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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家,梁母在期盼着。
乔染没想到,还没过几天,他真的又来了。
那天是大年初二,按照乔染这边的习俗,乔妈妈要回娘家探望,可是乔染的外公外婆已经不在,一家人便准备着去乔染爷爷那儿看看。
三人收拾好东西刚下楼,迎面驶来一辆车在他们身边停下,乔染看着车有点熟,片刻之后,车门打开,驾驶座上的人下车。
怪不得,原来他来了。
乔爸爸乔妈妈正在往后背箱里放东西,只有乔染看到了她。
他走到后座拿出放在里面的一个个袋子,然后就满面笑意地朝乔染走过来。
乔爸爸乔妈妈放完东西之后招呼乔染上车,绕到前面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闺女盯着眼前的人,一动不动。
“叔叔阿姨过年好,我今天他一过来拜访你们。”梁沐泽走到乔爸爸乔妈妈面前,把手里的礼物送出去,经过乔染的时候用自己空着的那只手牵起她。
乔妈妈接过他的礼品,“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说完又看着终于回过神来的乔染,“染染,你怎么不提前跟爸妈说一声,这一点准备也没有。”
乔染表示抗议,小声控诉:“我不也跟你们一样不知道嘛。”不然我怎么会如此惊慌失措?自从那天分开以后,梁沐泽没有联系过她,除了跨年时发来的那一条消息。
乔爸爸默默打量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边开车门边说道:“我们今天去染染他爷爷家,你也一起去。”
乔染差异地看着爸爸,十分不可思议。乔妈妈也附和道:“沐泽不是外人,一起去。染染,你坐沐泽的车。”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乔染心里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梁沐泽显然十分开心,拉着乔染上了自己的车。
“你对我爸妈做了什么,他们这么快就被策反了?”乔染看着前面父母的车在马路上行进,满腹疑问地问出口。
梁沐泽转过头来对她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乔染显然十分不满意他的回答,突然想起了什么,满脸得意:“是吗?可是我爷爷就难说了,他是出了名的难对付。”
那边的人沉默了。乔染好奇地看过去,发现他的神色有几分严肃,“爷爷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那我只好再重新找一个他喜欢的了。毕竟,我我的气还没有全消。”
梁沐泽好气又好笑地注视她,“那怎么办?还是像上次那样解决吗?我来之前我妈可是跟我下了命令,如果不把你带回去我也不用回去了。”
他提起上次,乔染的脸颊上瞬间爬满的红晕;不过显然后面的那句话更具备杀伤力,这是双双见家长的节奏吧。
“我爷爷喜欢喝茶,喜欢下棋。你自己琢磨吧。”扔给他一句话,乔染决定不再说话,免得被调戏。
丁晓晗发来消息,笑得一脸奸诈,“染染,大神到了吗?现在是不是夫妻双双见家长啊~~~”
乔染恍然大悟,难怪昨天晚上丁晓晗打电话来有意无意打探她明天的行踪,原来又是一个被收买的“奸细”!看看旁边的人,依旧不动声色地开着车,他的目光专注,严肃地思考着些什么。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好一个心机Boy,乔染生气了,决定晾晾他。
到达乔染爷爷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乔爷爷坐在门廊晒着太阳听戏,盼着孩子们的到来。汽车鸣笛时老人家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是看着后面跟来的车,不经眯着眼睛好奇起来。
乔染和梁沐泽提着礼品跟在乔父乔母的后面,从小到大来过的家,突然就紧张了,乔染偷偷看了梁沐泽一眼,他面上依旧是平静的表情。
“爸,新年好,我们带着孩子来看你了。”乔父乔母问候了老人,接着一种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乔染和梁沐泽身上。
“爷爷,新年好。”乔染跑到爷爷面前拉着他的胳膊清清摇晃,老人家顿时喜笑颜开,“染染丫头,这位是?跟爷爷介绍介绍。”
老爷子经过刚刚两人的互动就已经心里跟明镜似的,现在问乔染,想看看小丫头的态度。
“爷爷,这是我朋友梁沐泽,今天去我家我们就顺带把他捎上了。”乔染不好意思,却还要装作满不在意。
乔爷爷听了之后爽朗地笑了起来:“你这孩子,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大年初二可是拜访岳父岳母的日子,人家特意过来你还来个顺便捎上。”
“爷爷!”乔染发现他们家人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呀,爷爷的小丫头不好意思了。”
乔染羞愧不已,直接扔下众人跑进客厅。
梁沐泽望着乔染的背影,眼里都是柔情。“爷爷你好,我是梁沐泽,染染的朋友。今天打扰您了。”
乔老爷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沉稳俊朗,不错。
剩下的三人也说说笑笑的地进了屋,阿姨早已准备好了茶水放在客厅招待大家。
乔染更自觉,已经拿起一杯开始品尝起来。看到三人进来,她站起身,待大家落座之后把茶水递给众人。
“可热都没喝你个小馋猫就开始偷喝,爷爷教你的礼数你都忘了?”乔爷爷看着宝贝孙女,怎么样也无法严厉起来。
“爷爷,只能怪你的茶太好喝了,我离开家这么久想你的茶了。再说都是自己人,没关系的。”乔染坐到了爷爷身边,端起茶求原谅。
“自己人。嗯,听你的。”乔爷爷意味深长的留下一句话,另外的人均是但笑不语。
好吧,又给自己挖了坑,乔染现在十分怀疑自己的智商。
喝过茶之后乔染帮着乔妈妈把带来的食材拿到厨房去处理,客厅的三个男人开始畅谈起国家大事。
乔染站在妈妈身边帮忙洗菜,时不时探出头网客厅看一眼。
一旁的阿姨和乔妈妈都忍不住好笑,“夫人,这位应该就是姑爷吧?”
