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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上次回娘家完全不同,这一次谢二娘回娘家是欢欢喜喜的,是由石头赶着长租的驴车送回去的。
一下车,石头提着若干个装着年货的礼盒子跟在谢二娘后头进了谢家肉铺,并对谢乙夫妻笑着说,东家让他三日后再来接东家娘子回去,还说东家娘子这一趟回来是来给他们送年货的,这些年货都是东家亲自去挑的等等。
石头本来就会说,嘴又甜,他这一通说让谢乙夫妻一下子脸上就有了笑容,刚开始,他们看到女儿又回娘家了,还真是蛮紧张的,以为她是不是又跟女婿闹架了。
谢乙夫妻招呼石头坐下,吃了晌午饭再回去,石头却说不用了,东家吩咐了送了东家娘子再回去的,再说了,这还有不到一月就要过年了,年前总是特别忙的,他要回去帮着卖石炭。
石头把手里的那些年货放下之后,哈着腰跟谢家人辞行,出去之后,却被隔壁的梁二娘叫住了,梁二娘让他等一等,她去拿了一个篮子来,里面装了不少豆腐干和豆腐,让他提着回去给喜家人吃。
接了梁二娘的那一篮子豆制品,石头又笑着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并说东家一家人都爱吃梁家的豆腐呢,肯定是味儿特别好。
梁二娘听了便又去拿了两块豆腐来,用枯萎的荷叶包了,递给石头道:“这里头的是送你的,回去之后买条鱼来一起炖上,能把你舌|头都吃进去。”
石头一边说怎么好意思,一边接了,梁二娘便又问了他齐氏的近况,石头告诉她,齐娘子好着呢,她的两个孩子也好。
梁二娘听了心里也欢喜,就对石头说:“烦你回去跟她传个话,就说过了年我进城去瞧她。”
石头干脆地答应了,说自己一定帮梁二娘把话带到。
梁二娘就又多了句嘴,问石头谢二娘这一趟回娘家,该不是又跟喜二闹架了吧。
石头忙说没有,这一趟东家娘子回来是给她爹娘送年货来的,小住几日就要回去,东家还让自己来接东家娘子呢。
梁二娘打了个哈哈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赶紧回罢,我就不耽搁你了。”
石头便把梁二娘送给他的豆腐也放进了篮子里面,然后提着一篮子豆腐上了驴车,赶着驴车回城了。
梁二娘看了看谢家肉铺那边,恍惚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说笑声,站了一小会儿,她踩着积雪回了家,这入了冬,昨儿才刚才了一场雪,今早才停。
自从喜家搬进城里之后,她带着老娘和秀儿进城去了一趟喜家探望了齐氏之后,这么久也没再进城去,其实她心里是很想念齐氏的,好几次都有冲动进城去看望齐氏。但是因为弟媳杏花之前得罪了谢二娘,谢二娘生气说以后不欢迎梁家人去喜家,她倒真是踌躇了,也就难以成行了。
这一趟谢二娘从城里回来,还是欢欢喜喜回来看望她爹娘,并送了年货来,梁二娘就想着下晌过去给谢家送些豆腐,然后跟谢二娘道个歉,关于上一次杏花说的那些话真不是自己说出来的,而是她娘吃饭的时候说了几句,杏花就在那里多嘴多舌造谣了。
本来,这种要把自己撇清的话,她不太好意思对谢二娘说的,因为太像自己去讨好人家了,可是不说不行啊,她自己还想要见齐氏,还想要跟人家在一起呢。
要是谢二娘心里真有那么个疙瘩,不满意杏花,顺带着不满意梁家人,以后自己去找齐氏,谢二娘真给自己一个闭门羹吃,那自己长期见不着齐氏,两人之间的事情不就得黄了吗?
