手机屏幕上。【零↑九△小↓說△網】颤抖着手滑下接听键,叶小优压抑着哭声,将手机贴在耳边,“小薇……”只是开口,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心酸,声音有些沙哑。
“小优,快点来医院,阿姨她在等你。”安圣薇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急切和慌乱。
电话彼端,叶小优突然陷入了沉默,只听得见她那急促又清浅的呼吸声。叶小优目光呆滞地凝视着车窗外明明灭灭的车灯,仿佛迷失方向的小孩一样,眼底一阵迷茫。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太用力已经泛白,全身突然泛起了透彻心扉的凉意,直直地窜入心底。
“小优,快点……阿姨她……”安圣薇放柔声音,眼底一阵酸涩的温热。难以想象,此刻电话的另一边,叶小优是何等模样。
“不……”一声悲恸的喊声响起,叶小优将手机捂在胸口,然后失声痛哭。一旁的司机师傅有些担忧地询问她,她却仿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哀痛地捂着生痛的胸口,脸上的表情皲裂。
她的世界,在那一刻突然崩塌。
金俊亚一路跟在叶小优身后,然后看到叶小优在医院门口下了车。叶小优跌跌撞撞地进了医院门口,金俊亚眉头染上疑惑,不知她为何会来医院。
匆忙地下了车,医院人来人往,也不见叶小优的身影。
病房里,医生和护士整齐地站在一旁,眼神哀痛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叶小优趴伏着徐品蓝身边,紧紧地握着徐品蓝的手,撕心裂肺地痛哭着。徐品蓝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轻抚叶小优的脸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没入发间。
“妈妈,你不可以丢下小优的,你是小优唯一的亲人,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啊?”紧紧地握着徐品蓝的手,叶小优眼泪止不住地坠落。
“你还有俊亚啊,他答应我会照顾你的,你不是一个人啊,小优。”徐品蓝的声音很小,眼神依旧是温和,眼底带着疼惜,载满了不舍。看着眼前陪伴她大半辈子的脸,心里一阵歉然。
“可是,他已经不要我了呀,俊亚他不要我了呀。如果连你也丢下我,那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啊。”叶小优委屈得像个小孩一样,窝在徐品蓝的怀里失声痛哭,“妈妈,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小优,对不起。小优,别恨你爸爸……答应妈妈……一定要好好的……小优,对不起……”抚着叶小优脸颊那只温暖的手滑落,仪器发出凄厉的声音。闭上的眼睛里,眼角的泪水还未风干。
“不要,妈妈,不要……”叶小优跪在地上,拉着徐品蓝的手轻轻摇晃,可是她依旧一动不动。
“小优,别这样。”站在身后的安圣薇蹲下身子,想将跪在地上的叶小优扶起身,却被叶小优一把推开了。她翻身坐上病床,然后紧紧地抱着徐品蓝的脖子,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低着头看着怀里紧闭双眸的徐品蓝,叶小优的眼底澄澈如水。
金俊亚跟着陆凡踏入病房,看到的便是叶小优紧紧地抱着徐品蓝的那一幕。她抱着徐品蓝,嘴角挂着浅笑,眼神轻柔地落在徐品蓝的脸上。周围的人看着她这般样子,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妈妈。你累了是不是?那你睡一觉,小优会陪在你身边的,小优哪里也不去,就陪在怒身边好不好?”叶小优抬起头,眼神落在不远处,眼底一片灵澈,“妈妈,小优是不是不好,所以俊亚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可是没关系,小优还有你,只要有你就可以了。小优以后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等我赚钱了,就给你买大大的房子。一定要有一个庭院,里面会种满你最喜欢的花。夏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在庭院里乘凉赏月,冬天的时候,会在庭院里堆一个好看的雪人。我会带你旅行,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好不好?”嘴角的笑意渐浓,叶小优的眼前便浮现出温馨的场景。那是她和她妈妈共同的理想,拥有一个属于她们的家,再也不用四处流浪。
“小优,对不起。”看着娇小的她轻轻地拥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徐品蓝,金俊亚抬起沉重的步子走到她身边,对上她那纯白的眼神,心脏猛然一抽。
“嘘,不要说话,我妈妈她在睡觉,你不要吵到她。”叶小优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抬头看向金俊亚的眼神灵澈单纯,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微微皱起的眉头里带着疑惑。金俊亚心一沉,伸手将叶小优揽入了怀里。“小优……”
“你放开我,你这样会吵到我妈妈睡觉的,你快点走开啊。”叶小优挣扎着想要推开金俊亚,可是力气毕竟不如金俊亚的力气大,而他身上熟悉的温度,让她忍不住心酸。
“小优,阿姨她已经走了,你让她安心离开好吗?”轻抚她的背脊,想要借此安慰她的情绪,可是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却让叶小优的情绪彻底崩溃。悲恸的哭声从她口中溢出,随后眼前一黑,叶小优的世界陷入一片混乱。
只记得那张焦急的脸,还有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