“你看这样,我说不是都没用。”两个人有说有笑,把乔染闹了个大红脸。
外面的三个人原本还是平心静气地谈着话,可没一会儿老爷子就变了脸。“你去把我书房里的棋拿出来,让小伙子陪我下一盘。”乔爸爸起身去书房,乔老爷子转过身来看着梁沐泽,“有一阵子没下了,小伙子陪我练练手。”
梁沐泽不卑不亢,“好。”
在厨房的乔染终于按耐不住,在两人执棋开始的时候跑了出来。
“染丫头,你站哪边?”乔老爷子说话间已经落下一子。
乔染闻言一惊,她原本以为注意力在棋局上的热没有注意到她,哪知还是被发现了,她看了一眼目光全在棋盘上的梁沐泽,突然舒了一口气:“爷爷,我当然支持你。”说完就站到了爷爷那边。
这时梁沐泽突然抬起头,用他漆黑的眸子看着看着乔染,那流转的眼波和嘴角若有若无的笑简直都要把乔染给吸进去了。乔染心中大乱,低下头看棋。
这盘棋下了很久,两人都是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局面一度僵持,乔染终于凭此机会见识了梁沐泽的“老谋深算。”
最后乔爷爷几经周转,终于奠定了胜局。刚好也到了饭点,乔老爷子眉开眼笑地站起来,“下回再来可要拿出真本事。”
乔染也看出来了,梁沐泽在最后的时候不动声色地退让。他却还一脸甘拜下风的觉悟:“我回家好好练练下次再来陪您。”
皆大欢喜。
乔染帮着阿姨把厨房里的菜端出来然后落座。乔爷爷坐在上席,乔妈妈和乔爸爸同坐一边,乔染自然也是坐到了梁沐泽的身旁。
一顿饭吃得很热闹,几位长辈不时让梁沐泽吃菜,梁沐泽十分配合地吃了很多,乔染在一旁低头吃饭,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他们一个激动说出什么来。
“你最爱的虾。”梁沐泽不知何时已经剥好了一小碟的虾放在她面前,乔染抬头,果不其然桌上其他的人都一脸欣慰地看着他们,“谢谢。”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她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抗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是故意的吧。
身旁的人只是微微笑着,放在桌下的那只手却是找到了她的,不等她再开口就握住,“趁热吃。”
乔染受到了十分的惊吓,她生怕对面的爸妈看出什么端倪,极力忍着自己的要破功的表情,梁沐泽看她脸都红了也没有继续难为她,放开了手。
回去的时候乔爷爷也被接到了乔染家,因为明天爸爸这边的姑姑叔叔两家都要去她们家吃饭。想到梁沐泽明天要见更壮大的亲友团她就开始幸灾乐祸。“明天姑姑和叔叔两家都要来我们家,还有一大票你的迷弟迷妹,作好革命战斗的准备吧梁先生。”
梁沐泽看她在一旁乐不可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都是欢乐与狡黠,终于在一个红灯的空档他忍不住想教训她一下,“倾身,亲吻、回到原位。”一系列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待乔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就着刚亮起的绿灯把车子驶了出去。
乔染还捂着嘴在发楞,他开口,“看着我接受考验你都不心疼吗?为了早日抱得美人归我最近压力可大了,晚上都睡不好。”
乔染放下手,“说什么呢。”
他转过头来,认真地凝视她,“染染,我说的都是真的,虽然革命道路艰险,但是我不后悔,因为你值得。”
他的眼里都是认真,乔染看着那灼热的目光,心里早已软的一塌糊涂,“我虽然是家里最大的,但姑姑姑父还有叔叔阿姨他们都最疼我,不会难为你的。”
梁沐泽扶额,“看来我明天是要好好表现了。他们约疼你就会越不待见我。”
“同志还需努力。”乔染看他一脸严肃,也忍不住担心起来。“今天下棋你是不是故意输给了爷爷?”