为了齐氏,说什么她也得抹下脸来,去跟谢二娘说些好话的。另外,她进城做买卖,还想让喜二,也就是谢二娘的官人帮忙呢,这么着就更有必要跟人家谢二娘解释清楚,让她不要把自己一并讨厌进去了。
自从上一次从去见了齐氏,跟她也商量了下进城做买卖的事情,回来之后,她就仔仔细细地做了个全盘规划,决定这个城她一定要进,也要把她的豆腐买卖做起来。上次喜顺提出了她的豆腐不能走量,她就想了,那就多开发几样豆制品出来,豆腐干,豆筋,豆腐皮,还有豆花,以及豆腐,也有原味,还有其它味的。豆腐干豆筋这种保存期限要长些,可以送到那些有需要的脚店里面,豆花可以做出好几种口味零卖。如此一来,她只需要租一个小铺子,把自己的产品全部摆出来卖就可以了。她相信,自己的豆制品口味好,种类多,时间一久,这豆制品的买卖并不会差。
退一万步说,即便赚不了大钱,可是支付一家人的生活绰绰有余,最重要的是,进了城,跟齐氏离得近了,两人能够常常见面,很大程度上可以减轻自己的相思之苦。她是真爱上了齐氏,想要跟她一起的。
梁二娘决定了要进城之后,就跟弟弟还有老娘说了这事,当然她是不可能说她主要是为了齐氏才进城的,而是说她也想进城去,把豆腐买卖做大,多赚些钱。她觉得杨柳镇就只有这点儿人,完全不能够跟汴梁城里面的人比,她认为呆在杨柳镇做豆腐买卖是发不了财的。
梁三郎听了梁二娘的话,说自己很赞成姐姐进城,他也想跟着姐姐一起去把买卖做大,赚大钱。
柯氏却并不赞成女儿这样做,她说在杨柳镇一家人日子过得好好的,何苦要去做那种没有把握的事情,她问梁二娘,是不是看见隔壁喜家进了城,住了大房子,也雇了那么多伙计做买卖,进出都有车坐,就羡慕起人家了。
梁二娘承认自己的确是如老娘所说那样,有些羡慕喜家,自己也想发财。
其实呢,真正的理由她可没有说出来,不过,柯氏和梁三郎隐约也猜出来跟齐氏相关。毕竟,梁二娘坚决不嫁人,又收养了秀儿,后面跟齐氏来往密切,除非真是傻子才看不出来梁二娘喜欢齐氏。
只不过,这个家多亏了梁二娘有一门做豆腐的好手艺才撑了起来,柯氏和梁三郎便也假装不知道了。
梁二娘也是好多年前,大约十五六岁的时候病了一场,病好之后,突然就会做豆腐了,那个时候柯氏死了男人,儿子又小,根本无力养家。族中有人想要柯氏改嫁,霸占梁家的房产的,多亏梁二娘做了豆腐出来养家糊口,稳住了脚跟。自那以后,梁家就由梁二娘当家了,为了做买卖方便,后来梁二娘收养了秀儿,卖掉了家中的老宅,搬了家。到了新地方之后,对外就说秀儿是她自己生的,丈夫亡故了,这样一来,便于做买卖。
柯氏这时候大约猜到女儿是为了那齐氏才想搬进城的,为了女儿的面子,她没有当着儿子的面说出来,只是摇头道:“你跟喜二可不一样啊,喜二是个男子,你呢,是个女子,喜二可以做大买卖,你不行。”
“娘,姐是个女子,可我是个男子呢,进了城,我可以出面去做买卖,您大可以放心,梁家只要有我,咱们的买卖到时候不比喜二郎做得差。”梁三郎信心满满道。
柯氏转眼看向儿子,嘴|巴动了动,到底没说出反对的话来。
她想,儿子或许说的话是对的,要是进了城,好好做,凭借女儿的手艺,儿子的勤快,说不定梁家的豆腐买卖能做得远比杨柳镇好。她也观察到了女儿自从喜家搬走之后,做买卖就没那么上心了,劲头也没以前足了。
为了女儿的幸福,姑且说是幸福吧,柯氏想看到女儿像往常那样,在喜家没搬走之前,总是干劲儿很足的样子,那就要搬进城去做买卖,那样一来,女儿就可以经常见到齐氏了,能在一起说说话什么的。为了儿子的前程,在汴梁城里赚到更多的钱,住大屋,身穿绫罗绸缎,挺起胸|脯走路,也要搬进城去才行。
既然自己的一双儿女在搬进汴梁城之后,都有奔头,她这个当娘的还反对什么呢。
见老娘没有再反对自己,弟弟也赞同进城,梁二娘就说了:“那就等年后,我先进城去瞧瞧,看一看枣树街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屋子,就把它租下来,然后咱们把杨柳镇的屋子卖了,一起搬进城去。”
柯氏和梁三郎点头道好,让梁二娘只管安排就是。
定下搬进汴梁城做买卖的家庭会议并没有杏花参加,那一天她恰巧又回家去蹭饭了,她娘给她又炖了只鸡。
吃了鸡肉,喝了鸡汤回来,晚上临睡前,梁三郎才告诉她了,过完年梁家要搬进城去做买卖。
杏花一听就不乐意了,她说她不愿意进城去。
梁三郎不咸不淡地说:“你要不想进城去,大可以搬回你娘家去住,你爹娘反正常常杀鸡给你吃。”
杏花不悦道:“你这说得什么话,我是梁家的媳妇,自然是要住在梁家。我爹娘杀鸡给我吃,又没花梁家的钱,我吃进肚子里,你的孩儿也吃了,你还在这里说酸话,真是!”
梁三郎这个时候已经翻身朝里面了,不搭理她。
杏花咬咬唇,只得说:“能不能等我生完孩子再搬进城去,还有啊,你们说搬家就搬家,也不跟我商量就定下来,难不成我不是梁家的人啊。别忘了,我肚子里还有你们梁家的种呢。”
梁三郎闻言撂下一句:“这事儿已经定下了,你想好,若是想在娘家吃好点儿养胎,就留在杨柳镇,回你娘家去,生了孩儿再进城。反正进城后,我跟大姐要忙着做买卖,也顾不得你,就连我娘也要忙着做饭洗衣,没空管你。你大着个肚子啥忙都帮不了,刚搬家进城,家里也乱,你还不如待在娘家,让你爹娘照顾你……”
杏花听了梁三郎的话,倒有几分心动,本来她怀着孩子就需要人照顾,像梁三郎说的,梁家搬进城去做买卖,没人管得了她,她还真是有点儿怵。这会儿她已经怀了身孕有五个月了,要是过完年搬家的时候,她应该有七个月身孕,还有两三个月要生,她实在是不想跟着夫家人坐车进城去。进城之后,要把新家打扫完,一切理顺还需要十天半个月呢,她看不得眼前乱糟糟的。
要是留下来,在爹娘身边,她就可以度过对她来说最艰难的一段儿日子,而且有爹娘在一旁照顾,她觉得自己生孩子也不那么怕了,可以放心地生,孩子和自己都安心。
躺在床上,杏花想了一下,不如明儿就回去跟爹娘说一说,看他们是个什么说法。
次日,她果然在下晌的时候抽空回了趟娘家,见着她爹娘,把梁三郎说的那些话对她爹娘说了,问她爹娘是个什么意思。
她爹听了有些犹豫,说:“这回娘家来产子到底有些不妥当,那样一来,女婿也太轻省了,啥都不管就白得了一个孩儿。”
胡家娘子却给了她男人头上一巴掌,道:“难不成你忍心让孩儿跟着梁家进城去遭罪?咱们就只有杏花这么一个孩儿,她要是进城去遭罪,吃不好睡不好,到生的时候出点儿事,你能受得了?我看,女婿说的也是大实话,不如让女儿在家养胎,生了,出了月再进城去。那个时候,梁家的买卖也理顺了,家里也归置好了。”
她这一说,她男人不吭声了,最终憋出一句话:“那就听你的,让杏花在家里生。”
杏花一听,高兴了,抱着她娘撒娇说:“还是爹娘疼我,那我回去就跟三郎说年后他们先进城,我在娘家生了,坐完月子,再进城去。”
后来,她回去,果然那么对梁三郎说了,梁三郎点点头就算是答应了。
梁三郎过后又对姐姐和老娘说了杏花在梁家搬进城时,要留在娘家养胎待产的事情,梁二娘和柯氏听了没说什么,大概她们也觉得杏花留在娘家待产,比跟着进城去好吧。毕竟胡家就杏花那么一个女儿,她要是留在娘家待产,她爹娘一定会把她照顾得很好,比谁都照顾得好。
然而梁二娘还是对弟弟说,让他在梁家搬进城之前,送杏花回娘家去,再给他岳父岳母拿些钱,多谢他们帮着他照顾杏花,还让杏花在娘家待产。
梁三郎应了。