“爷爷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但是思路和逻辑却特别清晰,让我十分佩服,我们是棋逢对手。再说,为了博老爷子一笑,输一盘棋有什么关系?”
“谢谢你。”乔染轻声开口,在她放弃这段感情的时候,他继续坚持。她承认,在看到视频的那一刻她彻底陷入了冰冷的绝望。视频里,梁沐泽的西装外套披在了代诗佳的身上,他一手拉着满身狼狈的代诗佳往前走,一手去挡镜头,衬衣袖口的那颗袖口格外刺眼。那一刻,她仿佛看到梁沐泽已经离自己而去。她是外人眼中人人羡慕的对象,可是她还是会自卑,会不敢相信那么好的一个人选择了自己,直到现在,她依旧会偶尔闪现出这样的想法。
他没有用语言安慰她的忐忑,他正在用自己一点一滴的行动来扩大她的安全感,让她放心把自己交给他。她很感动。
“傻瓜,说什么呢?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他抽出一只手牵住她。
乔染仿佛下定了决心:“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好。”他只简简单单回复了一个字,但是近在咫尺的乔染却看到了他眼里的波光与湿润。
到了乔家之后乔染让爸爸妈妈把爷爷安顿好,至于梁沐泽就交给她来全权负责。三人一番整理过后就早早地休息了,乔染带着梁沐泽上楼。
雕花的木质栏杆一直延伸到乔染的卧室门口,梁沐泽搂着她,两人步调一致一步一步踏上去,那一刻,两人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
“我今晚也睡这里吧?”梁沐泽站在乔染的卧室门口,一脸坏笑。
乔染回给他一个你想多了的表情:“梁先生你想多了,我只是来给你拿被子。”说话间就进门开了灯,一瞬间豁然明朗。梁沐泽走在乔染身后,将乔染的闺房尽收眼底。
乔染起身到衣柜前那被子,梁沐泽揽住她让她坐下休息,“我来,你只管吩咐我就行。”
乔染自然理所当然地吩咐起来,等他拿好之后走到自己床头把右边的一个枕头拿给他,“喏,我的枕头给你一个。”
梁沐泽凑到她跟前,打量了枕头几眼:“你是存心不想让我睡觉吧?”
“什么意思?”
“上面都是你的气息,我会招架不住的。”话是这样说,他同时伸过手把乔染手中的枕头抱在了怀里。
乔染又不知不觉被下了套,对着他娇嗔,“睡不着更好。”丢在这句就率先出了门。
梁沐泽轻笑出声,正准备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盒子,稍作停顿后跟着出了门。
乔染显然还没有消气,“你不是挺能干的吗,自己铺床。”一应物品被整整齐齐地摆在床上,乔染抱着胳膊依靠在门边。
梁沐泽摸摸鼻子,没有丝毫反抗乖乖地开始自己铺床。从乔染的角度看过去,他整个人都陷在在柔和的灯光里,他低着头显得格外认真,可是手上不甚熟悉的动作却暴露了。
乔染忍不住笑起来,走过去帮他,“你握住那边两个角,我负责这两个。”两人默契配合,床很快就铺好了。乔染洗完澡出来就发现梁沐泽在她房间等着。
他也已经洗过澡,发丝还微微湿着,随意坐在床边一角,手里拿着她放在床头柜上的盒子端详。
乔染放下擦头发的毛巾走过去,刚靠近他就被拉过去坐在他腿上。
他把手中的纸袋递给她:“这是我这次带过来的现金,你不是说明天有弟弟妹妹要来吗?你按这边的规矩给他们包几个红包。”
乔染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没想到她随口的一句话就被他认真地记下了,心中一暖:“可你这也太多了。”
他把玩着她的一缕秀发,温热的气息喷到乔染耳边:“我这不是在努力收买人心嘛。”
乔染笑着用拳头轻轻锤他“你就不怕带坏小孩子。”
“我一定会好好带我们的孩子。”他的这句话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乔染,让她也不禁憧憬起未来的日子。
梁沐泽把她手中的袋子放到一边,拿起她进门时他就端详的东西来:“这次回来带回来的?”