梁家搬进城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定下来之后没几天,谢二娘就从城里回来探望爹娘了。
谢家肉铺楼上谢二娘的闺房里面,吴氏和谢乙都在谢二娘跟前坐着,问她最近一段儿她在城里过得好不好,上次女婿来接她回去之后,可还跟那宋玉姐来往等等。
谢二娘手里捧着一杯热热的茶喝着,换了一双绣鞋的脚踏在脚边火盆的罩子上烤着火,唇边噙着笑,慢慢地跟爹娘说她被顺娘接回去后,喜家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她头一件说得就是顺娘接了自己回去之后,当真写了信给宋玉姐,措辞委婉地说她要以家为重,跟宋玉姐不合适见面了。宋玉姐收了信,后面果然没有再来纠缠顺娘了。
第二件事情,她说得是喜家分了家产的事情,谢乙夫妻一听乐坏了,吴氏道:“这就对了,这家产分清楚了,以后免得喜家老大的孩儿们跟你们扯皮。晚分不如早分,女婿的买卖是一定会做大的,做大了再分就划不来了。”
谢二娘点点头,就又说起了第三件事,说这事的时候她没了笑,声音也低下去了,她说她婆婆刘氏摔伤昏迷了,后来大夫来给她医治,她好了之后就偏瘫失语了。
刘氏偏瘫失语的消息把谢乙夫妻都给惊到了,不免要问怎么会这样。
谢二娘就又老老实实地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了爹娘听,当然这里头关于她要跟顺娘抱养孩子的事情她没有说给两人听。
谢乙夫妻听后那是一点儿都不同情刘氏弄成这样了,相反,他们还觉得刘氏这样了算是报应。没了刘氏这么搅家,女儿和女婿还能把日子过得更红火呢。
说到这要把日子过得更红火,谢二娘当着爹娘就也大大方方地提出了想要借二三百贯钱,来年给顺娘去扩大买卖的事情。
“原来你这孩儿可不光是回家来瞧我跟你爹,给我们送年货,而是来管我们借钱来了。”吴氏觑着女儿道。
谢二娘不好意思地笑一笑,道:“本来用不着来跟爹娘借的,奈何分了家产,我跟官人就只剩下了三百多贯,过几日官人还要带着人去鹤山买石炭,一下子要拿出去二百多贯。咱们做的买卖里头有不少赊欠的,要过了年才能结清欠账。过完年,官人又要去开一间卖石炭的铺子,这么一来,手上的钱就不够了……”
谢乙听到这里已经抬起了手,不让谢二娘再说下去了,他说自己可以借给女婿三百贯,也不需要定下什么时候还,反正女儿和女婿手里松了还就行。
谢二娘却道:“官人说了,明年下半年就可以还上这钱了,她还说,本来跟爹和娘借已经让她有些抹不下脸了,当然是要尽快还上。”
谢乙便说:“都是一家人,还有什么抹不下脸的,好了,这事儿就别说了,我让你娘给你备下三百贯,过三日之后,等到石头来接你的时候你就拿上钱回去。只要你跟女婿过得好,我跟你娘没什么舍不得的。”
谢二娘甜笑着感谢了她爹,谢乙开心地大笑了几声,然后说自己不喜欢听到女儿道谢,他说谢二娘就算嫁人生子,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他的女儿,帮女儿哪里还需要女儿说谢谢,再说了就是跟自己生分了。
吴氏让谢乙下去照顾生意,这要过年了,买肉的多,生意好,她呢,还有些话想要跟女儿说。
谢乙明白这是自己娘子有什么私房话要跟女儿说,嫌弃自己在这里不好说的,故而赶人呢,他也就呵呵干笑两声,站起来,走出去咚咚咚地下楼了。
谢二娘见自己的娘催爹下去,也猜到了她娘要跟自己说什么,大概要说的是跟孩子相关吧。
果然吴氏等着谢乙下了楼,便问谢二娘,上次她回娘家来,自己给她特意找的那补身生子汤喝完没,有没有效呀。
谢二娘扁扁嘴,说:“这才喝了多久,那也不是神仙药,哪里会那么快就怀上?”
一面却在想,这话可不能说死了,就又赶紧描补道:“我也不太清楚怀没怀上。”
吴氏就问她:“那你有没有想吃酸的,或是甜的,就是比以前更想吃一些?”
谢二娘摇摇头:“没呢,跟从前差不多,娘,您就别问了行不行,过几日回去,我再去找大夫瞧一瞧,看有没有信儿。”
吴氏叹气,给了谢二娘额头上一指头,说这怀没怀上,女人自己都晓得,比如说这葵水有没有停,还有想不想吃酸吃甜,这都是自己能晓得的。大多数女人都是自己感觉到有点儿怀孩子的表征了,这才去找大夫瞧的。要是在那些穷乡僻壤,没有大夫的地方,这怀没怀上全凭女人自己感觉。
谢二娘讪讪地“哦”了一声,垂下了头,每当跟她娘说孩子的事情的时候,她就有点儿心虚,这会儿也是,不敢再看着她娘了。
吴氏便又唠叨开了,说起了隔壁的梁三郎的媳妇杏花,人家已经怀了身孕差不多五个月了,出怀了,挺着个肚子进进出出的,每次路过谢家肉铺时,那趾高气扬的模样,真是气人。还有啊,跟喜家不对付的赵家,那个赵三郎娶的乡下媳妇黄四娘也怀上了,大概有四个月身孕了,前几日赵家娘子在谢家肉铺来买肉说给她听的,挺嘚瑟的样子。
老实说,谢二娘也挺羡慕那些可以正儿八经怀孕生子的女人,她觉得跟顺娘在一起,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不能亲自体会一把怀孕生子,这种对于普通女人来说都不会缺的体验。这大概就是世间之事大多无法圆满,合乎天道之处吧。
谢二娘觉得,回娘家样样都好,就是自己的娘老是提孩子的事情,给自己的压力有点儿大。老这么说孩子的事情,她都不想在娘家呆三天了,简直想拿了钱就回去。
好在谢二娘不太高兴的神情被后知后觉的吴氏也看出来了,她想了想,就没再说了,而是说:“娘不说这个了,娘下晌就再去找一找这镇子上另一个有生子灵药的夏道婆,管她讨个方儿。上一回的不管用,咱们就换一个。”
谢二娘“嗯”一声,说也好。
她觉得吧,她娘有那些事情忙,也好过在自己跟前老是提什么孩子啊,谁谁又怀上了好些。
谢二娘再次回娘家的事情,在晌午梁家的饭桌上很快就成了焦点话题,杏花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我瞧见谢二娘又回娘家了,肚子平平的。从前她不是跟那喜二郎好得蜜里调油似的么,现如今怎么这样了,可见,从前的那些恩爱的样子都是做给人看的。喜二郎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光会挣钱有什么用,这没有子嗣,挣下家财来,到时候还不是别人的。”
她这一句话,把喜二和谢二都损了,梁三郎一开始听她说谢二娘的闲话还想发作的,后来听到她说喜二郎没用的话,心里却舒爽,便也没开口训杏花了,继续吃自己的饭。
谁想这话却惹到了梁二娘,便见她狠狠瞪了杏花一眼,把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冷声道:“就你话多!上次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这又说开了。我跟你说,快些吃饭,吃完了,你跟我去谢家,跟人家谢二娘道歉,说你上次不该胡说八道,让人家别往心里去!”