乔染看着眼前的红色丝绒盒子,那里面装的,正是他送的玉兰花。“上次离开时本来准备留在S市不管的,可是最后走之前又折回去带在身旁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舍不得让它平静地躺在那里。”
她的声音闷闷的,梁沐泽听完之后把她揽进怀里:“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让自己和别人欺负你。”乔染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留下幸福的眼泪。
“你给我带上吧。”眼眶还是湿润的,她从梁沐泽的怀抱中出来,脸上却是带着笑。
梁沐泽拿起盒子,打开,红色的绳子缠绕在他手上,他不紧不慢地整理好,站起身绕到乔染身后为她佩戴好。
“好不好看?”乔染撩起披在肩上的头发。
“好看。”他坐下来,双手覆上她白皙的面庞,轻轻磨挲,慢慢靠近,吻掉她眼角的泪。乔染在他的温柔里渐渐闭上眼睛,他慢慢往下,寻找她的唇。
不知什么时候起乔染白皙修长的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他一手抚着她的头,另一只手慢慢向下钻进浴袍,两人陷进柔软的床里。
乔染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身上的触感被一点点放大,她已经快要迷失在其中了。
良久之后,梁沐泽停了下来,他靠在她的肩膀上喘着粗气,两人都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心跳。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也知道,他珍惜自己。
“早点休息,晚安。”梁沐泽抽出手,起身,微微喑哑的嗓音诱惑无穷。乔染躺在床上,任由他给自己盖好被子,然后出门。
月色温润地笼罩着寂静的大地,温柔了无边的夜色。
由于睡前收到强烈的精神波动,乔染在床上翻来覆去之后很久才隐隐入睡,熬夜的后果自然就是晚起了。
梁沐泽一大清早就起了床,陪着乔爸爸去超市采购食材,回来的时候乔染还没有起床。
“这孩子,一回家就特别能睡,一会儿客人都要来了。”乔妈妈望着紧闭的房门,“沐泽,你去叫染染起床,叫不醒就掀被子,她最怕这个。”
梁沐泽接受任务之后马上就上了楼。
乔染整个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脑袋在外面,梁沐泽凑近看她,她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似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很是可爱。
“宝宝乖,起床了。”梁沐泽半个身子撑在床上,在她耳边轻轻呼唤。
乔染显然对这种程度的叫醒并不感冒,翻了个身继续睡。
梁沐泽加大音量,她却还没有清醒过来:“妈妈,让我再睡一会儿,我昨天睡得晚。”整个一撒娇的孩子。
梁沐泽皱眉,看来只有掀被子了。
下一刻,乔染就被惊醒了。她皱着眉揉眼睛,待看清了面前的人是梁沐泽之后一个激灵坐起来,连忙用被子裹住自己,“怎么是你。”她现在的样子肯定不能入目,欲哭无泪啊。
梁沐泽坐到她跟前,在她额头上来了一个早安吻,“快起来,客人都要到了。”
“我没刷牙没洗脸你还请的下去?”
“我不嫌弃。”他出门,“快点哦,我们等你。”
乔染捂着脸偷笑,这样的感觉真好。
下楼的时候自然是接受了所有人的注目礼,乔染表示很不好意思。乔爷爷坐在客厅喝茶,看到她下来也在笑,“小懒虫,从小就爱睡懒觉。”
乔染十分羞愤,跑过去坐到爷爷身边:“爷爷,还不是我平时工作太累了,一回家就有睡不完的觉。”
乔爷爷闻言也是心疼,“还不是你这丫头当初朝着闹着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么久才回来一次,惹得你奶奶总是成天念叨。”
老人在这样热闹的日子里总是会想起老伴,一句话也让孩子们伤感起来,乔染想着奶奶就忍不住要流泪,梁沐泽赶紧过来解围,“爷爷你放心,以后染染会常常会来看您的。”
老人看着孙女难过自己也不好受,“好了好了,爷爷没事,这么好的日子不许哭,今天我们一家人去看你奶奶。”
乔染拉着身边梁沐泽的手,逼退眼泪,“好。大家都去,我们一家人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